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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郝歡樂雙目噴火,卻偏偏一個字都無法反駁。


    “當然,你也可以繼續裝懵懂無知,乖乖躲在聞人語的身後,看著她又一次獨自扛下所有的傷害就行。隻是這一次我可要提醒你,差點成為你小舅子的宇良謙可不是什麽善良之輩。在宇仁那出乎意料的遺囑公布後,總裁之位被莫名奪去的屈|辱可不是一個野心勃勃的男人可以承受的。更何況對方是他一直覬覦卻求之不得的女子?”連汐汐突然甩出一個信封,郝歡樂沒接穩,一張張的相片如雪片般落了出來。


    她蹲|下-身下,遲疑的撿起一張,入目驚心!“這,這,可惡!”她拚命地拾起地上的相片,然後狠狠的撕碎!每一張相片裏,宇良謙都擁著不同的姑娘肆意的曖昧,如果仔細去看,不難發現每一個姑娘的五官,總有那麽一點點與聞人語相似!她看到那瘋狂的男人在浴缸裏死死壓著一名女子,那女子臉上的表情妖嬈魅惑,妝容卻與聞人語驚人的相似!混蛋!郝歡樂重重一拳砸在相片上,“砰”的一聲悶響令連汐汐也不禁皺眉。卻還是壓下心頭的一絲不忍,語氣淡淡,“這些都是謝瀾早早收集的,我知道你對她或許有很多成見。可對於聞人語,她確實是真心維護的。不然,也不會足足瞞了這些年,如果沒有你,如果她再真正的看清自己,也許早就沒我們什麽事了。”說到最後,她的嘴角挽起無力的苦笑。


    “你喜歡她?”郝歡樂長籲一氣,結束了這個沒有可能的可能,“可是阿語沒有選她。”


    “然而她也沒選我。”連汐汐的笑容越發苦澀,“她已經淪落到眾叛親離的地步了,唯一在乎的就是聞人語。她不舍得傷害她,我自然也不會,那麽隻有委屈你了。至少,這是我唯一能替她做的了。你如果不答應,這人我可就送別處了。之後事情會發展成什麽,那就不受我控製了。”


    郝歡樂定定的看著床上瘸了一條腿的歪臉老人,聽著他仍一遍遍的念叨,“她死了,她居然死了。”嘶啞的聲音像生鏽的風箱,刺得她的頭腦隱隱生疼。她聽見一個陌生的聲音,“給我點時間,我需要時間安排。不然阿語是不會相信的。”“好,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需要幫助的話可以找我。畢竟我也不希望,你蹩腳的謊言輕易被聞人語揭穿。不過,你或許可以耍小聰明,把這強女幹犯隨便往哪個深山老林一推任其自生自滅就死無對證皆大歡喜了。隻是,你並不會這麽做,不是麽?”


    郝歡樂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那家可怕的療養院的,事實上聽到那一個月的時候,她的心就像台隻會跳動的冰冷儀器,連痛都感覺不到了。一個月,也就是三十天,也就是720小時,也就是四萬三千二百分鍾,也就是二百五十九萬二千秒。她和阿語的時間,本應滿滿的一輩子,竟被這該死的命運殘忍的削去了那麽多那麽多。每一次唿吸,每一次心跳,都在向那一個恐怖的終結靠近。一片混亂中,她似乎又聽到阿語緊緊依偎在她懷裏,一聲聲的哭訴著她父母艱難的愛情,她似乎又看到阿語眼角噙淚,笑著對那個氣若遊絲的老人說,“爸,媽在等你。她會原諒你的。”……然而所有的記憶,最終定格在簡陋的療養院中,那個喋喋不休一身病態的歪嘴老人。他目光渾濁,麵目可憎,犯下的罪惡不可饒恕,可他竟然是阿語的父親!她懷裏揣著那份該死的dna親子驗證,如巨石一般壓在胸口,迫得她幾欲無法唿吸,心痛欲裂。


    迴來了,還是那個有阿語的溫暖的家。還是家居服家熊本熊的圍裙,還是她愛吃的菜肴,還是那個她最愛的她。可郝歡樂卻笑不出來,她貪婪地看著這原本屬於她的一切,越看淚流得越兇。專心烹飪的聞人語似乎察覺了她的異樣,迴眸的目光含了十二分溫柔,卻在看到郝歡樂的淚花時變了臉色,“怎麽了?”郝歡樂不等聞人語靠近,就撲過去狠狠將人抱在懷裏,臉貼著頸窩哭得淋漓盡致,還伴著一聲聲無助的“阿語”。聞人語一邊為她拍背輕哄,一邊努力抽出一隻手來把火關了,小心地迴應她,“我在,我在。”每一身聲都溫柔地落進郝歡樂的心裏,為她輕撫那快要失控的情緒。郝歡樂漸漸止了哭聲,卻仍抱著她不說話,整個人緊緊的貼著聞人語,像是沾了五零二一般。聞人語也不催她,任由她沒骨沒形的抱著,替她擦了淚,就帶著這塊超級巨大的狗皮膏藥炒菜熬湯。間或還動不動喂上一口,小小的廚房裏滿室溫馨,似乎先前的淚奔並未發生。


