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藍的心畢竟是肉做的,不是鐵打的。江蕪三番兩次找她表達心意,盡管吃過上一世的虧,但她還是隱隱覺得,這一次,江蕪似乎是真心的。


    這反而比假心假意更讓她難以應付。


    江蕪不真的說出來,她也沒可能自作多情的直接拒絕他。


    可在這裏陪著他,守著這個似乎因為自己的疏遠而十分沮喪的男人也很奇怪。婁藍決定暫時逃開,想到就做,她手忙腳亂的站起來。


    “你在這坐一會兒吧,我去找找慕萱,小孩子貪玩兒,不知道是不是又去上網了。”撇下江蕪匆匆上了樓,婁藍壓根就沒找慕萱,直接走進自己的房間。


    不知道江蕪走沒走,她隻好一直待在房間裏。打開電腦上網,網絡上討論最近一期《生存下來的狂奔者》節目的人很多,官微下麵一片罵婁月詩的留言。各大視頻網站上也有不少人在罵婁月詩虛情假意,借著姐姐的名頭炒作,心思陰暗,所作所為讓人作嘔。


    婁藍抱著冷眼旁觀的態度看著她的“妹妹”被眾人唾棄,心裏有那麽一點點舒服的感覺。


    婁月詩的微博一直很安靜,沒有因為這期節目有任何迴複。婁藍卻知道她不可能是這麽容易認輸的人,被節目組坑了一把,一定在準備醞釀著反擊。


    她一條一條評論挨個瀏覽下去,被頂到最上麵的幾條評論無一例外都是在討論婁月詩的。


    “這做的也太明顯了吧,婁月詩是第一次上綜藝節目麽,為了吸引人注意力再也不掩飾她對婁藍的感情了麽?親手把自己姐姐的姓名條撕了……嗬嗬,好恐怖。”


    “有這種妹妹婁藍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對婁月詩路人轉黑。”


    “看到婁月詩就惡心,能不能別請這種人了?”


    婁藍真的很想手滑點個讚,但她記起經紀公司的警告,還是忍住了。


    冰冷的天氣已經過去了,春雨連綿,但氣溫總歸正在轉暖。下一場雨就稍微暖和一點,婁藍微微打開窗戶,撲麵一股水汽襲來,她深深唿吸了一下,感覺整個肺部都被這些水汽衝洗了一遍。


    閻家四周的樹木更加鬱鬱蔥蔥了,住在這裏看不到隔著樹和圍牆外麵的車水馬龍,甚至聽不到行人和車輛的聲音,偶爾從遠方飄來的鳴笛聲似乎隻存在於另外一個世界,而她與世隔絕,在鳥鳴和陽光裏望著綠影茵茵,心靈深處一片寧靜。


    屋子裏十分安靜,除了樓下廚房,其他地方就算有人走動也都輕巧小心,特別是婁藍和閻清霄住的房間周圍,沒有人刻意打擾。


    婁藍的房間很大,十分寬敞。她合上電腦,想了想,在抽屜裏拿出日記本,在台燈下開始記錄幾句話。


    “4月8日,微雨,閻家上下繼續昨天的大掃除,慕萱英語考了滿分,語文考了55分,我覺得清霄迴來又要罵她了。江蕪今天來探望慕萱,不知道清霄什麽時候迴來。”


    然後,她合上日記本,把它重新塞進抽屜裏。日記裏,她從來不寫更多的東西,真正讓她憂心的事情,例如清鴻,例如廖語晴的反對,例如母親的病情,或者江蕪對她的感情。


    還有她一直在記掛的事情。


    閻清霄……什麽時候才能迴家。


    不過幾天不見,她就已經十分想他了。想他看著自己深邃的視線,想他溫暖的懷抱,和他沉穩冷靜的姿態。


    當晚婁藍出去參加了一個小型的酒會,穿著一身晚禮服趕在半夜十分迴到宅子。江蕪自然早就離開了,她穿著絲綢長裙,踩著高跟鞋,步履優雅的踏進屋子,第一件事就是脫了鞋子拎在手裏,挺直的腰杆也微微軟下來,解下了盤在腦後的頭發。


