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然一進門就見婆婆和小姑的臉色不對,還以為是自己那裏有老太太安插的眼線,知道了黃有德去接自己家人來家裏住而不高興了,所以她一進門趕忙陪著笑臉給黃老太太行了禮道:“娘,我爹娘也是想著馬上就要在鎮上蓋房子了,住在我這裏方便點才讓相公去接的,他們不會住太久的,您可別生氣啊。”
黃老太太本來也隻是因為櫻桃來要賬的事情生氣,這一聽還有這事,那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沒有像以往那樣笑著讓徐媽媽給燦然搬椅子,而是拿起炕桌上的賬本狠狠的摔在了燦然的身上冷聲道“那事一會再說,你先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麽迴事。”
黃彩蝶麵對有可能攪黃了自己親事的燦然,眼睛裏閃過一陣陣的寒芒,聽到燦然這話嘴上就毫不留情的挖苦道:“我還真是沒聽說誰家一大家子十幾口人放著自己親兄弟家不住,反而要投奔已經出嫁了的女兒,四嫂啊,你爹娘不會是也做了什麽上不得台麵的事被人給攆出來了吧,還要我四哥親自去接,真是好大的架子啊。”黃彩蝶說這話隻是想挖苦諷刺一下自己這個嫂子,可沒想到卻是真的說中了事情的真相。
燦然這會哪裏管得了小姑子的挖苦和諷刺啊,看著手裏那記著各種香水、花酒名稱和自己簽名的賬冊有些不解的抬頭問道:“娘,這個不是醉花軒的賬冊嗎?怎麽會在您這裏呢?”雖然她已經想到了這賬冊是悠然找人送來的,心裏也暗恨悠然不給自己留麵子,讓自己在婆婆小姑麵前丟了這麽大的臉,她也知道自己這陣子從醉花軒裏拿的東西有些多了,可悠然把事情鬧到自己婆婆這裏來也太過分了點吧,這麽一點不顧及姐妹情麵,看自己下迴見麵怎麽收拾她,這時的燦然還以為悠然隻是拿了賬冊來給她婆婆看看故意惡心她呢,卻是怎麽想不到悠然是來要銀子的。
見燦然這副模樣黃彩蝶一聲冷笑道:“怎麽就不會在娘這裏,娘可是幫你還了一百多兩銀子呢,四嫂,你可真是給我們黃家長臉了啊,剛剛醉花軒的夥計可是當著南山書院洛山長夫人的麵前拿著賬冊跟娘要賬來著,整整好幾頁的賬冊,四嫂,你是用香水洗澡還是了怎麽的,不到一個月竟然用了二十多瓶,還真是大手筆啊,我們黃家的臉可是被你丟光了,還有四哥,娘可是都跟南山書院的洛山長說好了,年後就他去南山書院讀書呢,這下在山長夫人的麵前丟了這麽大的人,你讓他還有什麽臉麵去書院讀書。”
聽到黃彩蝶的話燦然是真的有些傻了,她原本也隻是以為就算自己拿了再多的東西,悠然也是該顧念同時韓家姑娘的麵子先來警告她一下的,那時自己再停手也就是了,可卻是沒想到悠然會這麽狠,一點麵子也沒給她留直接鬧到她婆婆這裏來了,還不隻是告狀,而是要賬,還是當著外人的麵,這讓她有些傻眼了,抬眼看著坐在炕上一臉譏笑的黃彩蝶和冷著臉瞪著她的黃老太太,燦然是真的有些慌了,急急的解釋道:“娘,這些東西可都是悠然送我的啊,她怎麽能跑您這裏來要銀子呢,她一定是故意害我的,娘啊,你可要相信我啊,這些東西真的是悠然送給我的。”此時的燦然還不知道因為這事有可能攪黃了黃彩蝶的婚事,要是她知道隻怕會更加害怕和後悔自己去醉花軒拿東西的行為,因為這黃彩蝶可是黃老太太的心頭肉,得罪了她在黃家是絕對不會有好日子的。
