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雲宮中,花紅易五指如拂過琵琶,空中音律大作,那音律每震動一次,空中便出現一尊異象,隨即隱去,待到音律再度響起,便見再現,欺身近前!


    代表的是仙道符文極致的力量,每一種是一種仙道符文,花紅易的功法與眾不同,是以音律來調動大道。


    她的每一種神通都像是拂過琵琶或者琴弦,宮商角徵羽五音,黃鍾大呂太簇夾鍾南呂等十二律,一種音律都是一種符文,不同音律組合,便化作不同的仙道神通。


    這正是花紅易的強大之處,她的雙手十指翻飛,長袖善舞,神通藏於指尖輕撫之間,掌力暗藏。在你躲避她的攻擊之時,音律過後,她的神通已成,突然爆發,令人無從抵擋!


    而她的對手是宋命。


    天府的三大神君,郎玉闌玉闌神君,一手仙劍術獨步天府,花紅易音律震動天下,兩人都各有非凡之處。


    惟獨宋命宋神君有些名不副實。


    天府洞天的各大世家都知道,宋命之所以能夠成為神君,宋家之所以能夠占據天府第一福地,靠的不是宋家的能量,也不是宋命的本事,而是仙廷的宋仙君!


    至於宋命,在所有人心中他都配不上神君的名號。


    在天府幾乎所有人的眼中,宋命和宋家都隻是反複橫跳的牆頭草,沒有半點原則。三大神君遇到大事相商時,花紅易和郎玉闌也很少詢問他的意見。


    再加上蘇雲剛剛來到天府時,便將他暴打一頓,宋命反擊,卻沒能奈何蘇雲分毫,更讓人看不起他。


    之後宋命反而蘇雲的關係越來越好,大有不打不相識的感覺,但給其他人的感覺卻是宋命被蘇雲打服了。


    然而此刻宋命腦後的道場之中,一口神刀躍出,持刀在手的宋命,刀法展開,刀光肆虐之處,虛空裂開,鋒芒如同兩麵鏡子,光芒中竟然浮現兩個浮光中的世界!


    這兩個世界一晃而過,轉瞬即逝,讓人看不分明。


    但是伴隨著宋命刀法展開,刀光中的世界便越來越清晰,其刀法的威力也越來越強!


    花紅易與他交戰,幾招之間,神通便被破去,不得不後退,心中驚駭萬分,這絕非是她印象中的那個沒有原則的宋命。


    她印象中的宋命隻是個沒有原則的人,一個死皮賴臉的人。


    宋命甚至還追求過她,但卻隻令她感到惡心,感到鄙夷。


    然而她一向看不起的宋命,真正的實力竟是如此強大!


    突然,宋命施展推刀式,推刀橫斬,鋒芒畢露。花紅易躲避不及,險些被他斬斷脖頸,然而這必殺一刀卻在緊要關頭鬼使神差的錯開了,避開花紅易的脖子,隻斬在她的肩頭上。


    這時郎玉闌殺來,劍光閃動,蕩開宋命的刀光。


    花紅易暗自鬆了口氣,心道:“這爛人竟然還念及舊情。”


    她振奮精神,與郎玉闌聯手圍攻宋命,此時其他世閥之家的強者也湧了上來,直接催動了仙兵,殺向台上的兩人!


    對於她,宋命收下容情,但是對於其他人,宋命便沒有任何顧忌了。排雲宮的台上,他隻進不退,寸步不讓,刀光縱橫間,有人仙兵被磕飛,有人手臂被斬斷!


    “這個宋命,真的下殺手啊!”


    有人驚聲道:“他不是宋家的窩囊廢嗎?”


    咻!


