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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歡樂就這麽格格不入的闖入了狂歡的人群中。藍底紅領的帆布工作服加毛茸茸的藍色棉拖,讓她看起來和工地的民工幾乎無差,這自然吸引了不少好奇的圍觀群眾,甚至還有人對她吹起了口哨。可她渾然不覺,一步步從擁擠的人潮中穿行,跌跌撞撞地來到吧台。


    “老板,來杯烈酒!”她學著電視上的鏡頭用指尖敲擊吧台。


    “小姐,請問你要點什麽?”酒保禮貌性的問道。


    這下卻把第二次來酒吧的郝歡樂問傻了,看著一櫥櫃了琳琅滿目稀奇古怪的瓶瓶罐罐,她當場就懵圈了。她哪裏知道那些洋酒叫什麽玩意來著?


    “咳,你這有沒有二鍋頭?要不瀘州老窖也行?”她強裝鎮定,目光假意搜索,故做漫不經心的問道。


    “噗”酒保極力忍住笑意,“不好意思,我們這裏隻售洋酒。”


    “那,那就來杯白蘭地!”郝歡樂在腦子裏搜索了半天,終於想起一個在西部牛仔片裏常見的名字。


    “替她來杯‘長島冰茶’”一個嫵媚的聲音從後麵慵懶的響起。郝歡樂扭頭一看,上次那個煙熏妝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已經來到了身後,妖嬈的一拂額前挑染得雜草一般五顏六色的劉海,“小帥哥,烈酒傷身,姐姐請你喝冰茶好了。”


    “可,可這裏是酒吧啊。我,我告訴你,我是來喝酒的。”郝歡樂結結巴巴的抗議,她還深刻的記得,這煙熏妝上次差點要占她便宜了,小心為妙,劃清界限。


    這下連煙熏妝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這個茶可不是你平時喝的那種茶哦。既好喝還不上頭。還是你想像你朋友那樣上次那樣,喝威士忌把自己喝醉癱了?我當然不介意你換威士忌,醉了姐姐也會好好伺候你的。嗯?”她身體前傾,毫不在意胸湧波濤,那玫瑰紅的朱唇更是可以的嘟起,一副隨時隨地都會親上來的架勢。


    郝歡樂哪敢多待,在那煙熏妝就要倚過來時,飛速奪過那瓶鮮黃嫩綠加了好多檸檬片的長島冰茶,僵笑著搖頭,“呃,不用換不用換,這杯就挺好。”她一直櫃台,“老板,你先忙你的吧,不用管我。“隨機逃也是是溜到離櫃台最遠的卡座,也沒注意那裏有人沒人,就一屁股坐下,生怕坐晚了一步,煙熏妝就會撲過來一般。


    其實她著實多慮了。自始至終,煙熏妝隻是抱臂旁觀,嘴角噙著一絲嬌媚的笑,眼神卻犀利得很。看著郝歡樂驚弓之鳥似的東躲西藏,她心裏直有趣得緊,“這就是老板盯著的人麽?有勇氣來酒吧買醉,卻沒膽子勾搭妹子,真是與眾不同的奇葩。”她想到了老板,連忙掏出手機給那偷偷摸摸的自以為行蹤詭異的郝歡樂拍了好幾張,刷刷刷地給自家神秘*oss謝瀾發了過去。


    原本剛要再撕開一盒煙的謝瀾看到相片後手上一頓,繃了一個晚上的臉終於浮起了笑意。她嫌棄的隨手扔掉整包的未開封的香煙,在陽台上繼續吹了一陣子風,待身上的煙味散盡了,才滿意的搖著手機進房裏。


    連汐汐正在敷麵膜,見她進來了,伸手指了指茶幾上溫著的潤喉茶。謝瀾配合的喝了,才揚起嘴角道,“你的閨——那郝歡樂真是奇葩,你能猜到她現在在哪麽?”她看了一眼連汐汐臉上的麵膜,“還是我說吧。你反正也猜不到。她居然跑酒吧。我給她精心準備的大餐送到嘴邊了都不要,偏學人去酒吧打野食。真是不按常規出牌!不對,就她那有賊心沒熊膽的慫樣,她會選妖嬈,大概是覺得在全是女人的酒吧裏,即使醉了也會安全吧。天真!逗比!她不知道,有時候女人比男人更危險麽?雖然打亂了我的計劃,不過似乎更有趣了!你居然自投羅網,那就怨不得我火上澆油了。”謝瀾


    自言自語,全程連汐汐一直閉目養神,不發一語。她似乎越來越不關心這事情的走向了。然而一旦計劃成功,聞人語迴到謝瀾的身邊,那麽自己,又成了配角了啊。麵膜之下,掩著她牽起的一絲苦笑。


    待煙熏妝收到謝瀾好好盯著郝歡樂的命令時,卻驚愕的發現郝歡樂竟然被一個高挑的朋克女半拖半抱的挾到門口了。那女人一身黑得發亮的皮衣皮褲,一頭炫酷到沒朋友的炸彈頭,把那張臉壓得幾乎看不見了,手腕腳踝處的柳丁大得誇張,那鞋跟搞得跟針尖似的,整個一副老娘狂霸炫酷刁炸天的形象。她正想趕過去瞧個清楚,那朋克女似有覺察,竟朝她這邊拋了個威力無比的媚眼。實打實的火藥十足,那黑不見底的眼皮比熊貓還要大上一圈,邪肆的嘴角高高翹起,哪怕隔了那麽遠,她依然能清晰感到那份冰寒的嘲諷。


