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聲音不大,但也不小。


    電話另一頭的林家豪聽得真真切切。


    他心裏一咯噔。


    天神煞星今天是抽什麽風。


    退錢?


    十二億。


    幾個意思啊?


    大過年的,玩兒我呢?


    莫非...


    是覺得賀家出了一百億。


    而林家隻出十二億,不給他麵子。


    林家豪冷汗直冒。


    他不敢和秦川直接對線。


    選擇了迂迴戰術。


    跟秦川他大伯對話。


    “他大伯,秦川先生的薪資...如果嫌少,我們林家還可以繼續加,好商量...好商量。”


    “不不不,我們是想把十二億退給你們。這錢,我們不能收。”


    林家豪急了。


    什麽叫這錢不能收。


    是暗示,大過年要大紅包嗎?


    這姓秦的一家人。


    果真都是禽獸啊。


    都一個德行。


    愛加錢。


    林家豪雖然心中吐槽。


    可他不敢得罪秦川。


    畢竟這人動不動就贏個幾百億。


    擱誰家,誰都得受不了。


    林家豪深唿吸一口。


    安慰自己,大過年的,全當破財免災了。


    “他大伯,這樣,我私人給你封個大紅包。你幫我和秦川先生說說,別退錢啊,有事好商量嘛。”


    林家豪話,讓眾人都傻了眼。


    天底下,還能有這種事。


    他們隻覺得自己三觀盡碎。


    這輩子第一次碰到,退錢不收。


    反過來還要塞個紅包,求你把錢收下的。


    這裏麵要是有什麽利益輸送就罷了。


    可這裏麵,哪來的利益可以輸送啊。


    完全是人家強行跪求著送你錢。


    這堪比舔狗跪舔呐。


    秦國輝是體製內的人,紅包是斷然不能收“這...”


    “一個億紅包,他大伯,你看成不。隻要你不讓秦川先生退錢,我馬上給你轉一個億的紅包過去。”


    秦國輝倒吸一口涼氣。


    這尼瑪...


    是在考驗幹部嗎?


    是在用社會的不良風氣來腐蝕自己嗎?


    秦國輝連連搖頭讓自己趕緊清醒一下。


    “不可不可...這錢...這錢...不退了,不退了。”


    說完,他膽戰心驚的掛斷電話。


    秦國輝閉上眼。


    忽然,他身子一抖。


    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自己剛才可是拒絕了一個億啊。


    一個億啊...


    這隻是過年紅包,幹幹淨淨的一個億啊。


    秦國明的心靈,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衝擊。


    這種衝擊。


    對於一個普通人而言。


    猶如彗星撞地球一般。


    這通電話,是直接把秦國輝幹沉默了。


    他坐在車裏,緩了許久。


    才從一個億的紅包裏緩過神來。


    秦國輝一言不發,默默發動車子,往美特服裝廠開去。


    一路上,秦家全家人都各有心事。


    車廂內十分安靜。


    沒有人再提退錢一事。


    就林家豪那個模樣,你要說他給秦川打工還差不多。


    至於錢來源是否合法正規。


    秦川剛才的話,點醒了眾人。


    要是不合法合規,以現在銀行的監管力度。


    分分鍾就能把你賬戶凍結了。


    還能讓你隨隨便便把錢打來退去。


    這不開玩笑嘛。


    “一個億...一個億...那可是一個億...”秦國輝嘴裏呢喃著。


    秦國明被兒子直言之後,陷入深深的自責反省中。


    他似乎頓悟一般。


    把過去從秦川出生的點點滴滴,都過一遍腦子。


    想起當初一張稚嫩可愛的臉,拿著自己成績單到自己麵前。


    想要父親的一個笑容,一個鼓勵,一個表揚的畫麵。


    而自己,卻每次像是站在道德製高點。


    言語中淨是打壓,說的全是一些自己以為是的大道理。


    秦國明越迴憶,越慚愧,越自責。


    自己簡直是不似一個父親。


    所作所為,不如豬狗。


    啪嗒...


    秦國明忽然抬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我真該死...”


    車廂內,依舊寂靜。


    沒有人出言阻止,勸解。


    秦國明又一手抬起,準備再扇自己一個耳光。


    一隻手,從副駕駛座伸出。


    緊緊抓住了他。


    “夠了爸,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了。”秦川語氣淡然說道


    “小川...爸...爸...”秦國明一輩子沒給人低過頭,認過錯。


    有時候明明就是他的問題。


    他如死驢般倔強,都不會倒一個歉。


    仿佛【對不起】三個字是他的禁忌,逆鱗。


    在支支吾吾,吞吞吐吐良久後。


    秦國明用力的把頭埋下,從口中吐出幾個字。


    “是...爸...對不起你。”


    沈華第一次聽見自己老公,除了跪搓衣板之外,說出對不起。


    她眼淚止不住地崩出來。


    眼淚中,飽含了對秦川的愧疚。


    秦川拍了拍自己母親的肩膀“爸媽,事情都過去了。我也放下了,別想了。”


    秦川越這麽雲淡風輕。


    秦國明越覺得自己不是個人。


    “嗚嗚嗚...小川,是爸爸的錯...爸爸看過鬥音,上麵說,原生家庭的父母對子女刻薄。會給孩子心理上造成不可磨滅的創傷。會讓孩子變得自卑,敏感,內向,膽小...小川,你現在成如今這個樣子,都是爸爸的錯...”


    秦川嘴角抽了抽。


    他有種感覺。


    自己老爸不像是在自我檢討。


    更像是又在打壓自己。


    強行給自己按標簽。


    田欣拍了拍秦國明的背,勸解道“叔叔,別哭啦,別哭啦。哎呦,你就別杞人憂天了,誰銀行卡裏有那麽多個億,會自卑啊。”


    田欣一句話。


    把所有人都給說沉默了。


    別克gl8緩緩駛入美特服裝廠。


    秦國輝似乎全程在夢遊。


    像是失了魂似的。


    他把弟弟一家放下之後,也不上樓喝茶。


    也沒有繼續教育秦川的意思。


    簡單告了別,就離去了。


    秦川走入職工宿舍樓。


    雖然離開才半年不到。


    但是有種恍如隔世般的感覺。


    有點破敗的樓梯,生鏽的扶手。


    刷著綠色油漆的木窗。


    推開房門。


    六十二平米的房子,與半年前一模一樣。


    雖然這個房子還沒有京都莊園一個衛生間大。


    但是裏麵暖黃色的電燈。


    卻把整個屋子照耀的異常溫馨。


    屋內被沈華收拾的一層不染,井井有條。


    麵積不大,卻沒有亂堆亂放。


    每一樣物品安置的規規矩矩。


    沈華指著秦川的臥室,說道“小川,現在家裏多了個妹妹,你晚上就和你爸睡。小欣到我屋裏跟我睡。”


    秦川頷首。


    之前他打了十億迴來,是想讓二老拿這筆錢去買個大房子。


    從職工宿舍搬出去。


    可錢卻被硬退迴來。


    秦川隻能暫且將買房一事推後。


    現在自己迴來了。


    是時候該操辦這件事了。


    “爸,媽,明天咱們去看房...”


    咚咚咚...


    一串敲門聲,打斷了秦川的發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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