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李玥玥寫完作業告別離開,沒想到正好在樓下撞上了晚歸的蔣玉琴。


    “玥玥,今天是來找吱吱玩嗎?”


    “阿姨好。”李玥玥禮貌問好,然後有些羞澀地笑,“不是的,我來找黎稚遲景年他們一起學習,明天就開學了,我還沒做完作業……”小姑娘吐了吐舌頭,“沒想到他們都做完了。”


    “哦,是這樣啊,現在玥玥肯定也做完了。”


    看著她那小模樣,蔣玉琴莞爾一笑。


    想了想李玥玥的話,她倒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怪不得最近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被她忘了似的。


    她這段過得著實匆忙,綁架案那時候她雖然幸運地沒受什麽大傷,威爾森卻是為了救她中了刀子,幾乎九死一生才撿迴了條命。把人一個人放在醫院她總是放心不下,因此也常常過去照顧他,在加上其他方麵瑣碎的事情,她在外麵忙得團團轉,連家也很少迴,根本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


    沒想到一眨眼,兩個月都過去了,黎稚也該開學了。


    簡單地關心寒暄了幾句,兩人很快分開了。


    打開家門,女人站在玄關處往裏張望了一眼,邊換鞋邊大聲說:“吱吱,明天開學你有什麽東西缺的嗎?”


    “現在還來得及,媽媽帶你去文具店吧?”房間門沒鎖,蔣玉琴拉開門走進去,四下一掃,卻隻看到黎稚一個人坐在書桌邊,“遲小同學迴家了?”


    “不用。”


    似笑非笑地瞥了眼落地窗的方向,黎稚迴頭,對前一個問題做出了否定答案,蔣玉琴也沒有再多說什麽。


    當日晚飯後,蔣玉琴突然開口喊住了他:“吱吱!”


    黎稚抬眼望過去。


    “我和你爸爸……”剛說了幾個字女人就頓住了。


    莫名的,她最近似乎越來越難以麵對兒子了。


    她張了張口,神色複雜地看了眼兒子,已經到嘴邊的話繞了一圈又被吞了迴去,“沒事,明天要早起,吱吱記得早點睡。”


    還是等結果出來了再告訴他吧,她想。


    黎稚不置可否地歪了歪腦袋,轉身離開。


    第二天一早,黎稚起床的時候,蔣玉琴早已經不見人影了,桌上放著準備好的早餐。


    前往學校的路上,黎稚一路都是難得的沉靜,神色淡淡的似是在神遊,明明腳踏實地地走在路上,偏偏讓人感覺他其實是飄在半空。


    遲景年安安靜靜地走在靠近馬路的一側,左肩背著他自己的書包,右肩背著黎稚的,兩個書包加起來足夠壓垮稚嫩的肩膀,偏偏他背在肩上輕鬆自如,臉不紅氣不喘。


    察覺到男孩的異樣,他情不自禁地轉頭看一眼,再看一眼,沒完沒了,目光灼熱地連像是魂飛天外的黎稚都感覺到了。


    黎稚順手一巴掌糊到他頭上,扭頭一臉溫柔道:“看了這麽久,好看嗎?”


    遲景年愣愣道:“好看。”說著還點了點頭。


    黎稚猛地抽了抽嘴角,也許是嫌他辣眼睛,下一秒就加快速度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遲景年連忙忙不迭地追了上去。


    遲景年安靜了會兒,過了沒多久還是忍不住道:“剛才,在想什麽?”


    “也沒什麽。”男孩純黑的瞳孔掃了他一眼,淡淡道,“蔣玉琴,我媽媽可能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


    什麽?!


    遲景年隻覺得眼前瞬間一黑。


    黎稚媽媽離開=黎稚和她一起離開=再也見不到男孩了?!!


    腦海裏飛快跳出這個等式,兩隻書包從肩上滑落,砰的一聲同時掉在地上,遲景年保持原來的姿勢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整個人都傻了!


    黎稚往前走了一段路才發現牛皮糖不見了,迴頭一看幾乎要被氣笑:“杵在那裏幹什麽呢!趕緊過來!”


    聽到召喚,遲景年迴魂似的眨眨眼,悶悶地應了一聲,撿起書包跟了上去。


    黎稚說完這些後就徹底恢複了正常,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倒是遲景年反倒是整個人都不好了,一整天都恍恍惚惚地盯著黎稚發呆。不過他原來也是這樣,倒是沒人覺得不對勁。


    傍晚迴到家,遲景年坐在床邊呆了半晌,終於想起可以打電話諮詢長輩意見。


    遲小胖掏出閑置已久的手機:“父親!”