見燦然都這個時候還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錯在哪了,黃老太太就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為了搭上寧遠候這棵大樹非讓兒子娶了這個沒腦子的鄉下女人,如今這大樹沒靠上不說,這個沒腦子的兒媳婦又休不得了,這讓老太太額頭青筋亂跳,瞪著還有些懵懂的燦然恨聲道:“你趕緊閉嘴吧,人家夥計解釋的清清楚楚,隻有最開始那次的香水是韓家姑娘送你的,後來的都是你自己去鋪子裏拿的,人家韓家姑娘根本就不知道怎麽送你,你個不長腦子又貪得無厭的東西,你這要是拿的少來少去的想來那韓家姑娘也不會找到我這裏來,可你看看你這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從人家那裏拿了多少東西,整整一百二十八兩銀子的東西,你給我說說這些東西你都用來幹什麽了,難道真的如彩蝶說的你用那香水洗澡了不成,你說說就你個沒腦子的樣子我怎麽能放心把老四的後宅交給你。”黃老太太越說越氣,說到最後把桌子拍的啪啪作響,桌上的茶碗都被真的叮當亂響。
“娘,我哪裏知道醉花軒的東西這麽貴啊,我也就去拿了幾迴東西就要這麽多的銀子,這悠然也真是小氣,自家姐妹的銀子她也要賺,迴頭我就去找她算賬。”燦然聽老太太這麽說心裏也是憤憤的,想著她拿的那些東西可是沒少孝敬這老太太和家裏的姑嫂們,那時候可是都笑嗬嗬的接了,可如今就替自己還了點銀子就這麽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給誰看呢。
黃老太太聽了這話可就跟生起了,拍著桌子喊道:“就拿了幾迴,你當我是瞎子不成,人家那賬冊上記得清清楚楚,連日子時辰都記得明明白白的,你也是識字的,你前前後後去了不下二十次,有的時候你一天就要去兩趟,就這樣你還敢說你隻去了幾迴,我看你不光是膽子大,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是不小啊,我看老四的後宅你也是管不好的,迴頭我會安排個穩妥的人幫老四管理後宅的,至於你就退位讓賢吧。”
燦然聽黃老夫人要收了自己管家的權利,這才真的急了,也顧不得什麽麵子不麵子的拉了,趕忙跪在地上求道:“娘,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幫著四爺好好管理後宅的,我保證不會再讓你失望的,娘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燦然這會是真的慌了,有些語無倫次的哭求道,她平時可是沒少收拾黃有德的那些妾室,這黃老太太要是真的不然她當家,而是讓黃有德的那些妾室當家的話,那讓她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黃老太太現在可是一眼都不想看她,衝著站在身後的文媽媽說道:“送四少奶奶迴去。”
文媽媽是黃老太太的陪嫁丫頭,從來就沒把燦然這個來自鄉下的少奶奶放在眼裏,更何況是得到了黃老太太的吩咐,不陰不陽的衝著燦然說了聲得罪就動手駕起了跪在黃老太太腳邊的燦然出了屋子。
等到文媽媽把燦然架出去以後,黃老太太子啊屋裏的幾個丫頭身上轉了一圈,最終把目光落在了一等大丫頭紫衣的身上,一臉慈祥的看著紫衣說道:“紫衣,我做主把你許給老四做個妾室你可願意?”
紫衣是黃家的家生子,人長得漂亮,行事也沉穩,來老太太身邊沒兩年就從小丫頭提到了一等的大丫鬟,黃有德每迴來老太太這的時候眼睛都要在她身上轉兩圈,對黃有德那個花花公子不是很待見的她則都是能躲就躲,可如今黃老太太這麽明著提了出來,她的父母兄弟可是都在黃老太太莊子上做事的,一家子的生死都掌握在老太太手裏,所以紫衣就算是心裏不願意也不敢說,隻能強擠出個笑臉跪在黃老太太身前道:“奴婢願意。”說著還給老太太磕了三個頭以表示自己對黃老太太抬舉的感謝。
黃老太太對紫衣的表現很滿意,微微的點了點頭吩咐身邊的徐媽媽道:“這紫衣也算是你看著長大的,你就認了她做個幹閨女吧,一會你去開我的小庫房,給紫衣準備幾台像樣的嫁妝,另外在給紫衣一百兩的銀子,算是我賞她的嫁妝,迴頭等我選個好日子就讓老四把紫衣抬迴去,也算是正正經經的進門做個良妾。”
