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奇偶走後,慕徽墨在椅子上呆坐了很久,低垂著腦袋,視線透過礦泉水瓶遊離去了天際………


    刑天……還活著吧……對,他肯定還活著,肯定活的比他還好,他可是少將,軍隊裏武器/裝備充足,即使發生了暴動也有能力擺平。


    而且,京城是首都,全國其他省市淪陷了,那裏也還是最安全的,最不缺的就是能人異士了…


    現在不是想男人的時候,慕徽墨拍拍臉,驅趕突如其來的傷感和擔憂。


    如果他還能夠見到他,他一定會和他說,他後悔了,很多很多的事他都後悔了。


    一簇冰錐出現在手中,過了會,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直到十六根冰錐,慕徽墨努力穩住異能,但沒過一會十六根冰錐齊齊消失,整個過程隻持續了五分鍾。


    到極限了,慕徽墨一下子卸了異能,身體癱軟下來,背靠著椅子“唿唿”喘著粗氣,汗水零星分布在額頭。


    他現在最多能夠發出十六根冰錐,然而持續時間太短,如果是在戰場上,時效會更短。因為到那時,消耗的就不止是異能了,還有腦力和體力。


    嗬嗬……低沉的笑聲從嘴角溢出。慕徽墨不得不承認是他輸了……奇偶說的果然沒錯,他的體能太差了,異能用完他的體力也所剩不多,別說殺怪了,逃跑都成問題。


    末世前天天忙著生意,忙著找事做,哪有時間去鍛煉身體,最多去去健身房跑跑步而已,和刑天沒分手之前,刑天每天會拉他一起做各種運動,當然,也包括某些不和諧的運動~那段時光應該是他生活最規律的時候了。


    慕徽墨決定以後在提升異能的同時,也要開始鍛煉身體,甚至更加的努力。


    強悍的體魄能夠最大限度的支持異能輸出。人的*就是承載異能的容器,*越強大,異能儲存也就越充足。


    為什麽同種異能不同的人施展有不同的威力,產生不同的效果?


    是習慣不同,還是招式不同,亦或是異能本身就存在差異……


    以上都有,但慕徽墨覺得,最根本的區別還是是誰使用的異能,這才是最大的差別……


    木梳是木係異能者,奇偶的異能比較奇特,是氣,而他是冰係異能……這其中到底蘊含了什麽秘密…


    就在慕徽墨沉浸在自我思緒裏的時候,蘇彤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


    她一下子坐直了身體,嘴裏發出大聲的驚叫:“不要過來!”瞪大的雙眼布滿恐懼,眼眶欲裂,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的雙臂,她盡力想將自己縮成小小的圓團。


    尖銳的女高音瞬間將慕徽墨的注意力拉了迴來,顧不及其他,慕徽墨一個上捂住她的嘴:“閉嘴!”


    說完,他神情謹慎的朝四周看了看,過了片刻,確認沒有奇怪的生物接近他才放開捂著蘇彤嘴的手。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蘇彤,口中吐出的話一如他的視線那樣冰冷:“尖叫,哭泣和後悔,這三樣東西是這世上最沒用的。如果讓我再聽到你的尖叫聲,我會立馬趕你出去。聽懂了嗎。”


    慕徽墨邊說邊掏出手帕一根一根擦拭著手指,從左邊大拇指開始,尤其是剛才捂住蘇彤的那隻手掌,直到確認幹淨了為止,收好手帕他抬眼看了一眼蘇彤。


    毫無感情的冰冷視線從身上略過,這讓蘇彤不禁打了個冷顫,她忙不疊的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身體朝著歐諾的方向微微瑟縮了一下。


    她很怕慕徽墨,從見麵的第一眼起她就覺得慕徽墨很可怕,盡管當時他一臉的笑意,但那笑容處處透著虛假和對世人的諷刺……沒有什麽原因,她就是那麽想的。


    “很好,你是個乖孩子。”嘴角沁著笑容,慕徽墨誇獎道。


    之後,他指了指地上的背包說道:“食物在那裏,餓了自己去拿,去把歐諾叫起來,已經早上7點了。放心,夠我們三人吃五天的了。”


    “好、好的。”蘇彤結結巴巴的迴答,然後慌慌張張的起身就朝著歐諾走去。


    不過,沒走幾步她像是想起了什麽停下腳步迴頭問道:“那個…木梳和奇偶呢?”


