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如果有那麽一天,你的初戀情人風塵仆仆、一身疲憊的出現在你麵前。盡管她的眼角已被歲月刻上了風霜的足跡,盡管她的身姿不再輕盈靈秀。但在看到你的一瞬間,她眼裏的光華依舊燦若星辰,那裏必然含了三分再見的驚喜,三分別離的惆悵,三分難言的嬌羞,一分不變的深情。沒錯,這一瞬,是危險而致命的邂逅,不必猶豫,無需遲疑,你惟有轉身就跑,馬不停蹄的跑,再恨恨的在心裏罵一句‘我去,又是一個賣安利的!’”


    “她在和他決鬥中,麵紗被挑落。她捂著自己的臉說,‘按照我們門派的規矩,第一次見到我長相的男人,我要殺了他,或者嫁給他。可我的功夫遠不及你,殺不了你,所以我決定,’她頓了頓,目光通過指縫深深望著男人,‘廢了這條規矩’。噗哈哈哈。笑死人了。”


    郝歡樂捂著肚子笑出了眼淚,“真是機智的掌門人。可憐兮兮,你怎麽不笑啊?麵癱了?”似乎不滿意與連汐汐的冷淡,她戳了戳身邊人的肩膀,“喂喂喂,我都講了快十個冷笑話了,你好歹給點反應啊。你看我家阿語雖然沒有動靜,但嘴角保準是翹起來的。”


    沒勁。早知道這些每日晚安冷笑話,我存到床/上跟我家阿語說還好,估計今晚要聽鬼故事了。她噓了口氣,看著駕駛座上的女人,癡癡笑了。最喜歡每晚講冷笑話時,阿語眼裏柔柔的亮,簡直像是新起封的桂花釀,光是看著都要醉上一輪的。是的,這就是她們的日常,在每一個溫馨的夜裏,共同鑽進一個暖烘烘的被窩,你靠著我我看著你,趁著清幽月色,伴著淡淡冷香,開始有板有眼的講冷笑話。


    為何如此獵奇?那自然是為了打散自己就快控製不住的臆想,才生生養成的調節睡前氣氛的良好習慣。至於她家阿語,就比她正經多了。會在她搜腸刮肚找不到新鮮的冷笑話時,語氣森然的講起了鬼故事。在她抖成篩糠的時候,及時住了嘴,摟了她在懷裏柔聲勸慰,甚至俯下唇來親吻她的眉心,眼瞼,最後自然而然地與她的貼在一起,輕緩溫柔,似傾訴情衷,似無聲淺唱,且輕且慢,沒有一絲情/欲,隻有纏綿至深的淡淡溫情,就好像她們已經在一起很久很久。她已經喜歡上了這種二人間獨有的親昵方式,即便這樣做隻是為了平複體內的情/潮,即便她並不知阿語口中的一年之約是與誰的約定,即便她深愛著的女子仍然有很多她所不知的事情,但她願意等,哪怕白發蒼蒼,隻要身邊有她就足矣。她微微歎息,望向那個心心念念的女子,說好的哦,悲喜苦樂,死生契闊。


    “停車,快停車!”連汐汐的驚叫把郝歡樂拉迴現實,聞人語也將車子停在了路邊。上了車就一直裝雕塑的連汐汐便急急忙忙的踩著高跟鞋噠噠噠的衝了出去。緊隨其後的一直嚷著“誒,幹嘛去?這還沒到你住的那裏呢。”


    連汐汐不理她,一貓腰鑽進路旁的隔離帶,不顧形象的翻翻找找。“在找什麽?”郝歡樂好奇的湊上來,就看到連汐汐懷裏多了一隻可憐兮兮的小白狗。白色的毛皺巴巴的黏成一綹一綹,前腿還有一團凝結的血汙,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可憐汐汐的看著她們,還嗚嗚的低聲輕嚎,像是被欺負的孩子在向大人哭訴。“這孩子受傷了。”連汐汐憐愛地撫摸著小狗,轉身向車上走去。“誒?你不會是打算養它吧?這博美怎麽看也是有主的,這樣帶走不太好吧。”郝歡樂對貓貓狗狗不感冒,雖然同情這小可憐,但也就打算去寵物醫院料理一下,還真沒自己養的打算。“這孩子看著還沒四個月大,就被弄丟了還惹一身上,那樣的主人不要也罷。”連汐汐又將那病蔫蔫的小狗狗往懷裏靠了靠,語氣雖是說不出的輕柔,卻聽得郝歡樂一陣心塞,“乖,你也是被拋棄的嗎?沒事了,你還有我,我也就還有你了。”“這還同病相憐了,唉。”郝歡樂看著莫名低氣壓的一人一狗,搖搖頭跟進了車裏。


