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聽到國明的聲音了...”宋濤本能的把手機拿離耳朵。


    果然,下一秒,電話的音量便驟增起來。


    “對,是我!宋濤。你今天可得把話給我說清楚了!那什麽初音未來集團...他們搞養豬場就搞養豬場,盯上我們老秦家祖墳,算怎麽個事?”


    “初音未來?哎呦,國明啊,是未來希望集團。”


    “我管你什麽未來,他想動老秦家的祖墳,我絕對不答應!”


    宋濤嘴角抽了抽。


    老秦家,秦國輝在縣單位上班,有文化,好說話。


    但是秦國明,那是村裏出了名的臭脾氣。


    說兩句就吼起來,根本沒辦法溝通。


    “唉,國民我跟你沒法好好聊,你讓國輝跟我說。真是的,好不容易給你們老秦家找了個賺錢法子。你們兩兄弟搞得我宋濤好像不是人一樣。”


    秦國輝接過話茬,對著弟弟按了按手,讓他冷靜一下。


    畢竟,現在事情隻是到談判的階段,並沒有真的簽合同。


    “宋濤,全村跟我們家祖墳一樣的地,還有好幾塊。不說別人,我們家祖墳旁邊,不就是你祖墳嘛。你家祖墳,怎麽就不能給未來希望集團?”


    宋濤一聽怒了“哎,國輝你怎麽說話呢?人家要看得上我家祖墳,今天我就把祖墳給刨了。我還用得著你老秦家,給老太爺做思想工作?真的是...選你們家的地,是人家未來希望集團的專家教授,他們經過科學的研究,電腦模擬計算,得出的結果。你以為是村裏麵,拍腦袋決定的啊。而且人家大集團,占你家地,是會給你們租金的。”


    秦國輝根本不問對方租金是多少。


    刨祖墳這事,絕不可能!


    祖墳裏麵,可是有老秦家幾代老祖宗呢。


    “你別跟我說租金,我不想聽,把電話給我爸。”


    宋濤悻悻地將手機遞還給秦文政。


    “喂,國輝啊。”


    秦國輝強壓情緒,說道“爸,你咋想的?人家是要刨咱們祖墳,你知道不。”


    以他對自己父親的了解,老父親是絕對做不出,這種違背祖宗決定的事情。


    “我知道...”秦文政沒有否認


    秦國輝一愣,脖子一下子就紅起來。


    這是發怒的表現。


    “爸,宋濤拿刀架你脖子上了?還是他帶著地痞流氓上門威脅你?我現在馬上迴去,他要動你一根手指頭,我跟他沒完!太無法無天了!”


    秦文政忙安撫道“國輝,他們沒逼我。”


    “沒逼你?爸,你自願刨祖墳啊?!!”


    秦國輝大吃一驚,秦國明和秦文英皆是不可思議。


    自己老父親,可是個十足的保守派。


    祖墳那,也是預留了他的一席之地。


    把祖墳的地賣了,不相當於自己掘自己的墳嘛...


    “那可是咱們老秦家祖墳啊!我爺爺奶奶,太太爺爺太太奶奶,太太太爺爺...好幾代人都在那啊。這一刨,是要把老秦家根基給刨沒了。”


    秦國輝怎麽也想不到,父親會做這麽一個決定。


    “我知道...我知道...”秦文政聲音細若蚊蠅。


    “爸,你碰到什麽難處了?咱們是一家人,你別光支支吾吾的。二妹三弟都在,你有什麽難處,直接就跟我們說!”


    聽到女兒和小兒子都在,秦文政歎了口氣。


    “唉...我是想趁著我活著。把刨祖墳的罪過,自己承擔。等我死了,跟秦家祖宗們解釋,他們不會怪你們,隻會怪爸的。”


    秦國輝急眼了“我的親爸呦,有什麽話,能不能直接說?這是為啥呀?”


    “為錢。”秦文政幹脆利落的兩個字。


    使得整個飯桌都安靜了下來。


    “為錢?”


    秦文英和秦國民十分震驚,十分不解。


    自己父親,年輕時從軍,退伍後就在村裏以種田為生,是個十足的莊稼人。


    一輩子節儉,沒有娛樂花銷。


    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


    甚至平時,連電燈都不舍得開。


    每年得到的退休金還有補助,都攢到過年,給孫子和外孫女當壓歲錢。


    就這樣一個老頭,居然會說自己為了錢,把祖墳給賣了。


    “爸,你是不是跟著陳老六玩牌了?欠債了?”


    “沒有?你爸像是那種會玩牌賭博的人嗎?”


    秦文政一口否認


    “爸,那你是患絕症了?”


    “你瞧你這孩子說的什麽話,咒你爸呢?”


    秦文政歎口氣,悠悠說道“你爸這輩子都活在村子裏,見識少。以為外麵的世界,還跟以前一樣。但...你爸不傻,自從你們給我買了能上網的手機。我也學著看鬥音...”


    秦家三個孩子聽到鬥音二字,集體感到不妙...


    “這一年,我在鬥音裏,才算看清楚,社會變化有多快。國輝,你和兒媳婦在縣裏麵單位上班,工資穩定,你小兩口過得好。小海呢,在銀行裏,工作也好,吃喝不愁。文英家,振海是個幹大事的,不用老頭子我操心。可...可老三家...”


    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秦國明。


    仿佛是在說。


    好哇,原來是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害的爸要刨祖墳!


    秦國明忙衝著手機喊道“爸,我過得好好地...又沒跟你要錢,我這過年還要給你包個大紅包呢!你可別胡說啊...”


    秦文政哼了一聲“老三,去年過年時,你就說你待的那個廠子要垮。廠子一垮,你跟阿華就沒地方待了...”


    秦國明一頭冷汗,老父親是惦記著這事兒啊。


    這把他感動的差點流淚。


    誰知,秦文政話鋒一轉“你兩口子沒地方,不要緊。可小川怎麽辦...”


    秦國明“......”


    秦川一愣,爺爺怎麽說到自己身上。


    自己可從來沒主動跟爺爺要過錢的呀...


    “小川還在京都上大學,京都消費高,三年下來,沒個一兩萬完全不夠。我這個當爺爺的,沒什麽本事。一年下來,就隻能攢個五六千塊錢。”


    “爸...別說了,咱們老秦家現在不缺錢了...”


    “你閉嘴!就數你小子脾氣倔。你現在廠子沒倒是有錢,廠子萬一倒了呢?小川怎麽辦?他以後結婚還需要一大筆錢呢,你拿得出來嗎?我在鬥音裏可是看到,現在姑娘家家的,彩禮都是八萬八起步,你拿的出來嗎?就算你拿得出來,人家姑娘還要一套房呢,你有嗎?宋濤跟我說了,江寧的房價一平米可是要一萬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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