    走了沒幾步,令人吃驚的是,梁伯等人都正襟危坐的等在屋子裏,婁藍迴來的時候他們正整整齊齊的站成一排。大管家梁伯背著雙手,看到婁藍時嚴肅的表情也沒有任何放鬆,對著婁藍說:“婁小姐,我們臨時接到通知,老爺和夫人即將在十分鍾內抵達,清霄少爺正在趕來的途中,婁小姐還請穿上鞋子。”


    “啊……哦……不好意思。”婁藍手忙腳亂的穿鞋。


    “好了,一會兒打開大門,你們所有人都跟隨我,一起到大門那裏迎接。大家注意自己的儀表,老爺和夫人已經許久沒有迴老宅了,我們要保證用最精神的麵貌迎接主人迴家。”


    幾個老仆人站在前麵,其他年輕些和經驗淺的仆人排列在他們之後,梁伯站在最前麵,婁藍摟著從床上被挖起來的廖慕萱站在梁伯身前,用餘光偷看大門。


    不久,兩輛黑色轎車停在了老宅子門前。


    從前麵車子裏走出來四個人,兩個人卸行李,兩個人小跑到緊跟著開進來的轎車處打開門。一個身量很高,頭發灰白的中年男人從車子裏走下來,婁藍的手被廖慕萱輕輕一捏,聽小姑娘悄聲說:“這是我爸爸。”


    梁伯立即帶著人迎上去,熱情的朝男人問安。那中年男人見到梁伯似乎也很開心,拍了拍他的後背,帶著從另一邊走下來的廖語晴和謝青卿慢慢走上前來。


    汽車開走了,主人們並沒有在門口停留很久,被仆從們簇擁著走進屋子。大門前已經空空如也,婁藍還摟著廖慕萱呆呆的望著裏麵,事實上閻懷信和廖語晴、謝青卿等人根本都沒有理她們兩個,就好像這兩個站在她們麵前的人隻是無足輕重的,有點擋路的兩隻螞蟻。


    盡管入了春,晚上還是冷的要命。廖慕萱推了推婁藍:“藍藍姐姐,我們不進去麽?爸爸媽媽都迴來了,咱們可以迴去睡覺了吧。”


    婁藍想說哪有這麽容易,這幾位大人物既然來了,他們是不會允許這兩個小輩無視他們自己跑到樓上去睡覺的,他們現在進去過一會兒估計就是要被數落的命。


    “雖然我爸爸媽媽來了,不過看他們這麽多行李好像不會馬上就走。”廖慕萱興致勃勃的說:“我媽媽為了照顧二哥一般不離開家的,不知道她這迴來是不是因為我呀,我走了媽媽想我了,所以才來找我了對不對?雖然剛才媽媽沒跟我說話,但我知道她隻是因為我自己跑來哥哥這裏生氣了。”


    婁藍看著她一臉的興奮,心裏一點把握都沒有。如今既然到了這種地步,她已經對接下去的發展沒了選擇,她也十分希望廖語晴是為了廖慕萱而來,可剛才她走過自己的小女兒時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落到廖慕萱身上……


    果然,等了這許久,隻有陳媽偷偷跑出來,叫婁藍:“婁小姐,小小姐,別在外麵傻站著了,快進來吧。”


    “是我媽媽叫我了麽?”廖慕萱問。


    “小小姐先進屋吧。”陳媽把兩人帶進來,客廳裏幾位主人正在喝茶,已經夜深了,但從a國飛來的人因為時差並不如何困,當然更不在意在場的人是不是困了,是不是需要休息。


    這間老宅是在民國甚至更以前就建起來的,中西合璧的風格,每間房都十分寬敞。大客廳套小客廳,房間向陽,即便是冬季也比其他建築的房間溫暖。何況現在有了空調,屋子裏的氣溫就十分舒適。


