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6小時或者訂了本文一半以上就可以直接看啦  他凝神看向眼前的蘇妙真,但見她呀一聲,極雀躍驚喜。


    蘇妙真不料竟有這樣的峰迴路轉,忙忙笑道,“不急不急的。”


    兄妹二人相視一笑,倒叫王氏嗔道:“你們兄妹倆,在那裏嘀嘀咕咕說什麽呢……”


    三兄妹在王氏院口分了手,要各自為今日賀宴準備,蘇問弦見蘇妙真背影纖嬈,心裏突地記起,自己好友傅雲天最是喜好佳人美姝,不過即便沒有傅雲天,真真她容色已成,無論被哪個輕浮浪子趁人多事雜看去了,都是一樁禍事。


    叫住蘇妙真溫聲交代道,“你在後堂好好和其他小姐行令飲樂,隻不要錯到前堂來……”


    蘇妙真淺淺一笑,迴頭說,“這規矩我省得的,哥哥,你放心吧……”蘇問弦凝視看向她,又道,“還有一事,京裏的鎮遠侯府傅絳仙,脾氣乖戾難纏,不要被欺負了……”


    心中思道,確實,這規矩蘇妙真無論如何也是知道的,又笑自己多心……隻是真真日漸長大,總要嫁人,若是東麒,其實也算門當戶對,何況自己與東麒相熟,若是嫁入侯府也絕不會受人欺負……


    傅雲天性好女色,常常眠花宿柳,真真如此好性兒好模樣,即便東麒年少有為,也絕不是個良配。至於顧長清和寧禎揚,論起來門戶也相當,但若要和真真相配,年歲上仍有些不足之意……


    這麽邊走邊想,迴到自己院中,蘇問弦換下衣裳,去前頭見客。


    *


    是日,賓客盈門,奴仆奔走,賀禮紛來。朝中尚書、侍郎、五城兵馬司、學政等百官,及鎮遠侯府、魏國公府、定遠侯府、平江伯府、廣平侯和武定侯府諸多勳貴,齊來做賀。


    二房前堂屋的大紅氈子香案上堆滿了各種珍玩賀禮,登記造簿的家丁運筆如飛,唯恐疏漏。


    蘇問弦及蘇觀河,並著大房父子,在外招唿賓客,把人請到退思堂喝茶更衣,再進正廳入席欣賞歌舞。後頭王氏陶氏三妯娌,也為招待各府女眷而忙得腳不沾地


    正午方開宴,各處上了精致珍貴的茶點果子,也使唱曲兒的家樂去給小姐們作樂,蘇妙真和蘇妙娣四姐妹既是主人,也得四下招唿,累得不行。


    蘇妙真那幾桌設在明心堂,閨秀們漸漸來的齊了,便有人提議作詩作令好取個樂。


    先頭說過蘇妙真鑒賞詩詞還成,畢竟前世語文課上有教,那些什麽子抒發了作者什麽感情之類的套話她張口就來,可若讓她作那是萬萬不會的,立時慌了神,暗罵這京裏的大家閨秀們怎麽跟南邊的小姐們一樣,沒事就愛聯詩作句。


    卻不知這女子舞文弄墨的風氣早已經從江南刮到京師。


    要說讓她剽竊後世的詩詞那也不是沒有,譬如有清一朝的納蘭容若就極工詞句,可蘇妙真實在不樂意奪了後人的詩句,這可不似技術發明,製度改革能夠裨益朝野……隻欲告罪更衣,想要避開。


    提議聯詩的綠衣小姐眼尖,一早看到蘇妙真麵色發白,道,“蘇家五姑娘,瞧你這剔透模樣,又在江南住了六年,那兒文風濃厚,你肯定也精通詩文吧……蘇大人也是一朝進士,蘇姑娘的哥哥還中了亞元,想來家學淵源……倒可叫我們諸位姐妹好好討教一番。”


    綠衣小姐正是廣平侯府的四房嫡女平越霞,府上出了皇後娘娘,且她生的眉清目秀,詩詞歌賦無一不通,她又自負才華,她到哪裏都是眾人矚目的焦點。


    可今日見蘇妙真容色殊豔,服飾也帶了江南秀致,諸府小姐都偷偷打量蘇妙真,竟沒人來捧她的場。她被蘇妙真搶走風頭,一時不忿,想要拿自己在行的詩詞來壓製一番。突見蘇妙真麵有難色,更料定蘇妙真怕要在這裏遜色自己,才突然招唿,打了蘇妙真一個措手不及。


    蘇妙真聽平越霞提及自己父親兄長,字字掐在根上,可她的確不會,隻能硬著頭皮:“我是個才疏學淺的,隻剛識字會些針線而已,不善作詞寫詩,就不班門弄斧了。我哥哥姐姐,各個才華橫溢,平姑娘要是想要有人唱和,可找我姐姐妙娣,一定能讓平姑娘你滿意,說不得還得個高山流水知音……之前也聽說平姑娘在詩詞上頗有見解,想來今日也是我們有福,能聽得平姑娘的錦詞繡章。”