    “……”遲康栩:“好好叫爸爸!”


    遲小胖完全不在意他在說什麽,急切道:“要怎麽做,才能把吱吱偷迴家裏藏起來?”


    遲康栩:“……”


    “在討論這個問題之前,”遲康栩冷靜道,“年年,你先向我解釋一下為什麽要用‘偷’這個字。”


    黎稚完全不知道這兩父子的對話,短暫的波瀾之後,生活又暫時迴歸了原本的平靜。


    黎稚原本是這樣認為的,卻沒想到僅僅隻是過了一周,他就在校門口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他隻在資料照片上看到過的人。


    身形精瘦頎長的男人戴著鴨舌帽懶懶散散靠在樹下,察覺到視線後抬高帽簷迴望了過去,在看到視線主人的時候微微一愣,下一秒就勾出一個妖氣橫生的笑來,紅寶石耳釘在碎發下熠熠生輝。


    黎稚:……


    一番折騰後,兩個人終於在離學校不遠的飯店裏相對而坐。


    “剛才的那個就是遲家的孩子吧,”男人單手支著下巴,笑盈盈道,“可真夠粘你的,幸好比較聽你的話。”


    黎稚不置可否。


    他抿了口牛奶,漫不經心地抬眼望去:“倒是沒想到你這麽快就找過來了,看來警方的效率要比我想象的高一些。”


    “簡單的判斷題而已,青玉鎮最近發生的事,出事的人,個個都與你有關。排除所有的否定答案,最後剩下的那個哪怕看起來再奇怪也一定是正確答案了。”男人打量了一下他的小身板,“倒是你,看起來比我以為的還要小。”


    黎稚麵色不變:“‘正直端方,嫉惡如仇’,周管家是這麽評價你的。”意有所指的視線從耀眼的耳釘向上,滑到那雙多情的桃花眼,然後頓住,“顧炎彬顧警官,你也和我想象的相差甚遠。”


    顧炎彬頓了頓,繼而展眉,一個沒有絲毫女氣的大男人笑得花枝亂顫竟也絲毫不違和:“小孩兒,你真有趣。”


    笑停,顧炎彬坐直身體,看著就不像個正經人的臉上終於流露出一絲認真:“我以為你不會這麽簡單就承認的。”


    黎稚挑眉:“我為什麽要否認?”


    “也是,事情結束以後,我們說不得還得送你一枚大紅花呢。”男人聳肩,視線似是不經意地定在男孩臉上。這個孩子看起來與別人並無太大差別,卻有雙深淵一般的眼睛。


    “那麽重要的資料,你就這麽發給我了?”


    男孩瞥了他一眼,難得好脾氣道:“百草堂被騷擾的那天,警c來的特別晚。”


    顧炎彬想了想:“你是說,警局裏麵……”


    黎稚頷首:“找你,就是因為你估計是最不可能和那群蠢貨有關係的人。”


    “真是我的榮幸。”顧炎彬言笑晏晏,“喂小孩兒,你是怎麽知道我的私人郵箱的?”


    “你很無聊?”手上的牛奶杯重重落下,接連不斷的試探終於讓黎稚耐心告磬:“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我就迴去補眠了。”


    話音未落,人已經站在了門口。


    顧炎彬坐在位置上呆了半晌才想起去追,他著實沒想到這讓他相當感興趣的孩子竟然是這麽個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的性子,該說雖然可能有著不同尋常的能力,但果然還是個孩子嗎?


    男人無奈地笑,不過這麽一出卻也讓他徹底放下心了。


    “小稚!小稚!我錯了還不行嗎?”


    男孩一臉不耐煩地敲了敲桌麵:“說!”


    明白這是最後通牒,顧炎彬一口氣道:“那些資料裏有些證據被保存在青龍幫很隱秘的位置,我們的人找不到,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黎稚挑眉,也不說行不行,反而反問道:“我為什麽要幫你?”


    有門兒!


    顧炎彬眼前一亮,轉瞬間又苦下了臉:“不然,送你一麵錦旗?”


    黎稚冷漠臉看他。


    “錢?書?小孩兒,你想要什麽?”


    黎稚繼續冷漠臉。


    顧炎彬無奈道:“不然這樣吧,這帳我先欠著,你有我的電話,哪天你要是有想要的東西了,就來找我,我做得到的的都一定會幫你!絕不賴賬!”


    終於聽到這句話。


    對上男人裝可憐的眼睛,男孩滿意地微微一笑,伸出手禮貌地說:“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他怎麽感覺自己一不小心掉坑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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