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婁藍,沒有什麽東西值得閻清霄那樣失態。


    拋下一切帶著女人離開家,他做得如此順暢,從未後悔,甚至帶著一點痛快。


    婁藍推開房間門的時候,緩緩地吸入一口氣,那間不大的套房,布置的這麽溫馨,一點一滴都是她期望的家的模樣,充滿花香的春夜空氣像是會灼燙她的胸臆。


    廖慕萱一路上都很乖,到了這個普通小區的普通二居室之後,歡唿一聲,終於像是個小炮彈一樣衝進去,興高采烈的把每個房間和各個角落都看了個遍。


    剛才因為與廖語晴並不愉快的分別而變得有些沉重的心情,因為廖慕萱的存在好似一下子就變得輕快起來。婁藍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這樣的幸運,居然能和閻清霄真的搬出來,在這套不大的房裏準備開始新生活。


    婁藍想著閻清霄,他的包容,他的體貼,果斷起來那種讓她能夠完全放心依靠的堅定。


    其實也許他從來都沒有騙過婁藍,畢竟他對她說過要永遠在一起,能說出這種話,一定是經曆過一段時間的沉澱和思慮的。


    他說過愛她,那種溫柔,又讓人怎麽忘得掉。


    廖慕萱畢竟是個小孩子,坐了這麽久的車,瘋了一會兒到了睡覺時間就自覺得有些累了,婁藍替她鋪了床和被子,看著她在房間裏躺下了,才關了燈,踩著柔軟的拖鞋慢吞吞的走到沙發旁坐下,看著落地窗外的夜景發了一會兒呆。


    閻清霄就在她對麵坐著,正打電話,兩個人的眼睛對上,閻清霄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放下電話,站起來。


    “清霄,你這些天哪裏去了?”


    “公司裏有事。”閻清霄答得若無其事,走到婁藍身邊坐下,倒了兩杯紅酒,卻沒有喝,反而伸手握住她的手。許久未曾碰觸的肌膚在片刻間就讓婁藍觸電似的蜷縮了一下,雪白的皮膚因為對方的體溫染上了一點紅潮。


    婁藍不再敢看他,總覺得男人的眼神裏似乎有些她讀不懂的瘋狂,她的頭扭到一邊,長長的睫毛顫抖了幾下,那種竭力掩飾的害羞是他一點都不陌生的神態。


    “婁藍?”男人試探的低聲問,碰了碰她滾燙的臉頰。


    一絲前所未有的緊張和局促似一個高音突然敲擊到他看似平靜的腦海中。


    “你還沒有痊愈,不能這麽衝動迴華國。”sophie理智的勸解在一片昏暗裏驟然在他的耳邊迴蕩,閻清霄的睫底瞬間閃過一串鹹苦的猶疑。但這個女人就在他身邊,以如此柔軟的樣子乖巧的在她的身邊,就像是陽光忽地照到一片白磷之上,足以另男人周身血脈奔湧,心裏知道不需任何酒精,他就已經醉了。


    婁藍咬住牙,下意識的迴過頭向閻清霄看去:“怎麽了?”


    “我們搬出來了,你怎麽想?”


    婁藍隻望見閻清霄看著自己,玉石一般的雙眸裏含著她無法解讀的情緒,不由心中一動,麵上不自覺帶了一點笑意,但卻一閃而逝:“挺好。”


    “嗯?”閻清霄輕輕笑了一聲,聲音低低的,像是穿透了無數亂夢終於在清晰的角落找到現實的痕跡,帶著他覷視到真實的一角。


    “你好像,你好像有些難過。”婁藍怔怔的看著他,忽地說不出話來,磕巴了一會兒,才能狀似若無其事的繼續:“我希望不是和我有關。”


    閻清霄卻不以為然,他又笑了,今晚他的笑似乎格外的多,也非常輕易的就露出那副勾人心魄的模樣,他挑了挑眉,這樣子讓他有點兒邪氣,卻又因為漂亮的長相意外的顯得陽光起來:“我不難過。”


    “真的?”婁藍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真的。”


    閻清霄笑了,溫柔的探過身把她抱住,低下頭吻住她的嘴唇。婁藍弓起身體,雙手都被男人握著,所以沒辦法躲避,她窘迫的被男人輕柔的含住嘴唇,輕輕的吻了一會兒之後,就發出一聲難耐的輕川,緊接著紅透了臉頰然後閉緊了嘴唇。


    幸好閻清霄並沒有再度試探,他似乎隻是心情很好的想要與婁藍溫存,在這個吻結束後,就往後退了一點,用鼻尖碰了碰婁藍的鼻尖,兩個人距離近到可以感受到對方的唿吸,看清彼此的瞳孔,婁藍覺得自己的身體好些連著嘴唇一起在他掌心中融化了,勉強唿吸了一下,心裏像是有無數隻蝴蝶振翅輕舞,弄得她渾身酥軟,連眼神都顫動著。


    閻清霄麵上還含著笑,像是想起什麽,垂著眼睛看了眼地麵,用低而磁性的聲音問:“我家這邊不用管他們——你家裏,你覺得他們會怎麽看待我們兩個在一起?”


    婁藍不經意抬了頭,她自然對家裏人會有的看法是一清二楚的,不由心裏陡然一緊,手從閻清霄掌心裏滑出來,猶豫了一會兒,摸了摸自己沒辦法消除熱意的臉頰:“我覺得應該沒關係的。”


    閻清霄不明就裏,“是麽?”