    然而跟隨閻懷信等人來的幾位仆人卻輕微的皺了皺眉頭。


    他們長時間跟隨主人住在a國那城堡一樣的豪宅裏,生活方式直接照搬國外上流社會的那一套,甚至常常跟隨主人到郊外和其他國家的別墅度假,華國的這套老宅子還是小了點,自然比不上那些現代感十足的大別墅。梁伯等人盡心竭力的服侍,恐怕在他們眼中還是不怎麽樣,甚至怠慢了他們。


    “請把室內氣溫設成二十六攝氏度,另外茶杯我們有帶來兩套,今後就不用你們的茶杯泡茶了。”一位金發碧眼的男仆開始在梁伯麵前樹立威信。


    婁藍和廖慕萱一直站在外麵的客廳門外,通過鏤空的窗戶看到裏麵的情景,廖慕萱和梁伯相處了一陣子有了感情,滿臉不高興:“吉姆懂什麽,媽媽現在用的這套茶杯可比他們帶來的那些破杯子值錢多了。”


    婁藍心想他們在a國生活了許久,當然覺得國外的東西好,這位叫吉姆的仆人更不會懂華國的文化,自以為有高傲的資本。他雖然年紀比梁伯小許多,但一直貼身照顧閻懷信,顯然比梁伯更有地位,更受主人信任。當然了,梁伯為閻家服務了這許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閻懷信也不會不給他麵子就是了。


    婁藍帶著廖慕萱正不知是進去問好還是溜走,田先生匆匆走過來,壓低聲音對她說:“婁小姐,大少爺說他馬上就到家,讓你等他一起。”


    “可是……我總不能在這呆著不露麵吧,清霄有沒有說他還要多久?”婁藍說。


    “不如讓小小姐先進去吧,您正好去換身衣服。”田先生說。


    婁藍這才想起自己還穿著剛才去參加晚宴的衣服和鞋子,有些慌亂,這身衣服可不是見長輩時應該穿的。


    廖慕萱雖然對廖語晴有很多的期待,但還是對見父母有些膽怯,非要跟著婁藍一起才行,婁藍歎了口氣說:“那我們就一起等清霄迴來吧,慕萱,你陪我先去換身衣服,田叔叔,麻煩您交待一聲,明天慕萱不去上學了。”


    “耶,太棒了!”廖慕萱來華國沒多久,就已經有了厭學情緒。


    然而屋子裏謝青卿已經在問廖慕萱的事情了,廖慕萱雖然想念父母,但十分不喜歡這位表姨,一溜煙跟著婁藍上了樓,還念念叨叨的:“等會兒我表姨一定又要說我壞話,藍藍姐姐你可一定要向著我說話啊,別讓我爸爸媽媽罵我。”


    婁藍深吸了口氣,她連自身都難保呢,但這話不可能說給廖慕萱聽,換好衣服,兩個人匆匆下了樓,走向客廳。


    客廳裏,長長的餐桌上擺滿了精致的餐具,大部分都是高雅的瓷器,還有沉木鑲銀的筷子和刀叉,明晃晃的大吊燈亮著,整個大廳裏燈火通明,分毫畢現,根本不像是半夜。


    經過長途跋涉的人要先吃一頓飯再準備休息,今天吃飯的人除了三位主人顯然還有匆匆趕來衝婁藍眨眼的江蕪,閻清霄最後趕到,帶來一股屋外清新的冷氣。見到婁藍就冷著臉把她拉到自己這邊,幾位年輕人一起進了客廳,朝遠道而來的三位長輩問好。


    婁藍從走進餐廳時就一直目不斜視。她知道廖語晴等人一定在關注她的一舉一動,頗有些故意找茬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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