孫芷若聽到龍本的讚美，絲毫沒放在心上反而對他有了一絲反感。她把林艾拉到一旁，“哎，小艾姐，你覺得我們店誰最陰險？”林艾笑，“那還用說，龍本唄。”
“哇，小艾姐，你的眼光真準。”（孫芷若）
“老早就感覺到了。”（林艾）
“你沒發現他在力圖討好每個人嗎？尤其是留學生。”（孫芷若）
“感覺到了。你看看啊，他剛來的時候還沒站穩腳跟，整天都在跟我們宣傳他是阿部的朋友。一個人幹嘛如此強調他與誰誰誰的朋友關係啊？你看我會去強調我跟伍笛是朋友嗎？你會去強調你跟五號門店的誰誰誰是朋友嗎？第一遍提的時候，可能真的是朋友，讓我們知道他們認識並拉近我們與他的距離其實是人之常情。可是你不覺得怪怪的嗎？每天都強調一遍。可是自從我們跟他很熟過後，你有聽他主動提過嗎？”（林艾）
“精辟。我是覺得吧，他老在扮演老好人的角色。你看，他把每個留學生誇成什麽了？見到柯南說柯南最美，見到我說我美，見到左耳說左耳美。事實果真如此嗎，我們又不瞎。我問他我們店誰不好他不會說，除了老實巴交的丹羽他會嘮叨幾句。所以，我不覺得他坦誠。至少不坦誠。我隻承認他隨和。”（孫芷若）
“芷若，你今天好奇怪。怎麽突然說起龍本了呢？”（林艾）
“是有件事我發覺他虛偽。你知道嗎，有一天我跟他一起出貨，有個商品確實是我不小心掉地上弄破損了，他說沒關係並且私自掏腰包買了那個破損的東西，我當時感動得不得了，可是第二天久保田來上班，他主動跟久保田談起這個事，還說有些留學生就是行為粗魯把東西搞壞了，並指名道姓地說是我。那一刻我覺得，龍本其實在扮演兩種角色。一個是留學生心目中隨和健談大度的老好人形象，另一個是在久保田麵前扮演支持者的形象。也就是說他力圖做兩邊的同盟，其實不過是保全他自己。”（孫芷若）
“可是再怎麽說，他比起那些當麵刁難不給麵子的日本人還是好很多，他其實沒有壞心眼，也隻是一種生存之道吧，為了順利開展工作，兩邊都想討好。”（林艾）
“你看看伍笛，把他信任得像什麽似的。”（孫芷若）
“沒辦法，伍笛單純。他是個隻要別人對他好他就會迴饋的人。”（林艾）
林艾說完，朝門口那個方向望去，伍笛還是像雕塑一般地站著，龍本在閱讀店內的氛圍，他一邊用雞毛撣掃掃貨架脖子伸向收銀台方向，想聽聽孫芷若他們在談些什麽，又看看伍笛。
無聊尷尬的五個小時，林艾與伍笛幾乎沒說一句話。伍笛進了收銀台林艾就走，林艾進了收銀台伍笛就走，龍本也不好發作，隻是用眼神在逗逗林艾又逗逗伍笛。
下班，林艾突然收到明舒發過來的語音。
“小艾姐，伍笛找我了。他說你倆吵架了？”
“嗯。”
“他問你還想不想跟他做朋友了，如果不想做就算了。我覺得吧，他就是好期待跟你和好，不然他也不會來找我。他來找我，都是因為你們吵架了，他自己又拉不下麵子跟你道歉。”
林艾故意把語音放出來，大聲自言自語道：“聽說，有人想跟我和好啊。”
伍笛正在換衣服，他說：“沒人想跟你和好。”
“那你，跟誰說話呢？”林艾笑
“要你管！”伍笛半生氣半撒嬌的語氣。
林艾霸道地拉開更衣室的布簾，對她來說，拉開布簾看伍笛換衣服不算什麽新鮮事。
“哎，要不要和好嘛？看在你都去找明舒了，這麵子我能不給嗎？不講話我走咯。”林艾在試探伍笛，假裝要走。
“你敢！一起去吃飯。”（伍笛）
“好，好，好，都依你。”林艾衝伍笛笑。
兩人又有說有笑地穿過收銀台，依舊在收銀台核對賬單的龍本看到這兩人又神速般地和好，二丈摸不著頭腦。“唉，瞎操心。不是又和好了嗎？”然後他笑笑。
“你想吃什麽，老妖婆？”
“痘痘疤先生，那你想吃什麽呢？”
“我們去吃烤肉好不好？”
“好呀，聽你噠行了吧？”