    又忙忙給蘇妙娣使眼色,蘇妙娣聞弦歌而知雅意,當即道:“平姑娘,我雖不才,也願獻醜,與姑娘你一和。”


    另外兩桌的蘇妙茹和蘇妙倩俱來幫腔,永安侯府的幾位表姐妹也應上幾句。


    其實蘇妙真這話說得很是得體,一方麵直言自己不通詩詞,沒做忸怩之態;另一方麵把自己和兄姐區別開,點出兄姐都是飽讀詩書;最後將平越霞好好誇了一通,直把這侯府閨秀哄得妥妥當當。


    先前,席麵上的不少女孩因蘇妙真過於美貌而心生敵意,此時聽她言語處處自謙,也消了不少敵意。不過論起來,她們也是覺得,蘇妙真不懂詩書沒些內涵,雖有美貌到底無用,落了下風,才有這種轉變。


    這蘇妙真也算識趣,言辭盡顯恭維。平越霞自負賢名才名,不肯落人口實,讓人說自己欺負蘇妙真。便溫聲道,“蘇姑娘不用自謙,針黹女紅才是咱們最該會的……詩詞不過娛情養性,也不是女兒家必須會的。”


    蘇妙真見這小姑娘被自己哄得麵有愉色,暗暗抹冷汗,阿諛奉承幾句,匆匆離席。


    一出明心堂,轉入小花園,蘇妙真上了遊廊,扶著朱漆廊柱,後怕說:“嚇死我了,得虧她們間沒有詩癡,不依不饒。否則我肯定要被笑話。”


    天冷,四處都至了暖爐,遊廊上也掛了簾帷,婢女們仍憂心她身體,黃鶯給她係上披風,翠柳拿來手爐,主仆六人坐在廊下閑聊。望見丫鬟們捧著筆墨去正廳,綠意不忿道,“那平姑娘可真過分,無端端針對姑娘你。”


    蘇妙真歎了一迴氣說,“也不怨她,現下興這風氣,她想顯擺顯擺也是人之常情,過幾年就好了。就好比我,若是做了一道好菜,也要拿出去炫耀不停的。”


    又抓了藍湘的手嘻嘻一笑,道,“這要是以前,我還好讓藍湘或姐姐幫我作弊的,可今日竟是要當堂寫來,那可不要了我命了。”


    蘇妙真平日總抓了自己的丫鬟們逼她們讀書寫字或是算賬理財,侍書侍畫幾個小的長籲短歎苦不堪言,綠意藍湘她們大的幾個,卻是懂得裏頭好意,都耐了心學。綠意長於治下理賬,翠柳黃鶯精於針線飲食。而藍湘在詩詞文章上有點天賦,在江南時蘇妙真也以此為榮,常常讓她幫忙應付江南的一幹小姐,代寫拜帖詩詞等物。


    藍湘哎唷一聲,搖頭道:“姑娘,你要是把讀史學儒,或是鑽研其他稀奇古怪物十的精力,放在詩詞上一半,也不至於現在為難。”蘇妙真假意生氣,去擰她嘴,“好你個藍湘,敢編排主子了,你也說我在鑽研其他了,哪有精力應付這個啊。”


    此話不假,蘇妙真一直撿了經世致用的知識來學,在吟風弄月的詩詞上一直抱著“隻欣賞,不認真”的態度。主仆六人笑鬧做一團,蘇妙真數數時間,估摸著廳上的姑娘們該都寫完了,覺得也是時候去偏廳更衣,再迴席迎客。


    蘇妙真解了披風入廳,見堂上幾桌都空得差不多了,估摸著這些小姑娘們都去了側間花廳寫作,那花廳約有五楹進深,極為寬敞。


    轉身,腳步還沒進去,就聽得一女孩冷笑——


    “何必學習詩文?女子無才便是德,這道理諸位姐妹不懂嗎?諸位這和韻聯詩的大作,倘若以後被浪蕩閑人得到,豈不惹來非議?”


    蘇問弦撩袍,坐在她的右手側,漫不經心地撥弄案上黃綠文竹盆景,吩咐道:“得了,把這些抬出去隨便送去哪個姑娘那裏,”又對她道,“真真,下次一定給你尋好的。”


    “別,”蘇妙真被他一喚,迴神過來,急急側身,按住蘇問弦。蘇問弦不動聲色,把目光移到兩人交疊的手上。蘇妙真不解其意,也愣愣地看了一下。


    突地想起這個地方的種種男女大防,便是兄妹,也不可過於親近,諸如前世的勾肩搭背那是絕不可以。立時抽手,見蘇問弦欲開口,怕他發作,討好笑道:“很喜歡的,我剛剛隻是在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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