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氣在不斷的流動、變化、混合、分離、泯滅、誕生,一滴小小的水滴中,難以想象的激烈碰撞在不斷發生。


    它們變化的速度遠遠超過人體中元氣的運轉,揭示著天地間最初的秘密。


    明明每時每刻都在爆發和變化,但總體上卻一直維持著平衡和穩定,呈現出水滴的外相,就仿佛有一種力量凝固封鎖了它們。


    錢恆的瞳孔中倒映著種種變化,難以計數的信息也通過眼睛進入他的心湖,沉澱下來。


    不知不覺間,錢恆就進入了深度入定狀態,整個人眼中唯有一滴小小的天一真水。


    體內的長生真氣也在無意識的模擬看到的軌跡和變化,一股無形的威壓從他體內向外擴散,周圍的空氣都凝滯起來。


    山洞內外數裏之內的生物都感覺到了一絲壓抑,下意識的停止了鳴叫,區域內隻剩下風聲嗚嗚作響。


    日升日落三個轉換後,天地間威壓散去,一切都恢複了正常,錢恆進入了最緊要的關頭。


    三日夜觀法,他積累足夠,順理成章開始了衝擊金匱要略最高境界陰陽化生。


    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對於金匱要略來說,當建立了正確的框架,統一了宏微之間的差別,就能順利的踏入陰陽化生的境界,沒有任何瓶頸。


    陰陽化生,生死一體,乾坤就位,天地交泰,寒熱混融,水火共濟,日月盈縮,虛實分明。


    人體的秘密幾乎被徹底洞悉,從今往後,百病不生,青春永在,元氣不盡,則壽元不盡,最初的長生已然達成。


    到了這一步,他自創的不死印法和天魔解體大法完全被金匱要略囊括在內,成為了醫道寶典的一種變化。


    世間沒有任何疾病能夠成為他的對手,一切異常狀態他隨手可滅,就算是先天遺傳病他也能夠輕鬆解決,堪稱在世醫神。


    長生真氣蛻變成了先天長生真氣,動念而動如臂使指,和意念完全同步,甚至比手臂更好使。


    這並非很多功法絕學上那種掛羊頭賣狗肉的先天真氣,隻是給自己的功法和真氣加了先天兩個字,就自以為威力大增。


    真正的先天真氣,和天地間某種元氣相契合,能夠源源不絕的從天地間獲得補充,威力相比後天真氣也有了大幅提高。


    有了先天真氣,才算得上突破了氣關,稱得上貨真價實的半神,實力一躍暴漲了數倍。


    按照上官金虹的實力,他甚至有把握以一敵三。


    之前或許他隻是可以競爭天下第一,但現在他自認除非魔師再現,古往今來任何半神他都有把握戰而勝之。


    最重要的是,元氣瘟疫這一招終於可以收發自如,不用擔心一不小心釀成滔天大禍。


    現在的他隻身一人,能抵一國,數量在他麵前毫無作用。


    就憑這一點,他已經淩駕於所有武者之上。


    真真正正的無敵於天下。


    原本的保守策略隨時可以全部推翻,任何敢於和他作對的人,都可以隻手鎮壓。


    心頭烏雲散去,新的目標出現在心頭。


    湊齊魔師留下的七把武器,看看這位武者到底留下了什麽東西。


    僅僅是天一真水就讓他獲益極大,他對其他的兵器也極為期待。


    拿出金黃色的圓筒,真氣浸潤其中,錢恆立刻感知到這件武器中蘊含的精神烙印。


    那是一種終極大愛,愛天愛地愛世人,天地萬物無一不愛,在這種終極情感中,甚至會慢慢遺忘自我,隻剩下純粹的仁愛。


    這是錢恆感受到最恐怖的意境,遺忘自我關愛蒼生,這是最無私的感情,一視同仁萬物無差。


    沉浸在這種意境中,注定自我消亡,一心一意為他人著想,至死不悔,嫁衣神功與之相比,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連自我都不存在了,還真的算是活著嗎?


    錢恆心中迴想花滿人間的心法,和這種意境如出一轍,若是有人手執孔雀翎修煉這種功法,必定勢如破竹,極短時間內就達到高深境界。


    隻是這種修煉方式,就如同全盤吸收他人的武學烙印,很難保持自我,除非修煉者極其契合功法和意境,不然輕則精神分裂,重則走火入魔。


    稍稍嚐試,錢恆就明白自己無法兼容這種意境,這種大愛之境排他性極強,一旦在心中留下烙印,就會不斷增長,早晚會成為巨大的隱患,於是立刻收斂真氣,退出了孔雀翎。


    “怪不得拿著七把武器都沒有好下場呢。”


    錢恆一邊把玩孔雀翎,一邊自言自語。


    就算不使用,隻要隨身攜帶這七件武器就會被潛默移化的影響,他察微觀己,發現自己不過是稍稍接觸心神狀態就有了微不足道的變化。


    上官金虹得到它的時間不短,怪不得後期居然昏招連出,甚至在決戰前夕還和林仙兒暢玩,這根本不是梟雄應該幹出來的事。


    若是真的殺伐果斷,他隻要在擊退關西三派後展示自己擁有孔雀翎,就不會有任何人敢於打金錢幫的主意。


    八成是不知不覺間,意誌和心神被孔雀翎扭曲,仁愛之心升起,想要選擇避免更多的傷亡,最後卻落得淒慘下場。


    “這玩意太邪門了。”


