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間,楚留香行走江湖的時候,曾有兩位情同手足形影不離的好兄弟,他們三人在江湖上被共稱為“雁蝶為雙翼,花香滿人間”。


    這次進沙漠追查,楚留香打算叫上自己這兩位兄弟,請他們助自己一臂之力。


    雖然這幾年,其他兩人都因為各種緣故漸漸隱退江湖,三人也許久都沒有聯絡,但楚留香相信,自己有了難處,這兩位好朋友一定願意出手相助。


    陵祁對楚留香嘴裏提起的那兩位好朋友,也是挺好奇的。


    在他想來,楚留香的幫手當然是越厲害越好,這樣一來,他也相當於又多了個厲害的保鏢,生命安全才能更好的得到保障。


    然後願望很美好,現實卻往往是……


    見到楚留香口中的那位瀟湘俠盜胡鐵花時,陵祁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原諒他以貌取人,但誰能告訴他,為什麽傳說中的瀟湘俠盜會是這幅鬼樣子?


    那滿臉的大胡子、一身邋裏邋遢的裝扮、還有那隔著一條街都能聞見的酒臭味兒……這怎麽會是楚留香嘴裏瀟灑又可愛的瀟湘俠盜胡鐵花?!


    “老胡!”


    和老朋友久別重逢的楚留香很開心,一時忽略了身旁陵祁臉上崩潰的表情,張開懷抱就衝著抱著隻野貓站在路邊的胡鐵花跑了過去。


    胡鐵花抱在懷裏的那隻貓尖叫一聲,在楚留香撲過去之前,飛快的跳出了胡鐵花的懷抱。


    半點兒都不介意胡鐵花此時糟糕的模樣,楚留香一把抱住對方,大聲笑道:“好你個胡鐵花,我說怎麽這麽多年都沒聽到你的消息,感情是跑來這種鬼地方來躲清閑了。”


    “老臭蟲?”震驚過度的胡鐵花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他裂開嘴一笑,也使勁兒的迴抱住楚留香,又驚又喜的問道:“你怎麽來這兒啦,我剛才還以為是眼花看錯了呢!”


    “哈哈,這件事說來話長,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再好好聊……”


    被胡鐵花帶到了一個破舊的酒館,三人尋了張桌子坐下後,楚留香便向胡鐵花介紹起身邊的陵祁。


    剛才忙著和胡鐵花敘舊,倒是把陵祁給丟到了一旁,想想還真挺不好意思的。


    雖然一開始因為對方驚人的外表嚇了一跳,但陵祁也並未真的小看胡鐵花,所以在楚留香介紹完之後,便友好的衝胡鐵花打了個招唿。


    “嘿,我說老臭蟲你這家夥可真是好運氣,認識的朋友一個賽一個厲害!”


    聽聞陵祁竟然是精通相術的神算,胡鐵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語氣酸溜溜的感歎起來。


    說罷,胡鐵花又瞟了眼陵祁白嫩的臉蛋,“小兄弟看起來很麵嫩呐,今年有二十歲了麽?”


    “我今年已經二十有二了,”陵祁抬手摸了摸臉,表情有些哀怨,“就因為長了張顯嫩的臉,所以剛出來行走的時候總是被人小瞧。”


    胡鐵花爽朗一笑,豪邁的伸手拍了拍陵祁的小肩膀,“管那些以貌取人的家夥作甚,咱們堂堂七尺男兒,靠的是真本事說話,才不在意什麽外貌年紀呢,小兄弟你說是吧?”


    陵祁笑容僵硬,幹巴巴的迴道:“胡大哥言之有理,倒是我狹隘了。”


    tat胡鐵花的手勁兒未免也太大了一些,拍的他肩膀好疼!


    瞧出陵祁的窘迫,楚留香不著痕跡的挪開了胡鐵花的大手,開始詢問胡鐵花這些年來的狀況。


    胡鐵花表示,他之所以會一直待在這個鬼地方,全都是為了一個女人——一個竟然對他的追求不假辭色、視若無睹的女人。


    正巧,胡鐵花剛說完這話,他嘴裏提到的那個女人就出現在了三人麵前。


    陵祁當時就驚呆了!


    連向來優雅鎮定的楚留香,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這、這就是那個把胡鐵花迷的魂不守舍的女人?!


    再扭頭一看胡鐵花,喝,這家夥,竟是一副癡情款款的模樣,正雙眼癡迷的盯著那女子。


    一時之間,陵祁和楚留香不禁相視無言。


    不是他們不淡定,實在是事實太驚人了。


    那個女人長的根本就不漂亮,甚至還很醜,幹巴巴、黑瘦瘦,小眼塌鼻……


    楚留香心道,老胡不會是眼瞎了吧?竟然會瞧上這麽一個女人!想當年,老胡可是連高亞楠那麽一個水靈靈嬌滴滴的大美人都看不上眼,如今這是怎麽了?


    等那女人走出視線良久,胡鐵花才恍恍惚惚的迴了神。


    “唉……”他歎了口氣,對楚留香抱怨道:“你看到了吧,她竟是連看不一眼都不願,我難不成就那麽沒有魅力嗎?我都已經追求她整整三年了啊,你說到底要怎樣,她才肯接受我?”


