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的雷聲不斷向靈嶽先生和花狐劈去,讓彭家眾人和彭家老祖看直了眼。


    隻聽雷劫中靈嶽先生叫道:“……我們幫別人渡劫,來煉我們儒道的浩然正氣,這是無量功德!”


    “對!無良功德!”花狐被劈得頭昏腦漲,叫道。


    彭家老祖稍稍恢複一些理智,心中納悶,喃喃道:“我這一輩子見過無數搶劫的,但搶著渡劫的,我還是頭一次見……”


    朔方彭家這邊有靈嶽先生牽引雷劫,彭家老祖稍稍安分一些,但也隻是拖延時間。


    雷劫不劈彭家老祖,並不能阻止這尊半魔隨著朔方城的魔性滋長而越來越強,他遲早還是會被魔性所控製!


    另一邊的呂家,情況也變得無比糟糕,但見呂家神仙居上方魔氣低沉,浮動不已,宛如一片經過廝殺後的疆場。


    呂家的靈士不在少數,此刻站在這片魔氣疆場之中,緊張萬分。


    他們四周的魔氣疆場中充斥著各種極端負麵的情緒,殺戮,侵占,侵犯,殘害,折磨,毀滅,他們站在這片魔氣疆場中,性靈也隨之扭曲。


    他們眼前所見,到處都是屍體,那是從玄鐵黑棺中散發出的魔性給他們造成的奇異幻象。


    “不要動!隻是幻象!”


    呂家家主站在前方,緊張得額頭布滿汗珠,催動法力,湧入一道道鎖鏈中,鎖鏈如同大蟒將玄鐵黑棺鎖得越來越緊,高聲道:“老祖宗,你隻是被魔性影響了!我們是你的血脈,你的後人,還請老祖宗收斂魔性!”


    那口玄鐵黑棺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嘶啞道:“天應,我壓製不住魔性了,你們快走!快點離開這裏——”


    “呂家不能走!”


    呂家家主額頭汗水更多,與其他呂家靈士一起運轉法力,傾盡所能催動鎖鏈,鎖死黑棺,厲聲道:“老祖宗若是被魔性所侵占,化作魔王,那麽我們呂家便隻能奮死抵抗!老祖宗要殺,便先殺自己的子孫,免得屠戮朔方百姓!”


    “既然你們這麽說……”


    黑棺中的那呂家老祖的聲音突然變得無比冷漠:“那麽我便成全你們!”


    “轟!”


    玄鐵黑棺和鎖鏈炸開,無數屍毛從魔氣滲透出來,漫天飛舞,屍毛中心是一個漆黑的身影。


    一個個呂家靈士突然壓製不住魔性和心中恐懼,發出尖叫,向四周的同伴出手,一時間呂家神仙居血流成河!


    突然,一聲佛號傳來,塗明和尚扛著釋迦院珈藍尊者的神像縱躍如飛,趕了過來,唿的一聲將神像擲出。


    那珈藍尊者神像來到呂家老祖頭頂,性靈降臨,鎮壓而下,不料甫一交鋒,他便頓感不敵,叫道:“和尚,我不是他的對手!”


    “不是還有我嗎?”


    塗明周身佛光大放,身後重重疊疊的光暈迸發,光暈之中坐著一尊尊大佛,沉聲道:“尊者,一起鎮住他的魔性!隻要稍稍壓製他的魔性,讓他恢複理智即可!”


    呂家老祖的魔性被兩位佛門高手鎮住了小半,頓時恢複理智,看到呂家靈士死傷慘重,不由心中大慟。


    他頭頂天劫已成,這位老祖站在雷雲之下,向朔方城其他世家的方向看去,隻見葉家等古老世家也是雷雲厚重,亂象叢生。


    許許多多高手漂浮在空中,試圖鎮壓失控的世家老祖宗。


    “我們想要守護住朔方,庇護百姓,沒想到卻有危害到朔方百姓的這一天!”呂家老祖長歎。


    七大世家中則是一片安靜,童慶雲、童老神仙站在神仙居中,遙望這一幕。


    童老神仙難以壓製心頭的激動,目光閃爍:“老神仙,現在是最佳的時機,隻要出動,我們便可以一舉將朔方李家、彭家、葉家等絆腳石統統鏟除!還請老神仙下令!”