這徐媽媽也是黃老太太的陪嫁丫頭,又是黃有德的乳母,身份自然不同一般,黃老太太如此抬舉紫衣就是想讓這個聰明的姑娘能壓著點那個沒腦子的韓氏,這樣將來就算是有一天她沒了,想來有這紫衣在小兒子的後院也不會亂的太厲害。
聽這黃老太太這番安排,紫衣心裏原本那點不願也就隨著老太太的話煙消雲散了,又恭恭敬敬的給徐媽媽磕了頭叫了幹媽。
徐媽媽自然是喜笑顏開的應了,上前扶了紫衣起身笑著說道:“恭喜姑娘了,姑娘可真是好福氣。”黃媽媽說著就摘了頭上的金簪就插在了紫衣的頭上。紫衣也沒有推拒,笑著收了,屋裏的氣氛倒也是其樂融融。
而這一切都是在燦然走了以後發生的,所以被文媽媽駕著出了黃家主宅的燦然是做夢都想不到因為她的貪心給自己招了個強大的對手迴來,因為害怕黃老太太真的從黃有德的小妾中挑人出來代替她掌管後宅,迴到家的燦然又把黃有德的那些個小妾召集起來好一番的敲打,卻是沒想到黃老太太又給她添了一個好姐妹,而且還是一個既聰明又漂亮的姐妹,在不久以後的將來給她帶來了莫大麻煩的姐妹,這都是後話了,這裏暫且不提。
黃有德來接人的速度倒是很快,悠然剛剛把屋裏沾染的血跡收拾好,黃有德就趕著馬車到了韓家,也不知道是出於有把柄在悠然手裏,還是看在寧遠候的麵子上,黃有德對悠然家的人倒是很客氣,悠然見他還算聽話也就沒有擺什麽臉色,想著有這黃有德在的話,三叔家那邊自己倒是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煩,於是就笑著把人迎進了正屋。
韓家正屋裏,秦澤楓和卓然正陪著老爺子說話呢,韓老爺子見老太太傷成那樣心裏也是難受,要不是馬車坐不下老頭子就要跟著一起去鎮上的醫館了。
兩人進門的時候秦澤楓也不知道說了什麽,把老太太受傷以後就一直緊皺著眉頭的老爺子給逗笑了。
黃有德進門先是給韓老爺子行了禮,又跟秦澤楓和卓然見了禮才有些拘謹的坐下,雖然秦澤楓沒有說什麽,對他的態度也算和善,可見到秦澤楓的黃有德心裏還是有些惶恐不安,畢竟那趙翠芬在嫁給他之前可是這位爺的未婚妻,說起來他可是實實在在的搶了寧遠候的女人。
看出黃有德緊張的悠然在給他上了茶後就笑著說道:“二姐夫來的還真快,傲然哥和瀟然他們正在收拾行禮呢,你還要等一會,不過三嬸不小心燙了臉,我大伯和我爹陪著去鎮上的醫館了,可能還要麻煩二姐夫再跑趟醫館了。”
接過悠然遞來的茶,黃有德聽到悠然說王氏燙傷了臉就趕忙裝作一臉緊張的起身問道:“傷的嚴不嚴重啊,去的哪家醫館,我這就過去看看。”有秦澤楓在場的地方,黃有德是一會都不想多呆,就怕這位爺想起以前的事來找自己的麻煩。
“應該是去的保和堂吧,傷的好像挺嚴重的,對了,三叔和小三嬸去鎮上選宅基地了,可能還要麻煩二姐夫派人去通知他們一聲,免得他們不知道白跑一趟。”
黃有德見秦澤楓一臉和悅的坐在炕邊陪韓老爺子聊著天,似乎是並沒有要找自己麻煩的意思,又見悠然對自己還算客氣,就笑著對悠然說道:“不麻煩,不麻煩,我這就派人去跟嶽父說一聲,這些日子嶽父一家子麻煩二叔二嬸照顧了。”說著便起身出門對跟著自己來的其中一個家丁吩咐了幾句。
黃有德也算是個有眼色的,見悠然待他還算客氣,也就不似來的時候那麽擔心了,迴到屋裏後便自顧自的坐下笑著對韓老爺子說道:“爺爺,您跟奶奶也去我那住一陣子吧,這嶽父既然已經去選宅基地了,正好我認識一個手藝還不錯的泥瓦匠,迴頭我去找找他,想來這兩天就能蓋房子了,你們住在我那也方便看著點。”
韓老爺子搖了搖頭道:“蓋房子的是由你嶽父看著就行了,那房子主要還是他們住,我和你奶奶也住不了幾天,再說這一大家子過去已經夠麻煩你了,我和你奶奶就不去了。”韓老爺子對黃有德這個孫女婿不是很滿意,雖然住到他那裏蓋房的時候確實會方便不少,可韓老爺子卻是寧願麻煩點每天走著去鎮上也不願意住到黃家去。
