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如歌從廳中走出,在管家的陪同下朝外走。夕陽西下,林尚書府的花園裏,幾個十幾歲的少年在蹴鞠,其中有兩個人鳳如歌認得,是林尚書的孫子,她的兩個表弟。


    看到她,兩個少年興奮地對著鳳如歌招手,“鳳哥哥!鳳哥哥!”


    “景浩,景陽,好久不見啊!”鳳如歌對著他們揮揮手,打招唿道。


    “鳳哥哥,你好久沒來看景陽了!”景陽跑到鳳如歌身邊,拉著她的手撒嬌道,“鳳哥哥,你有沒有感覺,景陽又長大了?”


    “當然了,這麽久不見,景陽個子長了不少,都快趕上景浩了。”鳳如歌摸摸景陽的頭,又順手掐了一下他粉嫩的小臉蛋,“最近功課怎麽樣?有沒有被夫子說教啊?”


    “景陽最近可認真了,夫子還表揚我了呢。”景陽驕傲道,“而且除了功課,景陽武學也進步了很多,要不鳳哥哥,你在這裏看景陽蹴鞠好不好?你隻要看一小會兒,就能發現景陽的進步了!”


    “是嘛?那鳳哥哥就看看,景陽都哪裏進步了。”鳳如歌摸摸景陽的頭,“去吧,趕緊露一手給鳳哥哥看看,鳳哥哥還急著迴去呢!”


    “鳳哥哥,看好嘍!”景陽對著鳳如歌吐了吐舌頭,轉身朝著蹴鞠場跑去。


    鳳如歌緩緩走到蹴鞠場外,看著他們蹴鞠。幾個少年在場上活躍著,端得是英姿颯爽,青春飛揚,見有人在一旁觀戰,場上的少年越發活躍了起來。


    看到鳳如歌在一旁觀戰,景浩和景陽爭先恐後要給鳳如歌亮亮本事,可是其他的少年又豈會讓他們如意?一時間比賽進入了白熱化,誰都不肯認輸。


    “主子,我說你怎麽這麽久沒有出來啊,原來在這裏。”無歡在外麵等了許久不見鳳如歌出來,進來尋找發現她在這裏,“主子,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要不要去見見那個人……”


    “好,那我們就走吧。”鳳如歌點點頭,見那些少年還沒分出個輸贏來,她揚聲對景浩景陽道,“景浩、景陽,今天鳳哥哥還有事,就先走了,等下次閑著了再過來和你們一起玩哈!”


    “鳳哥哥,下次記得來啊!”景浩迴了鳳如歌一聲,幾個少年繼續玩得熱火朝天。


    鳳如歌微微一笑,轉身離開,可是因為鳳如歌的忽然離開,景陽心中有些失落,竟然沒有注意到一個球朝著自己這邊飛來。


    “景陽,快接球啊!”景浩見景陽愣神,忙對著他大喊。


    可是等景陽迴過神來已經來不及了,那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因為沒有人阻擋,竟然直直地朝著場外飛去,朝著鳳如歌的後背而去。


    “啊——鳳哥哥,小心啊!”景浩一見不好,趕緊朝著鳳如歌那邊大喊。


    鳳如歌聞聲迴頭,當看到一個球朝著自己打來時,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竟然忘記了去躲,而是愣在了那裏。就在那球要擊中鳳如歌時,說時遲那時快,無歡猛地把鳳如歌推到一邊,出手擊飛了那個球。


    “啊——”鳳如歌驚唿一聲,她一個不穩要跌到在地,卻被一個人從後麵接住了。


    “主子,你沒事吧?”無歡轉過頭要去看鳳如歌,卻發現鳳如歌跌倒在一個人的懷中,見狀,無歡一時間傻了眼。


    什麽情況?景王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以如此曖昧的姿勢抱著他家主子?