    她覺得奇怪,怎麽一大早木梳和奇偶都不見了,木梳可能是出去了,但奇偶一個昨天身受重傷,需要人背的患者怎麽也不見了。


    “他們出去了。你趕緊去叫歐諾起床吧。”慕徽墨淡淡的隨意說道。


    “哦、哦…”見慕徽墨一臉淡漠的表情,蘇彤也不敢多問什麽,轉身快步的走到歐諾身邊。


    “歐諾…歐諾…歐諾……起床了,已經7點了。”


    “歐諾…歐諾?…”連叫了兩聲也不見歐諾有啥反應,蘇彤皺了皺鼻子,有點苦惱,她輕輕的推了推歐諾,“歐諾…歐諾?該起來了,木梳出門去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歐諾!你……”


    手不小心碰到了歐諾的臉,手下傳來的滾燙溫度瞬間讓蘇彤破了音,他這是發燒了!


    “慕徽墨,慕徽墨…你快過來,歐諾他發燒了!”發現歐諾發燒了,蘇彤也顧不得害怕慕徽墨連聲叫到,不過,這次她倒是記得要小聲。


    慕徽墨一驚,發燒?!幾步走過來,伸手摸摸歐諾的額頭,手下的溫度像水燒開了一樣燙人,溫度驚人的高,好像每一寸皮膚都帶著火焰。


    慕徽墨猜測,這該有40c了。


    環視教室一圈,視線停留在依舊鋪在地上的那疊厚厚的藤蔓上,慕徽墨抬起歐諾的胳膊,將他架了起來,身體經過異能的強化搬動和他一樣高的男人的力氣還是綽綽有餘的:“你去將地上那些背包撿起來,看一下裏麵有沒有退燒藥。水,毛巾,毯子有的話都拿過來。我把他搬到藤床上,不能讓他再繼續躺在地上,下雨濕氣太重了。”


    “哦、哦…我知道了。退燒藥,水,毛巾,毯子…退燒藥,水……”蘇彤邊嘴裏輕聲重複,邊向背包那邊跑去。


    也許是因為太過緊張了,她一不小心碰倒了周邊的椅子,巨大的響聲再一次在空曠的教室裏響起。


    蘇彤嚇了一跳,反射性的快速看向慕徽墨,她還自己剛才他說的那番話。


    “傻愣著幹嘛,還不快去…”慕徽墨沒時間和她計較這些,他現在必須要確認一件事,那就是歐諾發燒的原因。


    是淋雨導致發燒的,還是…異能覺醒。


    他記得自己異能覺醒的時候,就莫名其妙的發起了燒。


    再末世前一天,他去參加一個熟人舉辦的晚會,人都到人家門口了,突然一陣頭暈目眩,一陣陣眩暈感瞬間吞沒了他,恢複神誌沒一會隨後整個人就和火燒起來了一樣,滾燙滾燙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冒火。


    因為身體不適他讓司機載他迴家了,他不想去醫院,自己吃了一片退燒藥就迴房間休息了,迷迷糊糊間便昏睡了起來,期間忽冷忽熱的,一會像是身在蒸籠裏,一會像是置身於寒冰中。


    然後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就發現末世來了,而他也有了異能。


    輕輕的將歐諾放在藤床上,慕徽墨脫下西裝蓋在他身上,“找到了沒?”