見韓老爺子拒絕的幹脆,黃有德雖有些尷尬,可也不勉強,依舊陪著笑臉說道:“那好,那我就先迴去了,燦然還不知道嶽母的臉傷了,我這就迴去接她去醫館看嶽母,四妹妹,還要麻煩你去看看大哥他們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要是收拾好我們這就動身迴去。”
黃有德話音剛落,知道黃有德過來特意收拾打扮了一下的瀟然就進了屋,一進屋就扭捏作態的朝著黃有德行了福禮道:“姐夫,我們都收拾好了,爹娘的東西我也都收拾好了,這樣就不用麻煩姐夫在跑一趟了。”瀟然說著就睜著大眼睛看著黃有德,一副求表揚的表情,要說韓家孩子的眼睛大多都是隨了韓老太太,標本的杏眼,所以瀟然瞪著水汪汪大眼睛的模樣還真是有幾分千嬌百媚的味道。
黃有德看著明顯是剛剛上了妝的瀟然這麽看著自己眼睛就是一亮,身為情場老手的他哪裏會看不出來瀟然這明顯的勾引,這讓本來是被逼著來接人的黃有德心裏有了一絲的竊喜,眉開眼笑的看著瀟然說道:“還是五妹妹考慮的周全,那我們現在就走吧,還要先迴去接你姐去醫館看看嶽母,五妹妹嚇壞了吧。”黃有德這迴倒是真的著急了,說著就起身衝著屋裏眾人抱拳行禮告辭。
悠然和卓然起身送了出去,韓老爺子沒有動,隻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秦澤楓抱拳迴了禮也沒有起身。
因為黃有德帶了家丁來,所以悠然幾人出去的時候家丁已經在往車上裝著傲然他們收拾出來的行禮了,看著瀟然眼角眉梢無不透露著喜意和興奮的樣子,悠然心裏暗自嗤笑,原來跟麽什麽人學什麽樣這句話還真是有根據的啊,在青州的時候這瀟然就喜歡往小姑家跑,喜歡跟春妮和春英姐妹玩,這別的沒學會,小姑那專吃窩邊草的本事卻是學了個十成十,看來燦然將來的日子是不會太平靜的,這姐倆且有得鬧了,這樣也好,給三嬸找點事情操心,也省得她見天的琢磨找自家麻煩,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想著酒坊和玻璃作坊的事情,可是沒空時時刻刻防著隨時都有可能找麻煩的三叔一家子。
自從馬家倒台以後,趙婉蓉人瘦了很多,看起來倒是漂亮了,囂張跋扈的性子也收斂了不少,在韓家住的這幾天還會有事沒事的幫著嚴氏做些活,說說話什麽的,這會家丁裝車的時候也是一直拉著嚴氏說著話。
“這些日子真是麻煩二嬸了,這會家裏亂事情太多,等閑下來我和傲然再來好好的謝謝二叔二嬸。”趙婉蓉想的可是很明白的,自己那公婆都是指望不上的,而傲然也是個扶不起來的,當初有爹娘和舅舅護著自己,手裏又不缺銀子,她也就沒有必要刻意討好二房的人,可如今不同了,舅舅家出了事,她娘又隻是個妾室,沒了舅舅這個依仗日子本就不好過,加上趙家受到舅舅的牽連,家產多數也被衙門查沒了,別說一直視她娘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嫡母了,就是原本對他娘千依百順的爹都開始不待見她娘了,自己要是還像從前那般恣意妄為的過日子的話,將來的下場恐怕比她那婆婆也好不到哪去,有可能還不如王氏呢,至少在花氏進門之前韓守禮還是很寵著王氏的,可傲然對她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的感情,她的肚子又不爭氣,成親成麽長時間也沒能懷上孩子,這讓她的心裏產生了濃濃的危機感,也是她開始刻意討好嚴氏的原因,她就是想著將來萬一真的有什麽事也好有個能幫著自己說話的人。
