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城璧平靜道:“閣下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哦?”


    “一個讓我無家可歸的人。”


    錢恆笑容綻放,“還有人能夠讓連公子無家可歸?”


    “世間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隻有一人,閣下應該就是這個人。”


    “你就這麽肯定是我做的?”


    “連城璧自問不愛得罪人,沒有幾個仇家,千裏迢迢來追殺我的除了鳳凰社長,應該也沒有其他人了。”


    錢恆搖搖頭道:“連公子言重了,鳳凰社可從來不是你的仇家。”


    連城璧終於無法保持冷靜,怒火燃起:“奪我家產,拆我族人,讓我有家迴不得,你說我們沒仇?”


    “連公子被家業拖累,恐怕多年武功都沒有進步了吧,鳳凰社所為,隻是為了讓公子可以專心在武道修行。”


    連城璧冷哼道:“我練武就是為了振興家業,光宗耀祖,如今一切成空,我甚至不得不拜到天宗門下以求庇護,這一切都是被您所賜。”


    錢恆歎息一聲,道:“口舌的確難以分出勝負,未來如果你能夠活下來,你就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你就這麽篤定自己能贏?”


    “如果對自己都沒有自信,不要說半神,就算是大宗師也達不到。”


    連城璧突然拿出了一個黃布包裹的盒子,他掀開包裹,打開了木質盒子。


    純粹凜然的殺氣如狂風一樣唿嚎而出,方圓百步內一瞬間仿佛布滿了無數刀兵劍戟,草木瞬間枯死,蛇蟲刹那僵亡,磅礴刀氣直衝雲霄。


    一把淡青色的刀出現握在連城璧手中。


    這把刀連柄才不過兩尺左右,刀光晶瑩明亮,宛如一泓秋水,刀鋒一片晶瑩,仿佛天空倒影。


    割鹿刀。


    連城璧仿佛承受了極大痛苦,一滴冷汗從鬢角滑落。


    “單憑我們,的確無法留下你,但加上這把刀,或許就不同了。”


    錢恆哈哈笑了起來,“那就手底見真章!”


    六大高手再次合擊,這次六人吸取了教訓,都留了三分力隨時變招,但威力卻上次合擊更盛。


    雙劍居於左右,煙杆背後徘徊,飛鷹在天居高臨下,圓環遊曳伺機偷襲,鐵拐地滾攻擊下盤。


    他們的配合比第一次更好,招數相輔相成,產生了奇妙的化學反應,氣勁交織成網,封鎖一切變化。


    但對比上次合擊,這張包圍網刻意留了一個缺口。


    這並非是他們的失誤,也不是仁慈,而是給連城璧讓出了位置。


    連城璧才是七人中最強的矛。


    把持割鹿刀的他,正麵強攻,就算是半神也難擋其鋒銳。


    連城璧揮刀,然後整個人都消失不見。


    他的人已經被刀光包裹,人刀合一。


    天地之間隻剩下淡青色的刀光,仿佛天空都塌陷。


    這刀光並不耀眼,沒有奪目的光芒,卻宛若青天降臨,浩大無邊。


    無邊無際的殺氣湮沒一切感知,就算並非攻擊目標的六人都感覺自己身陷在茫茫虛空,舉目不見前後左右。


    恍惚間,似乎有千軍萬馬馳騁疆場,旌旗獵獵鐵蹄錚錚,廝殺聲響徹天地,鮮血浸透大地,白骨暴露於野。


    這樣的刀,連城璧有自信,就算是逍遙侯也擋不下來。


    他自從知道割鹿刀之後,就棄劍練刀,短短幾個月就追平了劍法上的造詣,單論刀法,他自認已經不遜色於情敵蕭十一郎。


    本來他並不打算暴露刀法的實力,一直打算在賞刀大會上一鳴驚人,從而名正言順獲得割鹿刀,順便揚威天下。


    不過既然最大的仇敵突然跑到了自己麵前,他也完全不介意給對方一個驚喜。


    “好刀!好刀法!”


