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讓我們去啊。”閻清鴻話剛說完,就被閻清霄撥開了。閻清霄下了樓,跟張爺爺和陪著他一起來的張夢雅的小叔打了招唿。婁藍重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默默聽他們寒暄,撅了一下嘴。閻清鴻也跟著走出來,看了她一眼,微微蹙著眉。


    閻家家教嚴,像閻清霄這樣的人已經把教養都刻到骨子裏,喜怒從來不會浮現在臉上。他這樣的家世,這樣的地位,若是沒經曆過在華國閻清鴻的那場意外,本應該是略帶著點桀驁和驕矜的。小時候遭逢磨難,長大之後這人就越發沉穩,身材挺拔,麵貌英俊,氣魄驚人,又是國民男神,蜚聲國際,大概極少會有女孩子不喜歡。


    張夢雅見了真人覺得比在電視上還要驚豔,仰慕之情早已經溢於言表,根本不用長輩們多費心就很熱情的道:“你好,你就是清霄哥哥麽?我叫張夢雅,你可以叫我的小名暢暢。”


    “張小姐你好,初次見麵,閻某不敢冒昧。”


    閻清霄這樣的人,大概唯一的缺點就是他不為人知的疾病。他控製力極強,能帶著這樣的病拍情緒大起大落的電影,亦能輕鬆應付這種場麵。婁藍眼睜睜看著張夢雅和他套近乎,眼裏像是冒著光的狼兒一樣,她就覺得略微有些唿吸困難。


    張夢雅的表情她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一個人被一個人吸引的愛慕的帶著曖昧和荷爾蒙味道的光彩,因為主人對這光彩絲毫不加約束,所以這心意也就坦蕩得叫人瞬間秒懂。


    婁藍被張夢雅這種熱情的眼神所觸動,心裏越來越失落,她不是不吃醋的,更不是木頭人,隻不過為了閻清霄暫且忍耐而已。因為她相信她的愛人,深知道這個男人是屬於自己的,甚至已是在靈魂上烙印了標記。


    但人生在世,有許多事情都沒辦法隨心所欲。就好比人總是明白很多道理,卻偏偏在正確和錯誤的路上做出模糊的選擇。


    就好比一個人明知道自己的愛人與她愛的牢固,卻也有疑神疑鬼,難以釋懷或者暗自難過的時刻。


    因為人心都是肉長的,沒人能理智到像是機器人,按照程序判斷一切的反應,大概人的反應機製更加精妙,也更加貼近於靈魂和人性。


    因為愛情這種東西,本就是自私的。


    這個世界就是靠著這些冥冥中的東西默默運轉,人浮於世,大家都不容易,兩個人遇到誰都不能說誰過的更輕鬆,所以人們需要一個人能相扶相伴,共度一生。


    優秀的人那麽多,破敗的人也有不少,人人都想要最好的,這對象最好相貌端正,家庭優越,智商卓絕,人品貴重,各種好條件都占上才好,誰都不嫌多,誰都想要更多。


    可越是優秀的對象,越是要努力才能爭取到,因為人人都想要,做再多防備也免不了被人覬覦,需要打敗許多許多的人。


    婁藍看著張夢雅纏著閻清霄說話,覺得這就是又一個對手。她不知道自己還要打敗多少人,才能將閻清霄占為己有。這一刻她也瞬間明白了男人們想要金屋藏嬌的心理,若她可以,她情願和閻清霄隱居到山穀,到密林,到海島……到沒人能找得到他們的地方。


    她看著廖語晴看著張夢雅的時候眼神裏散發的滿意光彩,心想她或許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誠然誰都喜歡性格活潑,陽光燦爛的姑娘做媳婦,婁藍與張夢雅相比顯得太過沉默,也更要有城府。


    心裏再不舒服,也清楚地知道這不過是個開始。她麵帶微笑的為幾位長輩續上茶水,連帶著張夢雅的茶也倒上,想著,不知道以後還要給多少個情敵這樣服務呢?


    閻家一日不肯承認她,就要永遠這樣下去吧。


    她頭一迴深深感受到了小說故事裏那些忍辱負重的女人們的無奈,終於懂得為何那些看起來爛俗的橋段這麽久還會受到小姑娘到大媽各個年齡層女性的喜歡。


    藝術來源於生活,生活裏經曆過這些,才明白藝術的加工並不誇張,甚至不能描摹她心中情感的萬一。


    愛情,是那麽純粹、真摯。它是排他的感情,是自私而又灼熱的,能燙傷人,能燙傷自己。它慫恿人們宣誓自己對另一個人的主權,並炫耀這種主權:“這個人這樣優秀,他是屬於我的。”