“你這孩子,都是一家人說這話可就見外了,要是有時間你就過來玩。”嚴氏原本是不怎麽喜歡這個趙婉蓉的,覺得她太過跋扈了,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可通過這些日子的接觸嚴氏又覺得她人還不錯,這也是嚴氏為人單純善良太好哄了,趙婉蓉最開始討好的目標可是悠然的,可悠然對她的態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這才轉而去討好嚴氏了。
黃家的下人手腳麻還算麻利,沒一會就裝好了車,因為行禮不少,整整裝了半馬車,所以隻有趙婉蓉和瀟然坐著馬車,其餘人都是跟著馬車往白雲鎮的方向走去。
黃老太太本來也隻是因為櫻桃來要賬的事情生氣,這一聽還有這事,那本就不怎麽好看的臉色更加陰沉了幾分,沒有像以往那樣笑著讓徐媽媽給燦然搬椅子,而是拿起炕桌上的賬本狠狠的摔在了燦然的身上冷聲道“那事一會再說,你先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麽迴事。”
黃彩蝶麵對有可能攪黃了自己親事的燦然,眼睛裏閃過一陣陣的寒芒,聽到燦然這話嘴上就毫不留情的挖苦道:“我還真是沒聽說誰家一大家子十幾口人放著自己親兄弟家不住,反而要投奔已經出嫁了的女兒,四嫂啊,你爹娘不會是也做了什麽上不得台麵的事被人給攆出來了吧,還要我四哥親自去接,真是好大的架子啊。”黃彩蝶說這話隻是想挖苦諷刺一下自己這個嫂子,可沒想到卻是真的說中了事情的真相。
燦然這會哪裏管得了小姑子的挖苦和諷刺啊,看著手裏那記著各種香水、花酒名稱和自己簽名的賬冊有些不解的抬頭問道:“娘,這個不是醉花軒的賬冊嗎?怎麽會在您這裏呢?”雖然她已經想到了這賬冊是悠然找人送來的,心裏也暗恨悠然不給自己留麵子,讓自己在婆婆小姑麵前丟了這麽大的臉,她也知道自己這陣子從醉花軒裏拿的東西有些多了,可悠然把事情鬧到自己婆婆這裏來也太過分了點吧,這麽一點不顧及姐妹情麵,看自己下迴見麵怎麽收拾她,這時的燦然還以為悠然隻是拿了賬冊來給她婆婆看看故意惡心她呢,卻是怎麽想不到悠然是來要銀子的。
見燦然這副模樣黃彩蝶一聲冷笑道:“怎麽就不會在娘這裏,娘可是幫你還了一百多兩銀子呢,四嫂,你可真是給我們黃家長臉了啊,剛剛醉花軒的夥計可是當著南山書院洛山長夫人的麵前拿著賬冊跟娘要賬來著,整整好幾頁的賬冊,四嫂,你是用香水洗澡還是了怎麽的,不到一個月竟然用了二十多瓶,還真是大手筆啊,我們黃家的臉可是被你丟光了,還有四哥,娘可是都跟南山書院的洛山長說好了,年後就他去南山書院讀書呢,這下在山長夫人的麵前丟了這麽大的人,你讓他還有什麽臉麵去書院讀書。”
聽到黃彩蝶的話燦然是真的有些傻了,她原本也隻是以為就算自己拿了再多的東西,悠然也是該顧念同時韓家姑娘的麵子先來警告她一下的,那時自己再停手也就是了,可卻是沒想到悠然會這麽狠,一點麵子也沒給她留直接鬧到她婆婆這裏來了,還不隻是告狀,而是要賬,還是當著外人的麵,這讓她有些傻眼了,抬眼看著坐在炕上一臉譏笑的黃彩蝶和冷著臉瞪著她的黃老太太,燦然是真的有些慌了,急急的解釋道:“娘,這些東西可都是悠然送我的啊,她怎麽能跑您這裏來要銀子呢,她一定是故意害我的,娘啊,你可要相信我啊,這些東西真的是悠然送給我的。”此時的燦然還不知道因為這事有可能攪黃了黃彩蝶的婚事,要是她知道隻怕會更加害怕和後悔自己去醉花軒拿東西的行為,因為這黃彩蝶可是黃老太太的心頭肉,得罪了她在黃家是絕對不會有好日子的。
