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戰的雙方突然又分開,間隔五丈對峙。


    葉孤城麵色冷峻,打到這個地步,他已經清楚對方的實力遠在自己之上,雖然絕招未出,可他已然用盡全力,卻始終沾不到對方的衣角。


    錢恆甚至連兵器都沒有亮出,隻是偶爾以手擊打飛虹劍脊,就讓葉孤城無功而返。


    這種不可思議的武功,比他記憶中天下第一劍的還要高不少。


    他甚至無法理解,錢恆的武功為什麽如此高,明明對方的年紀不過弱冠之年。


    “你練得什麽武功?”


    錢恆淡淡一笑,“金匱要略。”


    葉孤城說不上飽讀詩書,可見識不凡,他知道醫聖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中一部分就是金匱要略,可這不是一本醫書嗎?


    “和你想的那本不過是同名同姓,不過內容不大一樣。”


    錢恆負手而立,“我想看看你的天外飛仙。”


    葉孤城冷冷道:“你會見到的。”


    打到現在,他仍未捕捉的錢恆的氣機變化,尋找不到出劍的機會,即使在激戰中,對方的氣息也穩定如恆,讓他不敢貿然出手。


    突然,錢恆出現了一個破綻,電光火石之間,他就把握住了這微不足道的時機,悍然出手。


    天外飛仙!


    輝煌燦爛的劍光照亮天際,仿佛天仙自天外降臨,穿越重重時空,將天涯化作咫尺,揮灑出如夢如詩的一劍。


    這一劍,聚集上洞八仙之神韻而成,似光如影,像雲類霧,浮於天際,歸於人間,青天白雲,無瑕無垢。


    如果是第十五劍是源自萬物萬靈無比避免的死亡,那這一劍就是生靈對於超脫與自由的追逐。


    葉孤城把他對逍遙的執著與無限的憧憬化成了劍法,幻想自己成仙了道,翱翔於天人兩界,乘風騰雲,肆意天地之間。


    這樣的劍法,遨遊於九天之上,動若雷霆,迅如極光,萬千變化歸於一劍,是出神一招中的巔峰,勝過除第十五劍外一切招式,石觀音的男人見不得與相比,判若雲泥。


    “好劍法!”


    錢恆一臉正容,即使是他,麵對這來自天外的一劍也要打起精神。


    心神晉入古井不波,倒影周邊萬物,一切都似鏡花水月,虛幻不真。


    他以指代劍,沒有動用星空之夢,也沒有使用仙門劍訣,隻是純憑自我積累的劍道,也是最符合的心意的一劍。


    裂天分海!


    淩厲到不可思議的一劍仿佛貫穿了無盡蒼穹,沒有任何人和物能夠擋住這一劍。


    這一劍樸實無華,劍光明亮卻不刺眼,也沒有鋪天蓋地的氣勢和威壓,僅僅是簡簡單單的一刺。


    這一劍的威力之可怖,見山劈山,過河斷河,蹈海分海,飛天裂天,劍鋒過處,一切有形無形,有質無質都被斬破,連虛空都泛起陣陣漣漪。


    這一劍同樣源自於錢恆心中最深也最根本的願望,是他對束縛的反抗,對命運的指責,對自由的向往,對夢想的追逐。


    兩柄向往自由的劍交擊在一起,一瞬間仿佛發生了千百次交擊,無形的劍氣把方圓十丈內的空氣都攪成了一團漿糊,範圍之外的人都看不清兩人的身影。


    叮叮的劍鋒交擊聲密如雨瀑,奏響一曲劍膽琴音,響徹整個紫禁城,讓人如癡如醉。


    劍客的交鋒已經達到了高潮,同等級別的高手在這種情況下,必須要全神貫注,稍有分神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一道火光直衝天際,在天空爆出陣陣煙花。


    “要開始了!”


    楚留香歎息一聲,目光投向了黑暗中的萬歲山。


    與此同時,大批禁軍行進的聲音響起,原本就負責維持秩序的兵士也在各自長官的嗬斥下調整了姿態,向著五人圍攏過來。


    圖窮匕見,原本偽裝成小兵的正道高手也紛紛顯露出真容,和大內高手一起包圍了五人。


    木道人扯下臉上的人皮麵具,對著幾人點頭示意。


    “各位,想不到我們會在這種場合見麵。”


    除了憐星,他和其他人都是熟識,尤其楚留香和薛衣人,彼此算的上的朋友。


    “是啊,今天會在這裏,的確是讓人想象不到。”


    薛衣人一臉唏噓,世事變幻之離奇,宛若白雲蒼狗,他怎麽也想不到有一天會做出這麽大膽的決定。


    楚留香盯著華真真,微笑道,“你也來了。”


    “我來了。”


    華山掌門神色複雜,抽出手中利劍,“我是不會留手的。”


    李尋歡猝然失笑,他還真沒想到這個場麵香帥居然還能遇見老情人。


    “其實我們打不起來的。”


    唐老爺子冷哼一聲,“莫非李探花以為憑借威名就可以嚇退我們。”