    “來了來了……沒找到退燒藥,隻有水和毯子,沒有毛巾。這該怎麽辦?這要怎麽辦?”蘇彤急得都要哭了,眼眶紅紅一片。


    要是在末世前,感冒發燒那都是小病,隨便去醫院看看,或者在街頭找家衛生所拿點藥掛個針用不了多久就好了。有時候情況不嚴重,連藥都不用吃,多喝點熱水多運動就行了。


    可現在是在末世啊,物資缺乏的時候,可能連飯都吃不飽,隨時會死的世界,他們要去哪找藥啊,醫院離這太遠了,附近他們也不熟悉,外麵還下著黑雨,異能者不能過度的淋雨,而她自己又沒有能力。


    蘇彤不止一次痛恨自己為什麽如此的無能……匯聚在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承受不住心裏的壓力,決堤般落下,砸在地板上暈起一小片水漬……


    “你在這裏看著,先給他喂些水,我去找找看。”


    “記得我和你說過的吧,哭泣是最沒用的,是愚蠢的人才會幹的事。收起你的眼淚,它一文不值的同時,還耗費你的體力,水分和鹽分。”慕徽墨冷眼訓斥道,哭泣聲戛然而止。


    他最討厭除了哭就不會幹事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哭就是懦弱的代名詞。


    沒在理會蘇彤慕徽墨拾起地上的背包,快速的翻找起來,有些東西雖然不起眼,但作用卻是很大的。


    突然慕徽墨頓了一下,臉色微變,神情漸漸變得微妙起來。


    他摸到一個冰冷的,堅硬的東西,長長的管子和彎弓狀的手柄……等它整個暴露在視野下,慕徽墨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那是一把~槍——一把92式半自動手木倉。


    他認的它,刑天別在腰間的就是這種手木倉,以前他還上手用它打過靶,每當刑天休假他們都迴去京城的一家俱樂部,去那裏打鍛煉身體,手木倉裏他最熟悉的就是92式。


    “天呐!這是手木倉!”蘇彤本來是想再拿一條毯子的,因為她發現一條毯子不夠用,沒有毛巾她可以用斧頭將毯子撕開當做毛巾用,然而一轉身,還沒等她伸手去撩背包,就看到了慕徽墨拿在手裏把玩的手木倉!瞬間,她就凍結了,腦子一片空白。


    第一眼她以為自己看錯了,擦擦眼仔細一看,是手qiang沒錯!這可是手qiang啊!手qiang!!


    華國是一個槍/械管/製的國家,連刀具都受到嚴格的限製,更何況是槍這種高危武器了。


    “你沒看錯,這是一把92式半自動手qiang,警隊裏標配的槍/支。我從背包裏搜出來的。本來隻是想找一找有沒有可以用的東西,沒想到給了我這個大的一個驚喜。”癡迷的撫摸著手。槍,慕徽墨笑笑,他可真沒想到木梳連槍都有,不過,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有槍那就表示他們的安全又有了一層保障。


    不過有手木倉的話,那麽也應該會有子弓單。


    慕徽墨再一次翻起了背包,果然,他又從這個黑色登山包裏找到了兩閘子/彈,還有另一把92式手/木倉。


    檢查過兩把木倉的性能,慕徽墨選了一把別在腰間,用西裝外套的衣角蓋住手。槍,至於另一把他遞給了蘇彤,並說道:“拿著它,收好了,會用嗎?”


    蘇彤哆嗦著手接過了手。槍,用力的咽了咽口水,她感覺手裏的東西就是個滾燙的鍋爐,她驚訝的看著慕徽墨說道:“這個給我嗎?這、這、我不會用啊,我沒有用過。你真的把它給我?!”末日裏有這麽個威力大的武器膀身,即使蘇彤不會用,她也很興奮。


    “不會用也先放著,等有時間了我再教你。現在,就先放你那裏,對了,把它藏好不要被人看見,除非情況緊急不然不要隨便使用,我怕你走火。”慕徽墨邊給手、槍裝上子彈,邊提醒蘇彤。


    沉默了會,蘇彤握緊了手、槍,她搞不明白了,慕徽墨應該是不喜歡她的,那為什麽要給她手。槍,還說要教她打槍。


    “為什……”


    “如果你是問為什麽我把槍給你,還要教你使用的話,那你可以不用說了。首先,我覺得你誤會我了,我並不討厭你,也不會針對你,有能力的人我都不討厭。至於給你槍,那是因為這裏隻有我們三個人,而有活動能力的就隻有你和我,沒有退燒藥如果溫度再升高的話歐諾即使不死也會變成弱智,所以,我要出去幫他找藥。”


    “記得沒過半小時喂他喝點水,病情加重了也喂他喝點水,這水是木梳留下來的,有減乏抗疲勞的效果,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不過,你喂他喝水就是了。”