見燦然都這個時候還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錯在哪了,黃老太太就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為了搭上寧遠候這棵大樹非讓兒子娶了這個沒腦子的鄉下女人,如今這大樹沒靠上不說,這個沒腦子的兒媳婦又休不得了,這讓老太太額頭青筋亂跳,瞪著還有些懵懂的燦然恨聲道:“你趕緊閉嘴吧,人家夥計解釋的清清楚楚,隻有最開始那次的香水是韓家姑娘送你的,後來的都是你自己去鋪子裏拿的,人家韓家姑娘根本就不知道怎麽送你,你個不長腦子又貪得無厭的東西,你這要是拿的少來少去的想來那韓家姑娘也不會找到我這裏來,可你看看你這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從人家那裏拿了多少東西,整整一百二十八兩銀子的東西,你給我說說這些東西你都用來幹什麽了,難道真的如彩蝶說的你用那香水洗澡了不成,你說說就你個沒腦子的樣子我怎麽能放心把老四的後宅交給你。”黃老太太越說越氣,說到最後把桌子拍的啪啪作響,桌上的茶碗都被真的叮當亂響。
“娘,我哪裏知道醉花軒的東西這麽貴啊,我也就去拿了幾迴東西就要這麽多的銀子,這悠然也真是小氣,自家姐妹的銀子她也要賺,迴頭我就去找她算賬。”燦然聽老太太這麽說心裏也是憤憤的,想著她拿的那些東西可是沒少孝敬這老太太和家裏的姑嫂們,那時候可是都笑嗬嗬的接了,可如今就替自己還了點銀子就這麽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給誰看呢。
黃老太太聽了這話可就跟生起了,拍著桌子喊道:“就拿了幾迴,你當我是瞎子不成,人家那賬冊上記得清清楚楚,連日子時辰都記得明明白白的,你也是識字的,你前前後後去了不下二十次,有的時候你一天就要去兩趟,就這樣你還敢說你隻去了幾迴,我看你不光是膽子大,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是不小啊,我看老四的後宅你也是管不好的,迴頭我會安排個穩妥的人幫老四管理後宅的,至於你就退位讓賢吧。”
燦然聽黃老夫人要收了自己管家的權利,這才真的急了,也顧不得什麽麵子不麵子的拉了,趕忙跪在地上求道:“娘,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幫著四爺好好管理後宅的,我保證不會再讓你失望的,娘你就再給我一次機會吧。”燦然這會是真的慌了,有些語無倫次的哭求道,她平時可是沒少收拾黃有德的那些妾室,這黃老太太要是真的不然她當家,而是讓黃有德的那些妾室當家的話,那讓她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黃老太太現在可是一眼都不想看她,衝著站在身後的文媽媽說道:“送四少奶奶迴去。”
文媽媽是黃老太太的陪嫁丫頭,從來就沒把燦然這個來自鄉下的少奶奶放在眼裏,更何況是得到了黃老太太的吩咐,不陰不陽的衝著燦然說了聲得罪就動手駕起了跪在黃老太太腳邊的燦然出了屋子。
等到文媽媽把燦然架出去以後,黃老太太子啊屋裏的幾個丫頭身上轉了一圈,最終把目光落在了一等大丫頭紫衣的身上,一臉慈祥的看著紫衣說道:“紫衣,我做主把你許給老四做個妾室你可願意?”
紫衣是黃家的家生子,人長得漂亮,行事也沉穩,來老太太身邊沒兩年就從小丫頭提到了一等的大丫鬟,黃有德每迴來老太太這的時候眼睛都要在她身上轉兩圈,對黃有德那個花花公子不是很待見的她則都是能躲就躲,可如今黃老太太這麽明著提了出來,她的父母兄弟可是都在黃老太太莊子上做事的,一家子的生死都掌握在老太太手裏,所以紫衣就算是心裏不願意也不敢說,隻能強擠出個笑臉跪在黃老太太身前道:“奴婢願意。”說著還給老太太磕了三個頭以表示自己對黃老太太抬舉的感謝。
黃老太太對紫衣的表現很滿意,微微的點了點頭吩咐身邊的徐媽媽道:“這紫衣也算是你看著長大的,你就認了她做個幹閨女吧,一會你去開我的小庫房,給紫衣準備幾台像樣的嫁妝,另外在給紫衣一百兩的銀子,算是我賞她的嫁妝,迴頭等我選個好日子就讓老四把紫衣抬迴去,也算是正正經經的進門做個良妾。”
