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楷沒說話,從喉嚨裏“嗯”了一聲,他麵皮發黑,眉眼深沉,這樣不動聲色,蘇希博看不出什麽。


    “她在哪?”


    安楷嘴角扯動:“我沒說知道她的下落。”


    蘇希博的臉瞬間沉了下來,眼底那絲愉悅很快消失殆盡:“你耍我?!”


    衛哲心中也是腹誹:“山裏的野蠻人,一點兒也不老實!”


    被人敵視,安楷渾不在意,他平靜道:“我和鍾警官將瘴氣林搜遍了,根本沒有她的影子。而且,為了找這個女孩,他們也耽誤了不少時間,現在人依舊沒找到,所以……”


    “所以他們放棄了!”蘇希博甚至不能想象自己到底用什麽心情來說出這幾個字。


    安楷上下唇一碰:“是。畢竟地球不是圍著一個不知道身份的小女孩。”


    “哼,你倒是知道得挺多!”顯而易見地嘲笑。


    衛哲在一旁看熱鬧看得高興,心裏異常活躍,所以,他這嘴賤的毛病絕對師出於蘇公子!


    安楷臉部不易察覺的笑意沒了,他黑著臉,無端有幾分兇悍的氣息:“我是受鍾警官的囑咐,知會你一聲。至於你信不信,不在我的關心之內。不過——”他話音一轉,意味深長地看著蘇希博:“你要是信不過我們,也可以自己去瘴氣林查看一番。”


    衛哲看著走遠的安楷,側頭去看麵無表情的蘇希博:“你什麽時候惹上這號人,我看他不像好人。”過了一會兒,他看蘇希博不說話,不由得驚唿:“你別告訴我你真打算去!他這明顯是激你呢!我告訴你,你可別犯傻!警察都不管了,你還往上湊合幹什麽,莫非,你看上那小丫頭了?”


    蘇希博終於有點動靜,他眼珠子轉了轉,盯著衛哲:“你瞎說什麽,我這是擔心,總覺得自己還沒盡力。”


    “還沒盡力?你還想幹什麽?把自己也搭進去?差不多了!”


    “我總覺得安楷有點什麽,他們這趟我不放心,等我親自找過一遍。”他頓了頓,才有點沉重開口:“確實找不到她,我就放棄。”


    衛哲緊抿著唇,盯著蘇希博看了很久,最後敗下陣來:“行,你別忘記你說過的話,這次過後,一切都一筆勾銷!”


    ……


    有幾場戲是蘇希博和群演搭,算是他自己的時間,什麽時候拍都可以。原本沈韞是安排在最後的,所以在蘇希博要求提前的時候,沈大導演笑了:不錯,身為一個演員,很有覺悟。隻是在聽到蘇希博想要請一天假的時候,那點笑意僵在嘴角,默了默,他才說:“現在還沒請群演,不方便,還是得壓到最後。”


    蘇希博笑了,沈韞這話要是說給別人聽,不知情的或許相信,但是他又不是傻子。沈韞會缺人?別說群演就是他說一聲的事情,就是小明星,想要在他戲裏露一麵的也如過江之鯽。


    所以,蘇希博別的話沒說,隻說了一句:“我相信您的實力。”


    沈韞斂了笑意:“你說我讓你拍個戲,你三天兩頭就有事。蘇希博,我沒聽說你在別的劇組也這樣,怎麽,看不上我沈韞?”


    對於沈韞的咄咄逼人,蘇希博麵無微瀾:“沈導演真愛開玩笑,不過是事情趕上了。”他頓了頓,才加了籌碼:“我姑姑不久就要迴國,我聽說你想聯係她。”


    沈韞眉心一跳,暗暗打量蘇希博,心說:好小子,蛇打七寸啊!他麵上不動聲色,語氣也很平靜:“哦,是有這麽迴事,怎麽,你能在中間搭線?”


    蘇希博嘴角勾了勾,也不隱瞞:“是。”


    人家都不玩了,自己再端著也沒意思,沈韞輕咳一聲:“行,那明天你去吧!”


    ******


    蘇希博迴到自己車裏,就見衛哲翹著二郎腿嗑瓜子:“沈韞同意了?”他可不信。


    蘇希博順勢坐在他旁邊,拿起盤子裏的小點心,咬下一口:“同意了。”


    衛哲瞪大眼睛:“你怎麽和他說的?”


    蘇希博頓了頓,說:“把我姑姑賣了。”


    接著,衛哲捧腹大笑,沒想到嘴裏還有東西,不小心嗆著了,他咳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話:“你姑姑迴來要弄死你!”


    蘇希博攤手:“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她會理解的。”


    衛哲迴憶顧敏潑辣的模樣,若有所思地說:“我相信她會理、解你的。”


    蘇希博眉頭跳了兩下,也沒心情吃東西,縮進臥室裏玩遊戲去了。


    第二天,村長得知蘇希博一個人要進瘴氣林,苦口婆心勸說,最終還是抵不住蘇希博的堅持。後來,他長歎一口氣,讓人取來一種藥草,說是村子附近長的,偶然間發現帶著進去能醒神,讓他帶在身邊。畢竟是老人家的一番苦心,蘇希博不好推辭,接過藥草道謝,然後背著包離開。


    他一邊走,一邊玩著手裏不知名的藥草,湊近鼻端聞了聞,倒真是有股植物的清香,聞著讓人頭腦清醒。他又到那個湖邊轉了一圈,這次倒是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痕跡。然後按著艾思的標記,慢慢走入瘴氣林。


    走了一段時間,蘇希博才發覺,今天的瘴氣比那日還要嚴重,深入裏麵,瘴氣猶如實質,纏繞在周圍,若不是他早有準備,今日進來,就別想再出去了。


    他多了幾分警惕,走得更加小心了。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身體的漸漸沒力氣,而且頭還有些暈,這種症狀,倒不完全像是吸入瘴氣過多引起的。而且,身上的裝備,應該不會這麽廢物,這才過了多長的時間?


    蘇希博深吸一口氣,這一口氣不吸還好,一吸頓覺得腦袋像是被大錘子砸了一下,嗡嗡直向,眼前本就不明的景物更加飄忽起來。他身形晃了晃,若不是旁邊恰好有棵樹,讓他靠在上麵,必然免不了摔倒。他抬眼看附近,隻覺得天旋地轉,最後不得不閉上眼,垂著頭,大口喘氣。


    正當蘇希博與自己意誌作鬥爭的時候,不曾注意到,一個影子,慢慢地從他的背後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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