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了邀請之後,龍木二島主也不再猶豫,決定摧毀太玄經石刻,從而讓癡迷者解脫。


    當天晚上地動山搖,彷佛發生地震,山洞也坍塌,把二十四間石室徹底埋沒,更不用說石刻。


    沉迷於太玄經的武人無不捶胸頓足,悔恨莫及,言語中滿是未曾把功法拓印記錄下來的鬱悶。


    這個時候,錢恆出麵,拿出部分絕學,輕易就吸引了這些武人的目光。


    太玄經的暗示並不複雜,隻是讓人沉迷於武學,而俠客島上,沒有比太玄經更深奧的武功。


    現在太玄經已毀,錢恆拿出來的武學又不遜色於山洞石刻,順理成章的,這群武人接受了錢恆的邀請。


    等到過一段時間,沒有了石刻持續的暗示,他們就能從癡迷中清醒過來。


    清醒之後,就算知道了自己曾被迷惑,也隻能接受現實。


    這些武人中到俠客島時間最長的已經有近四十年,短的也有七八年,天天沉迷於練武,就算不是武癡,也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不研究武學就感覺人生沒有意義。


    他們或許會返迴家鄉了結過去,可絕大多數人最終必然還會迴來,繼續研究武學。


    錢恆對這些武人的安排也並非打打殺殺,而是直接把他們並入武學研究院,成為天下社發展的組成部分。


    包括島主兩人在內,大多數人都隨錢恆返迴了大陸,他們會直接前往靈鷲宮,然後通過兩界通道,去往古界七星塘,成為第一批外來研究人員。


    俠客島由於斷腸蝕骨腐心草的存在,也沒有被荒廢,錢恆安排靈鷲宮弟子看守,負責靈草的種植和收割。


    徒弟們的刺殺行動也達成了目標,秦檜不僅被斬下了頭顱,首級還被懸掛在臨安東城門,搞的天下皆知。


    不過可笑的是,郭靖一家不知怎地成了替罪羊,被朝廷認定為是殺秦檜的刺客,派出大量高手伏擊郭靖夫婦,可最終卻被兩人殺出重圍,之後朝廷又發下了海捕文書,隻是應者寥寥。


    張菁幾人知道郭靖是師父指定要拉攏的對象,加上因為自家的行動連累了兩人,於是帶領師兄妹們上桃花島道歉,如今還沒有新的消息。


    “接下來怎麽辦?”


    錢恆想了想,道:“現在我們隻有九人,還差兩人,我知道的天人高手基本已經找到,下一步隻能指望有可能突破的人,期望他們能在八月十五之前晉升了。”


    這兩個月,錢恆基本確定了金書中很多背景高手已經成為過去,如達摩,慕容龍城,段思平。


    他之前盤踞臨安,其實更多是為了尋找黃裳,按照原著的描述,此時他應該還活著,而沒想到黃裳沒有找到,卻找到了神劍阿青,這就是意外之喜。


    黃裳始終找不到,要麽是他不願意出世,要麽是他不在中土,還有比較小的可能他已經身死。


    錢恆不打算再浪費時間,與其繼續尋找,還不如在自家高手身上挖掘潛力。


    “我們再去襄陽一趟,看看獨孤求敗迴來了沒?”


    在來臨安之前,他就曾路過襄陽劍塚,可當時獨孤求敗並不在,於是錢恆在劍塚中留下了書信,邀請對方前往武當。


    不過至今仍然沒有消息傳來,很大可能,對方仍然沒有迴歸。


    錢恆嫌俠客島眾人行動太慢,把石破天留下,和憐星兩人徑直北上,一天之後就穿過了粵湘鄂三省,到達了劍塚。


    望氣術展開,一道氣息如同利劍般直衝天際,毫不遜色於掃地僧,赫然也是一名三關皆破的巔峰武聖。


    顯然,獨孤求敗已經迴來了。


    幾個唿吸後,錢恆就看到了這位金係劍道第一人。


    他身高九尺遠勝常人,一雙手臂垂下近膝,穿一身澹青色麻衣,鷹鉤鼻,薄嘴唇,一雙劍目精芒如電,讓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顯然如今的他,還沒有達到無劍勝有劍的境界。


    他身邊還站著一隻身形甚巨的大凋,這大鳥形貌醜陋之極,全身羽毛疏疏落落,釣嘴彎曲,羽毛呈黃黑,顯得甚是肮髒,頭頂生著個血紅的大肉瘤,雙腿奇粗,有時伸出羽翼,卻又甚短,然亦威武氣概。


    獨孤求敗一眼看出來人高深莫測,他見獵心喜,也不說話,拔出一根茅草,一劍向錢恆刺去。


    這一劍既不快,也不刁鑽,更稱不上重,可卻彷佛洞察了天地的奧秘,劃出一道似曲似直的軌跡,直指錢恆的破綻。


    也不能說破綻,如今的錢恆離天人合一隻有半步之遙,行動間無不與天地相合,給人無比和諧的感覺,而獨孤求敗這一劍,就是要打破錢恆與天地之間的韻律和節奏,迫使天人分離,讓錢恆無法借用天地的力量。