    煙熏妝嚇得打了個哆嗦,那人即使頂了個碩大無比的熊貓眼,周身散發的生人勿近的氣場太過凜冽,連她這老人精也不敢輕易逾越了,莫非是哪個黑幫的大姐頭?新的幫會嗎?她的妖嬈一向和轄區的黑白道搞好關係,互利共贏的,犯不著為了這沒錢沒勢的小白臉得罪了道上的人物。忙笑著一擺手,看著那兩人輕鬆加愉快的離開了。哦,嚴格說來,輕鬆加愉快的是朋克大姐頭,那可憐的小白臉整顆腦袋被夾在胳膊彎裏,似乎在依依呀呀的掙紮,連整個身子都在顫動,卻還是半推半就地給拐走了。她輕輕的籲了口氣,自求多福吧,這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不過這個平凡無奇的小白臉被那位囂張到爆的大姐頭盯上,真是重口味,某種意義上來看也是相當的絕配啊。


    謝瀾皺著眉頭盯著手機老半天,幹脆揉了揉眉心,“都什麽時候了,這種迷途羔羊遇到大灰狼的梗居然還存在?不管了,管她被誰吃了,還是吃了誰,隻要有人在床上等著聞人語就夠了。明天的好戲,果然還是很期待呢。你說是不是?”她看向一旁側身睡著的連汐汐,唇角逸出一絲連她自己都未覺察的溫柔笑意,伸手替她挑了挑額前的劉海,也挨著她翻身睡去。南方的冬天,空調開得再高,那溫度也似乎總暖不透,總不如抱著一個人睡來得實在。這已經是她第n次說服自己了。


    這一夜,有人抱著溫香暖玉睡得安穩,有人一晌貪歡顛鸞倒鳳縱情沉淪,有人獨守空房徹夜枯坐。


    失去主人的房子裏,劉露平靜而寂寞,漆黑如墨的眸子裏閃爍著跳動的火花,一隻象征29歲的q版蠟燭正在一個綴滿草莓的生日蛋糕上寂寥的燃燒著,生日快樂的歌聲讓氣氛陷入詭異的沉寂。一場沒有壽星的paty在唯一一個參與者的見證下安靜的開始,安靜的結束。也許連劉露自己都不清楚,由於郝歡樂的突然逃走,原定的計劃缺少了主角無法進行,始料未及的她們應該從長計議再坐定奪。可她卻忍不住固執的舉辦了這個簡單的生日paty,不是因為計劃,隻是為了那個人。單純的想為她慶祝一下而已。


    自己為她曾經準備的生日禮物,似乎就隻有那包從超市裏隨手揀來的水晶之戀,連帶著那兩張充滿拒絕意味的好人卡。上麵是這麽寫的吧:粉色那張寫的是生日快樂,越長越帥。紫色那張卻是一再地提及‘他’。粉色是我喜歡的顏色,而他卻喜歡紫色。也許我付出的任何努力,始終不會打動他。但我還是忍不住的靠近與堅持,哪怕結果差強人意,我還是會選擇從心而行。就如你喜歡藍色一般,那顏色太素,我始終不喜歡,無論她是多麽溫柔的顏色。所以,你知道的吧。不要再對我那麽好,我承受不了,我會有負罪感的。還記得某年前的這一天,自己隨著眾人的禮物給了那人一包水晶之戀,在她害羞又驚喜的目光下,偷偷將那兩張紙條塞進了她的掌心。然後不敢看她的反應,第一個離開了兩個寢室的聯合paty。本以為,因著那些尷尬的紙條,那人不會再接近自己。可第二天一早,那人依舊像標杆一樣筆直筆直的站在寢室門口。看見了自己,依舊咧開嘴笑得毫無心機,隻那雙黑白分明的剔透眸子明顯的紅了一圈,卻還是固執地將自己最愛吃的綠豆餅遞到眼前,“給。還是熱的。”那人撓著腦袋憋紅了臉喃喃,“那個,謝謝你的生日禮物,我,我很喜歡。還有那個顏色論,我的選擇和你一樣。不管怎麽樣,還是想要接近別的顏色,這個與別的人無關。隻是我一個人的事。”看她的眼睛都急出了薄薄的水霧,自己大概是為那雙楚楚可憐的眸子軟了心腸,竟也稀裏糊塗的答應下來。此後,開始了兩人間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不遠不近的相處模式。不過,自己從未在意,畢竟隨時掌控這場無謂追逐的始終是自己,那人隻會一直跟在自己身後,隻要一迴頭,總能看到那人樂顛顛地迎上來,用獨一無二的溫柔與耐心,一次次地走近自己。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就是有人一廂情願的愛著你。”她原本不相信這句話的言過其實,可自從遇到了郝歡樂,那個溫柔的,軟弱的,卻固執的一廂情願守望著自己的笨家夥,心裏就莫名的溫暖。即便是分離了的十年裏,隻要一想到曾經有那麽一個人,不報希望不求迴報一心一意地單純的愛著自己,她就會無聲的笑起來。也許,貪戀那份感情的,從來都不止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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