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原本在床上睡得安穩的季芒突然一個翻身,活生生在床上轉了個一百八十度,再使出全力用腿那麽一踢。


    啪的一聲——


    他的左腿直直的撞到了床邊的落地燈杆上,那聲音聽得展瑞都不禁小腿一疼。


    展瑞可心疼壞了,這麽響一聲,哪能不疼啊。


    不過怎麽那家夥半點聲響都沒發出。


    他趕緊掰迴季芒,再曲腿彎下看他的腿,柔聲問道:“痛不痛?”


    “痛……”季芒有氣無力道。


    展瑞給他揉揉腿,問他:“撞著哪兒了?”


    “膝蓋,”季芒閉著眼睛,整個人迷迷糊糊地卻又說話簡短也不卡殼,“好痛,吹吹。”


    就像個小孩子似的,展瑞想。


    他真的就在季芒左邊膝蓋上隔著褲子吹了幾口氣,而後,哄他道:“好點兒了嗎?”


    季芒像是很滿意地“嗯”了一聲,把腿給收了迴來,睡死了過去。


    以上便是那晚發生的全部事情。


    迴憶起昨晚發生的一係列事件的季芒,忍不住靠牆扶額道:“媽的,我的老臉啊,這次撿不迴你了,你該上哪兒去就上哪兒去吧。”


    剩下江逸和許佳淩一臉的黑人問號:“????”


    從五樓下來後的展瑞,沒有迴到自己的房間,而是敲門進了塗舟遠的房內。


    “來得這麽巧,快進來,何三剛給我發來了資料,”打開了門的塗舟遠挑眉一下,道,“查到了。”


    兩人湊在同一台筆記本電腦前。


    “佟染。”展瑞把這名字念了一遍,又看了看與之對應的遊戲id——“祝、融”。


    “沒錯,就是縱橫雪域的祝融,”塗舟遠就此開始了解釋,“戶籍在海南,他爸有幾單大生意都跑的兩廣,就這情況你懂的,還有挺有趣的事,你要不要猜猜。”


    展瑞道:“直說。”


    塗舟遠也不拐彎抹角:“佟染、昇源、張全恆是玩在一起的。”


    展瑞隻冷笑一聲,也不作表態。


    “是吧,”兩人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塗舟遠還能不懂展瑞在想的什麽,“果然都一個尿性。”


    展瑞沒接著他這一話題繼續說下去,而是直截了當道:“辛苦你和老三了,接下來的事我去辦就好。”


    塗舟遠挑了挑眉,道:“護妻狂魔出動了?”


    展瑞不承認也不反駁,拔了u盤就走,剩下塗舟遠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昨日的玩家見麵會,季芒因為提前離場了,所以並不知道鬥魚互動環節結束後的下一個環節——也就是所謂的“展望未來”究竟是什麽。


    江逸和許佳淩給季芒解釋了,說是有兩個內容,一個關於官方戰隊,一個關於新遊戲的開發。


    《》的公司在國內網遊業算是占了一席之地,借著《》殺出國內,闖入亞洲,在全亞洲的網絡遊戲排行榜上奪得不錯的成績,正因如此,官方有意搜集一群人,組建一支官方戰隊;而另一關於新遊戲開發的內容,與前一內容相比,更偏向於尋求專業人士的合作,這個估計也隻有極少部分玩家可以勝任。


    所以,今天參觀公司總部的活動,也是招兵買馬的一種手段。


    季芒心想,我一個學會計的,就大概沒我什麽事了吧。


    話題之外的另一話題,無非還是有關那個帖子的事。


    這次,季芒是實在沒了興致把那些陳年破事再次展示出來——又不是商品,有什麽好顯擺的。


    他無非就是簡短的說了幾句‘沐雨是我妹妹,我們倆有一段矛盾,我希望通過這次來上海的機會跟她見一麵,化解矛盾’之類的。


    這種事,江逸和許佳淩也不便深究,畢竟他們在這件事上都是外人。閑談之中,許佳淩把昨晚那件事詳細地跟季芒一說,也就是:有人故意發了這麽一個帖子、接著帖子被人炒熱、你被人黑、最後有人把帖子鎖了起來控製了事情發散……


    這倒讓季芒好奇了,按著許佳淩的口氣,是有人想要害他?讓他在網絡上被罵得裏外不是人?


    可他無緣無故又跟誰結下了梁子?他不懂。


    現實裏的人?不可能,首先他在學校人緣不錯,完全不存在這一說法。而在校外能稱之為有仇的……估計也隻有展瑞了,可這件事明顯不是那人做的,畢竟,要是想整自己,展瑞估計早整了,哪兒還等到現在。


    那隻有另外一個可能了……


    是遊戲裏的人。


    時間和地點也正好,讓這件事與他遊戲裏的‘仇人’逃不了幹係。


    易水未寒的仇人千千萬,可同時來到這次玩家見麵會的——


    不用多想,也隻有縱橫雪域的人了。


    “所以,你覺得會是縱橫的人?”江逸問。


    “□□不離十,其中他們的蠢力士‘祝、融’嫌疑最大,”季芒將長腿隨意搭著,語氣極其輕鬆隨意道,“估計盯著我很久了。”


    “聽你這麽一說……”許佳淩突然想起了什麽,“我記得咱們住進酒店那晚,電梯裏有幾個不認識的人,好像就是縱橫的。”


    經許佳淩這麽一提醒,江逸頓時也有了印象:“會不會是當時咱們見麵的時候太激動,暴露了你遊戲裏的身份?”