    “別指望木梳迴來,短時間內他們是迴不來的,不管是黑雨還是進化的喪屍都不好對付。所以,等下這裏就隻有你一個人了,我沒和你說過吧,歐諾有可能正在覺醒異能,發燒是異能覺醒的症狀之一,不過,如果覺醒失敗了,那他就有可能變為喪屍,當然也有可能還是普通人。”


    喪屍?!蘇彤嘴巴一哆嗦,迴頭看了眼躺在藤床上昏迷不醒的歐諾。


    “如果再我迴來之前,歐諾覺醒失敗出現喪屍化,那麽…”慕徽墨拉起蘇彤冰涼的手,將□□放到她手裏,“……你就開槍殺了他,知道了嗎…”


    “我已經幫你裝好了子彈,一共15發,即使槍法再不好的人,也能打死一個喪屍了吧。”


    慕徽墨放開她的手,隨手拿起一個裝滿食物的背包背在背上,不等蘇彤說什麽,率先在教室裏找了起來。


    沒準教室裏就有退燒藥,比如說,小朋友的抽屜裏。


    可惜,找了一圈慕徽墨也沒有找到退燒藥,不過他找到了一些創口貼和雲南白藥噴霧,也算聊勝於無吧。


    突然慕徽墨想起了什麽,關上抽屜,靠著桌子他在思索。


    恩……校醫室……對了,校醫室肯定有退燒藥。現在的學校都配有校醫室,為了給學生提供安全保障,校醫室是必備的。


    “蘇彤,你知道這個學校的都校醫室在哪裏嗎?”他沒來過這個小學,對這裏的構造一竅不通。


    “校醫室嗎?我之前在這個學校做過兼職,教小朋友用陶土做陶瓷,我知道校醫室在哪裏。我給你畫張地圖吧。”知道慕徽墨對她沒有偏見之後,蘇彤麵對慕徽墨也不怎麽害怕了。


    “恩。”慕徽墨隨手從一個抽屜裏拿出一個本子,撕了一頁下來,連著筆一起遞給蘇彤。


    藝術生出身的就是不一樣,一張隨意塗鴉的地圖不僅詳細還很精致,而且速度還很快,等地圖出工的時候,也不過3分鍾左右。


    慕徽墨接過地圖看了看,眼帶讚賞:“不錯,很清楚。你的畫工很ok,如果是在末世前我肯定會邀請你加入我的團隊,幫我設計一些汽車圖紙。”


    蘇彤臉蛋微紅,連連擺手:“沒沒沒,我這畫不算什麽,你過謙了。”


    慕徽墨笑笑沒在說什麽,他拿著地圖去找校醫室了。


    邁過門檻,他對蘇彤說道:“等我走後把門鎖好,我迴來之前不管是誰來都不要開門知道嗎?沒準這裏還有其他的幸存者。”


    蘇彤瞪大眼睛,連忙點頭:“我知道的,你們沒迴來之前我會不開門的。啊,東西我也會看好,歐諾我來照顧你不用擔心。”


    慕徽墨“嗯”了一聲,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他當然知道把歐諾交給蘇彤照顧用不著他擔心,因為他心裏清楚蘇彤本質上算得上是一個善良的人,而善良的人內心總是充滿了同情心和猶豫…


    善良,同情心,糾結,猶豫不決,這些特質讓蘇彤根本沒有膽子殺死還是正常人的歐諾,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有殺死歐諾的想法,沒準即便歐諾變成喪屍她都不會動手殺了他,因為歐諾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呢……嗬嗬……


    慕徽墨輕笑出聲,他早就把蘇彤看透了,徹徹底底的看透了一個人,這很簡單不是嗎?


    等到看不見慕徽墨的身影了,蘇彤才將教室門關上,看著薄弱的門,蘇彤覺得這還不夠安全,她又將靠門的課桌拖到門後,堵著大門,幸好教室的門都是朝裏來的。


    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蘇彤終於舒了一口氣:唿——這樣就可以了。


    就在她想要轉身去喂歐諾喝水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一陣敲門聲,伴隨著敲門聲而來的是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有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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