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意山看見洛帝這一笑,直覺得毛骨悚然,接下來再聽到他說的話,腦子裏當即便是一片空白,唿吸都跟不上了。他一下子反應全無,睜著眼隻顧得上喘氣。等到他緩了片刻,腦海裏又隻剩了“完了,暴露了……”這一句話,再加上一波一波似浪潮般越來越洶湧的藥勁,將他平日裏的冷靜和機靈統統驅趕了個精光。


    洛帝一見他這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離十了。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像看戲一般悠閑地看著他的“顧禦侍”,等待著後者的解釋。誰知道徐意山隻是發了一會兒呆,之後居然開始偷偷運功壓製藥力,竟還有力氣反問他:“想不到貴為一國之君竟還用如此下作的手段……那邱公公請我喝的茶……是你屬意的吧?”


    “哼,”洛帝冷笑一聲,算是承認了:“隻要是在進宮時服用過束意丸的君侍,那麽隻有被朕臨幸時才會有愉悅之感,是不能被人以其他方式挑起情/欲而自舉的,就算有藥物輔助也不行。也就是說,不管是朕撫摸你,還是那藥效發作,你都不該有反應……你現在這副模樣,怕是當年根本沒有服過束意丸吧?當年是宮人所裏的誰,竟敢欺騙朕,膽大包天地讓你作了這漏網之魚?!”


    徐意山心想束意丸是每個君侍都必須服下的,自己已經是犯了必死的欺君之罪了,絕不能再讓洛帝再依此聯想到自己是個細作,毀了大計;也沒有必要拖當年幫過自己的福公公下水,而讓淮王失去一枚也許很重要的棋子。於是他抱著必死之心,睜著眼撒謊道:“沒有人幫我。是我自己趁宮人所的公公沒注意,沒有將那藥丸給吞下去。”


    “胡說!按規矩,宮人所裏的太監必須親眼看著每個君侍服下藥丸,再挨個檢查其口齒,以防萬一。而倘若真有萬一,便是你與那太監是串通好的!”


    “是又如何?你殺了我吧。”


    “朕怎麽會這麽輕易地讓你死掉?朕設計今天這一出,就是為了讓你說實話的……”洛帝邊說著,將手放到了徐意山的褻褲上,作勢要脫掉那幾片礙事的綢布。


    “皇上!冷皇侍才去不久,您這就要背叛他了嗎?”徐意山義正言辭,“他要是有在天之靈,看到今日這一幕,心裏必定比那皇陵邊上堆的雪還冷……”


    洛帝的動作頓了一下,雙手撐在床上俯視著他,眼神仿佛在說:“你算什麽東西?”就像徐意山第一次去侍寢時那樣的不屑,冰冷。同時,他一把撕破了徐意山身上的所有衣料,將手背輕輕貼在他的側頸上,如情人那般繾綣低語:“朕今天醉了……看你似乎比平日裏更好看。你的身子倒是上乘的……你真應該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比朕見過最淫/浪的君侍都要騷上一百倍……”


    徐意山當然知道自己的身體快要撐不住了,他知道洛帝想要折磨自己,讓自己說真話。他此時滿心裏想著自己最後肯定是死,倒不如現在拚上一把,看看能不能在男人放鬆警惕的時候取了他的性命,也不算白被仇人辱了去。可他的哨笛已經被男人搜走了,自身的武功又差男人許多,隻能抓住那個最佳的機會……


    洛帝伸手一揮,屋裏的宮燈便全都滅了,他那個貼身的聾啞人侍衛也出去了。徐意山隻感到有兩隻火熱的手在自己身上遊走,自己的身體裏也像著了火,在痛苦地燃燒著,力氣也在逐漸流失。一具冰冷的身體貼了上來,令他渾身抖得更加厲害。洛帝竟是要合衣同他……


    他從頭到腳都似篩糠似地抖著,就算是反悔了想掙紮也沒了多少力氣。再說了,就算他能掙紮,他也逃不了。四周漆黑一片,他隻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像是從阿鼻地獄裏逃出的惡鬼,正在向他索命。他想起了被他殺死在宮人所的那個姓白的倒黴宮人,自己當時為了保住沒有服下束意丸這個秘密而毒害了他,欠下的債終於是要還了。可他仍是不甘心!


    然而沒容他想多久,一陣撕裂般的痛楚便從身下傳來,前所未有的劇痛,恥辱和絕望向他襲來,如黑暗般無邊無際。可這痛苦裏又有隱隱約約的歡愉,像是一根根絲線纏繞在他身上,同時也在切割著他的魂肉。他憤怒,恐懼,緊張地祈盼那一刻快些來臨,那樣他就能徹底解脫……


    但是男人顯然是不願他好過的,在他耳邊喘著氣,帶著酒氣道:“朕最恨有人騙朕……朕不會讓你死的,你想尋死也不可能。你若是像那……慕小侍一樣張著腿求朕快些,再像他那樣喊出來,朕也許會考慮放你一馬……”


    徐意山眼前仿佛真出現了那情形,心裏疼得直發酸,發緊。但他想著待會兒就要跟洛帝拚命,不去理他是最好的選擇。可是身下越來越痛,痛得他意識逐漸模糊起來,眼圈也不自覺地紅了。身下的床褥上早就濡濕了一大片,有著混雜著血腥味的令他作嘔的氣味。屋子裏就算點著火盆也好冷,似乎比下著雪的屋外還要冷些。他不知怎的竟想起了十五,想起了他們那次在小樹林裏……