    錢恆忽然想到了林仙兒的背後的勢力為什麽沒有收迴它的原因,很可能也是害怕被它影響。


    這麽一個大殺器,任何人難以抵抗拿著它大殺四方的誘惑,但隻要接近它,就會被漸漸扭曲思想。


    慈不掌兵義不掌財。


    手持孔雀翎,一個勢力的領袖要麽走火入魔,要麽分化出一個仁愛無雙的人格,這個人格若是掌權,絕對會把麾下勢力帶入絕境。


    這麽說來,孔雀翎是不是孔雀山莊無意間遺失的也很可疑。


    錢恆心思電轉,漸漸把握了背後的隱秘。


    算下來,七件武器流傳下來的幾個勢力,雖然個個都很強勢,但確實有著各種各樣奇葩的作為。


    移花宮代代幾乎從不履江湖,若非本代宮主邀月武功蓋世,和幾乎有天下第一高手之實的燕南天激鬥百招未分勝負,從而獲得了天下三絕的威名,之前在江湖上幾乎沒有多少名氣。


    魔教敗退西域後,明明實力依然雄厚,但再沒有侵犯過中原,教主走馬燈花一樣的換來換去,每個都當不了多少年就會死的不明不白,不是暴斃就是自殺。


    青龍會大龍首除了白玉京,沒有幾個能活著下台,全部在中原爭霸中死於非命。


    也就神水宮看起來比較正常,除了隻招收女弟子,看起來和比較保守的門派差別不大,但考慮到天一真水內沒有精神烙印,也不會幹擾心神,倒是可以理解。


    很難說這幾個門派有沒有受到七件武器的影響。


    思慮再三,錢恆決定迴七星塘後就把孔雀翎牢牢鎖起來,不到危急關頭不再取出。


    他估算以這東西的邪門程度,自己就算突破心關也會被多多少少影響,還是等等再說。


    至於天一真水,這東西他打算隨身攜帶,對於別人來說它是無上絕毒,但對錢恆來說卻是無可比擬的寶物。


    以望氣術觀之,可以直接看到元氣生滅流轉,完全不需要苦哈哈的尋找奇病怪傷,從而揣摩氣機運轉,辛苦積累。


    這也是錢恆突飛猛進提前數年晉升的根本原因,隻要有這個東西在身,他還能保持一段時間的狂飆猛進,直到榨幹天一真水的所有秘密。


    ……


    錢恆迴到洛陽後,上官金虹身死的消息還沒有傳出來,很顯然十派封鎖了消息,要乘機對金錢幫殘部趕盡殺絕。


    眾人議論紛紛的反而是另一個消息。


    獨孤一鶴被玉羅刹重傷,同時救走了他的兒子西門吹雪。


    詳細說來龍去脈,源自一周之前西門吹雪無意間救了峨眉弟子孫秀青,兩人一見鍾情,相互愛慕。


    孫秀青的師兄蘇少英也愛慕師妹,卻一直沒能得到孫秀青的芳心,於是心生嫉妒,偷偷下毒迷暈了孫秀青,並且誣告西門吹雪對師妹圖謀不軌。


    不明就裏的獨孤一鶴大怒,在洛陽之戰後立刻追上了西門吹雪,不想讓人說峨眉依仗人多群毆,提出要和其決鬥。


    西門吹雪不屑解釋,直接應戰。


    兩位大宗師大戰一場,刀光劍影中殺氣直衝雲霄。


    西門吹雪劍法超神,但功力稍遜,加上擔憂孫秀青,導致實力未能完全發揮,三百招後敗在了獨孤一鶴手上。


    就在峨眉眾人正準備殺掉西門吹雪時,陸小鳳突然竄出,救走了西門吹雪,峨眉眾人窮追不舍。


    千鈞一發間,玉羅刹突然到來,出手狠辣絕不容情,一口氣殺了十幾個峨眉弟子,還重創了獨孤一鶴。


    一直旁觀的南方四派也立刻出手救援,一時間雙方打得不可開交。


    陸小鳳瞅準機會,終於以話術騙蘇少英說出了真相,暫時化解了誤會。


    南方四派知道留不住玉羅刹,玉羅刹也顧忌兒子的傷勢,雙方各有顧忌,最終各退一步罷戰,但仇恨的種子已經種下,早晚開花結果。


    這一戰後,西門吹雪的身世曝光,萬梅山莊肯定留不下來,西門吹雪若是孤身一人待在江南,毫無疑問是自尋死路,他隻能跟隨玉羅刹前往西域。


    陸小鳳的行為也讓南方四派非常不滿,隻是由於他的身份特殊,正道隻能當沒有看見。


    若是錢恆繼續之前韜光養晦的計劃,滅掉金錢幫後,消化了新占地盤的十派早晚會和羅刹教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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