    “赫連景,你怎麽會在這兒?”鳳如歌反應過來後,猛地掙脫了赫連景的懷抱,站起了身,警惕地和他保持距離。


    “喂,你這人怎麽這麽沒良心啊?如果不是本王子眼疾手快扶住了你,你恐怕就要摔個狗啃泥了。”赫連景哼哼。


    “但是你扶住我,還需要這麽……”鳳如歌本來還想和赫連景講理,可是她想了想,像赫連景這樣胡攪蠻纏的人,哪裏能講得了道理?她也懶得和他多說,“好吧好吧,算你好心,謝謝你了。”


    鳳如歌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這人……什麽叫算我好心啊?”赫連景哭笑不得,見鳳如歌不理他要離開,他伸手拉了她,“對了,你怎麽會在這兒?”


    “林尚書是我外公,你說我怎麽會在這兒?”鳳如歌挑眉,“不過你最近不是應該忙得要死嗎,怎麽有空出來閑逛?”


    “誰說本王子最近忙得要死?”赫連景摸著下巴,“本王最近可是無聊死了,聽說你來了林尚書府,也跟過來瞧瞧,看能不能和你來個偶遇呢。”


    “你還有空來這裏和我偶遇?話說你不是該忙著娶蝶兒了嗎?難道陛下還沒有和你商量此事?”鳳如歌嘴角狂抽,她好奇地問道。


    “誰說我要娶南宮蝶了?”赫連景眼神十分無辜,“南宮蝶不是要嫁給你嗎?怎麽和我又扯上關係了?”


    “啥?嫁給我?”鳳如歌驚愕,“你們倆都睡到一起了,蝶兒怎麽可能嫁給我,你有沒有搞錯啊?!”


    “看來你還真的不知道啊。”赫連景異常同情地看著鳳如歌,“其實我和南宮蝶真的沒什麽,你若是因為這個不想娶南宮蝶,大可不必。那天晚上的事情,其實就是一場誤會。”


    “什麽誤會啊?我哪裏是因為這個不想娶蝶兒,我不想娶她,是因為我一直把她當妹妹看啊!”鳳如歌無比苦逼道。


    “哦,原來如此。”赫連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一副我懂你的樣子,接著他神秘兮兮地湊到鳳如歌麵前,低聲道,“本王子有個好主意,可以讓你不娶南宮蝶。有沒有興趣?”


    “什麽主意?說來聽聽。”鳳如歌斜睨了赫連景一眼,問道。


    “你就說你和本王子一樣,不喜歡女人,喜歡的是男人不就行了。”赫連景隱忍著笑意對鳳如歌說道。


    “這就是你的好——主——意?”鳳如歌咬牙切齒,幾乎一字一頓道。


    臥槽,她要是真的這麽說了,就算不被太後整死,出宮後也要被她爹打死!


    “不好嗎?本王子之前這麽說了,父皇不僅相信了,而且再也沒有逼本王子成親。”赫連景對鳳如歌的惱火很是不解。


    “我和你能一樣嗎?你是王子,是西涼皇帝唯一的兒子好不好?”鳳如歌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要是這麽說了,估計小命都沒了。”


    “放心吧,有本王子在,誰都動不了你。”赫連景拍著胸口保證道,“實在不行,你就說你喜歡的人是本王子。北璃不是要和西涼和親嗎?大不了本王子娶了你,把你帶迴西涼,做本王子的王子妃……嘿嘿!”


    “嘿嘿,嘿嘿你個頭!”鳳如歌狠狠地瞪了赫連景一眼,扭頭就走,“赫連景,大白天的你做什麽夢啊!讓我跟你去西涼,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看著鳳如歌身影漸漸遠去,赫連景收起了剛剛和鳳如歌在一起說話時的嬉皮笑臉,他微微一笑,輕不可聞的聲音響起,“歌兒,總有一天,你會心甘情願地隨我離開的……”


    ☆☆☆☆☆


    “這個赫連景,可真是陰魂不散,怎麽到哪兒都有他啊?”鳳如歌邊走,邊氣唿唿道。


    “主子淡定,其實你不必擔心,赫連王子,他不會喜歡你的。”無歡淡定地說道。


    “你怎麽知道?”鳳如歌好奇地問道。


    “因為赫連王子喜歡的是男人啊,你又不是男人,他怎麽可能喜歡你?”無歡緩緩道,“就算是他現在喜歡你,以後若是知道你是女子,他自然也不會喜歡你了。所以主子你不必擔心。”


    “唉,但願如此。”鳳如歌說著,帶著無歡快步在街上走著,邊走邊問道,“無歡把人安置在哪裏?”


