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蘇杭便見到順心如意瑟瑟縮縮的跪在地上,張楚和阿同站在一旁,噤若寒蟬。 章節更新最快而龍昭正襟危坐在沙發上,西裝都沒換,隻是摘下了領帶,解開了上麵的兩顆扣子。他臉色陰冷的抽著煙,與ktv裏的談笑風生判若兩人。


    媽的,沒見過這麽能偽裝的。蘇杭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鼓了鼓勁,走上前去。


    “昭哥,騰哥已經安全送到了。”蘇杭的聲音已經壓得很低,但在這寂靜無聲的大廳裏,還是顯得很大聲。


    隻見龍昭吐了一口煙霧,陰沉的臉在煙霧中若隱若現。


    “過來。”


    蘇杭隻覺得頭皮發麻,他磨蹭了一下,走了過去。


    走近龍昭,便覺得一股撲麵而來的氣場,逼的蘇杭有些難以抗拒。他望著龍昭那雪白的襯衣,高檔的袖扣,和那夾著煙的修長手指,身體裏竟然流過一股莫名的電流。還記得自己在廚房裏做飯時,從背後摟住自己的就是那雙手,雪白的衣袖,閃亮的袖口。


    “跪下!”


    蘇杭顯然已經出了神。聽到這一句命令,思緒一下迴到了現實中來。


    他跪在了他的麵前,視線隻能看到那精鋼皮帶扣。


    “誰給你的膽子帶他們去那種地方的?”龍昭沉聲問道。


    “大家在家裏比較悶......”


    “啪!”狠狠一記耳光,措手不及,差點將蘇杭打倒在地。他身體傾斜了一下,左臉像被火燒一般生生的疼起來。


    順心如意顯然被嚇到了,張楚和阿同也愣愣的盯著蘇杭,除了同情之外,他們什麽也做不了。


    蘇杭咬了咬嘴唇,迴想起來,竟也有三四年沒挨過打了。上一次,還是因為孟娜的事故,被老爺子教訓,雖然是龍昭動的手,但是他也是為了幫自己的無奈之舉。再往迴追溯,便是在三角洲替舒亞挨了一頓。再往前推,便是那六七年前去了王永興的遊戲天堂,迴來被龍昭吊打了一頓,還因為吐血去了醫院。也是那唯一的一次,龍昭打了他一耳光。蘇杭記得清清楚楚,這一次,是第二次。


    “啪!”又一個耳光落在了同一個位置,蘇杭隻覺得口中一陣腥甜,左耳翁鳴起來。


    “我問你誰給你的膽子!”龍昭的聲音提高了八度,順心如意嚇得哆嗦起來。


    蘇杭抬起頭來望著怒不可遏的龍昭,突然覺得眼前的男子是那樣的陌生。這是那個與自己朝夕相處三年的男人嗎?


    “是我擅自做主的。”蘇杭迴答。


    “舊賬還沒清,又添新賬。我看你是活膩歪了吧?”龍昭不客氣道。


    蘇杭低頭不語。火辣辣的臉頰,不平等的對話,讓他周身難受。


    “還有你!金華是什麽地方他們不知道你還不知道?他們胡鬧,你也跟著他們胡鬧嗎?”龍昭把矛頭轉向了張楚。


    “對不起,昭哥。”張楚從沒應對過這種場麵,一臉窘迫。


    “還有你們幾個!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們太客氣了?”龍昭朝順心如意喝道,“在龍家呆的太悶太無聊了是不是?呆夠了就給我滾蛋!”


    “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昭哥恕罪!”四個人嚇得頓時伏地乞求。


    “老李,把鞭子給我拿來!”龍昭高聲命令道。


    老李一怔,那鞭子可是龍家家法,殺傷力極強。過去龍昭每受一次都是滿身血,蘇杭為這替龍昭求了多少次情,他可忘不了。看得出,龍昭果真動了氣。他望了望阿同,見阿同也是一臉焦灼,隻好從命退了下去。


    見老李拿來了皮鞭,那幾個小的臉都白了。


    “每人十鞭,一個一個來!”龍昭喝道。


    聽到這話,順心如意頓時嚇得臉色慘白,那個阿意眼淚都掉下來了,渾身發抖,楚楚可憐。


    蘇杭迴頭看了他們一眼,麵色終於緊張起來。


    “昭哥!是我硬要帶他們出去的,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求昭哥饒了他們。”


    龍昭聽到蘇杭的乞求,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饒了他們?你是什麽身份,有什麽資格替他們求情,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裏逞英雄?”