這徐媽媽也是黃老太太的陪嫁丫頭,又是黃有德的乳母,身份自然不同一般,黃老太太如此抬舉紫衣就是想讓這個聰明的姑娘能壓著點那個沒腦子的韓氏,這樣將來就算是有一天她沒了,想來有這紫衣在小兒子的後院也不會亂的太厲害。
聽這黃老太太這番安排,紫衣心裏原本那點不願也就隨著老太太的話煙消雲散了,又恭恭敬敬的給徐媽媽磕了頭叫了幹媽。
徐媽媽自然是喜笑顏開的應了,上前扶了紫衣起身笑著說道:“恭喜姑娘了,姑娘可真是好福氣。”黃媽媽說著就摘了頭上的金簪就插在了紫衣的頭上。紫衣也沒有推拒,笑著收了,屋裏的氣氛倒也是其樂融融。
而這一切都是在燦然走了以後發生的,所以被文媽媽駕著出了黃家主宅的燦然是做夢都想不到因為她的貪心給自己招了個強大的對手迴來,因為害怕黃老太太真的從黃有德的小妾中挑人出來代替她掌管後宅,迴到家的燦然又把黃有德的那些個小妾召集起來好一番的敲打,卻是沒想到黃老太太又給她添了一個好姐妹,而且還是一個既聰明又漂亮的姐妹,在不久以後的將來給她帶來了莫大麻煩的姐妹,這都是後話了,這裏暫且不提。
黃有德來接人的速度倒是很快,悠然剛剛把屋裏沾染的血跡收拾好,黃有德就趕著馬車到了韓家,也不知道是出於有把柄在悠然手裏,還是看在寧遠候的麵子上,黃有德對悠然家的人倒是很客氣,悠然見他還算聽話也就沒有擺什麽臉色,想著有這黃有德在的話,三叔家那邊自己倒是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煩,於是就笑著把人迎進了正屋。
韓家正屋裏,秦澤楓和卓然正陪著老爺子說話呢,韓老爺子見老太太傷成那樣心裏也是難受,要不是馬車坐不下老頭子就要跟著一起去鎮上的醫館了。
兩人進門的時候秦澤楓也不知道說了什麽,把老太太受傷以後就一直緊皺著眉頭的老爺子給逗笑了。
黃有德進門先是給韓老爺子行了禮,又跟秦澤楓和卓然見了禮才有些拘謹的坐下,雖然秦澤楓沒有說什麽,對他的態度也算和善,可見到秦澤楓的黃有德心裏還是有些惶恐不安,畢竟那趙翠芬在嫁給他之前可是這位爺的未婚妻,說起來他可是實實在在的搶了寧遠候的女人。
看出黃有德緊張的悠然在給他上了茶後就笑著說道:“二姐夫來的還真快,傲然哥和瀟然他們正在收拾行禮呢,你還要等一會,不過三嬸不小心燙了臉,我大伯和我爹陪著去鎮上的醫館了,可能還要麻煩二姐夫再跑趟醫館了。”
接過悠然遞來的茶,黃有德聽到悠然說王氏燙傷了臉就趕忙裝作一臉緊張的起身問道:“傷的嚴不嚴重啊,去的哪家醫館,我這就過去看看。”有秦澤楓在場的地方,黃有德是一會都不想多呆,就怕這位爺想起以前的事來找自己的麻煩。
“應該是去的保和堂吧,傷的好像挺嚴重的,對了,三叔和小三嬸去鎮上選宅基地了,可能還要麻煩二姐夫派人去通知他們一聲,免得他們不知道白跑一趟。”
黃有德見秦澤楓一臉和悅的坐在炕邊陪韓老爺子聊著天,似乎是並沒有要找自己麻煩的意思,又見悠然對自己還算客氣,就笑著對悠然說道:“不麻煩,不麻煩,我這就派人去跟嶽父說一聲,這些日子嶽父一家子麻煩二叔二嬸照顧了。”說著便起身出門對跟著自己來的其中一個家丁吩咐了幾句。
黃有德也算是個有眼色的,見悠然待他還算客氣,也就不似來的時候那麽擔心了,迴到屋裏後便自顧自的坐下笑著對韓老爺子說道:“爺爺,您跟奶奶也去我那住一陣子吧,這嶽父既然已經去選宅基地了,正好我認識一個手藝還不錯的泥瓦匠,迴頭我去找找他,想來這兩天就能蓋房子了,你們住在我那也方便看著點。”
韓老爺子搖了搖頭道:“蓋房子的是由你嶽父看著就行了,那房子主要還是他們住,我和你奶奶也住不了幾天,再說這一大家子過去已經夠麻煩你了,我和你奶奶就不去了。”韓老爺子對黃有德這個孫女婿不是很滿意,雖然住到他那裏蓋房的時候確實會方便不少,可韓老爺子卻是寧願麻煩點每天走著去鎮上也不願意住到黃家去。
見韓老爺子拒絕的幹脆,黃有德雖有些尷尬,可也不勉強,依舊陪著笑臉說道:“那好,那我就先迴去了,燦然還不知道嶽母的臉傷了,我這就迴去接她去醫館看嶽母,四妹妹,還要麻煩你去看看大哥他們東西都收拾好了嗎?要是收拾好我們這就動身迴去。”