    “就在前麵的悅來客棧。”無歡指了指前麵。


    鳳如歌一邊走,一邊出於本能保護著自己,以免被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撞到。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得了恐懼症,時時刻刻擔心著自己肚子裏的孩子,生怕一個不小心鬧出什麽意外。


    剛剛那一個球飛過來真的是把她嚇壞了,她第一反應就是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生怕那球傷到肚子,其它的,竟然什麽都顧不上了,連躲都沒有想到。


    幸好,幸好!幸好赫連景從她身後護住了她,不然她若是真的摔倒了,後果不堪設想,現在想想她還心有餘悸。


    鳳如歌不由得長歎一口氣,唉,這都是什麽事兒啊!


    “主子,情況好像有些不對。”無歡拉了拉鳳如歌的胳膊,小聲道,“有人一直在後麵跟著我們,好像自從我們出了尚書府,就一直跟著。”


    “難道外公他們發現什麽了?看來這裏麵還真是有問題啊!”鳳如歌瞄了一眼那跟著他們的人,對無歡使了個眼神,“找個人把他引開。”


    “好。”無歡點點頭,對著暗衛使了個眼色,暗衛心領神會,朝著那個人而去。


    “走,我們進客棧。”鳳如歌到了客棧門前,帶著無歡走了進去。


    客棧的雅間,無雙和一個婦人正坐在裏麵等待。那個婦人看上去有些緊張,手裏緊緊地握著茶杯,低垂著眼眸坐在那裏,有些局促不安。


    鳳如歌走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她眸光微動,朝著那婦人走去。


    “主子。”無雙見鳳如歌走過來,對他行禮。


    “妾身見過世子爺!”那婦人聞聲抬頭,看到鳳如歌後猛地站了起來,慌忙把手裏的茶杯放下,福身對她行了個禮。


    “你就是彩霞姑姑?”鳳如歌打量著她,“免禮吧。”


    “多謝世子爺。”彩霞低眉順眼地迴答道,接著她雙手垂下,安靜地站在那裏,等著鳳如歌吩咐。


    “坐吧。”鳳如歌見她神情有些不對勁,示意她坐下,沒有直接開門見山,而是關切地詢問道,“彩霞姑姑,沒想到一晃就過了這麽多年,這些年你過得怎麽樣?”


    “雖然比不得在小姐身邊過得好,不過也不錯了。”彩霞迴答道,“小姐不在了,老爺夫人便放我迴了鄉下老家。可沒想到鄉下老家那兩年遭了災,我和家人過了兩年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就迴來向老爺夫人求助。沒想到老爺夫人並沒有嫌棄我,還幫我找了個好人家。如今我夫君待我也不錯,膝下還有了一兒半女,也算是好了。”


    “彩霞姑姑過得好,我母妃在天有靈,也是開心的。”鳳如歌欣慰地點點頭,接著問道,“實不相瞞,這次把彩霞姑姑千裏迢迢地接過來,如歌是有一件事,想要詢問彩霞姑姑。”


    “世子但問無妨。”彩霞迴答道。


    “彩霞姑姑是從小跟在母妃身邊伺候的,從母妃未出閣時就陪在母妃身邊,到後來母妃嫁入了鎮南王府,彩霞姑姑也陪嫁入府,想來和母妃是多年的好姐妹了。”鳳如歌微微一笑道,“其實也沒什麽,我隻是聽了一些謠言,說當年母妃當年並不願意嫁給父王,迫於皇命無奈嫁入鎮南王府。而傳言中的那些琴瑟和鳴不過是謠言,謠言說母妃在王府中過得並不好,所以才會因為一點小病鬱鬱而終。”


