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艾與伍笛,和好了。


    伍笛打電話給林艾。


    “老妖精,你看看五號門店那些留學生,整天吃吃喝喝的。”


    “我一點也不稀罕。”林艾說。


    “為什麽?”


    “我從不把時間浪費在酒肉朋友身上。你覺得那些人是朋友嗎?在我看來,不過是在國外寂寞無聊找個熟人打發無聊的日子。留學生隊伍裏不存在真友誼,所以我不稀罕。”


    “那你覺得我們之間存在友誼嗎?”


    “……我不知道。”


    “不知道?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難道我們不是真的友誼嗎?”


    林艾被伍笛追問得啞口無言。其實,不是林艾不把伍笛當朋友,隻是她覺得“朋友”二字好珍貴。又或許,林艾是不自信的。她總是問自己一千一萬個問題“伍笛為什麽要和我做朋友?是沒選擇嗎?是無奈嗎?”林艾的疑問,總有她自己的道理。因為她比伍笛大很多,伍笛沒必要找個大姐姐做朋友吧?若是林艾自己,也不願跟一個大自己很多的人做朋友。因為代溝啊,那是無法跨越的時代與階層的問題。


    林艾其實常常在職場望著伍笛會想這個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為什麽他那麽喜歡對我毒舌又特喜歡跟我呆在一起?”


    “為什麽他總喜歡跟我呆在一塊兒?”


    “為什麽選擇的對象偏偏是大他很多的我?”


    “為什麽他那麽喜歡跟我吵,又喜歡跟我跟我吵,又喜歡跟我呆一塊兒?”


    “為什麽他不和跟他同齡的或者比他小的妹紙們呆在一塊兒?”


    所以,不能怪林艾太冷血,是她沒法迴答她自己那麽多為什麽。她總覺得,伍笛是不是沒選擇才跟他呆在一塊兒,無奈地跟他做朋友。四號門店的中國籍員工林艾數了數不過寥寥的那幾個人:孫芷若、柯南、左耳、楊美。所以,他不得不跟林艾做朋友啊,林艾一直那麽覺得。


    “你有真的把我當朋友嗎?”林艾弱弱地問。


    “廢話。我不把你當朋友我還天天跟你在一起啊。”


    “你不嫌我比你大?”


    “可是你不覺得,你雖然比我大那麽多,可我們卻能做朋友,我們如此聊得來,難道這不是一種緣分嗎。”伍笛的聲音,像是一種感慨,卻深情款款,在那一刻,打動著林艾。


    “明天我生日,我們一起過好嗎?”伍笛向林艾發出了邀請。


    林艾,也想過片刻的拒絕,可伍笛的真摯,卻讓她隻能點頭答應。她總覺得兩個異性朋友在一起過生日,是不是有那麽一點不太好。畢竟伍笛有女朋友。可是轉念想想,伍笛在劄幌沒有朋友,他剛從東京過來,如果生日淒涼慘淡地一個人過,好慘啊。於是,她答應了。


    第二天下午,林艾去上班。伍笛已經把在網上訂到的蛋糕,帶到店裏來了,每人一塊。林艾剛進更衣間,伍笛就衝進來了。


    “林艾,我給你留了蛋糕。”


    “哦,好。等會兒吃。”林艾一邊迴答,一邊在更衣間裏化妝換衣服。


    林艾出來的時候,伍笛已經把蛋糕呈在他麵前了。


    “我特意給你留了最大的一塊。你吃。”伍笛說。


    林艾笑,沒想到她認識的伍笛,居然有這麽溫暖的一麵。


    “給,這是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林艾笑著,把在loft包裝好的禮物遞給伍笛。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不用啦,你今天不是跟我去酒吧嗎?去酒吧已經好費錢了,禮物就不用了。”那時候,兩人相識不過四十天,伍笛即使客氣,也情有所原。


    伍笛還是收下了,他打開一看,是個裝有英國之旅的組合立體相框架。


    “我知道你喜歡旅行。希望這個相框,可以框住你和女朋友所有美好的迴憶。”


