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宇智波昭彥的那瀕臨崩潰的聲音,淩皺起了眉,“昭彥,你的心亂了。”


    “我的心亂了?”宇智波昭彥哈了一聲,聲音依舊嘶啞,“怎麽可能不亂呢?我甚至能預見我那有限的未來——


    用這份充滿詛咒的強大力量戰鬥到最後一刻,然後死在和彥麵前,讓他繼承這份力量然後重複我的悲劇!淩,你還不明白嗎?追尋這所謂的,更高層次的力量隻會引導宇智波走向絕路!我們一族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未來啊!”


    “是嗎?你是這樣認為的啊……”在長久的沉默後,淩長出一口氣,“也難怪,誰讓寫輪眼的開啟總會伴隨著劇烈的情緒起伏,而我們身邊又偏偏悲劇最多。


    但是,昭彥,一族的未來從來不會與所謂的血繼限界綁定。宇智波離開寫輪眼依舊能展現自己的實力,但寫輪眼在離開宇智波之後至多隻是個會不斷消耗查克拉還會反噬主人的精美眼球。


    不論世事如何變化,響徹這個忍界的,永遠隻會是宇智波的名號,而不是寫輪眼,昭彥,不要讓血繼限界帶來的力量影響你的意誌,是人掌握血繼限界,而不是血繼限界掌握人。”


    這一次,宇智波昭彥安靜下來,但在短暫的安靜之後,他的聲音卻充滿譏嘲與悲涼,“我真是太傻了,簡直和個白癡一樣,居然和你這個根本就不能理解萬花筒力量的人說這些……那可是神的力量啊,神和人怎麽可能沒有差別呢?


    嘛,已經夠了,在失去雙眼之後,你已經不再是那個能遠遠走在我們前麵引領我們前進的人了——你就迴家繼續沉浸在那虛假的幸福裏吧,我現在已經遠遠超越你了。”


    “昭彥,你太盲目地相信血繼限界的力量了。”


    宇智波昭彥本要邁出的步伐又停了下來,但這一次他的聲音徹底冰冷下來,“你是在蔑視我、蔑視這雙代表著力量的萬花筒寫輪眼嗎?”


    “不,隻是在闡述一個事實。”淩的神色依舊平靜,“你已經被秋彥的死和突如其來的力量衝昏了頭腦,在無法保證冷靜的情況下,你即便擁有再強的力量也不可能超越我。”


    “那你就來試試看吧,”宇智波昭彥那猩紅眼瞳上的圖案不斷散成三勾玉又再度聚攏,嘶啞的聲音自他的牙縫中擠出,“來親自試試這誕生於絕望的強大力量。我會用實力告訴你,什麽叫做人與神的差距!”


    “好,那就等你傷勢——”


    “就現在!去訓練場!”宇智波昭彥死死盯住淩,“別想著逃開——在這雙眼睛下,你不可能有機會。”


    淩又長出一口氣,隻是這次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疲憊與歎息,“……如果你堅持的話。”


    宇智波昭彥冷哼一聲走在前麵帶路,淩也是敲著杖劍跟上他的步伐,一前一後穿過族地,行進間,兩人那針對彼此卻又沒有刻意掩飾的戰意,吸引了不少族人的視線。


    不熟悉兩人的族人在探頭看了看後就收迴目光,與同代鬧鬧矛盾約個架太正常了——再說就兩個小孩兒而已,能鬧出什麽事?


    但熟悉兩人的卻都在糾結要不要跟上去看看,對政.治比較敏感的更是向著長老部跑去,打算把這一事件告知長老們——畢竟看兩人這架勢就知道不是普通的切磋。


    而宇智波昭彥曾經又是少族長的有力競爭者,他會選擇在淩雙眼失明,族中重新競選繼承人的當下和淩產生衝突,對族內的各個派係來說無疑又是一種開始站隊的信號——哪怕發生衝突的雙方都沒有想過這件事。


    作為族長的宇智波田島自然也接到了報告,在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他的眉毛就擰到了一起,麵色嚴肅地站起身,“泉奈,抱歉,你先吃吧,我必須要去看看。”


    泉奈有些怔愣,但還是乖巧地點頭,隻是在目送宇智波田島跟隨族人離開之後,他一個人坐在桌邊,看著豐盛的飯菜卻沒了胃口,隻默默曲起腿,把自己縮成一團。


    他不喜歡一個人吃飯。


    ……


    墜在淩和宇智波昭彥身後的族人愈來愈多,但此時再換地方顯然已經來不及,淩下意識抬手揉著額角,思索著在交戰結果出現之後的種種可能,可還不等他深想,宇智波昭彥冰冷僵硬的聲音就傳過來——