黃有德話音剛落,知道黃有德過來特意收拾打扮了一下的瀟然就進了屋,一進屋就扭捏作態的朝著黃有德行了福禮道:“姐夫,我們都收拾好了,爹娘的東西我也都收拾好了,這樣就不用麻煩姐夫在跑一趟了。”瀟然說著就睜著大眼睛看著黃有德,一副求表揚的表情,要說韓家孩子的眼睛大多都是隨了韓老太太,標本的杏眼,所以瀟然瞪著水汪汪大眼睛的模樣還真是有幾分千嬌百媚的味道。
黃有德看著明顯是剛剛上了妝的瀟然這麽看著自己眼睛就是一亮,身為情場老手的他哪裏會看不出來瀟然這明顯的勾引,這讓本來是被逼著來接人的黃有德心裏有了一絲的竊喜,眉開眼笑的看著瀟然說道:“還是五妹妹考慮的周全,那我們現在就走吧,還要先迴去接你姐去醫館看看嶽母,五妹妹嚇壞了吧。”黃有德這迴倒是真的著急了,說著就起身衝著屋裏眾人抱拳行禮告辭。
悠然和卓然起身送了出去,韓老爺子沒有動,隻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秦澤楓抱拳迴了禮也沒有起身。
因為黃有德帶了家丁來,所以悠然幾人出去的時候家丁已經在往車上裝著傲然他們收拾出來的行禮了,看著瀟然眼角眉梢無不透露著喜意和興奮的樣子,悠然心裏暗自嗤笑,原來跟麽什麽人學什麽樣這句話還真是有根據的啊,在青州的時候這瀟然就喜歡往小姑家跑,喜歡跟春妮和春英姐妹玩,這別的沒學會,小姑那專吃窩邊草的本事卻是學了個十成十,看來燦然將來的日子是不會太平靜的,這姐倆且有得鬧了,這樣也好,給三嬸找點事情操心,也省得她見天的琢磨找自家麻煩,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想著酒坊和玻璃作坊的事情,可是沒空時時刻刻防著隨時都有可能找麻煩的三叔一家子。
自從馬家倒台以後,趙婉蓉人瘦了很多,看起來倒是漂亮了,囂張跋扈的性子也收斂了不少,在韓家住的這幾天還會有事沒事的幫著嚴氏做些活,說說話什麽的,這會家丁裝車的時候也是一直拉著嚴氏說著話。
“這些日子真是麻煩二嬸了,這會家裏亂事情太多,等閑下來我和傲然再來好好的謝謝二叔二嬸。”趙婉蓉想的可是很明白的,自己那公婆都是指望不上的,而傲然也是個扶不起來的,當初有爹娘和舅舅護著自己,手裏又不缺銀子,她也就沒有必要刻意討好二房的人,可如今不同了,舅舅家出了事,她娘又隻是個妾室,沒了舅舅這個依仗日子本就不好過,加上趙家受到舅舅的牽連,家產多數也被衙門查沒了,別說一直視她娘為眼中釘,肉中刺的嫡母了,就是原本對他娘千依百順的爹都開始不待見她娘了,自己要是還像從前那般恣意妄為的過日子的話,將來的下場恐怕比她那婆婆也好不到哪去,有可能還不如王氏呢,至少在花氏進門之前韓守禮還是很寵著王氏的,可傲然對她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的感情,她的肚子又不爭氣,成親成麽長時間也沒能懷上孩子,這讓她的心裏產生了濃濃的危機感,也是她開始刻意討好嚴氏的原因,她就是想著將來萬一真的有什麽事也好有個能幫著自己說話的人。
“你這孩子,都是一家人說這話可就見外了,要是有時間你就過來玩。”嚴氏原本是不怎麽喜歡這個趙婉蓉的,覺得她太過跋扈了,不是個好相處的人,可通過這些日子的接觸嚴氏又覺得她人還不錯,這也是嚴氏為人單純善良太好哄了,趙婉蓉最開始討好的目標可是悠然的,可悠然對她的態度一直都是不冷不熱的這才轉而去討好嚴氏了。
黃家的下人手腳麻還算麻利,沒一會就裝好了車,因為行禮不少,整整裝了半馬車,所以隻有趙婉蓉和瀟然坐著馬車,其餘人都是跟著馬車往白雲鎮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