兩人來到位於狸小路南區的那家山田炭燒屋，掀開門簾進入。
“晚上好，歡迎光臨。”站在大廳的一名身著白色禮服黑色圍裙的男服務生鞠躬向他們問好。
“兩位，我們沒預約。”林艾和伍笛靠這句話幾乎橫穿了狸小路所有的飲食店，這也是他倆最熟絡的日語。
“好的，請跟我來。”男服務生一邊腋下夾著一個預約本，一邊伸出右手超前示意。兩人跟著服務生來到一個比較寂靜的靠裏的位置。
“要啤酒嗎？老妖婆？”
“廢話。”
過了十幾分鍾，啤酒端上來了。是北海道特產的劄幌生啤，林艾的最愛。
伍笛把杯子舉起，意味深長地看著林艾笑：“幹杯。”
“為什麽而幹？”林艾反問。
“喝個啤酒你還問那麽多。”伍笛又開始開啟他對林艾特有的瞎嗶嗶的模式。
“我們，這算是和好了？”林艾問。
“那不然呢？”伍笛笑。
“那取消的溫泉還去不去？”林艾問。
“去呀，幹嘛不去？”伍笛說。
“那怎麽去啊？人家都被我們放鴿子了，再邀請別人也未必去了。”（林艾）
“那我們自己去。”（伍笛）
“那，那訂房怎麽訂？”（林艾）
“我跟你住一間啊。就算是跟他們一起去，大家不都是住一間麽？日本都這樣。”（伍笛）
林艾拒絕也不是，不拒絕也不是，她或許覺得這樣是種新的嚐試吧。
那一天真的到來了，兩個人的登別溫泉之旅。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伍笛明顯沒有了上次的客氣，而是一路瞎嗶嗶個不停。
“幹嘛那麽早叫我，你知不知道我很困？”（伍笛略帶情緒）
“不叫你就趕不上車了，你知不知道你是最後一個？”（林艾）
這兩人大概相處的模式就是這樣吵鬧的，雖然會瞎嗶嗶一下，一會兒就好了。車上配的導遊居然還是個會日語的中國人，林艾和伍笛都覺得有些好笑。國人現在也算是有錢了，帶著錢全世界買買買。高速巴士，還不容易在導遊生硬不太嫻熟的日語中來到了登別萬世閣酒店。
辦完入住手續推開房門，林艾和伍笛都略顯尷尬。
酒店準備的榻榻米地鋪居然是將兩人的床鋪合在一起的。伍笛笑，林艾也笑。
“你以為人家是孫悟空啊，能識別我倆隻是朋友而非情侶？”伍笛笑。
“是喔，一般來旅行訂單間的除了情侶還是情侶啊。”林艾也笑。
“挪開吧，這樣子晚上我可睡不著。”伍笛率先發話。
隻見伍笛邊說邊迅速地就將床鋪挪到靠窗的位置，離林艾床鋪的位置至少相隔了三米。林艾覺得這樣也挺好，那麽遠的距離即使同在一個房間也和不在一個房間沒啥區別。
大汗淋漓地弄好後，伍笛說要先洗澡再去泡溫泉。他是處女座，有潔癖。喜歡每天早晚洗澡出門洗澡都是伍笛最愛幹的事，更別說去泡溫泉之前的準備工作了。
伍笛進了浴室，林艾坐在榻榻米中間的茶幾下麵無比愜意地喝著紅茶。這時，伍笛的聲音傳來。
“老妖精，幫我拿浴巾過來，我忘拿了。”
“什麽？”
“浴巾、浴巾、浴巾，白癡。”
林艾頓覺尷尬，這該不是圈套吧？洗澡自備浴巾是常識吧，這事都能忘？忘了自己再穿衣服迴客廳拿唄，若是林艾一定會這樣做。可是伍笛不會，不知道伍笛對林艾是不是沒有性別意識，或者說有性別意識，是他故意而為之的。
伍笛的聲音很吵，似乎隻要林艾不答應，他可以一直喚個不停。
“好吧，我妥協了。”林艾決定投降。
在客廳找到那條伍笛專用的浴巾後，林艾敲了浴室的門。林艾盡量不去看伍笛，她隻是把臉背過去，然後把手朝門縫裏伸得老長，但伍笛沒夠著。
“你這樣我怎麽拿啊？”伍笛有些不滿，原來浴室的門有兩層，第一層是衛生間，衛生間上去的磨砂玻璃門才是浴室。
林艾豁出去了，她朝浴室的磨砂門方向走了過去。磨砂門其實是半透明的，即使看不見也能隱隱約約看得見整體。