    “動手吧,可別說我沒提醒你。”


    淩緩緩抽出杖刀,刀尖輕輕點著地麵,發出一聲微不可察的歎息,“……來吧。”


    聽到兩人的對話,還在訓練的族人們自覺退的遠了些給兩人讓出位置。


    見整個訓練場都被讓開,宇智波昭彥的目光又落在淩身上,他現在也稍微冷靜了些,開始思索自己該如何讓糟糕至此的事件獲得一個好的結果,但是當他看見淩隻是淡然地站在那裏,一副等待自己主動進攻模樣,一種不被他人理解的憤怒就再度燃起。


    是啊,淩根本就不能夠理解自己經曆了什麽,更不會,也不可能理解自己獲得了什麽樣的力量。


    【要是能借此將他拖下神壇倒也不錯。】


    這個念頭隻是稍稍冒頭便再也壓不下去,宇智波昭彥舔了舔開裂的嘴唇,腥紅色的眼眸在黃昏籠罩下愈發引人注目。


    【是了,宇智波本就崇尚強者,隻要我勝過了淩,我就能在同代中擁有絕對的話語權,再進一步說,我為什麽要把族長的位置讓給斑呢?隻要成為族長,我就能指派族人去給秋彥複仇,啊,對啊,隻要能拿到權利……】


    這一刻,宇智波昭彥眼中的花紋終於不再變動,定格在那瑰麗卻又帶著些許詭異的紋路上。


    而在宇智波昭彥打定主意的一瞬,站在他對麵的淩也感受到了宛如實質的敵意,當下不由愈發謹慎。


    兩人就這樣在場中對立而站,周圍的族人也沒有誰出聲去催促或者質疑他們為何還不開始。


    伴隨著天色的昏暗,宇智波昭彥終於意識到這份對峙隻會讓本就疲憊的他陷入愈發不利的境況,不由輕嘖一聲,而後探手從腰後的忍具包裏抓出幾枚手裏劍,手腕一抖,將這數枚手裏劍便劃出弧線,角度刁鑽地向著淩飛過去。


    伴隨著幾聲清脆的金鐵交鳴之聲,宇智波昭彥射出的手裏劍被淩盡數斬成兩半掉落在地。


    宇智波昭彥對此並不意外,不如說他的目的就是讓淩斬碎這些手裏劍——更明確的說,是讓淩沒有再使用查克拉感知的機會。


    畢竟淩的雙眼已經失明,想要感知外界就隻有依賴查克拉感知,隻要他不再讓淩有機會感知外界,逼迫淩被動接招疲於應對,他就會立於不敗之地!


    雖然對自己的行徑感到卑鄙,但宇智波昭彥下手卻半點不留情麵,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淩,手上飛快結印,引導著查克拉聚於胸口並進行高度壓縮,而後盡數從口中吹出——那經過火屬性性質變化的查克拉頓時化作猙獰威猛的火龍,帶著不死不休的氣勢咆哮著向淩衝去。


    【火遁·豪龍火之術!】


    火龍尚未近身,其裹挾的熱浪就撲麵而來,燒卷了淩額頭的發絲,卻沒能讓他的表情有半分波動,甚至於,淩的身體還要先思想一步做出反應——右腳略微後撤,重心下沉,手中的刀刃浮現青蒙蒙的光彩,肉眼難見的氣流纏繞而上,旋即猛地上挑向著那威猛的火龍揮斬而去。


    那火龍在觸碰劍刃的一刻便吞噬了刀刃上纏繞著的風屬性查克拉,身形再度暴漲,卻也猶如那上了鉤的魚兒,追著淩揮劍的軌跡移動起來。


    淩並沒有直接將火龍的方向引偏,而是雙手愈發用力地握住刀柄,在刀刃上升到極致的時候,讓長刀自身側順勢畫出圓弧,再猛地迴挑,將那威勢更猛的火龍原路送還給了宇智波昭彥。


    宇智波昭彥自是不敢和這已經脫離了自身控製的火龍硬拚,當下閃身避開,隻是他這一閃,站在他身後看熱鬧多少有些躲閃不及的族人們就遭了殃,都罵罵咧咧地避開火龍退的更遠了些,有幾個倒黴的更是幹脆脫下燒毀的外衫丟在地上。


    意識到兩人交戰的激烈程度,圍觀的土屬性的族人便聯手結印在訓練場周邊立起了厚實的土牆,以防兩人再波及到自己。


    但這些族人的應對卻影響不到場中交戰的兩人,借著火龍的隱藏,淩已是突進到宇智波昭彥的麵前,手中長刀橫掃而出,硬是將宇智波昭彥起跳的動作逼成了向後下腰。


    一招得手之後,淩得理不饒人,再度踏步上前逼迫著宇智波昭彥向他預定的方向躲閃,纏繞著淡青色氣流的刀刃徑直下斬,直取宇智波昭彥的咽喉——竟是想要憑這一刀定下勝負!