    “世子怎麽會相信這樣的謠言?王爺和王妃的感情那麽好,世子從小知道的,現在怎麽會懷疑呢?”彩霞震驚道。


    “但是父王和母妃在陛下賜婚前從未見過,一點交集都沒有,怎麽會嫁入王府後,就那般恩愛呢?”鳳如歌問道,“過猶不及,有時候事情發展太快,反而讓人疑惑啊。”


    “王爺和王妃其實……”彩霞剛要脫口而出,忽然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話,忙住了口,她垂下眼眸,不去看鳳如歌的眼睛,淡淡道,“王爺和王妃算是一見鍾情了,具體的事情,妾身一個做奴婢的,又豈能多問?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世子爺探究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


    “彩霞,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鳳如歌聽到彩霞那句沒有說完的話,心中疑惑又深,她審視地看向彩霞,“當年母妃得了風寒,小小的風寒,怎麽會那麽容易奪走母妃的性命?本世子可是聽說,當時母妃吃的藥都是你一手操辦,而且母妃去世後,你拿了一大筆錢迴了老家。你說,是不是誰授意你讓你害了母妃?”


    “世子怎麽會這樣想?”彩霞大驚,猛地站起了身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王妃一向與人為善,怎麽會有人想要害她?而且妾身和王妃情同姐妹,怎麽可能會對她下手?”


    “那你該如何解釋,為何一場小小的風寒就奪走了母妃的性命?”鳳如歌步步緊逼道。


    “那是因為,那場風寒勾起了王妃以往的病根,所以才……”彩霞忙解釋道。


    “病根?”鳳如歌冷笑道,“那為何我問了尚書大人和夫人,他們沒有說母妃有什麽病根啊?還有,若是你真的沒有做什麽,那當年你離開,為何拿了一大筆錢?這些你想作何解釋?”


    “妾身真的……真的……”彩霞慌了,想解釋卻不知該怎麽說。


    “你可要想好了再說,省得哪裏又說錯了,越說越不清楚了。”鳳如歌冷笑道,“我勸你,不為自己想,還是為你的孩子想一想。你若是說不清楚,本世子隻能請你去牢裏待幾天了,不過若是你夫家知道了這些,你孩子今後還會有好日子過嗎?我可是聽說,你們母子在家裏,地位並不怎麽高呢。”


    鳳如歌說完,見彩霞陷入了沉默。她的手緊緊地抓著衣服,似乎內心陷入了極大的掙紮,鳳如歌見狀,站起了身,卻在她身子站起來時,彩霞猛地抓住了鳳如歌,咬著唇道,“世子爺,我告訴你,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說吧。”鳳如歌見狀點點頭,坐了下來。她之前調查過,知道彩霞是個膽小的人,她知道她有事瞞著自己,所以便嚇唬了她幾句,沒想到還真起了作用,讓她心虛之下願意把知道的事情告訴她了。


    “妾身真的沒有說謊,王妃的確是有病根的,而且她那場風寒,也的確是勾起了她的病根,所以才……”彩霞哽咽了,“至於老爺夫人說小姐沒有病根,也的確是真的。因為當初嫁入鎮南王府的小姐,根本不是真的小姐!”


    “不是真的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鳳如歌微微蹙眉道。


    “當年陛下給王爺和小姐指婚,可是小姐那時已經心有所屬,並不願意嫁給鎮南王。但是皇命不可違,而且老爺夫人覺得,小姐嫁給鎮南王更好,所以逼著她出嫁。誰也沒想到出嫁前夕,小姐竟然和她的意中人私奔。就在老爺夫人不知該如何是好時,王妃出現了,她說她願意代替小姐嫁給鎮南王。老爺夫人見王妃和小姐長得也有幾分像,喜出望外,便將王妃送上了花轎,讓她代替小姐嫁到了鎮南王府。”彩霞接著道,“剛開始妾身還很疑惑,不知王妃究竟是為了什麽願意替嫁,為什麽會忽然出現。等王妃嫁入了王府奴婢才發現,她和鎮南王似乎早就相識,而且情投意合!小姐逃婚、王妃替嫁,都是王爺和王妃早就計劃好的,隻是因為王妃之前沒有一個高貴的身份,來嫁給鎮南王罷了……”


    “那你可知道,母妃之前是什麽身份?”鳳如歌大驚失色,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真的如天機老人和鬼殺所說,母妃真的不是林尚書的女兒,而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難道,他們沒有騙她,母妃真的是七殺的聖女?