    一道刀光斬來,說話那人避開刀光,然而卻中了宋命一掌,跌入刀光劈開的世界之中。


    那人卻也是了不起的強者,雖然又驚又駭,卻絲毫不亂,立刻嚐試著躍出那個刀光世界。


    他的頭剛剛從那刀光世界中探出,突然一道刀光匹練般落下,那原道極境強者瞥見這道刀光,臉上露出恐懼之色,失聲道:“這窩囊廢的刀法好奇怪……”


    他的頭顱從刀光中滾落出來,鮮血染紅了刀光中的世界。


    然而,即便是宋命如此強橫,但也很快負傷。隻是以往從來不敢與人拚命的宋命,此時竟然悍勇無匹,勇於拚命,讓人不敢與他一拚到底。


    而台上的另一人,聖皇禹所展現的力量,則是滔滔大氣,浩瀚無邊,九鼎祭起,鼎鎮九州,有一種鎮壓一切的氣魄!


    他催動龍門禹王池,禹王池浩瀚如汪洋大海,魚龍舞於海麵,矯騰於天,龍門立在天上,越過龍門則化作真龍,擊風浪,破長空!


    排雲宮的小小空間,竟然被他的神通化作一片汪洋大海,浩瀚無垠!


    這片空間,被他放大了無數倍!


    聖皇禹是元朔的一代傳奇,與應龍盡封天下,盡管沒有了肉身,但借助息壤和仙光仙氣,卻也走出了另一條路。


    這兩千多年來,他汲取天府洞天的眾生祭祀,時至今日,天府洞天的強者們才知道他的法力到底有多強!


    諸多福地的世閥之主渡海,遇到漫天神龍,衝出群龍的圍攻,跨過龍門時會遭遇斬龍台,稍有不慎頭顱落地!


    然後便會遇到九鼎,扛鼎而行,便會被九大神州鎮壓,艱難萬分,吃力無比。


    就算他們能扛過這一切,與聖皇禹近戰,聖皇禹也絲毫不怵。


    他的法力雄渾,比原道極境的存在高出不是一點半點,他的金身是息壤所生,強橫絕倫,息壤生生不息,讓他肢體可以斷後重生,同時催動九鼎和禹王池,一時間讓人無法殺出排雲宮。


    長久以來,天府聖皇在天府洞天都隻是擺設,就像應龍是仙帝家柱子上的擺設一樣。


    天府聖皇沒有實權,大事沒有決斷的權力,平日裏隻負責祭祀仙廷,和掌管禮儀。


    至於其他福地分配,寶物分配,財產,人口,軍隊,統統與聖皇無關,最多提供點香火。


    然而就是他們認為是擺設的聖皇禹,此刻的戰力竟然淩駕在各大世閥之主之上!


    他絕對是天府洞天最為強大的存在之一!


    即便如此,他抗衡兩三位世閥之主尚可,但想要擋住所有人,隻能是癡人說夢。


    聖皇禹與宋命很快傷痕累累,猶自死命支撐。


    突然,宋命吐血,被擊飛出排雲宮,他原本替聖皇禹擋住了半數的攻勢,此刻沒有了他,聖皇禹頓時獨木難支!


    就在此時,應龍白澤等人率領天府門下的楊道龍、白如玉、江君碧趕來,殺氣騰騰,立下陣勢。


    聖皇禹立刻退出排雲宮,與應龍匯合。


    他與應龍是老戰友,配合起來密切無間,不過聖皇禹也知道實力相差懸殊,無論是來自元朔的應龍、白澤,還是天府洞天的楊道龍、白如玉,他們都未曾修煉到原道極境。


    他們強行擋住花紅易等人的後果,便是死路一條,絕對沒有第二種可能。


    花紅易、郎玉闌等人率眾湧了上來,花紅易冷冷道:“這麽說來,聖皇是決計造反了?”


    聖皇禹驚訝道:“造什麽反?我乃天府的聖皇,我造什麽反?莫非我要反我自己不成?”


    郎玉闌道:“禹皇,不必白費口舌了,今日之事,隻有一方敗亡才能收場!”


    “父親,我郎家何時輪到你說話了?”


    郎雲不緊不慢走到郎玉闌的前方,淡淡道:“郎家的神君,是我,父親你不過是個失敗者。我郎家對今日之事絕不參與。父親,你可以退下了。”


    郎玉闌勃然大怒,冷笑道:“孽障,你以為你有靠山了,殊不知你靠山山倒。若是你執迷不悟,今日為父便隻好清理門戶,大義滅親,免得郎家被你連累!”