    三人先是去了寵物醫院,給小狗做了簡單的包紮,再去寵物店買了些狗糧狗籠等物件,才向連汐汐住的地方兜去。已經進化成家務小能手的郝歡樂表示要幫忙,卻在提了東西上樓後被連汐汐拒之門外,她又隔著門囑咐了好幾聲才憂心忡忡的離開。聞人語便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腦袋,“別太擔心了,有小狗要照顧,汐汐反而更容易好起來。”“可是她失戀了。這兩年我都看著她分手好多次了,沒有一次像今天那麽沮喪的。”郝歡樂仍有些擔心。““感情的事隻有自己走出來,別人再怎麽急,也是沒有用的。”聞人語的手微微一滯,眸色有些深。“呃,說的也是。”郝歡樂心虛的搓了搓鼻子,“以前的我陷在過去中走不出來,空手套白狼勸了我那麽多年都沒用,該夢到還是會夢到。自從有了你,我才能從那個夢魘中走出了。還好有你,感謝有你。”她微一抬眼,就撞進星光瀲灩的深眸中,“我也是,感謝有你。”那人如畫的容顏徐徐漾開一圈笑意,如空穀幽蘭盈盈綻放,唇角帶著熟悉的冷香,輕輕的印了上來。鮮豔至極,芳香至極,柔嫩至極,滾燙至極,郝歡樂招架不住,隻覺得從從裏到外軟成一片,不得不繳械投降,嘴唇順從地張開了。唇齒交纏,暗香浮動,昏暗的車廂裏又上演了一場無聲的廝殺,你進我退,你爭我奪,似乎都想把對方溺斃在濕潤灼熱的戰場中。


    樓上某處的窗簾被人狠狠地關上,連汐汐不再去看那輛停了許久的車,不去想車上的兩人在幹什麽,但那在漆黑冬夜裏忽明忽暗的閃爍車燈仍舊刺痛了她的眼,冷透了她的心。她累了,從一開始被那人邀請進群,再到發覺那人微妙的情愫,之後忍著心痛替那人向另一人挑破關係,結果逼退了一個想象中的負心漢,換迴的卻是那人毫不留情的警告,她於是無比狼狽的將人加了迴來,竟發現負心薄幸之人竟是自己唯一的好友。她接受了這個滑稽的玩笑,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去告白,去等待,去守候,迴應她的隻有一個灰白的頭像。她也就把這場暗戀作為了一場遙不可及的夢,在喧囂過後獨自品味。


    然而老天爺連她做夢的權力也要剝奪,殘忍地撕開這個血淋淋的真實。如果她今天沒有因為手機沒電向已被她定義為郝歡樂媳婦兒的聞人律師借手機登陸扣扣一如既往地給她的女王大人寫情書,她不會看到那個熟悉至深的號碼竟是聞人語的關聯扣扣。她遙遠夢中的那個人竟然是聞人語,是一周幾乎能見上三次的聞人語,是居然被郝歡樂這單純到發傻的逗比擄獲的聞人語。不,也許應該說,在聞人語出現以前,甚至在叫我女王大人建群以前,或者在她未知的更早之前,聞人語就已經盯上了郝歡樂。這一切不過是獵人精心布置,等待獵物上鉤的甜蜜陷阱。顯然郝歡樂就是那頭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傻肥羊,而自己,不過是主動跳進坑中的多餘之物,沒有半分的價值。虧她當初還因為女王大人對丐幫地弟子默默無言的深沉之愛感動流涕,並芳心暗許,為之癡迷。而如今這份款款深情,隻會讓她這唯一的知情者羞憤難當,還有夢碎的絕望以及連她自己都憎恨的嫉妒。那是她唯一的朋友,她本該祝福,但正因是她唯一的朋友,她才嫉妒得發瘋。見不得身邊的人好,這似乎是人類的劣根/性了。所以她也逃不開,這該死的情緒,她好想忍不住去恨她們,即便她們都無辜得令人心疼。


    “嗚嗚。”腳邊感到毛絨溫暖的觸感,是她可憐的狗狗拖著受傷的腿慢慢挪到她身邊。那水汽濕潤的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己。這狼狽的姿態觸到了她心底的柔軟,她不顧它因受傷無法洗澡的異味,輕輕抱在懷裏。“餓了嗎?kemi?”她翻出小博美頸脖子上掛著的名牌,“你也是被拋棄的嗎?明明那麽可愛,洗幹淨了也準是個小美人。然而你並沒有留住你想要的目光不麽?”她嘴角抿出一個無力的笑,將kemi又往懷裏送了送,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抵消這冬夜的寒涼。


    樓上的人在痛苦的惦念著樓下的人,而樓下的人此時正滿心歡喜的惦記著彼此。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細微的輕吟,急促的喘息才漸漸停歇,看著彼此都已蹂/躪得紅潤發腫的嘴唇,才半是滿意半是遺憾的分開,隻不過,這次車子駛離的速度明顯比之前都快了一個檔。


    “涼風有信,冬月無邊,窺我思嬌的情緒猶如度日如年,我雖然不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但是我有寬闊的胸襟加強壯的臂彎。”郝歡樂望著天上皎白的銀月,蕩漾的吟著張衛健版韋小寶的標致情詩,“你有麽?”駕駛座上的聞人語勾唇一笑,含笑的眸子淡淡的往郝歡樂某個不可言說之處挑釁地掃了一眼,目光流轉間,拋來無限風情,簡直魅惑得一塌糊塗!郝歡樂被這一眼電得外焦裏嫩,酥麻綿軟,就順從地低頭望向自己那某種意義上而言確實無限寬廣如平原的胸襟,不得不垮下臉來。正欲/羞憤欲絕的控訴聞人語以自身長處攻擊別人短處的不厚道行為,卻無意間瞥到佳人被空調熏得微紅粉嫩的耳尖,一下子忘了該出口的話,隻意猶未盡的舔了舔仍舊濕潤的唇角,“真甜”。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女王讓我從了你吧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獨醉千年誰買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獨醉千年誰買單並收藏女王讓我從了你吧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