林艾推開浴室的磨砂門把手伸了過去，伍笛把門打開了至少二十厘米。雖然隻是二十厘米，林艾還是大約看清楚了八九不離十，她有些尷尬。把浴巾扔給伍笛，她就跑出來了，一直在狂喝水。
伍笛似乎絲毫未覺尷尬，其實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跟女生單獨出行，單獨住一個房間。但或許林艾於其他女生而言，是特別的存在。如果是別的女生，伍笛可能打死也不會想要合住一個房間。他們在商討登別之行時，他曾跟林艾說：“我不要跟大家同住一個房間，我不喜歡我的私人空間被打擾，我不喜歡別人看我睡覺的樣子，你除外。”林艾不知伍笛為何要那樣說，也許他對林艾，真的沒有性別意識，是那種可以活在不同時空的兩小無猜的發小。林艾對伍笛，要說沒意識到他是男的那是假的，隻是她自己也很奇怪，她如此坦然。隻是那第一個夜晚，雙方都覺得有些不自在。
伍笛其實一直沒睡著，林艾也是。雖然整個下午和晚上他們各自泡著溫泉或是一起共用晚餐，都覺得心曠神怡，甚至兩人在房間打打鬧鬧，伍笛搶林艾的手機試圖強行進入她手機界麵但都未果。可是一到半夜，兩人卻一直翻來覆去沒睡著。
伍笛睜大眼睛問林艾：“林艾，你睡著了嗎？”
林艾也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沒。”
“那，你講故事給我聽吧。”伍笛提議。
“不要。”林艾拒絕。
然後，伍笛給林艾講關於他自己的故事，他的童年、他的中學，他剛來日本的一切遭遇。
“林艾，你知道嗎？其實本來，我想去讀小樽商科的，我不喜歡劄幌大學，感覺這學校很爛。”
“那你為什麽不轉學呢？不是可以插班讀嗎？”
“我不去。”
“為什麽？”
“我如果去了，就見不到你了。”伍笛柔和的語音，響徹整個屋子，那一刻，林艾覺得值得與溫暖。北海道的冬天不太冷，因為認識伍笛，她覺得。
“哇，小艾姐，你的眼光真準。”（孫芷若）
“老早就感覺到了。”（林艾）
“你沒發現他在力圖討好每個人嗎？尤其是留學生。”（孫芷若）
“感覺到了。你看看啊，他剛來的時候還沒站穩腳跟，整天都在跟我們宣傳他是阿部的朋友。一個人幹嘛如此強調他與誰誰誰的朋友關係啊？你看我會去強調我跟伍笛是朋友嗎？你會去強調你跟五號門店的誰誰誰是朋友嗎？第一遍提的時候，可能真的是朋友，讓我們知道他們認識並拉近我們與他的距離其實是人之常情。可是你不覺得怪怪的嗎？每天都強調一遍。可是自從我們跟他很熟過後，你有聽他主動提過嗎？”（林艾）
“精辟。我是覺得吧，他老在扮演老好人的角色。你看，他把每個留學生誇成什麽了？見到柯南說柯南最美，見到我說我美，見到左耳說左耳美。事實果真如此嗎，我們又不瞎。我問他我們店誰不好他不會說，除了老實巴交的丹羽他會嘮叨幾句。所以，我不覺得他坦誠。至少不坦誠。我隻承認他隨和。”（孫芷若）
“芷若，你今天好奇怪。怎麽突然說起龍本了呢？”（林艾）
“是有件事我發覺他虛偽。你知道嗎，有一天我跟他一起出貨，有個商品確實是我不小心掉地上弄破損了，他說沒關係並且私自掏腰包買了那個破損的東西，我當時感動得不得了，可是第二天久保田來上班，他主動跟久保田談起這個事，還說有些留學生就是行為粗魯把東西搞壞了，並指名道姓地說是我。那一刻我覺得，龍本其實在扮演兩種角色。一個是留學生心目中隨和健談大度的老好人形象，另一個是在久保田麵前扮演支持者的形象。也就是說他力圖做兩邊的同盟，其實不過是保全他自己。”（孫芷若）
“可是再怎麽說，他比起那些當麵刁難不給麵子的日本人還是好很多，他其實沒有壞心眼，也隻是一種生存之道吧，為了順利開展工作，兩邊都想討好。”（林艾）