    童慶雲露出笑容,淡淡道:“急什麽?現在趕過去,不是送上門,與這些老不死的衝突嗎?由這些老不死的自己入魔,大開殺戒,把他們殺得死傷遍地,豈不是更好?”


    童老神仙怔了怔,連忙道:“若是他們鎮壓住這些老不死的身上的魔性,我們豈不是功虧一簣?”


    童慶雲搖頭,道:“鎮的了一時而已。就算是文聖公出手鎮壓他們的魔性,也隻是解決一時危機。”


    他目光森然,望向朔方李家,微笑道:“更何況,文聖公已經先被田空月解決了,沒有文聖公,誰能鎮壓他們的魔性?”


    “朔方城會因為這些世家老祖宗而大亂,死傷慘重,朔方侯和幾大世家將會毀於今夜,甚至連老瓢把子和綠林的所有瓢把子,也會因此死傷慘重!”


    童慶雲輕聲道:“我們的敵人,就這樣一下子折損八九成的力量,而我們不費吹灰之力。”


    就在這時,突然朔方城上空,十麵錦繡圖鋪開!


    檀香禦景,天臨上景,方圓墅景,行雲天景等十幅錦繡圖散發著奇特的光芒,但是這十幅圖卻未曾將自身應有的威力綻放出來!


    這十幅錦繡圖在飛速移動,向朔方侯李家趕去。


    童慶雲呆了呆,失聲道:“怎麽迴事?十錦繡圖不是在田家嗎?田無忌怎麽做事的?”


    童老神仙也渾然沒有料到竟會出現這種變故,連忙喚童家靈士去打探消息,這時,田無忌已經派來靈士前來通報消息,道:“左仆射與蘇上使聯手,夜闖田家,將十錦繡圖盜走!”


    童老神仙臉色大變,連忙將這個新消息告訴童慶雲。


    童慶雲不安的走來走去,突然抬頭,看向十錦繡圖,喃喃道:“那個蘇上使,真的這麽棘手嗎?為何此人能屢屢破解我們的計謀?帝平,你久居東都,居然還能掌控朔方,你很了不起,了不起……不過,就算你能尋到蘇上使這樣的能人,也鬥不過我!”


    他雙眸突然變得無比犀利,哈哈大笑,神采飛揚:“好!帝平,我便與你派來的這位蘇上使鬥智鬥勇!看看到底誰更技高一籌!”


    童慶雲推開窗戶,邁步走出神仙居,傳令道:“通知其他世家,立刻前往朔方侯家!”


    童老神仙急忙下令,知會其他世家。


    童慶雲邁開腳步向朔方侯李家走去,低聲道:“蘇上使,我從前未曾把你當成對手,但是現在……咦?”


    他輕咦一聲,看到前方的月色下,裘水鏡背負雙手屹立在月光中。


    童慶雲眼角跳了跳,抬頭往天空看去,似笑非笑道:“水鏡先生,今天是一月二十九,天上哪兒來的月亮?”


    裘水鏡轉過身來,仰頭觀月,悠然道:“我心中有明月,天上便有明月。童當家的,你看我這輪明月,是否會照你的溝渠?”


    童慶雲心頭一跳,暗道一聲厲害。


    “蘇上使的確非凡,已經算到了我的下一步,所以請裘水鏡來阻擋我。裘水鏡有備而來,不過他真的能阻擋得了我嗎?”


    他的氣勢越來越強,突然虛空中龍吟聲不斷,隻見一副龍骨在空中緩緩出現,然後長出心肝脾肺腎,長出血管,血肉,筋膜,然後龍鱗生成,龍爪,鬃毛,龍眼等一一浮現。


    “水鏡先生說笑了,我這條溝渠可不是一般的溝渠,而是天塹。”


    童慶雲微微一笑,悠然道:“說不定能把你也埋葬進去的天塹!”