    錢恆一拳擊出,整個右拳都變成了瑩白的玉石之色,仿佛最名貴的和田白玉,流光溢彩。


    拳頭精準的擊中了割鹿刀的刀脊。


    連城璧駭然色變,他突然感覺自己失去了對割鹿刀的控製。


    原本和他融為一體,仿佛如臂使指刀隨心走的神兵突然覺醒了自己的意誌。


    割鹿刀不再是死物,而是一條貪婪的毒龍,它扭曲著身體,想要脫離連城璧的束縛。


    它想要自由自在,想要擇人而噬,想要飽飲鮮血,從神兵墮落成了惡魔。


    毫無疑問,它最想要的就是連城璧的血肉,這個控製他的人。


    比之前狂暴數十倍的殺氣灌入連城璧的體內,一瞬間,他就覺得自己來到了刀兵地獄。


    腦子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就本能做出了反應。


    割鹿刀脫手而出,瞬間暴退。


    一切的變故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其他人甚至反應不過來。


    此時六大高手的攻擊也同時到位。


    錢恆張開雙臂,同時上身前傾,讓左右雙劍落入了自己腋下,合攏雙臂稍一用力,兩把利器就變成了廢鐵。


    镔鐵鴛鴦拐在離錢恆左腳一尺時,他突然抬腳重重踩下,直接把鐵拐踩得粉碎。


    司空曙的鷹爪攜帶勢能從天而降,錢恆左手向上,以爪對爪,仿佛是鋼鐵撞豆腐,獨臂鷹王的手肘一瞬間就變成了骨渣肉泥。


    屠嘯天的煙杆重重擊打在錢恆背後幾大要穴,發出了金鐵交擊一樣的聲音,被打者毫發無傷,屠嘯天卻被錢恆的護體真氣震得七竅流血,煙杆斷折。


    一瞬間六大高手全部受創,隻剩下歐陽文仲冷汗涔涔,飛旋迴來的子母離魂圈都忘了操控。


    一招之間,勝負即分,雖然沒有人身死,卻已經嚇破了幾個人的膽子。


    司空曙被廢,趙無極,海靈子,歐陽文伯,屠嘯天四人的兵器被摧毀,其中屠嘯天還身受重傷,最強的連城璧最先敗退,更是被奪走了割鹿刀,隻剩下歐陽文仲完好無損。


    轉瞬之間,七大高手的戰力就被削去了一半,再動手,下一招估計就會全軍覆沒。


    “啊!疼啊!好疼!”


    獨臂鷹王滿地打滾,他的皮膚上突然顯現出不正常的青紫,顏色越來越深,同時也叫的越來越淒厲。


    “鷹王這是怎麽了?”歐陽文仲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司空曙為人殘暴,但的確是個實打實的硬漢,當年他斷臂時一聲不哼,依然和敵人纏鬥了很久,這件事他一直引以為傲,很多人都知道。


    能夠讓司空曙不顧形象慘嚎痛叫,顯然他遭受的痛苦遠在斷臂之上。


    “這是我的秘傳爪法凝血神爪,這武功也算不上高明,唯有一點值得一提,中爪者渾身血液會慢慢凝固,死前遭受極大痛苦。”


    錢恆又道:“不過幾位不用擔心,你們雖然如鷹王所說,廢物了一點,但畢竟還算恪守人的本分,沒有做過吃人的惡事,我是不會用這一招對付你們的。”


    幾人徹底絕望,他們感覺錢恆甚至比逍遙侯還要強上一籌,根本沒有任何翻盤的希望。


    就算錢恆不殺他們,任務失敗後懲罰也會讓他們生不如死,幾人對視一眼,都萌生了死誌。


    “等等!”


    說話的是連城璧。


    “錢社長說,鳳凰社不是我的仇人?”


    錢恆淡淡道:“當然,連家和你都夠不上鳳凰社仇人的角色。”


    連城璧苦笑一聲,“這麽說,把鳳凰社當仇人是我一廂情願了。”


    他又道:“如果我發誓為您效忠加入鳳凰社,是不是就解決了連家和鳳凰社的問題?”


    “某種程度上,你的確可以這麽認為。”


    趙無極幾人突然發現似乎出現了一條生路,歐陽文伯試探道:“錢社長若是不嫌我們幾個沒用,我們也可以為鳳凰社效犬馬之勞。”


    錢恆冷笑幾聲,“你們似乎把鳳凰社當成垃圾收容中心了?”


    “連獨臂鷹王都不如的貨色,說你們是廢物都高看了,起碼廢物還有自知之明。”


    遭到拒絕,趙無極幾人雖然麵色不虞,但心中卻鬆了一口氣,幾個人都是江湖混老的,明白錢恆恐怕懶得殺自己幾人。


    隻是這樣還是沒有脫離危險,趙無極恭敬道:“不管怎麽說,我們幾人都要祝賀錢社長得到了割鹿刀,隻是社長這樣拿走,未來恐怕有不測。”


    “你不妨說說,何來不測?”


    幾人心中一喜,趙無極繼續道:“割鹿刀入關的事是一位半神高手在謀劃,他必定不願意計劃落空,肯定會對付打亂了他計劃的人。”


    錢恆微笑道:“這個人就是你們的主人,天宗逍遙侯。”


    一聽到這逍遙侯三個字,幾人無意識的顫抖了一下,顯然恐懼已經入骨,隻是如今已經沒有退路,想要活命就隻能咬牙向前。


    “錢社長神通廣大,連天宗的主人都知道,趙無極拜服。”


    趙無極一臉崇拜,演技渾然天成,“逍遙侯此人睚眥必報,行事顛三倒四完全不可理喻,他要是知道了社長破壞了自己的行動,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幾人一人一句,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給全部說了出來。


    不過幾人所知道的其實並不全麵,隻是涉及到關外的部分,至於逍遙侯的秘密更是全憑猜測,可信度很低。


    錢恆和自己記得的信息對比,也基本判斷出了逍遙侯的部分秘密。


    他的身世和名字不知道有沒有改變,但他的殘疾和侏儒依然如故。


    在這個高手眾多的世界,他已經不是無可匹敵的第一人,但他的變態和毒辣卻比蕭十一郎世界不逞多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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