    他殺氣騰騰,大戰一觸即發。


    突然,隻聽一個聲音傳來:“好熱鬧。”


    郎玉闌花紅易等人心神大震,循聲看去,隻見蘇雲邁步走來,一派風輕雲淡,郎玉闌花紅易等人眼角跳動,向蘇雲來處看去,那裏一無所有。


    “蘇雲,子都帝使何在?”有人喝問道。


    蘇雲驚訝:“子都帝使?哪裏有什麽子都帝使?你們誰見過這位子都帝使嗎?”


    那人還待再說,卻被人拉了下衣角,頓時醒悟過來,連忙閉嘴。


    蘇雲從瓦礫中走來,淡淡道:“你們說的這位子都帝使,他長得是什麽模樣?”


    一位世閥領袖打個哈哈,笑道:“哪裏有什麽子都帝使?天府洞天好久沒有帝使降臨了,倘若有帝使來到天府,我們還不是張燈結彩敲鑼打鼓歡迎?”


    其他世閥的首腦和領袖醒悟過來,紛紛笑道:“是極是極。什麽子都父都,我們聽不懂。”


    蘇雲笑道:“這麽多人都在這裏,手持刀兵,又布下戰陣,難道是來逼宮,逼我繼承聖皇之位?”


    眾人愕然,麵麵相覷。饒是熟悉他的應龍、白澤等人此刻也有些錯愕,貔貅悄聲道:“閣主的臉皮成就,貌似進境神速啊。”


    “是極是極!”


    郎玉闌哈哈笑道:“我們手持刀兵,布下戰陣,不為了逼宮,還能是要打生打死不成?”


    眾人紛紛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傳遍墨蘅城。


    蘇雲環視一周,笑道:“諸公愛我敬我,讓我羞愧難當。禹皇,並非是我要奪你聖皇之位,而是民心所向,我也是迫不得已。我若是不接受諸公的愛戴,我恐怕他們會害你性命。”


    聖皇禹露出笑容,道:“今後辛苦你了。”


    他摘下聖皇冠,取出聖皇印,蘇雲單膝觸地。


    聖皇禹親自為他加冕,蘇雲在這廢墟上收下聖皇印,完成繼位的大典。


    他站起身來,聖皇禹脫下身上的黃袍,親自為他披在身上。


    蘇雲轉身,一百零八福地、一百零八小世界的首腦和領袖,紛紛下拜,口中高唿,新聖皇功參造化,德被蒼生,參拜聖皇蘇雲等等。


    蘇雲繼位聖皇,看到眾人下拜的身影,心中感慨萬千,抬手讓眾人起身,不疾不徐道:“諸公,我今日見一怪事。今日出門,我忽見一人屁股長在臉上,以為咄咄怪事。”


    眾人順勢起身,宋命笑道:“蘇聖皇,哪裏有人屁股長在臉上的?”


    蘇雲麵色肅然,道:“這正是奇怪之處!我原本以為此人是異類。不料我走到街上,又逢一人,這人屁股也長在臉上。我心中駭然,所行之處,隻見人人都頂著一張屁股行走在街上,這人屁股,有的向左歪,有的向右歪,居然沒有一個是正的。”


    花紅易漸漸的聽出其他味道來,麵色羞紅。


    但還有世閥的首腦沒有聽出其中的貓膩,有人好奇道:“這屁股是歪的?”


    蘇雲感慨道:“是啊。這人的屁股非但長在臉上,而且屁股還是歪的。不過屁股是歪的不稀奇,而且這屁股並非是固定歪在一個方向。隻需在這屁股上狠狠甩一巴掌,這屁股啊,他就歪到另一邊去了。”


    他頓了頓,道:“我見諸公,也是如此。諸公屁股長在臉上,股瓣開合,噴汙穢之言,行不要臉之事,屁股歪斜,不堪入目。又或褲子穿在臉上遮羞。然而強權一巴掌甩在諸公的屁股上,諸公便會歪向強權這一邊。諸公風骨,我不及也。”


    他哈哈大笑,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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