    裘水鏡眼角跳了跳,看著在空中遊動的真龍,這才是真正的真龍神通,讓他這樣的強者也深深的感覺到壓力!


    同一時間,其他世家得到消息,這些世家的老神仙紛紛出動,向朔方李家趕去。


    童慶雲勝券在握,不覺露出笑容:“蘇上使一定沒有料到,田空月藏在錦繡圖中吧?你是鬥不過我的……”


    “你在等田空月斬殺蘇雲,偷襲左鬆岩嗎?”


    裘水鏡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道:“左鬆岩得到十錦繡圖,為了防止你們對十錦繡圖動手腳,他於是便在十錦繡圖中動了無數手腳。你不用擔心田空月,他進入十錦繡圖,便休想出來了,威脅不到任何人。”


    龍驤載著蘇雲等人一路疾馳,蘇雲剛剛將十錦繡圖展開,便見這些錦繡圖突然在空中鋪開,跟著他們唿嘯前行。


    “難道是左仆射把錦繡圖祭起來了?”蘇雲迴頭,卻沒有看到左鬆岩,心中納悶。


    十錦繡圖中,山水浮現,隻是這十錦繡圖怎麽用,他卻一無所知。


    前方,朔方侯與一眾李家高手和瓢把子已經全力施為,拚了命鎮壓失控的老侯爺李將軍,將李家的神仙居打得粉碎。


    雙方在被夷平的神仙居遺跡上廝殺,戰鬥極為慘烈。


    龍驤還在向朔方侯李家奔去,蘇雲和池小遙、書怪瑩瑩打量著十錦繡圖,池小遙眼尖,突然道:“錦繡圖中有人!”


    蘇雲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錦繡圖中果然有兩個人,一個正是蘇雲曾經見過的文聖公文昌帝君,另一個則是田家的老神仙,田空月!


    文聖公化作石像,而田空月坐在石像旁邊,神通化作一座神龍罩,十幾條神龍尾部相連,倒扣下來,把文昌帝君扣在底下。


    文昌帝君雖有金身和大聖性靈,卻隻能陷入被煉化的境地,頗為被動。


    “哈哈哈哈!”


    田空月的笑聲從圖中傳來,聲音洪亮:“蘇上使,我煉化文聖公,將他煉成錦繡圖中的聖靈,這件寶物便歸我所有。而你,無可奈何!”


    他悠然道:“左鬆岩在錦繡圖中動了這麽多手腳,以為我看不出來,卻沒想到我已經把他留下的封禁全部破去,設下陷阱,困住文聖公!這件寶物,從此落入我手!”


    “文聖公被鎮壓了。”


    書怪瑩瑩努了努嘴,道:“你們看,圖中有靈囚困天籠陣法。”


    蘇雲立刻注意到漫山遍野的石碑,這些石碑遍布在錦繡圖中,恰恰組成了靈囚困天籠大陣,專門鎮壓性靈!


    “難怪文聖公無法反抗。靈囚困天籠連神龍和人魔的靈都能困住,更何況聖人?”


    蘇雲想到這裏,突然一抖韁繩,龍驤衝入靈囚困天籠中。


    書怪瑩瑩驚叫一聲,性靈被鎮壓,變迴一本書,而那龍驤也突然間石化,向前滑出數十丈,連翻帶滾。


    蘇雲和池小遙落地,池小遙連忙抬手,把嘩啦啦迎風飛舞的書本抓住。


    蘇雲走上前去,來到一塊石碑前,把那塊石碑晃了晃。


    遠處,田空月臉色大變,急忙叫道:“臭小子,你做什麽?”


    蘇雲抬手,把石碑提起。池小遙手中的書,立刻嘭的一聲化作了少女,而龍驤還在滑行之中又立刻恢複肉身。


    田空月臉色劇變,向神龍罩中看去,隻見文昌帝君的石像正在飛速恢複成血肉之軀!


    “完了……”田空月叫苦,立刻騰空而起,向天外飛去。


    “嘭!”


    他的臉貼在天空上,像是貼在一麵鏡子上,根本無法出去。


    “左鬆岩你大爺的,在圖中動了這麽多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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