“你看看伍笛，把他信任得像什麽似的。”（孫芷若）
“沒辦法，伍笛單純。他是個隻要別人對他好他就會迴饋的人。”（林艾）
林艾說完，朝門口那個方向望去，伍笛還是像雕塑一般地站著，龍本在閱讀店內的氛圍，他一邊用雞毛撣掃掃貨架脖子伸向收銀台方向，想聽聽孫芷若他們在談些什麽，又看看伍笛。
無聊尷尬的五個小時，林艾與伍笛幾乎沒說一句話。伍笛進了收銀台林艾就走，林艾進了收銀台伍笛就走，龍本也不好發作，隻是用眼神在逗逗林艾又逗逗伍笛。
下班，林艾突然收到明舒發過來的語音。
“小艾姐，伍笛找我了。他說你倆吵架了？”
“嗯。”
“他問你還想不想跟他做朋友了，如果不想做就算了。我覺得吧，他就是好期待跟你和好，不然他也不會來找我。他來找我，都是因為你們吵架了，他自己又拉不下麵子跟你道歉。”
林艾故意把語音放出來，大聲自言自語道：“聽說，有人想跟我和好啊。”
伍笛正在換衣服，他說：“沒人想跟你和好。”
“那你，跟誰說話呢？”林艾笑
“要你管！”伍笛半生氣半撒嬌的語氣。
林艾霸道地拉開更衣室的布簾，對她來說，拉開布簾看伍笛換衣服不算什麽新鮮事。
“哎，要不要和好嘛？看在你都去找明舒了，這麵子我能不給嗎？不講話我走咯。”林艾在試探伍笛，假裝要走。
“你敢！一起去吃飯。”（伍笛）
“好，好，好，都依你。”林艾衝伍笛笑。
兩人又有說有笑地穿過收銀台，依舊在收銀台核對賬單的龍本看到這兩人又神速般地和好，二丈摸不著頭腦。“唉，瞎操心。不是又和好了嗎？”然後他笑笑。
“你想吃什麽，老妖婆？”
“痘痘疤先生，那你想吃什麽呢？”
“我們去吃烤肉好不好？”
“好呀，聽你噠行了吧？”
兩人來到位於狸小路南區的那家山田炭燒屋，掀開門簾進入。
“晚上好，歡迎光臨。”站在大廳的一名身著白色禮服黑色圍裙的男服務生鞠躬向他們問好。
“兩位，我們沒預約。”林艾和伍笛靠這句話幾乎橫穿了狸小路所有的飲食店，這也是他倆最熟絡的日語。
“好的，請跟我來。”男服務生一邊腋下夾著一個預約本，一邊伸出右手超前示意。兩人跟著服務生來到一個比較寂靜的靠裏的位置。
“要啤酒嗎？老妖婆？”
“廢話。”
過了十幾分鍾，啤酒端上來了。是北海道特產的劄幌生啤，林艾的最愛。
伍笛把杯子舉起，意味深長地看著林艾笑：“幹杯。”
“為什麽而幹？”林艾反問。
“喝個啤酒你還問那麽多。”伍笛又開始開啟他對林艾特有的瞎嗶嗶的模式。
“我們，這算是和好了？”林艾問。
“那不然呢？”伍笛笑。
“那取消的溫泉還去不去？”林艾問。
“去呀，幹嘛不去？”伍笛說。
“那怎麽去啊？人家都被我們放鴿子了，再邀請別人也未必去了。”（林艾）
“那我們自己去。”（伍笛）
“那，那訂房怎麽訂？”（林艾）
“我跟你住一間啊。就算是跟他們一起去，大家不都是住一間麽？日本都這樣。”（伍笛）
林艾拒絕也不是，不拒絕也不是，她或許覺得這樣是種新的嚐試吧。
那一天真的到來了，兩個人的登別溫泉之旅。
和上一次不同的是，伍笛明顯沒有了上次的客氣，而是一路瞎嗶嗶個不停。
“幹嘛那麽早叫我，你知不知道我很困？”（伍笛略帶情緒）
“不叫你就趕不上車了，你知不知道你是最後一個？”（林艾）
這兩人大概相處的模式就是這樣吵鬧的，雖然會瞎嗶嗶一下，一會兒就好了。車上配的導遊居然還是個會日語的中國人，林艾和伍笛都覺得有些好笑。國人現在也算是有錢了，帶著錢全世界買買買。高速巴士，還不容易在導遊生硬不太嫻熟的日語中來到了登別萬世閣酒店。
辦完入住手續推開房門，林艾和伍笛都略顯尷尬。
酒店準備的榻榻米地鋪居然是將兩人的床鋪合在一起的。伍笛笑，林艾也笑。