    霍休陰惻惻的道:“大軍包圍下,別說你們五個,就算是再來五個,也隻不過多添幾條人命。”


    燕十三淡淡道:“對付軍隊,我們的確力有未逮,可若是想要逃跑,就憑你們幾個恐怕攔不住吧。”


    獨孤一鶴冷冷道,“你們未免自視過高,燕兄你不妨看看左側。”


    富貴神劍殷羨仰頭吃下一顆鉛丸,下一刻他身上的氣息無止盡的攀升,很快越過了大宗師的級別,甚至超過了憐星和李尋歡,整個人散發著風暴一樣的暴虐氣息,無窮的氣勁甚至讓他淩空懸浮了起來。


    摘星手丁敖接過一個狹長的黑箱子,稍一用力就把箱子撕碎,一名丈二紅槍出現在眾人眼前。


    一股沙場爭雄,有我無敵的兇狠煞氣散逸四方,周圍的溫度憑空降去幾度,丁敖如同虔誠的信徒,滿眼都是狂熱,把長槍握在手中,這兵器內似乎又無窮力量,注入他的體內,刹那間他仿佛變成了人形的兇器,散發著和兵器無二的煞氣和陰風。


    下一刻,兩人就對準自己的目標衝了上去,他們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必須在反噬到來之前取得足夠戰果,才不枉這一身驚世駭俗的力量。


    木道人歎息一聲,他其實更想以言語多拖延一會,隻要鳳凰社長死在葉孤城的劍下,或者被炮火打死,他敢保證這些人大多都會散去,這場風波或許不會造成多大死傷。


    沒有人可以保證自己能夠從小李飛刀逃生,他也不能,若是衝突可以控製,除了必死之人沒有人願意去玩賭命的遊戲。


    丁敖的目標是燕十三,他橫槍立馬,一擊毫無花俏的直刺卻使出千軍萬馬衝鋒的慘烈,一瞬間,他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一個絕世槍雄借著他的身體重生,要和燕十三來一場跨越世界的對決。


    殷羨則盯上了憐星,狂暴的勁氣從他體內的鉛丸不斷逸散,他的每一寸血肉都被超乎想象的能量充斥,渾身經脈都已經寸寸斷裂,隻是龐大到不可思議的能量讓他一時半會死不了,可這也隻能堅持幾個唿吸的時間,他必須把多餘的能量發泄出去,不然就會被狂暴的能量炸的粉身碎骨。


    此時的他甚至連佩劍也不用,隻是簡單的一拳轟出,鋪天蓋地的拳勁完全不遜色於玉羅刹的天地劫殺,這一拳拳勁之浩瀚,甚至將薛衣人和楚留香也籠罩了進去,勁力尚未及體,兩人就感覺到身處海底一樣的沉重和窒息。


    李尋歡正準備出手,一個滿頭白發,手拿著長達兩尺的煙杆的老人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這老人身如流雲,意若清風,手中的煙杆變幻無定,魔術一樣神出鬼沒,讓李尋歡也把握不住它的規律,顯然這至少是一個堪破了法關的半神武者。


    武林中用棍棒的高手很多,可若要評出一個第一,唯有十年前和上官金虹對決後退隱江湖的天機老人能得此評價而無異議。


    “想不到您老也會來趟這潭渾水。”


    孫白發苦笑一聲,“身在江湖,又有誰能逃得開,十年前我以為可以,可現在想來不過是自欺欺人。”


    李尋歡笑道:“也許,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好好坐下來喝酒。”


    孫白發詫異他還能笑得出來,於是正色道:“那就說定了。”


    刹那間,鳳凰社五人已經和敵人戰成一團,戰況之激烈,還要在紫禁之巔兩人之上。


    李尋歡被天機老人和獨孤一鶴,木道人一齊圍攻,力圖讓他無力發出例無虛發的飛刀。


    憐星被華真真,殷羨,唐老爺子圍攻,殷羨拳重主攻,華真真清風十三式輔攻,唐老爺子的暗器查漏補缺,三人聯手,想要取勝不可能,可也牢牢牽製住了憐星。


    燕十三與丁敖一戰險象環生,他始終未曾放開心神,順勢突破半神心關,所有被槍神附體的丁敖殺的狼狽不堪,沒出第十五劍的他,麵對如此霸道絕倫,勇冠三軍的槍法僅以身保,甚至不得不屢屢尋求李尋歡的支援。


    南少林天峰大師獨自一人,與薛衣人打得旗鼓相當,薛衣人稍稍占據主動,可他始終奈何不了這神僧,天峰大師作為無花的師父,佛門禪功已經達到了萬法不沾的境界,如同又臭又硬的烏龜殼子,讓薛衣人如老鼠拉龜,無從下手。


    而楚留香的對手,則是大明首富霍休,兩人的武功也不相伯仲,可他有瀟湘劍客魏子雲、大漠神鷹屠方兩個一流高手助戰,打得香帥隻能不斷以輕功逃避。


    鳳凰社除了燕十三,其他人已經手段盡出,不過堪堪自保,而朝廷一方卻仍有大量高手在外圍虎視眈眈,給幾人施加壓力。


    局麵已經險惡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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