    “謝謝。哇,居然是我喜歡的英國的圖片。謝謝你,老妖精。”


    阿部也走進來,注意到林艾送給伍笛的禮物,他故意幹咳了兩聲:“真是好朋友啊。伍笛,生日快樂。林艾,你知道伍笛喜歡什麽嗎?明天我補份禮物給他。”


    “哆啦a夢吧。他喜歡動漫或者卡通可愛一點的東西。”林艾淡淡地說。


    “你怎麽知道?”伍笛也很驚奇,因為林艾說對了。


    “我天天跟你在一起,我要是連你的興趣愛好都不知道,我也太不合格了。”其實林艾,自己都為自己感到驚奇,她都沒想到她說出伍笛的興趣愛好時,居然是不假思索。


    終於下班了。晚上十點,兩人來到位於狸小路南區大廈二十三層的酒吧。


    “晚上好,請問幾位?”酒吧的男服務員穿著燕尾禮物點頭鞠躬後問道。


    “兩位。網上預約的。”


    男服務員點開ipad看了看,然後說:“請二位跟我來。”於是,林艾和伍笛就


    被領到一個正對窗的觀景台。


    “張小姐、伍先生,請出示學生證。我們這裏未成年不能進入。”


    兩人在那裏就笑開了,“未成年?什麽眼光?”


    確認完學生證後,男服務員又問:“兩位是自助還是單點?”


    “自助。”林艾答。


    窗外的美景幾乎囊括了狸小路一帶最美的建築,他們點的飲料基本上都是英倫風


    的雞尾酒。隻是林艾覺得,日本的酒吧少了一點豪邁。若是中國的酒吧,大概燈紅酒


    綠,裏麵坐著很多喜歡搭訕不甘寂寞的男男女女吧。日本的酒吧,有點小資有點溫情,


    很安靜。人們獨自喝著酒,或者三三兩兩喝著酒聊著天卻也愜意。


    “你知道嗎?其實我爸媽特別不支持我來日本留學。”伍笛吐了吐煙霧,有些憂


    傷地說道。這是林艾第一次聽伍笛談起他的原生家庭。


    “為什麽?”林艾不解地問。


    “我爸媽不喜歡日本。我爸一直希望我去美國留學,但我不喜歡那裏,我執意


    要來日本他們也沒辦法。所以,我暗暗對自己說,不靠他們。所以,我都是自己賺


    生活費養活自己。”


    那一刻,林艾重新打量坐在他身旁的這個男孩。


    白淨的皮膚、纖細得像女孩的胳膊,唯獨那張桀驁不馴叛逆的臉,讓林艾在那一刻才意識到這個男孩是個男生。林艾以為伍笛是那種被家庭慣養的男孩,要什麽就會有什麽,其實伍笛不是。他很少會向自己的父母撒嬌,有困難會自己扛,當然,也因為過於叛逆,也被父母放逐。林艾在一旁仔細地聽。伍笛像要把自己的全世界全部倒給林艾一樣,給她說他的從前。


    兩個人坐在酒吧的樣子,就像深交了十年的好友,和諧又通達彼此。他們不時地幹著杯,感謝這場相遇。


    “謝謝satudora讓我認識你。跟你在一起打工,真的挺開心的。”聽著伍笛的表述,林艾感覺這個世界很暖。


    “伍笛,生日快樂。認識你我也很高興,是個很難得的朋友。”


    當兩人的杯碰到一起時,他們大概不會料到,其實他們的友情會碰撞成什麽樣子。


    晚風吹來,伍笛在地鐵站告別林艾。


    “林艾,謝謝你。今天我很開心。”


    “我也是。”


    忽然,地鐵站飄來一首歌,是《暮光之城》的千年。


    伍笛輕輕唱,林艾輕輕笑。


    “好聽嗎?”


    “好聽。”


    “那,下次我們去唱k,我唱給你聽。”


    “嗯。”


    剛下地鐵,伍笛又來電話了……。


    林艾想著這美好的夜晚,一陣暖意。


    她又想起她的那篇文章《那個夏秋,友誼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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