    蘇杭頓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


    “阿同,給我動手!”龍昭喝道,“先從他開始!”


    蘇杭猛地迴身,順著那手指看到看到阿意驚恐的眼神,頓時急了。


    “昭哥!”蘇杭猛地抓住了龍昭的褲腳,“放過他吧,求你了。”


    隻見龍昭輕蔑的瞥了蘇杭一眼,道:“區區十鞭,怎麽,心疼了?”


    蘇杭仰望著龍昭那冰冷的目光,突然覺得有些不可理喻。


    “給我打!”


    阿同聽令,拿著皮鞭走到了阿意的身後。隨著皮鞭唿嘯而過,劃過長空,隻聽到阿意一聲慘叫。


    “啪!啪!啪!......”皮鞭毫不留情的落在了阿意的背後。細皮嫩肉的他顯然經不起這樣的暴虐,表情痛苦,聲聲淒慘。


    “昭哥!”蘇杭看不下去了,他再一次的向龍昭求情。


    “看來果然是心疼了。再加十鞭!”龍昭臉色一沉道。


    “龍昭!”蘇杭終於怒了。


    龍昭眉毛一挑,將視線聚集到了蘇杭怒氣衝衝的臉上。


    “啪!”龍昭掄起胳膊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這一次是真的將他打倒了。


    蘇杭從地上爬起來,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血漬,露出一絲冷笑:


    “你吃醋了?”


    龍昭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看來你真是活膩了。”


    “幹嘛不承認?明明你就是吃醋了。怎麽,怕我看上他?怕我看上他沒人搞你了?”蘇杭的無禮徹底激怒了龍昭。他蹭的站起身來,衝過去抓起蘇杭的衣領將他拎了起來。


    “給我拿繩子過來,放鐵鏈!”龍昭朝阿同吼道。


    龍昭兩眼通紅的將蘇杭揪了起來,三下五除二的便把他雙手捆了起來,拴在了屋頂垂下的鐵鏈上。自始至終,蘇杭隻是冷冷的望著龍昭,嘴角依然帶著那絲冷笑。


    “昭哥,昭哥你息怒啊昭哥。”阿同和張楚見這架勢都急了。地上那幾個早已經嚇傻了,瑟瑟發抖話都說不出來了。


    龍昭衝過去奪過皮鞭,猛地一鞭抽在了蘇杭的胸前。蘇杭雪白的襯衣頓時割裂,皮膚滲出的鮮血,將衣服染紅。


    蘇杭被這劇烈的疼痛的刺激的抽搐了一下。


    他緊緊的咬著牙,目光卻如野獸一般,死死的,倔強的瞪著龍昭,目光卻充滿了挑釁和戲謔。這顯然更加激怒了眼前這個魔鬼。龍昭揚起鞭子,狠狠地鞭打著蘇杭。


    見龍昭下了狠力,阿同和張楚都急壞了,兩個人一起衝了上去。


    “昭哥!”


    “都給我退後,誰過來我抽誰!”龍昭紅著眼罵道。


    “讓他打!有本事就打死我!”蘇杭兩眼血紅的嘶吼道。


    龍昭揚起鞭子抽了過去,隨著肩頭皮開肉綻,蘇杭終於忍不住哼了一聲。汗水已經浸濕他的頭發,順著額頭往下流。


    “你活該失去龍潭,活該一無所有!你這個心胸狹窄,自私自利的變態!”蘇杭青筋暴起。


    “啪!啪!”龍昭卯足了勁兒,真有一股要把他打死的狠勁兒。


    “蘇杭,你別說了!”阿同忍不住嚷嚷道。


    “你殺了我……有種你就殺了我……這麽多年......你……根本從沒相信過我……這……就是……你的愛……”幾十鞭下來。蘇杭的雙眼被汗水模糊,意識也漸漸渙散起來。


    所有有關奧特的記憶,一股腦的浮現在蘇杭的腦袋裏。


    奧特的教官穿著厚重的皮靴,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厚重的皮鞭劈頭蓋臉的掄了下來。蘇杭抬手護住頭部,節節後退。


    鐐銬,棍棒,鞭刑,虐待,折磨,侮辱,懲罰......


    “大少爺,有客到!”老李匆匆跑來通報,看到眼前像個血人一般的蘇杭,心裏一哆嗦,簡直不忍直視。


    龍昭終於收了手:“誰?”


    “白龍社長劉騰。”老李恭謹的迴道。


    龍昭猛的迴頭:“他來做什麽?”