    “這妾身哪裏會知道?”彩霞搖頭,“妾身隻知道,王妃很少出門,就算是出門也會用麵紗遮麵,還將眉間的印記遮住,似乎總是在躲避著什麽……哦,還有,王妃雖然有武功,但是她身子還是很弱,尤其是每月月初那幾日,虛弱地連動都不願意動。說起來也就是在那幾日,那年天氣驟變,王妃這才染上了風寒,而且風寒來勢洶洶,最後竟要了王妃的性命……”


    “後來王妃去世,妾身便迴了尚書府。因為奴婢知道王妃的事情,老爺怕奴婢說出去,便給了奴婢一筆錢,讓奴婢遠走高飛……因為這件事若是被陛下知道了,尚書府可以犯了欺君之罪啊……”


    後來彩霞還說了些什麽鳳如歌聽不進去了,她隻覺得腦子很亂很亂。


    ☆☆☆☆☆


    天機閣,百草穀。


    “攝政王,這邊請。”青衣童子引導著容瑾城進入百草穀深處,今天在那裏,天機老人要給他解寒毒。


    容瑾城隨著青衣童子一路走來,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前麵再也沒有路了,青衣童子停下腳步,走到麵前的石壁處,伸出手掌在石壁上某處用力按下,瞬間,原本渾然一體的山石上開了一道門。青衣童子引導著容瑾城走了進去,在他們走入後,那暗門又緩緩合攏。


    走進去後容瑾城發現,那裏麵,是一個數十丈高的巨大穴洞。穴洞裏麵有著奇花異草,怪石溪流,穴壁上掛著瀑布,而穴洞底部,是一個湧動著深藍色液體巨大的水池。


    容瑾城順著石梯一步一步地走了下去,洞穴裏淡淡的藥香混合著奇異的花香味縹緲地縈繞在鼻尖,讓人心曠神怡。走下去後,他看到,水池正中央盤踞著一條巨蟒,而那巨蟒身上,坐著一個紅衣女子。女子背對著他來的方向坐著,一頭烏黑的長發,未綰未係披散在身後,光滑順垂如同上好的絲緞,撩動著人的心弦。


    而水池的周圍,則圍了一圈青衣童子。正前方,天機老人站在那裏,他手裏拿著一個青瓷瓶,看著容瑾城走過來後微微一笑,接著轉眸看向那個女子,“上來吧。”


    聽到天機老人的聲音後,那紅衣女子緩緩地站了起來,她唇角勾起,似笑非笑地望向眾人,女子魅惑的眼角微微上挑,一雙勾魂攝魄的深紫色瑰麗眼眸,閃動著別樣攝人心魄的光彩,她赤著如白玉般細膩的嬌足踏在巨蟒身上,順著巨蟒伸展開來的身子朝著池邊走來,一舉一動,那萬種的風情任誰看了都不禁心神蕩漾。


    她腳下的巨蟒順勢朝著水池邊用移動,沒過多久就到了池邊。女子輕盈地走下了巨蟒的身子,紅色透明的紗衣遮住了她的嬌軀,卻擋不住裏麵無限的春光。女子走到天機老人身邊,對他行了個禮,接著一旁侍立著的青衣童子端來琉璃盞,女子眸光微動,笑吟吟地看了容瑾城一眼,接著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將三滴血滴在了琉璃盞中。


    在女子滴過血後,天機老人打開手中的青瓷瓶,將裏麵的液體也倒入了琉璃盞中。液體倒出,空氣中漸漸彌漫出淡淡的藥香,那是碧璽果的味道,現在看來這便是之前天機老人給容瑾城配的解寒毒的藥。