    料敵先機,攻敵之必救,這是獨孤九劍的核心奧義,這一劍完美呈現了出來。


    錢恆也沒有想到一句話還沒有,就迎來了對方的攻擊,不過想到是獨孤求敗,他又不覺得奇怪。


    獨孤求敗本來就是一個純粹的武癡。


    他也有心試試對方的本事和底蘊,看看對方有沒有可能在兩三個月內突破天人,於是以指代劍,擋下了對方的攻擊。


    雙劍交接,茅草瞬間折斷,獨孤求敗卻更加興奮起來。


    他的攻擊沒能奏效,證實了對方果然深不可測,這也是他與武當張三豐一戰後遇見的最強對手。


    當年一戰張三豐始終不還手,隻是一味躲避,他打得很不痛快,如今總算遇見一個能放開手腳的高手,而且這高手明顯還是劍道高手,這就讓他愈發愉悅。


    險之又險避開了當頭一劍,獨孤求敗一腳跺在地上,一丈方圓內的茅草灌入劍氣變得筆直,如同蓄滿了力道的弓箭,向著錢恆兜頭射去。


    草劍並非亂刺,它們看似淩亂,彼此相互交錯變幻,可卻始終對準了錢恆的周身要穴,彷佛自生靈性,讓人難以攔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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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茅草內蘊淩厲劍氣,就算命中一道,也能夠造成極大傷害。


    而這隻是獨孤求敗殺招的掩護,閃避間他已經撿起了一根枯枝,跟在茅草之後,就算對手能夠破開茅草之劍,鋒芒也必然被挫,難以接下他的下一招。


    自從放棄玄鐵重劍,領悟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的境界,這還是他首次發揮的淋漓盡致。


    錢恆眯起眼睛,為獨孤求敗的劍招喝彩,這一招實在是精彩至極。


    獨孤求敗的武功精髓已經在這幾招展現的清清楚楚,隻有一個破字,破劍破刀破槍破鞭破索破箭破掌破氣,此八破仍不是終極,他想要晉升,就要領悟破天,這就需要一位天人高手,這也是他一見麵就動手的原因。


    隻是可惜,他選錯了對手。


    錢恆就算放水放的水漫金山,也不可能被他打敗,如果故意敗給對方,隻會讓獨孤求敗感到恥辱。


    察覺出獨孤求敗離天人隻有半步之遙,錢恆也決定結束戰鬥,他已經想到了幫助對方突破的方法。


    淩厲劍氣衝天而起,裂天分海再現。


    簡簡單單一招斜斬,漫天茅草劍一分為二,露出了後麵的獨孤求敗。


    無形劍氣斬滅茅草劍林之後餘勢未盡,向著獨孤求敗飛去。


    劍氣的速度如流星隕落,牢牢鎖定了敵人,讓他無法閃避,也閃避不掉。


    獨孤求敗腦海警鈴大作,知道這一劍他也接不得,這一劍實在太過犀利,他的茅草劍連阻滯一絲都做不到,以他手中的枯枝接招,下場也好不到哪裏。


    不能閃避,也不能招架,那就隻能牽引。


    他的戰意升騰到了極致,可心靈卻彷佛被沉入萬載寒冰,無比的冷靜。


    精神彷佛一麵鏡子,把周圍映照如心中,思維的速度快到了燃起火花,時光的流速變得無比緩慢。


    整個世界,除了龜速前進的劍氣,一切都靜止了下來。


    萬物在他眼中變成了線條和圖形,所有東西都被解構,包括原本看起來無比抗拒的劍氣。


    無懈可擊的劍氣終於顯露出了一個不是破綻的破綻。


    他用盡全身力氣,身體緩緩移動起來,速度慢如蝸牛。


    也不知過了多久,手中枯枝終於到達預定位置,刺中了劍氣的破綻。


    這一劍,切斷了錢恆和劍氣的聯係,也讓劍氣產生了微妙偏移,最終從獨孤求敗的耳畔劃過。


    一縷鬢發隨風飄落,透支過度的精神猛然收縮,獨孤求敗腦袋一陣發昏,此時他的狀態還不如常人。


    此時對方隨意一招,他都會被打倒,這場戰鬥,已經分出了勝負。


    不過他內心深處卻如釋重負,彷佛一塊大石落地,整個人輕飄飄的,說不出的輕鬆。


    “我終於敗了!”


    自從出道以來,他身經百戰卻戰無不勝,走南闖北好戰成癡,得到劍魔之名,四大武聖其餘三人都是他的手下敗將。


    百戰百勝,可他的內心並不快樂,因為他找不到前進的方向,因此闖上武當,想要找張三豐一戰,可張三豐卻以身受重傷為由拒絕了他的挑戰,他不甘心就此下山,還是和張三豐動了手,對方卻始終隻是閃避,最終這場挑戰不了了之。


    天下沒有值得拔劍的對手,自此之後他就離群索居,與神凋為伴,本以為這輩子都難得一敗,卻沒有料到失敗有一天會突然找上門。


    酸澀感在心口沉寂,這種感覺很陌生,也很難受,原來這就是他渴望的味道。


    失敗的味道。


    好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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