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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醒,醒醒。”一個陌生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催促。


    郝歡樂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看到一張陌生的臉對自己笑得燦爛明媚。“你醒了?”那人一口白牙亮晶晶的,眼睛眯成一條縫,似乎在哪裏見過?不過郝歡樂可沒空思考這些,她茫然的望了望四周,仍然覺得好不真實。心口依舊是一陣酸楚的悸痛,提醒她那場可怕的夢魘。“這是哪?”她喘著氣,吃力的問到,聲音猶自透著一股劫後餘生的顫抖。


    “噗哈哈哈,你這人真有意思。放著外麵的婚禮不看,躲在懺悔室裏睡覺。”那人似乎發現了什麽好笑的事,指著郝歡樂的眼角直笑,“要不是看你邊睡覺還邊流淚,我還真不打算叫你起來呢。”


    “懺悔室?婚禮!”郝歡樂一下子彈了起來,一把推開身前的人,不顧一切的就要衝出去。“唉唉唉,你東西落下了。”那陌生女子抱著她的背包追了出來。郝歡樂一把奪過飛奔而去。身子卻重重一歪,倒了下來,腳踝處估計是扭到了。她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居然穿著高跟鞋,白色連衣裙,這才想起是在今早出門時被母上大人和郝歡顏強行換上的,還說什麽輸人不輸陣,打扮得美美的才能更吸引阿語的注意。她苦笑一聲,索性脫了鞋子甩到一邊繼續跑。


    所以當她衝到手裏捧著百合花束,一身聖潔婚紗的新娘子身前時,出門前被親友團伺弄的妝容已經崩壞得慘不忍睹,原本扭到的腳踝因為拚命奔跑更疼得她一臉汗水,比夢裏在化妝室的相遇還要狼狽。可她全然不顧這些,在眾人的注目和抽氣聲中,抱著懷中沉甸甸的背包,一步步朝她心愛的人走去。


    聞人語翩然立在禮堂的中央,金色的陽光從高高的窗格中灑落,為她鍍上了一層神聖的光輝。如謫仙一般的女子,窈窕清麗,淡雅如煙,就這麽靜靜的立在一方,就要把世界的萬千光華都要比下去一般。她緩緩的望過來,如黑曜石般漂亮的眼睛清澈如水,似乎在明眸深處,還漸漸浮起了淡淡的漣漪,明亮而又深邃,深情得恍若一片靜謐的深海。郝歡樂看得不覺有些癡了,呆呆望著眼前的女子,薄唇似要咬出血來。


    深深凝眸之後,聞人語望著近在咫尺的狼狽女子,唇角微微揚起,“你來晚了。”她的聲音溫潤如水,清清涼涼卻有滲了點溫柔的甜,令本想大訴衷腸的郝歡樂一時語塞,隻能茫然無措的看著那漸漸浮起笑意的絕美容顏。


    此時此刻,她心愛的女子,真真切切地對她笑了,肅穆莊嚴的禮堂,似乎突然間歡騰起來一般,明豔而鮮活。她的阿語笑了,一笑傾城,將她極致的美驕傲盛開。以前郝歡樂從不覺得人人追捧的婚紗照又何特別,相似的款式遠不如其他寫真來得走心自然,可她這一瞬卻是真真正正的服氣了。古樸雅致的禮堂中,她的阿語便是最亮麗清豔的那一抹顏色。白衣出塵,卻輕易奪去了她所有的注意。她是她的世界中,清麗不可方物的仙子,亦是執手相牽一輩子的愛侶,她的美她的好不會因歲月的侵蝕腐朽褪色,永遠美好得足以讓她窒息,沉醉。


    “我來了。阿語。”她又向她走了一步,伸出了同樣戴著水晶手鏈的手。“跟我走吧。”


    然後,她清楚的看到,她家阿語微微地,仿佛還帶著隱約的幾分羞澀之意,輕輕的笑了。她又笑了!那笑容,恍如深夜裏黑暗中,清麗的百合花!“可是,我不能。”她卻無比溫柔的拒絕了她!


    郝歡樂這下才慌了,她這才想起如今的她們早已不是曾經,阿語的粲然一笑讓她產生了一種錯覺:她們從未分開,她含笑靜待的那個人,是她。她的喉嚨,堵著千言萬語,有太多的話想要同她說,可偏偏不知從何開口。她於是彎下腰,在眾目睽睽下打開了背包,從裏麵捧出一摞紙稿,虔誠而又忐忑的端到她的身前,語未至淚先行,她終於帶著濃濃的哭腔哽咽,“阿語,這是我們的過去。你是我的愛人,我卻不小心把你弄丟了。”


    聞人語並沒有去看身前的文稿,看向郝歡樂的目光微微訝異,“你竟然還沒發現?”