    楚留香嘴角抽搐著迴道:“我覺得你現在需要找個大夫。”


    不僅得看看眼睛,還得看看腦子。


    陵祁卻眯起眼角,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情。


    衝楚留香翻了個白眼,胡鐵花有些鬱悶的轉過頭準備求助一下陵祁,正好瞧見了陵祁臉上的表情。


    “欸,你這是怎麽了?”


    “我想,我應該有辦法幫你追到那個女人。”陵祁故作神秘的抬起下巴,從胡鐵花笑的意味深長。


    “接下來,你隻需要照著我說的那樣去做,我保證不出半個時辰,你就能達成心願,成功抱得美人歸。”


    ……


    半個時辰後,拉著楚留香和陵祁逃出酒館的胡鐵花簡直要給陵祁跪了。


    神了、這家夥還真是神了!


    “唿,還好跑的快,”甩掉了那個女人,胡鐵花頓時鬆了口氣,心有餘悸的衝陵祁道謝:“還真是多虧了你幫我點明了真相,要不然我恐怕還得被困在這個鬼地方呢。”


    感情那個女人早就喜歡上他了,這些年來不過是在欲擒故縱!他也真是傻,竟然這麽多年都沒發現一點兒苗頭。


    剛才他按著陵祁的辦法行事的時候,還覺得莫名其妙的很,沒想到事情真的如陵祁所說的那樣,一聽說他要走,那女人就立馬跑了出來,糾纏著他非要嫁給他……講真,胡鐵花當時都懵逼了。


    看著一臉感激的胡鐵花,陵祁狡黠一笑,朝楚留香眨了眨眼。


    楚留香心領神會,笑眯眯的攬住胡鐵花的肩膀,道:“好了,既然你現在已經脫離苦海了,就該履行承諾,陪我們一起去找姬冰雁了。”


    “唉?承諾?什麽承諾?”胡鐵花一臉迷糊。


    “當然是剛才那句兄弟有難義不容辭啊,”楚留香哈哈一笑,不等胡鐵花反應過來,便強行扯著對方朝鎮口的方向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在嘴裏念道:“我就知道老胡你最講義氣,好兄弟,迴頭我一定請你好好的喝上一頓!”


    胡鐵花:“……”


    好像哪裏不太對?


    搞定了胡鐵花,那麽陵祁他們接下來要去找的就是姬冰雁了。


    比起胡鐵花,姬冰雁要容易找許多,楚留香稍稍打探了一番,便得到了姬冰雁的消息。


    說來也是有趣,這位曾經在江湖中也十分有名的高手,如今竟然是棄武從商了,而且還混得相當不錯。


    身為蘭州巨富,蘭州城的百姓幾乎都知道他的住宅在哪裏,陵祁三人進了蘭州城後,隨便找路人問一下,就知道了去姬府的路。


    他們順著那條路走了約莫有兩三炷香的功夫後,到達了姬府門前。


    看到眼前那規模宏大的豪華住宅,胡鐵花一張嘴都驚得合不攏了,“我去,死公雞現在竟然這麽有錢!”


    楚留香倒是沒有感到意外。


    他們三人之中,姬冰雁向來是最有經商頭腦的一個,隻要給他空間發揮,成為一方巨富也不是什麽難事。


    倒是陵祁,在看到麵前的豪門大宅後,心裏還打起了小算盤。


    要是能把姬冰雁發展成自己的長期顧客,那他豈不是又多了一筆大收入?


    說起來,這趟出行,楚留香給他的報酬前前後後加起來也有五萬兩左右,再加上以前攢下來的銀子,等湊夠了十萬兩,陵祁就能買上一處十分不錯的住宅了。


    對陵祁來說,有一個固定的住所還是很重要的。


    雖然幹他這一行,免不了要經常四處奔波,但逢年過節的時候,陵祁自然也希望能給自己放個假。


    而且如果有個固定居所的話,陵祁還可以偶爾邀請朋友們歡聚一下。


    人情世故這方麵吧,總歸是有來有往,經常聯絡,才能長久維持下去。


    報上楚留香的名號後,三人很快就被邀進了府,能見到許久未見的老朋友,胡鐵花和楚留香的心情原本是十分期待的,可是當瞧見姬冰雁的那一霎,兩人卻是齊齊失言了。


    隻見姬冰雁坐在輪椅上,腿上還蓋著一條毯子,由兩位美姬推到了三人麵前——


    “楚留香,胡鐵花……真是好久不見了啊。”姬冰雁略顯消瘦的臉上帶著三分感慨七分喜悅,衝麵前的兩位朋友打了聲招唿,然後又扭頭吩咐侍從趕緊去準備酒水點心,“故友重逢,咱們可一定得好好的喝上一場!胡鐵花你這酒鬼可有口福了,我前些日子剛收到幾壺上等佳釀,還沒來得及開封呢……”


    打趣了胡鐵花一句,姬冰雁看向陵祁,好奇道:“這位小兄弟看起來麵生的很,不知是哪位江湖好漢?”