    季芒聳肩:“鬼知道當時他們會在場,陰魂不散。”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三人要繼續下去的聊天。


    “等等,我先接個電話,”季芒對他倆道,轉而看了眼來電顯示,便接通的手機,“老胡?”


    胡桃明顯無精打采,隻聽他道:“老易你也剛醒嗎,副幫讓我跟你說一聲,一個小時後下來集合,出發公司。”


    “好,”季芒看他困得不行,道,“你要不再睡一覺。”


    “就是這麽打算的,困死我了,先掛了啊。”


    滴滴滴——


    胡桃的電話說掛就掛。


    “tc一個小時後集合,你們呢?”季芒雙眼盯著屏幕,他這話說出的時候還是語氣輕鬆,可當他發覺手機通話記錄的異樣時,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江逸和許佳淩沒注意到季芒的變化,還繼續著剛才那個話題:“我們估計踩點去,不急。”


    “哦,這樣……”季芒有些愣愣的,他的內心實在是難以平複。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通話記錄。


    在胡桃剛打來的下方第一條。


    怎麽會有一條顯示了長達五十多分鍾——時間段大概就在他和奸商、胡桃吃小飯館的那陣子,更重要的是:打來電話的人,是zero。


    難怪展瑞對自己的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


    看來,是可憐他吧。


    持續了兩天的雨,早就停了。


    是上海難得的好天氣。


    參觀公司這一項目,去不去其實都無所謂,更何況,季思雨知道他也會去,多半是不會參加了的。


    季芒若是想再找機會見一次妹妹,跟她好好談一談,如今這幾率真的可以說是接近於零,但無論如何,他還是打算試一試,即使見不到妹妹,或許也能有其他方法能讓自己聯係上她。


    “錢哥存了一些,不多,但也快有十萬了。哥知道可能不夠給你治病,但哪怕是去貸款,哥也希望你能跟哥迴去,哥哥會努力想辦法給你治病。”


    “你不必覺得哥擠著時間打工賺錢是受你拖累,不要有這種負擔。”


    “因為哥知道,如果換做是你,你也一樣會這麽做的。”


    “你說對吧。”


    起碼,季芒希望能有機會把這些話說出口。


    而不是像他們兩年前那樣,季思雨給他寄來了一封信,甚至簡短得季芒認為那不能稱之為信。


    然後,季芒就再也找不著她的人了。


    “哥:


    我是季思雨。


    長話短說,我早就知道你在打工存錢的事,是寒假那陣子翻到存款的時候知道的,憋了這麽久,我終於可以跟你說了,你這樣特別沒意思,真的。


    還記得爸媽去世後,我說的那句話嗎,我說,就算爸媽不在了我們也要好好活著,我想你應該沒忘。


    奶奶說,窮人家的孩子隻有讀書才有出路。出路是什麽?我想,對於你和我來說,出路就是有錢,不必活得這麽累。


    現在我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出路’,我這學期開始沉迷網遊、不務正業,我變了,我還在遊戲裏找了個有錢的老公,他在上海,他說以後會養著我,隻要我飛去上海找他。


    正好,我以後不會再拖累你了。


    也不必跟你過苦日子了。


    再見。”


    信被完好無缺的保留著。


    揣著信,請了一周的假,迴到家鄉。


    聯係到與季思雨走得最近的女孩子,再順藤摸瓜,想要一切水落石出並不困難。


    難的是離開的人找不迴來了。


    季芒出門前好好洗了個澡,洗澡的時候他想了很多。


    跟同性摟摟抱抱、打個啵親個嘴,其實不往深處想,也不算什麽大事,至少對季芒來說是這樣的。


    但昨晚喝醉了撒酒瘋,他印象中,好像是親了展瑞一下。


    如果在非清醒狀態下做了這種事,他自己是無所謂的,畢竟他當時對於自己做了什麽哪還有意識。


    就算是親了頭豬,他都無所謂啊。


    可展瑞應該就不那麽想了,季芒覺得,那人應該是gay,又在知道了自己的事情後,態度變了很多。


    那家夥該不會是愛上自己了吧?


    我這麽英俊瀟灑、風流倜儻,一切皆有可能好嗎!季芒想。


    哎,以上不過是季芒故作輕鬆的意/淫罷了。


    他還是很擔心待會兒見到展瑞,兩人會尷尬到不行的。


    等他換好衣服,下到四樓的時候,他隻看到了胡桃一人。


    他那顆懸著的心總算可以安穩放下。


    “副幫他們隻有一輛車,就先過去了,說是等把其他人送到公司了再迴來接我和你。”胡桃說。


    季芒趕緊道:“別別別!咱倆馬上打車過去!”


    老天爺還算是待他不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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