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屠夫低頭抽著煙杆子,不作聲,他們兩口子都是能耐人,所以這些年來,雖然沒有別人家存錢多,但至少一家人體格都比別人家健壯些,隻是現在這世道,真的是沒辦法了,今年大家都在殺小豬,沒糧食,養著豬也不長肉,不殺也活不下去,夏天不到,豬就殺得差不多,而且豬小勁兒小,大家都是自己殺,很少有人請他們,到了冬天怕是沒有什麽收入了。


    靠田裏這收成,靠秋後這些工分分糧食,現在看來,隻能是笑話,收的糧食不定夠不夠一個月吃的。


    荒年將至!


    張大瓠子就是將意見傳達一下,也沒有過多的細節,隨手就宣布吃飯。


    今天就按說好的人頭分,還是玉米大渣子野菜粥,這種粥一大鍋,是稀得稀,稠的稠,張大瓠子毫不尋私,先是給老夫妻,老大老三王翠花並李開啟一人弄了一碗稠密的,剩下的人就從李二狗子和原文瑟,大伯母,三伯母,大米,小蘭,小四,這種順序開始盛,這玩意兒越到後來越是稀,可以說到了大米那裏就是一碗稀水了,可是誰也沒敢說什麽公平不公平的,反正老三家不公平就是習慣了。


    大伯母看了看原文瑟和李二狗子的,覺得比全勞力其實也不稀多少,到自己這裏,就變化太大了,可她也沒什麽辦法。


    李二狗子再不好是張大瓠子的親兒子,侄女兒馬上就要嫁人了,作這個仇沒意思,隻能冷哼一聲。


    到是王翠花立刻將自己的碗和丈夫的一換:“我吃這個就盡夠了。”


    李二狗子想到兩夫妻中午吃的也不壞,晚上自己還有勞動,也就沒說什麽,隻問了下原文瑟:“我們換換?”


    原文瑟搖頭:“不要了,我吃不了那許多。”


    大伯母終於忍不住了:“吃不了給我啊,我能吃得了。”


    原文瑟道:“我給堂哥也不能給你啊,堂哥長身體呢,你還長不?”


    大伯母氣得不說話了,她是真的懟不過原文瑟,畢竟她給的是自己的兒子李開啟,哪怕是一口呢,這年頭,能多給一口飯的絕對是鐵親的人。


    李開啟樂嗬嗬的:“算了,你自己吃吧,你要嫁人了,別餓瘦了。”堂妹對他好,三不五時從老十那帶點東西偷偷給他,人心肉長的,他也是感動的。


    原文瑟是真心吃不下,她拿了飯勺子,弄了些半勺子給張大瓠子,弄了半勺子給李開啟,就自己低頭吃了。


    張大瓠子看了看其它兒女冷哼一聲,怪她心疼孫女兒,哈,她不心疼孫女兒還能心疼這些白眼狼嗎?


    原文瑟剩下下碗底子,就給了小四,雖然是吃剩下的不太衛生,但給好東西給小四,小四守不住不說,別人看了也有意見。


    每一家都各自開小會。


    李二狗子一迴屋就和妻女們說:“今年晚上,我想想法子再多弄些小魚小蝦什麽的,光靠捉青蛙太慢,而且被人發現了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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