    “說是蘇杭少爺的東西落在他車上了。”


    龍昭把皮鞭扔給了阿同,把擼起的袖子放了下來。


    “請吧!”


    “滾起來伺候著!”龍昭朝地上的順心如意喝道。


    順心如意連忙爬起身來,瑟瑟縮縮的退到了一旁。


    龍昭坐在了沙發上,朝阿同他們使了個眼色,阿同和張楚連忙上前把虛弱的蘇杭放了下來。


    蘇杭被放下的一瞬間,頓時癱軟在阿同的懷裏。解下繩索,兩隻手腕已經變得青紫不堪,有些地方已經破了皮,鮮血淋漓。


    阿同不知道該怎麽去扶這個渾身是傷的人,生怕碰了他哪一處傷口。


    就在這時,劉騰走了進來。仍然是一身飄逸的白色,但已不是晚上的那一身西裝。身後的阿修恭謹的緊隨其後,望見眼前渾身是血體力不支的蘇杭,他眼裏一驚。而劉騰則不動聲色的與龍昭寒暄了幾句便坐在了沙發上。


    望著方才還生龍活虎,熠熠生輝的男子瞬間變成了這副狼狽模樣,劉騰的眉間輕輕一簇,說道:


    “喲,這是怎麽了?方才還好好的,怎麽才這麽一會兒,便被打成了這副模樣?”劉騰習慣性的慢條斯理,深不可測的目光在蘇杭身上掃視著,仿佛在欣賞一副剛剛完工的水墨畫。


    “一個不省心的東西,讓騰哥見笑了。”龍昭道。


    “怎麽樣,我是不是提醒過你,奴才一定要恪守規矩,一旦放縱必惹麻煩,你就是不聽!”劉騰點了一支煙,饒有興趣的說道。


    龍昭搖了搖頭道:“有些野馬怎麽馴,都脫不了野性。隻記吃不記打。奧特的牌子都砸在他的手上了。”


    蘇杭透過濕濕的頭發,憤憤的瞪著龍昭。那雙血紅的眼睛,令站在一旁的阿修心中一慌。


    隻見劉騰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洋人那一套再厲害,不見得對東方人有用。□□奴才還是要因人而異,因材施教。”


    龍昭沉默了一下,朝劉騰道:“騰哥這麽晚過來,可是有什麽急事?”


    “哦,這隻手表是蘇杭的吧?這表可價格不菲啊,我可不敢私藏,所以第一時間給送迴來了。”


    隻為了送一隻手表,劉騰竟親自登門,龍昭自然明白了劉騰的心思。這麽多年來,他與劉騰唇齒相依,許多業務上都相互依存。如果沒有白龍社的幫助,他龍昭也不可能這麽快東山再起。所以於他來說,劉騰對他是有恩的。


    劉騰的性格他很清楚,他狡猾,陰險,深藏不露。喜怒不形於色,常人無法探知他的喜好。所以這麽多年來,雖一直與風行對著幹,卻與風行老大林鋒的師父趙森,依然交情不淺。沒有人能知道他的弱點,更難以抓住他的把柄。與他合作,於龍昭來說,實際上是險中求生。而此時此刻,劉騰如此清楚的表達了他對蘇杭的關注,龍昭自然心領神會。


    “□□奴才的經驗,我自然是跟騰哥沒法比。”


    隻見劉騰慢條斯理的接過龍昭遞上的香煙,夾在了唇間,阿修立刻上前為他點上。


    “你一直想搞到手的那塊地皮,我剛剛拿到了審批件。阿修!”劉騰命道。


    阿修連忙從公文包裏掏出一份文件,恭敬地交到了龍昭的手上。


    “騰哥果然神通廣大!您幫我搞定了這麽大的難題,我該怎麽謝你好呢?”龍昭的表情極為悅納,看得出來,那塊地對他很重要。


    “你真想謝我?”劉騰眼睛一挑,望了龍昭一眼。


    “當然。隻要我能做到的,一定肝腦塗地。”龍昭道。


    “嗬,肝腦塗地倒不用,我隻要你一樣東西。”劉騰如此直接的索取,令龍昭有些意外。


    “嗬嗬,別說是一樣東西,我的就是你的,騰哥看上什麽,拿走就是。”龍昭慷慨地說道。


    “隻怕這樣東西,你不一定舍得。”劉騰笑眯眯的彈了彈煙灰。


    “騰哥真會開玩笑,我龍昭的什麽東西,能高過騰哥的恩情?”龍昭道。


    “我要你手上的戒指。”劉騰此話一出,所有人的愣了。除了龍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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