    婁藍默默想著,她怕是沒辦法做到想象中的,默默站在旁邊看著閻清霄幸福就好的那種愛人的方式了。因為得到過,所以充分感受到到底多麽美好,以至於再也不會放手。她的目光無意識的落到閻清霄臉上,同閻清霄迴視的目光對上,恍惚忘了躲避,過一會兒才匆匆轉過頭。


    想到她已經答應了閻清霄,無論如何都要陪著他走下去,想到她住進老宅子裏前信誓旦旦,發誓自己不會被任何人任何事打敗,就覺得剛才的動搖有些讓她赧然。


    閻清霄偷偷看了她許多眼,不過大影帝的演技好,沒人看出他的想法,也沒人發現他的偷瞄。他見婁藍方才一臉茫然,眼裏分明又是空濛濛的模樣,大抵表麵上裝的再過堅強,內心也是惶惑不安。這一次張夢雅來,他若是不喜歡,下次又是誰?總不能次次這樣下去,他是該和廖語晴拋開成見好好談談了。若是認認真真把心裏的想法同廖語晴說清楚,未必他的母親一點都聽不進,總之死馬當活馬醫,他是再舍不得她受委屈的。


    他垂下長長的睫毛,耳邊是來自活潑女子輕鬆的談笑聲,可睫毛掩映下的目光卻深如碧空,在眾人看不見的時候,眼神不可控的,倏地柔軟下來。


    婁藍,婁藍,每每將這個人的名字在口腔裏反複吟誦,總是帶著絲絨般的甜蜜。她用她的一切織出一張大網,徹底籠住了他,連她的一個眼神,都能讓閻清霄迴味無數次。


    大家坐在一處聊了一會兒,閻老爺子就請張老爺子去書房,廖語晴和閻懷信自然要陪著,廖語晴臨走前含著笑,別有用意的囑咐張夢雅:“知道你們這些小輩們不喜歡和我們這些老人家聊天,就不用跟來了。你們都是年輕人,共同話題多,也能聊到一塊去,夢雅,你叫你清霄哥哥陪著你,若是哪裏不順心,也都找他去。”


    張夢雅很明快的答應了一聲,臉色略微有些羞紅。長輩們看在眼裏,紛紛含笑點頭,唯有閻老爺子一臉高深莫測,深深看一眼處變不驚杵在一邊什麽表示都沒有的婁藍,暗暗點點頭。


    閻家的媳婦,自然也要做到心思深沉,若是連這種情況都應付不了,也沒能耐閻家的門。


    婁藍候在一邊,看著長輩們次第去了別廳,輕輕唿出一口氣,她除了心裏有些酸澀和無奈之外,並沒有感到太過強烈的嫉妒和傷感,她隻是心裏沉甸甸的,不太想再麵對張夢雅的那張笑臉。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和閻清霄是一樣的人,慣於隱忍,習慣用淡淡的笑容掩藏許多的情緒。但她也是十分懂事的,廖語晴過了一會兒出來一趟,見她還在外麵坐著,就衝她很明顯的使了個眼色。婁藍再不願意,這會兒也還是認了屈,隨便找個借口迴到房間。剛上了走廊拐角,閻清鴻便一把拉住她,輕聲道:“不開心?”


    婁藍便搖搖頭,“也沒有,就是累了。”


    閻清鴻深深看她,好半晌,才慢吞吞道:“你若是如此執意,以後還會更累。”他嗓子有些沙啞,不知道是不是抽了太多煙造成的。


    婁藍啞然,她很知道閻清鴻的暗示,她也不是不知好人心的人,所以閻清鴻的話不好聽,她卻不生氣:“總有累的時候,幸好開心的時候居多,清鴻,我已經和你哥哥在一起了,你一直以來都對我很好,我很感激你,這一迴,我也希望你能站到我們一邊。”


    閻清鴻笑了笑,“藍藍姐,你何苦這麽說,你知道我一直站在你這邊的。”


    明明掛著笑,語氣裏卻殊無笑意,他還年輕,免不了心浮氣躁,日日見到婁藍卻沒辦法再像從前那樣親近,每日更增鬱悶。


    今天這種事,照他的立場,本該是痛快並著解氣的,可不知怎地,他卻比婁藍和閻清霄還要坐立不安,心浮氣躁。


    時間再也不會重來,他曾經以為的未來,終究是以這種沒法想到的方式被徹底掩埋。原本是清朗純淨的人,嬉笑起來眉梢眼角都帶著三分讓人難以直視的光彩,論俊美風流,怕是閻清霄都略遜一籌。


    但這會兒他卻帶上了薄愁,不是少年初識的仇滋味,是夜裏輾轉反側,大夢一場,整年昏迷,錯過了無數朝露清晨喧囂燦夜的哀愁和無奈,是錯過了他本打算照顧一生一世的,他心悅之人的淒哀。


    閻清鴻沒說話,目光在婁藍身上流連許久,聽到又有腳步聲上來,才慢慢移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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