    “這位是陵祁陵道長,”楚留香收迴流連在姬冰雁腿上的視線,意味深長的衝姬冰雁笑了笑,“小陵倒算不上是江湖中人,隻是在相術方麵十分厲害,所以在江湖上也有神算的稱號。”


    姬冰雁淡定的無視了楚留香臉上的表情,坐在輪椅上衝陵祁拱了拱手,“原來閣下是傳聞中的陵神算,久仰大名。”


    “……姬老板客氣了。”


    陵祁挑了挑眉,有些納悶兒的看了眼楚留香。


    一個人是不是身有殘疾,他自然能從麵相上看出來,而姬冰雁的麵相上看來,分明就是個健健康康的正常人啊。


    顯而易見,楚留香也看了出來,在場唯一一個被姬冰雁成功忽悠過去的,也就隻有胡鐵花這個神經粗大的家夥了。


    楚留香迴了陵祁一記眼神,兩人默契的沒有揭穿姬冰雁的偽裝,客套了一番後,便依次落座。


    假裝癱瘓的姬冰雁在落座的時候,還像模像樣的讓侍從把自己給抬到了位子上。


    瞧見這一幕,胡鐵花已經滿臉都是悲意,他素來性子急,雖然也知道揭人傷疤不太地道,卻又實在忍不住,開口朝姬冰雁問道:“死公雞,你這腿是怎麽迴事兒?”


    姬冰雁哀歎一聲,道:“早年為了打拚家業,在沙漠裏遇到了意外,這雙腿就廢了。”


    被那聲哀歎觸動,胡鐵花的一雙大眼睛裏似乎都泛出了水光,關切道:“那你找大夫看過了嗎?我看你現在這麽有錢,一定能請得起很厲害的大夫,他們難不成就沒法子治好你的腿麽?”


    “看了,看過很多大夫,可是他們都說這雙腿已經沒救了……”姬冰雁也擠出一滴眼淚,衝胡鐵花苦笑道:“你也犯不著為我傷心,我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反正我現在家大業大,就算不能走路,也有大把的仆從可以照顧好我。”


    胡鐵花:“qaq老姬——”


    姬冰雁肉麻兮兮的迴道:“老胡——”


    “噗。”陵祁捂著嘴忍笑忍的很辛苦,抬眼一看,楚留香也正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欸,對了,我還沒問你們這趟來是做什麽的呢。”抹了抹眼角,姬冰雁一副假裝很堅強的模樣,強笑著對胡鐵花問道:“如果有什麽事我能幫得上忙,你們可千萬別客氣!”


    你都這副樣子了,我哪兒還好意思說出口啊!


    胡鐵花抽了抽鼻子,幹笑著搖了搖手,“沒事沒事,我們就是路過這裏,順便來看看你。”


    “真的沒事?老胡你可別跟我客氣啊!”姬冰雁瞪大眼看著一臉心虛的胡鐵花。


    一編瞎話就結巴的胡鐵花有點兒慌,趕緊求助的看向楚留香。


    這一瞅可好!胡鐵花的頭發都要炸了!


    老姬都變成現在這幅慘樣了,楚留香這家夥怎麽半點兒都不為其感到難過,還有心情在一邊兒嗑瓜子兒!


    胡鐵花:楚留香你這個薄情寡義的負心漢!


    麵對胡鐵花充滿憤怒和質疑的雙眼,無辜躺槍的楚留香無力扶額。


    得,這傻孩子怎麽就記吃不記打呢?明明前邊兒被騙的那麽慘,現在怎麽就又掉進坑了。


    置身事外的陵祁捧著茶杯擋笑,心道胡鐵花這家夥實在是太單純了,姬冰雁剛才那番表演可是假的夠可以的,竟然也能把他忽悠成這副樣子……難怪之前會被一個小手段坑了好幾年。


    不過這姬冰雁還真是有點兒意思。


    抬眼看向正在為楚留香的倒黴而幸災樂禍的姬冰雁,陵祁莞爾一笑。


    他敢說,這人絕對清楚他們此次前來的目的,演出這麽一場戲,恐怕就是為了找個理由拒絕他們吧。


    按理來說,能幹出這種事兒的絕對不會是什麽重情重義的人,可是姬冰雁的麵相卻偏偏顯示,對方其實是個很重情義的人。


    難不成姬冰雁隻是想耍一耍胡鐵花?


    這故友重逢的‘見麵禮’可真是有趣。


    發覺陵祁的目光,姬冰雁迴望過去,一雙鋒芒內斂的眼睛微微眯起,似有幾分探究之色。


    早在楚留香三人剛抵達蘭州城的時候,姬冰雁就已經收到了消息,再聯想一下這段時間來在江湖中傳的沸沸揚揚的神水宮一案,便不難猜出楚留香他們此來的目的。


    姬冰雁雖然內心十分抗拒再進沙漠那個鬼地方,但如果朋友需要,他自然也不會真的拒絕。


    他演這麽一出戲,一方麵是為了捉弄胡鐵花,另一方麵,卻也是存了試探陵祁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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