    痛……無比的痛……這人是誰?是十五嗎……


    在他徹底昏過去之前,他似乎聽見男人悔恨的聲音:“阿君,朕是不是又弄痛你了……別哭……朕答應你,不會再有下次了……”


    “阿君,朕今後隻對你一個人好……”


    當徐意山醒過來的時候,他花了很長時間才說服自己接受這一切。他為自己被仇人淩/辱而痛苦,更加恨自己在男人到達頂端之前就失去意識了。他當然很想死,並且是帶著滿身的秘密立刻去死,但他想在死之前好好折磨男人一番:既然洛帝最恨別人騙他,那麽他就告訴男人冷皇侍是人假扮的!這可憐的蠢豬,迷戀了一個易了容的西貝貨那麽多年,真正的冷瑜君說不定根本就沒死,還不知道在哪裏逍遙呢——


    他倒想看看到底誰更可憐!


    他想,就算他說出這件事會影響淮王的計劃也沒關係,他覺得自己咬死了沒有吐出那宮人所的福公公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他這輩子都在為複仇,為家族……為別人而活,如果死之前再不能任性一次,那他才真是白活了。而且他的死也許根本不會對淮王的計劃產生任何影響,那個人即使沒了他的幫助也定能成功的。曾經他也想過,如果真的有委身於仇人這一天,自己一定要堅持活下去,手刃仇敵,可是真到了這一天,他卻想嘲笑自己當初的天真。


    “顧禦侍,陸太醫來替您看傷了。”


    “不,我不要他進來!”想到自己傷到了何處,徐意山抓緊了錦被,使勁往牆角縮去。


    陸遠涯背著藥箱走進屋子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他手上蓋滿了雪花的紙傘抖落了一地的純白,可是殿內太暖,剛一落地就有融化的跡象。他這才想起將紙傘拿迴去遞給候在門口的小太監,又深吸了口殿外的寒氣,才再一次跨進了殿門。


    “雪真大。”


    “是啊,雪真大。”徐意山抱著膝蓋,木然地看著地上的一灘“雪跡”。半晌,他又問:“是下雨了嗎?”


    “是雨夾雪,最冷的時候。”陸太醫似想咳嗽,趕緊伸手捂住了嘴。徐意山看見,他手上纏了厚厚的葛布,也不知道是為了防寒還是受傷了。


    “你那隨從醫官……青藥怎麽沒和你來?”


    “雪太大了。”


    “這有什麽關係?”徐意山覺得這人前言不搭後語,而且看自己的神色也有些不對。


    “你是不是病了?”


    陸遠涯又咳嗽了幾聲,一抹病態的紅暈浮現在了臉上。他用手撐著桌子,轉過身去,又極壓抑地喘了幾口,才轉過身來,低聲道:“隻是來的時候吹了太久冷風才會這樣,顧禦侍不必害怕。”


    “你這庸醫……自己都病著,卻還來為我診病?罷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不必替我看傷了。”


    “其實……”陸太醫垂下了雙眼,“在禦侍昏迷的時候,陸某已經被皇上叫來替你看過一次了,藥是……太監幫您上的。”


    “是嗎……”徐意山沒想到連這人都將自己看光了,麵上一紅,卻轉而無所謂地道:“嚴重嗎?那我什麽時候死?”


    “傷……不算嚴重。顧禦侍,死生事大,卻都由不得人。您的父親父侍都還健在,想必是不願見到你如此的……還有……”陸遠涯停頓了一下,才說:“還有皇上……”


    徐意山聽到“皇上”兩個字,情緒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是啊,還有他!他不願意讓我死,是想一次一次地折磨我,對我逼供!我真想全都告訴他了,然後他就會安心地放我去死了,我也不用再受苦了。”


    陸太醫沉默了會兒,忽然向床邊走近幾步,垂首堅定道:“顧禦侍,請讓在下為您診病!”


    這時一直站在一旁的小太監出聲道:“陸大人,根據規矩,您每次來診病,必須得離顧禦侍兩臂遠才行。之前顧禦侍胸骨受傷是情況特殊,這次……”話還沒說完,這小公公突然就一翻白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徐意山還沒弄清楚怎麽迴事,就見陸太醫走到這小太監旁邊,伸手在他脖子後麵摸索著什麽。他還沒看個明白,這姓陸的又塞給他一張小紙條,吩咐了幾句,就急匆匆地走了。


    陸遠涯趕得跟投胎似的迴到太醫院,直到迴到陳列著名貴藥材的暗室裏後,他才敢大張著口喘氣。聽著他壓低的了咳嗽聲,黑暗裏有個聲音試探著問他:


    “您這是……又毒發了?”


    “嗯。”陸大人極清淡地迴他,將唇邊的血擦幹淨了,“時間還有,但是得加快動作。前幾年向房誠借的蠱蟲還剩一隻了,都沒能用到關鍵的人身上,而且都撐不了多久。”


    黑暗裏的那人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那徐……他還好嗎?”


    “我都不敢……多看他一眼。這麽多年了,我從沒像今天這樣後悔過。”


    “可是殿下,您已經無可迴頭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不一樣的男妃子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年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年淵並收藏不一樣的男妃子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