    藥汁輕輕地倒入晶瑩剔透的琉璃盞中,那深紅的顏色如同鮮血一般,若非全無那腥甜的氣息,容瑾城可能便會懷疑,這究竟會不會是一碗熱騰騰的鮮血。


    “攝政王,喝了它吧。”天機老人接過琉璃盞,將它遞到了容瑾城麵前。


    “這是之前閣主配的解寒毒的藥,可剛剛那三滴血是怎麽迴事?”容瑾城不解地問道。


    “這個女子是我們天機閣豢養的藥奴,從小吃各種草藥毒藥長大。她不僅百毒不侵,而且她的血,是解毒聖品!對解寒毒有所助益!”天機老人緩緩道,“攝政王若是沒有別的疑問,那便飲下此藥,我們就可以開始解毒了。”


    看著那深紅色的液體,容瑾城略一猶豫,最終還是決定將它喝下去,畢竟想要解寒毒,喝下它是唯一的辦法。


    微燙的藥汁順著咽喉滑下,帶著淡淡的酸澀,不苦,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怪異味道。直到最後一滴藥汁落入胃中,容瑾城將手中的琉璃盞放下,看向天機老人。


    “將攝政王送到水池中。”天機老人見他喝下藥,神情開始變得嚴肅起來,他讓青衣童子將容瑾城送到水池中,他開始準備接下來的工作。


    容瑾城進入了水池,閉上眼睛,等待著痛苦的解毒過程。


    漸漸的,藥效慢慢發揮,溫熱的感覺從胃部開始向四肢蔓延,驅散了身體中的寒意。隻是,當寒意慢慢驅散後,藥效卻並未就此結束。原本的溫熱已變成灼熱,似是一般火焰,灼燒著他全身的骨骼,像是要將他融化一般。


    容瑾城用力的攥緊拳頭,指甲修剪整齊的手指,因為用力的緣故,深深的陷入了掌心,鮮血順著指縫緩緩的滴落。但是掌心的痛楚卻已經抵不過身體內傳來的痛,灼熱感越來越盛,容瑾城甚至覺得他隨時都有可能會被燒成灰燼。


    天機老人指揮著青衣童子在水池中添加著藥材,借助藥力將容瑾城身體裏的寒毒悉數逼出來。身體裏一陣冷一陣熱,容瑾城隻覺得身體冰火兩重天,他用力的唿吸著,隱忍著,等待著藥力與體內寒毒的衝撞。


    不知過了多久,一種說不出的麻癢從體內傳來,好像是千隻螞蟻啃噬著他的身體一般,容瑾城混混沌沌中,好像聽天機老人說,這到了最後一關,要將深藏在他骨髓之中的寒毒徹底地拔除了。


    就在這時,似是清水一般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滾落,一滴滴,瞬間結冰,又瞬間蒸發。


    就在容瑾城深深地唿了一口氣,以為自己的折磨終於要結束時,忽然一雙若無無骨的手撫上了他的身體,摩挲著他的肌膚,女子曼妙的身體,如水蛇般纏住了他。


    容瑾城大驚,他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剛剛那個紅衣女子不知何時跳下了水池,此時正纏著他的身體,媚眼如絲,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


    “滾開!”容瑾城低吼一聲,猛地推開那女子,隻可惜解毒耗費了他太多的內力和體力,並沒有將那女子推開多遠,那女子也不怒,嫵媚一笑後,再次纏上了他的身體。


    “天機閣主,你想做什麽?”容瑾城憤怒地看向天機老人,因為寒毒發作,他的雙眸變成了深紫色,襯托著男子絕代的容顏,越發妖冶起來。


    “攝政王不是要解寒毒嗎?這就是解寒毒的最後一步,將你體內的寒毒通過男女交合之法,悉數渡到藥奴的體內,你的寒毒就全解了。”天機老人幽幽道,“若不這樣,寒毒根本無解!”


    “是啊,公子,你來這裏不就是為了解毒嗎?何苦把自己搞得那般痛苦?和奴家春風一度,一覺醒來,什麽毒都沒有了……”女子在容瑾城耳邊呢喃著,嬌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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