    婁藍已經和婁家斷絕了關係,但若兩個人的關係真的曝光,誰也沒辦法保證婁家不會因此再有什麽行動。婁月詩把她恨進骨子裏,又對閻清霄有些莫名其妙的好感,雖然在慈善晚宴上閻清霄曾經那麽不給她麵子的潑了她一身酒,但婁月詩對影帝的執念不減反增——也許這就是影帝的魅力吧,或者是對婁藍擁有的東西的執著的覬覦。


    “我爸——婁雲旗那邊,他們怎麽想都沒有關係,他們那邊無所謂。”


    閻清霄眨了一下眼睛,用骨節刮過婁藍顫抖的喉嚨,有意無意的擦過她的鎖骨。


    他想吻上去。但婁藍垂下頭,正好躲開。


    “那,你媽媽那邊有事情麽?”


    閻清霄隨隨便便的問了一聲,看著婁藍預言又止,不由生出點好奇心來。


    原本隻是想要獲得婁藍媽媽的祝福而已。他父母已是不能指望的了,閻清霄知道婁藍對此還是失望的,雖然她不說,但男人想著,也許能得到婁藍的母親的祝福,隻是這麽一位長輩的祝福就好,或許她會開心一些。


    他是見過崔織夢的,曆盡滄桑的這位母親雖然時長犯糊塗,可她真心愛著婁藍這唯一的女兒,在清醒時也說過讓他好好照顧婁藍的話,閻清霄從沒想過崔織夢會對兩個人在一起的事會有任何的不滿。


    他因為婁藍的沉默而有些惶然……前陣子在a國修養的時候,他在某個夜裏,忽然就夢見兩個人剛剛相識的時候。他還記得自己初次對婁藍動心時那種疑惑的心情,還有恍然原來這就是喜歡的感覺時,那種心髒的震顫和無法平靜。


    婁藍是他的初戀,從始至終的愛人。他上輩子沒能做到,這輩子,唯一希望的隻有她幸福而已。


    “我媽媽……”婁藍半張臉掩在陰影裏,微皺著眉頭,麵容略見疑惑和憂愁。


    自閻清霄與婁藍兩個人在一起後,婁藍就從不對自己撒謊,男人來了點興趣,因為他實在好奇到底有什麽事,能讓婁藍這樣的躲避。


    “怎麽?”他故作嚴肅的看她。


    “你知道的,我媽媽這裏有點問題。”婁藍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一臉無奈。“最近……”婁藍摸了摸鼻子,似乎在想要怎麽說下去:“最近又要到那個日子了,每年這個時候她就要發瘋,精神也很不穩定。她總是擔心那個趙瑞香要來害她,還有點暴力傾向。”


    仿佛有一根很不穩定的繩子一下子就捆住了閻清霄的心髒,那股一直以來攥著閻清霄的,仿佛要將他的憂鬱和懷疑屏蔽的全部力氣,慢慢因為婁藍的話鬆脫了。但他隨著婁藍的表情露出一點笑意,雖然是很困難才擠出來的笑,在晚上微弱的燈光中,婁藍並沒有看清他的苦澀。


    “但這跟我們沒有什麽關係,每年這個時候她都不理任何人,也不和任何人說話。”婁藍聳了聳肩。“雖然治療有一些作用,但可能她一輩子都會這樣下去。”


    “所以你們也很久沒有說話了麽?”閻清霄道。


    “恩”,婁藍搖了搖頭,玻璃似的眼眸裏露出點迷離,大大的看著閻清霄:“沒有,她正常的時候跟我說過不要在她犯病的時候和她說話,沒有精神不正常的人喜歡被人圍觀,而且我在這段時間如果能夠離她遠一點兒,我們彼此的生活都會好過許多。”她歎了一口氣:“其實我也不忍心去看她,你不能想象到精神病人是你親近的人是多麽讓人痛苦……我沒辦法拯救她,她也沒法拯救自己。”


    花香滿城的夜晚,那麽溫暖的一個春天,明明應該是兩情相悅的晚上。


    閻清霄卻因為婁藍的話,覺得心髒似乎被捅穿了一個大洞,所有的力氣和堅定都從那個洞口流失了。她說的話他總覺得自己好像聽不懂,卻記在了心裏,那聲音起伏抑揚頓挫,明明像是珍珠落玉般好聽,卻帶著刺一樣曆曆在心。


    婁藍還說了什麽,他已經聽不見了。閻清霄全身的血衝進腦子裏,眼前發黑,腦海裏頓時空曠地似一個深崖。


    閻清霄不說話了,婁藍於是也就沉默下來。他們兩個把彼此互相看著,誰都沒辦法弄清對方在想些什麽。


    婁藍察言觀色,知道閻清霄有些走神,她流麗的大眼睛趁著白皙的肌膚如此美好,熾亮的眼睛裏似是有星星般讓人驚心。


    閻清霄從來喜歡她那種眼神,麵色自然而然流露出一點若有所思,他想掩住自己的胸口,但手抬到一半停住了,舉高了些,輕輕碰了碰她的眼皮。


    “天晚了,該休息了。”他說:“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先去睡。”


    “恩……那,你也別忙的太晚,早點休息。”婁藍說到後半句時一下子反應過來自己這話似乎帶點暗示的意味,便咬了下嘴唇,壓抑著心裏的波瀾站起來。


    “好。”閻清霄依然是笑,一瞬間因為婁藍的羞澀氣息凝滯,很快又若無其事的:“我會的,你先進去吧。”他點頭,目送著婁藍走進臥室,輕輕合上房門。然後扭過頭,心裏萬丈波瀾一瞬間便變成了地獄火海,讓他幾乎控製不住地,一下子捏碎了麵前的杯子。


    靜夜裏,血流了出來。手很疼,心更疼,男人臉上卻似乎什麽感覺都沒有,他低低的笑出聲,似是哀泣。


    ------題外話------


    送大家一點玻璃碴,這絕對是黎明前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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