    但也就是這時,異變突生。


    青白色的碩大骨架憑空生成,徑直彈開了淩的長刀,也就在淩詫異之時,唿嘯的風聲自左側傳來,青白骨骼構成的拳頭重重撞上了淩的身體,速度之快甚至還來不及讓淩將身體蜷縮起來減少傷害。


    被骨骼拳頭打飛的淩一路翻滾著撞上了土牆,半個身子更是直接嵌入牆體,這道族人們為了方便他們放手施為而設立的土牆此時卻成了加重他傷勢的元兇,淩剛掙紮著落地就咳出一口鮮血,整條左臂也軟踏踏地垂下。


    但此時,比起受傷的淩,顯然是那被青白色肋骨與骨骼手臂護在正中的宇智波昭彥更為醒目,圍觀的族人們紛紛討論起這青白骨骼究竟是什麽忍術,又該如何應對。


    這一討論自然也就避免不了打量身為主角的宇智波昭彥,有些已經開啟三勾玉的族人清晰地看到了宇智波昭彥咽喉處的血線,頓時停下對宇智波昭彥的打量,將目光轉向場邊正將脫臼的左臂接迴去的淩,讚歎的同時也不禁為他可惜著。


    兩人的交鋒說來話長,但實際上,從宇智波昭彥扔出手裏劍,再到淩被青白骨骼擊飛也不過隻有兩分鍾不到。


    忍者就是這樣的職業,除非是訓練時的刻意避免,和對手分出勝負與生死隻不過是片刻的事。


    宇智波昭彥捂著喉嚨處的血線,發出一聲苦笑,腦子終於冷靜下來,他本以為在獲得萬花筒寫輪眼之後,自己就是同代當之無愧的實力第一,結果現在……


    宇智波昭彥神色複雜地透過青白骨骼的肋骨縫隙看向再度站起身的淩,“我輸了。雖然狀態不佳,但輸了就是輸了……


    可是,淩!你感受到了吧?!這絕對力量!無論是力量、速度又或者是防禦,它都能做到!隻要有了它,我等——”


    淩麵朝宇智波昭彥的方向,咬牙接上左臂,“閉嘴。”


    宇智波昭彥止住話語,看向再度跪倒在地的淩,“淩!承認吧!這種力量就是無從抵擋的!”


    “我說了,閉嘴!”淩拄著長刀站起身,忍不住又咳出些許鮮血,但他嘴角的笑意卻反而擴大,“這場戰鬥還沒結束呢——少拿狀態不佳又或者實力不對等來當做借口,忍者之間的戰鬥可從來沒有人會因為這些就對敵人留手。


    本來是想切開你的氣管再讓醫療忍者幫你治療的,不過現在看來,我要切碎的東西又多了一層啊。”


    宇智波昭彥眉頭再度擰起,“好啊,那你就盡管來嚐試吧,我已經輸了,所以你盡管攻擊好了!


    隻要你能破開這【須佐能乎】打中我,我以後任憑差遣再無二心——你就是要我將這雙眼睛挖下來送給你都可以!”


    “真是誘人——不過挖眼睛就算了,畢竟失明還挺難受的……”淩用還有些發抖的左手擦去嘴邊的血液,整個人伏低身形,宛若一隻即將撲出的惡獸,“但是任憑差遣這一點可是你說的,我可就不客氣了——”


    而伴隨著淩的話音響起,他手中的長刀再次纏繞上了青色的風屬性查克拉,隻是這次纏繞在刀上的風屬性查克拉不再是輕盈的風渦,而是輕薄卻散發著鋒銳氣息、仿佛能將一切切碎的【刃】。


    與此同時,淺藍色的細密電芒也開始在淩身上跳躍,他裸露在外的小臂上更是浮現分明的肌肉線條,感受著那因雷屬性查克拉遊走全身產生的麻痛感,淩嘴角的笑意顯得愈發張狂,他抬頭麵向宇智波昭彥的方向,開口,“……要上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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