“你以為人家是孫悟空啊，能識別我倆隻是朋友而非情侶？”伍笛笑。
“是喔，一般來旅行訂單間的除了情侶還是情侶啊。”林艾也笑。
“挪開吧，這樣子晚上我可睡不著。”伍笛率先發話。
隻見伍笛邊說邊迅速地就將床鋪挪到靠窗的位置，離林艾床鋪的位置至少相隔了三米。林艾覺得這樣也挺好，那麽遠的距離即使同在一個房間也和不在一個房間沒啥區別。
大汗淋漓地弄好後，伍笛說要先洗澡再去泡溫泉。他是處女座，有潔癖。喜歡每天早晚洗澡出門洗澡都是伍笛最愛幹的事，更別說去泡溫泉之前的準備工作了。
伍笛進了浴室，林艾坐在榻榻米中間的茶幾下麵無比愜意地喝著紅茶。這時，伍笛的聲音傳來。
“老妖精，幫我拿浴巾過來，我忘拿了。”
“什麽？”
“浴巾、浴巾、浴巾，白癡。”
林艾頓覺尷尬，這該不是圈套吧？洗澡自備浴巾是常識吧，這事都能忘？忘了自己再穿衣服迴客廳拿唄，若是林艾一定會這樣做。可是伍笛不會，不知道伍笛對林艾是不是沒有性別意識，或者說有性別意識，是他故意而為之的。
伍笛的聲音很吵，似乎隻要林艾不答應，他可以一直喚個不停。
“好吧，我妥協了。”林艾決定投降。
在客廳找到那條伍笛專用的浴巾後，林艾敲了浴室的門。林艾盡量不去看伍笛，她隻是把臉背過去，然後把手朝門縫裏伸得老長，但伍笛沒夠著。
“你這樣我怎麽拿啊？”伍笛有些不滿，原來浴室的門有兩層，第一層是衛生間，衛生間上去的磨砂玻璃門才是浴室。
林艾豁出去了，她朝浴室的磨砂門方向走了過去。磨砂門其實是半透明的，即使看不見也能隱隱約約看得見整體。
林艾推開浴室的磨砂門把手伸了過去，伍笛把門打開了至少二十厘米。雖然隻是二十厘米，林艾還是大約看清楚了八九不離十，她有些尷尬。把浴巾扔給伍笛，她就跑出來了，一直在狂喝水。
伍笛似乎絲毫未覺尷尬，其實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跟女生單獨出行，單獨住一個房間。但或許林艾於其他女生而言，是特別的存在。如果是別的女生，伍笛可能打死也不會想要合住一個房間。他們在商討登別之行時，他曾跟林艾說：“我不要跟大家同住一個房間，我不喜歡我的私人空間被打擾，我不喜歡別人看我睡覺的樣子，你除外。”林艾不知伍笛為何要那樣說，也許他對林艾，真的沒有性別意識，是那種可以活在不同時空的兩小無猜的發小。林艾對伍笛，要說沒意識到他是男的那是假的，隻是她自己也很奇怪，她如此坦然。隻是那第一個夜晚，雙方都覺得有些不自在。
伍笛其實一直沒睡著，林艾也是。雖然整個下午和晚上他們各自泡著溫泉或是一起共用晚餐，都覺得心曠神怡，甚至兩人在房間打打鬧鬧，伍笛搶林艾的手機試圖強行進入她手機界麵但都未果。可是一到半夜，兩人卻一直翻來覆去沒睡著。
伍笛睜大眼睛問林艾：“林艾，你睡著了嗎？”
林艾也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沒。”
“那，你講故事給我聽吧。”伍笛提議。
“不要。”林艾拒絕。
然後，伍笛給林艾講關於他自己的故事，他的童年、他的中學，他剛來日本的一切遭遇。
“林艾，你知道嗎？其實本來，我想去讀小樽商科的，我不喜歡劄幌大學，感覺這學校很爛。”
“那你為什麽不轉學呢？不是可以插班讀嗎？”
“我不去。”
“為什麽？”
“我如果去了，就見不到你了。”伍笛柔和的語音，響徹整個屋子，那一刻，林艾覺得值得與溫暖。北海道的冬天不太冷，因為認識伍笛，她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