    不過郝歡樂還是在吃飽喝足後主動向聞人語坦白了突然淚奔的原因。“我翹班後看時間還早,東西也買齊了,就禁不住誘惑去看電影了。真的太感人了,明明是恐怖片,還拍得那麽煽情。”“哦,你看到了什麽?”聞人語笑容有些無奈,輕輕彈了一下郝歡樂的額頭。“傻子,剛才真的嚇壞我了。是我最近太忙了沒時間陪你看電影,下次我們一起去看好不好?”“嗯”郝歡樂搓這鼻子笑得不好意思,“我那不是入戲太深了麽?喪屍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真是太可怕了。”她心裏一寒,莫名地抖了一下。聞人語便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別怕,至少有的心是暖的,比如這一顆。”郝歡樂感受著掌心傳來的平穩心跳,傻傻的笑了,“嗯,這顆心是暖的,因為裏麵住了一個又美麗又溫暖的人。”“厚臉皮。”聞人語輕笑,想要推開那隻手。可是安祿山之爪哪裏肯輕易就犯?捂著那處不放,“我再摸摸還有沒有別的?”“混蛋!”聞人語開始躲閃,可是那個臭不要臉的壞家夥卻不依不饒的纏了上來,在她的身上唿哧唿哧的噴著氣,“唔,這麽大,肯定還藏了別的!”“胡說!”聞人語實在是聽不得她的葷言葷語,一口咬住了那雙薄唇。整個世界頓時清靜了,隻剩下深深淺淺的唿吸。


    郝歡樂吻得很深,幾乎要占盡聞人語口中的每一寸,炙熱的唇舌不止魘足的索取著,似乎永遠也嚐不盡,不同於以往的溫柔,火熱得似要將一切融化。聞人語仿佛一滴天山的柔雪,被包裹在灼熱的岩漿中漸漸消融。在失去殘存理智的那一瞬,她似乎看到郝歡樂的眼角有晶瑩閃動。冰涼的淚珠沿著兩人交纏的唇際悄悄滲入,是帶著苦澀的甜。


    “阿語,阿語。”郝歡樂在進入阿語的一瞬間驀然迴神,“對,對不起,你還在守孝。”倉促離開的手卻被聞人語握住了,“傻子,都這樣了,還停下來?”郝歡樂的淚再次決堤,哽咽得說不出完整的話來,“可是我,我不該……”“現在是說話的時候?”聞人語笑著眤了她一眼,璀璨的星眸漾開一片繾綣煙波,一吻封緘,無聲的夜在靜謐中燃燒。黑的發,白的膚,熱的淚,燙的唇,輕的吟,急的喘,隨著共鳴的心跳綿延不絕地交織在一起,淹沒了那兩個早已分不出彼此的靈魂。


    很久很久,郝歡樂看著在自己懷中沉沉睡去的愛人,無聲的哭了。她的阿語,浮玉般皎潔的身上印滿了屬於她的印記,然而不久之後,卻將不再屬於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她原以為是用濫了的情話,想不到竟是那麽的難。她賭不起,也不能賭,即便假裝不在意宇良謙的瘋狂野心,不考慮輿論將會對天宇造成怎樣的打擊,光是讓阿語得知自己的身世,她就受不了。她才不讓她成為真正的野孩子,她是這樣的完美,合該是愛情的結晶,合該是上天的寵兒,憑什麽要無辜的蒙塵?盡管阿語嘴上不說,但每次宇仁犯病時將她錯認為文琴雅時,阿語的眼神總是特別的柔軟,似欣慰,似如願,似相信,似滿足,那是在為她父母的愛情而感動,那是她心裏偷偷藏著的信仰啊。她仿佛看到,那個小小的阿語,置身於殘忍的謾罵與譏諷中,死死守著心底最後一絲溫暖,一次次勇敢的笑出來。她又怎麽能,抹殺阿語心底最柔軟最脆弱的一縷溫情,再次撕裂那個鮮血淋漓的傷口?無論是誰,都絕對不可以,包括她自己。


    郝歡樂替聞人語掖緊了被角,披了件外套悄悄來到陽台。夜色濃鬱,連星光都暗淡,遠處閃爍不定的霓虹燈淤成一片模糊了夜的邊際,像個疲憊又不肯輕易睡去的異鄉客,格格不入卻又固執的清醒著。郝歡樂深吸了一口幹冷的空氣,忍著咳嗽的衝動,猶豫中撥通了那個她以為永遠不會再撥打的號碼。


    “對不起,這麽晚了還打給你。劉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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