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魚的香味越來越濃,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即使覺得魚不好吃的少女,也咽起了唾沫。


    覺得這麽香的烤魚,應該能吃吧?


    一會兒的功夫,張漢水又烤了一條鯉魚和一條鯽魚。


    等到三條魚都烤好,他收起了烤鯽魚和烤鯉魚。


    另外那條五斤大的烤鯰魚,張漢水拿起來轉交到了她的手中。


    “它是你的了。”


    少女一呆:“這太多了,一起吃吧?”


    張漢水擺擺手,轉身走進小樹林中。


    “大鍋,我叫林娜。”少女在他背後喊道。


    但他並沒有迴頭。


    少女一直看到他消失在樹林之中。


    她追了上去,走進樹林裏麵,已看不到他。


    少女又看了看手中五斤大的烤魚,張口咬了一口下去。


    可就是這一口下去,少女的雙眼就亮晶晶起來。


    然後是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流。


    嗚嗚,還抽搐起來。


    她發誓,已經十七歲的自己,從未吃過這般好吃的烤魚。


    但她並沒有吃完,隻是吃了兩口,就走到河邊,摘了幾片植物的大葉子包起來,就往家裏而去。


    她一邊走,一邊還好奇,他是從哪裏來的。


    是不是從城裏來?


    為什麽他烤的魚與眾不同,這麽好吃。


    直到她來到家門口,走進屋裏麵,就有三個女孩子向她迎了上來。


    “大姐,你剛才去哪裏呢?”二妹問道。


    她身上衣服,同樣到處打滿了補丁。


    而且光著腳丫子。


    好在這是五月份,光腳在家倒是問題不大。


    隻是身子骨,瘦的跟麻幹似的。


    一看,就是長期的營養不良造成的。


    另外兩個小一點的女孩子,也差不多。


    這是林娜的三個妹妹,二妹、三妹、小妹。


    二妹十三歲,三妹十一歲,小妹隻有四歲。


    “大姐,你身上有什麽味兒?”三妹湊近大姐的身上聞了又聞問道。


    小妹也聞到了:“三姐,很香的味道。”


    二妹眼前一亮:“大姐,你身上是不是藏著什麽好吃的?”


    又見林娜夾著腋下,又這麽香,肯定是有什麽吃的。


    60年代,沒有化肥,沒有農藥,用水也不方便,莊稼的產量低下,交了公糧,能不餓肚子就是好的。


    饑荒年,樹皮,草根都吃光光。


    觀音土啥的,吃是能吃,還管飽。


    關鍵是吃的進去,難拉出來。


    吃多了,還會被活活撐死。


    三個丫頭這會兒,也是狗鼻子上身,一聞一個準。


    饑餓,能讓人的嗅覺變得異常靈敏。


    這也許就是本能反應吧。


    林娜笑了笑,從衣服裏的腋下把一樣東西取出來。


    然後迴頭望了門外一眼,見沒人,這才放心下來。


    這年頭,有好吃的都不敢炫耀,都要藏起來偷偷摸摸的吃。


    三姐妹見了大姐的樣子,也警惕望向門外。


    林娜慢慢的揭開葉子,一條烤的金黃色,香噴噴的烤魚就展示在三姐妹麵前。


    “魚?大姐,這魚怎麽是金黃色的。”小妹望著大姐手中的這條魚,露出了不解之色。


    這也怪不得她。


    才四歲的她,也沒吃過烤魚。


    畢竟村子裏麵的人,不會做烤魚吃。


    “但為什麽這麽香?大姐,它是熟的嗎?”三妹聞了聞,香的她直流口水。


    水煮的魚她吃過,但不太好吃,這種幹烤做的魚她雖然還沒吃過,但看那色澤,香味,就很有食欲。


    二妹用手摸了摸,又用舌頭舔了舔,立即眼前一亮:“味道太好了!光是舔上麵的油汁,就非常夠味。”


    “二妹、三妹、小妹,我告訴你們它的來曆,你們千萬別聲張出去?”林娜首先交待道。


    “大姐你說,我們保證守口如瓶。”三妹第一個跳出來,舉手保證道。


    “還有我也是。”小妹也趕緊的舉起手。


    “我也不會說,大姐你是知道的。”二妹也和三妹、小妹那樣高高的舉起了手。


    “姐今天遇到一個人,他很特別,而且很會釣魚……”於是林娜把這條魚的來曆告訴了三個妹妹。


    當然,她為受尋短見跳河的事情沒敢和她們說。


    怕把她們嚇到。


    三姐妹聽了大姐對那個男子的描述,是既好奇,又感興趣。


    什麽時候,也想見見她。


    隨即,林娜並沒有把烤魚與三個妹妹分享,而是說道:“等大哥迴來了,我們再一起吃。”


    三個妹妹雖然已經饞蟲上腦,卻誰也沒有鬧,而是都同意的點點頭,服從了大姐的安排。


    忙碌了一天的林平平迴到家,已經是口幹舌燥,又饑又渴。


    一進門,大妹和三個小妹就迎了上前,給他擦汗,遞水。


    這讓他疲憊的麵龐上多了一絲笑容。


    等他和妹妹上了餐桌,發現桌上除了有野菜、稀粥,還有一條烤的金黃色,香噴噴的大魚時,眼前就是一亮。


    林平平馬上把目光掃向四個妹妹,才發現四個妹妹的目光也齊刷刷的望向了他。


    當即,他的目光落到了大妹的身上:“大妹,說吧?這條烤魚哪來的?”


    在他的記憶裏,幾個妹妹既不會捕魚,更不會釣魚與烤魚,所以多半是別人給的。


    林娜沒法子,隻能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當然,省略了自己尋短見的事,假裝是不小心落水,被釣魚的張漢水救上岸的。


    林平平聽了皺了皺眉頭,有些擔心大妹被人騙了去:“大妹,以後別靠近河邊,下不為例。”


    “還有,以後陌生人的東西不能要,知道嗎?”


    林娜點點頭,沒有反駁。


    心裏明白,大哥是擔心自己。


    而且張漢水確實是來路不明,兄長怕她被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林平平也沒有再說什麽,就把烤魚一分為四,分別放入四個妹妹的碗中,自己一塊都沒有留。


    但四個妹妹馬上一人分了一半,分別放入他的碗中。


    “大哥不吃,我們也不吃。”林娜道。


    二妹、三妹、小妹同時點點頭。


    林平平點點頭,心裏非常開心,盡管他想將食物分給幾個妹妹,自己吃野菜、稀粥就可以。


    但是他不吃的話,幾個妹妹也不會吃的。


    他們上工時,就在村裏的大食堂吃,不上工,就在家裏吃。


    林平平隻得勉為其難,張開口先品嚐了一下。


    可就是這一口魚肉下去,瞬間讓他眼前一亮。


    沒想到,那個人烤的烤魚會這麽好吃,立即讓他對大妹口中的那個叫張漢水的青年刮目相看起來。


    “大哥,烤魚好吃嗎?”小妹流著哈喇子問道。


    “好吃,太好吃了。小妹,我跟你們說,從小到大,我就沒吃過烤的這麽好吃的魚。”林平平立馬讚不絕口的道。


    小妹一聽,大喜,“咯咯咯”的發出小女孩純淨的笑聲,迫不及待的咬了上去。


    但就是這一口,小丫頭的雙眼已經笑的眯成了一條縫:“大姐、二姐、三姐,你們也快點吃,這魚和大哥說的一樣,非常非常的好吃。”


    林娜攤攤手:“二妹、三妹,你倆別看我,因為我已經品嚐過了,你倆快自己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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