    郝歡樂卻害怕她的質疑,見聞人語不接自己的文稿,慌得不顧一切的將人緊緊抱住,抵著她的耳畔失聲痛哭,“我知道僅憑一個故事不可能輕易讓你相信一個人一段情,可我真的求你好好看一看,我們曾經那麽的相愛。阿語,我是阿樂啊。你可以現在記不起我,可以把我轟出去,你甚至可以嫁人,可你不能不要我啊!無論如何,你是想起還是忘記,你是開始新的戀情還是一個人,我都再也不會放開你了。你要結婚我不怕,我可以等你離婚,等你一輩子,一輩子不行我就等兩輩子,兩輩子不行就三輩子,一直一直守著你,再不離開了。隻求你別不要我,別趕走我。”


    一隻微涼的手輕輕撫上她淚水的眼角,溫柔以待,一如往昔。懷中人逸出輕輕的歎息,“你怎麽這麽傻。”“不,我不傻。我還可以把那本筆記本上的注意事項背出來。那是我為你一一記下的。你別不信我。我這就背,這就背——”她害怕聽到拒絕,匆匆截斷了阿語的話,“枸杞配搭菊花茶,偶爾加點金銀花和棗子,明目潤喉,你經常對著電腦,不然就是一天開幾個會的適合喝。還有……還有益母草……”她越說越急,結果連舌頭都打結了,腦子裏更是一團亂麻,她明明記得住的啊,當時張姐給她說的痛經危害和保養,怎麽突然想不起來了呢?她急得臉皺成一團,“阿語,你等等,你等我在想想還有什麽配方,我很快就會想起來的。”


    “夠了。”聞人語打斷了她的話,抬手掩住了她的唇,“那是你找張姐記下的,我都知道。”“對,就是張姐。”郝歡樂眼前一亮,連連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麽,直直愣在當場。“阿語,你,你想起來了?”她問得很輕,幾乎隻能聽到唇瓣張合的聲音,卻仿佛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她整個人都在打抖。外人看到是她擁著聞人語,可實際沒有聞人語的暗中支撐,她恐怕站都站不穩了。


    聞人語定定的望進她的眼中,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隻簡單的兩個字,便瞬間熄滅了郝歡樂眼中脆弱的微光。她看到她漸漸的垂下了眉眼,又有晶瑩的濕意流了下來。“因為,我從來就沒有忘記過啊。”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可以,再說一遍嗎?”郝歡樂連眼神都找不到焦距了,慘白的臉上除了深深的驚懼,還摻雜了一絲細微的歡喜,矛盾的雜糅讓她那被壞了妝容的臉更加的詭異。聞人語看得心都酸苦得厲害,最終也化作眼角的晶瑩,一滴一滴悄然落下。“我說,我從來就沒有忘記你啊!”她嘴角噙著最溫柔的笑,任由晶瑩的淚順流而下,甚至落入口中。那滾燙的淚有相思的苦澀,有離別的傷痛,有重逢的喜悅,有無悔的依戀。


    郝歡樂突然抓起她的手,重重的向自己臉上摸去。“阿語,你掐我一下,快,重重的掐我一下。不然我怕感覺不到疼。”聞人語卻沒有順了她的意,那貼在她臉上的素手沿著愈發鮮明的輪廓輕輕撫摩,“你又瘦了。”她低低的說,卻莫名戳到了郝歡樂的心裏,催得她的淚自來水似的嘩嘩流。聞人語的手趕緊拐了個方向替她擦拭,可那淚似乎永遠擦不完一般,於是她又添上了另一隻手,可那人依舊淚流不止。“再哭我就親了你喔!”一句故意冷硬的威脅成功令郝歡樂收住了眼淚。


    她羞紅了一張小臉,連耳朵都紅得滴出血來。那雙已經哭腫的桃子眼偷偷打量著,那一副小媳婦兒的模樣令聞人語很是滿意。她又突然湊近了些,如蘭的冷香讓郝歡樂誤以為她真要親自己,趕緊一眯眼,自欺欺人地等待著這個久違的強吻。


    “噗”聞人語忍不住笑出了聲,眼中是細碎的星光,清冷的聲音卻隱含了別樣的誘惑,“所以現在你還要帶我逃離這場婚禮嗎?”


    “當然。快,快跟我走。”郝歡樂突然反應過來此行的目的,“趁著婚禮還沒開始,我們趕緊走。”她自然而然地牽起聞人語的手,還沒邁出一步,卻又被那隻手輕輕的拖了下。“阿語?”她不確信的看著她。


    “傻子。你一定是連喜帖都沒打開吧。”聞人語寵溺地搖了搖頭,“打開有驚喜哦。”


    “驚喜?!”郝歡樂連忙蹲下!!身去翻自己的背包,那封如鮮血般刺眼的紅包會有什麽驚喜,參加婚禮送7黑麽?管她的,隻要是阿語說的,絕對是對的。哪怕隻是送一根牙簽,她也會像金箍棒一般寵著。樂顛顛的郝歡樂已經完全迴複到寵妻狂魔的身份,急切的傻笑著去打開那封喜帖。


    新娘:郝歡樂,聞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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