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簡艾特意踩點離開辦公室,來到與鍾芮約好的酸菜魚館。


    一走進小小的餐廳,濃濃的酸味襲來,讓人口水直咽。鍾芮依然最喜歡坐在窗口,簡艾毫不費力就找到了低頭看手機的她。


    聽到聲響的鍾芮抬頭,將菜單推到她麵前:“看看吧,還要什麽?”


    “我喜歡的你都點了,哪還需要加別的。”她笑笑,招來服務生。


    正值飯點,幾個服務生拿著菜單穿梭行走。簡艾將小包放好,掏出手機,一不小心點亮了屏幕,手機上隻有十幾分鍾前施芯露發給她的微信。


    施芯露:你今天這是躲誰呢?拖延症患者居然早早收拾好東西,下班點一到拔腿就溜?哦,你走後宋總來找你了。


    能躲誰呢?不是明知故問嗎?


    她又看了一遍消息,沒迴複。


    “誒誒誒,吃飯就吃飯,別玩手機了。”鍾芮敲敲桌子,一副明顯想談話的模樣。


    簡艾乖乖的收了手機:“沒玩呢,不就看條消息嘛!”


    “那現在可以跟我說說你那條微博了吧?”


    “沒什麽好說的,就是你看到的那樣唄,狐假虎威。”她喝了口水,淡定道,“出口惡氣。”


    鍾芮卻笑了,“故意發的吧?”


    “對啊,就是故意的。”簡艾將茶杯轉了幾個圈,又招來服務生加了盆水果沙拉。


    “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鍾芮看著轉圈的茶杯,忍不住伸手捏住杯沿,惹得對麵的姑娘不滿的瞪她。


    “不然呢?我又不是聖母。”


    “在我麵前還不肯說實話?嘴硬心軟,這麽多年我看你就沒變過。”等服務生先上了沙拉,鍾芮將一整盆沙拉推到簡艾麵前,看著她吃得像隻小老鼠似的,“隻可惜元月這朵白蓮花是不會理解你的用心了,大概又隻會嫉恨你。”


    鍾芮的聲音柔柔的,就像她的外表一般,簡艾撐著下巴,有一口沒一口的往嘴巴裏塞水果,“無論誰對誰錯,季非白總歸沒做什麽特別對不起我的事,我不管元月怎麽樣,就當這是我最後為他做的。從此之後,橋歸橋路歸路,也沒什麽值得我記掛的了。”


    徹底劃清了界線,不讓自己成為他們的疙瘩。


    討厭還是嫉恨,不在乎的人,她都無所謂。


    “便宜元月了。”鍾芮知道閨蜜向來說到做到,也沒有多說,心底卻浮起另一抹擔心,“那我能再問問山你借了勢的大王是怎麽迴事嗎?讓你咬牙切齒的資本家吸血鬼?”


    簡艾豎起大拇指:“一級聰明!”


    鍾芮打掉她的手指,沒好氣道:“我就說你之前次次提起他就激動有點不對勁。”


    “別別別,跟他沒關係啊!”她吹吹被打疼的手指,忙搖頭撇清關係,“不是你想的這樣的啊!君子坦蕩蕩,我跟資本家吸血鬼那是兩個種族,不同世界的。”


    “真的?”鍾芮半信半疑。


    簡艾點頭保證:“真的,你應該知道的,從小到大,也就元月才喜歡看童話故事。我這人比較膽小,雖不至於為現實所折腰,但也不會對現實圈裏隱藏的潛.規則視而不見。”


    所以她選擇躲著。


    “我又不是傻白甜。”她補充。


    鍾芮暫時放心,搶過她手邊的沙拉盆最後叮囑:“你的確不是傻白甜,但有時候太二了,不讓人省心,總叫人成天擔心你一不留神就被騙走了。”


    畢竟,資本家的世界裏變數太多。


    簡艾撇嘴,眼巴巴盯著越來越少的水果悶悶的迴:“你倒是給我留點呀!又不是你點的。”


    “我請客我掏錢就不許我吃一點點了?這什麽道理?”


    “行行行,你吃你吃。”


    與鍾芮吃酸菜魚吃了將近一個半小時,簡艾最後是扶著肚子出去的。酸菜魚館開在簡艾常去的商場裏,並不愛走路的她與鍾芮石頭剪刀布選了商場大門左手邊的大路,兩人手挽著手,在清風中消食散步。


    雖是九月,晝夜溫差已經有些明顯,簡艾摸摸裸.露在空氣中的手臂,隻感覺起了層起皮疙瘩。正想提議迴家,經過酒吧區與文藝小街的十字路口,遠遠的,搖搖晃晃的身影讓她蹙眉。


    “芮芮,我們穿紅綠燈過去。”她拉著鍾芮,沒等身邊人迴答,直接穿過綠燈到對麵。


    鍾芮被拉著走得莫名其妙:“幹嘛呢?那是酒吧,去那兒做什麽?”


    走得近了,簡艾才證實了剛才心裏的猜測。


    這個與“曉溪”這個名字分明不符的姑娘是真的喝醉了。


    她放開鍾芮的手,小跑著過去。


    今天的奚曉溪似乎又與昨晚初次見麵時不同,她穿著精致的抹胸禮服,俏麗的短發因為晚風的吹拂已經顯得有些淩亂,步伐漂浮,顯然喝了不少。


    等她距離奚曉溪隻有幾步遠的時候,一個陌生的男人橫空出現,湊近喝高了的姑娘,低頭說著些什麽。他們互相推搡著,笑容曖昧,然後,她看到奚曉溪跟著男人進了“鏡花水月”。


    簡艾抬頭看了眼酒吧在黑夜裏閃著七彩光芒的四個大字,幾乎沒有猶豫就邁開步子,然而,她的右手反被鍾芮牢牢的抓住。


    “簡艾,你做什麽?大晚上去酒吧?”鍾芮素來是乖乖女,此刻無論如何也不願放手,“女孩子去什麽酒吧?”


    簡艾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隻好再次拉著她,“遇到個朋友,總不能放著她不管。”


    鍾芮敵不過簡艾的力氣,被硬拉著一起走進“鏡花水月”。


    “鏡花水月”是這條街出了名的酒吧,沒有嘈雜的音樂,也沒有瘋狂的不得不說的交易。作為酒吧,它安靜得有些過分,顯得有那麽一些些的另類。


    酒吧內都是閑聊著喝酒的陌生人,布置得清雅的內堂放著悠揚的鋼琴曲,簡艾帶著鍾芮推開玻璃門,一路搜尋奚曉溪。


    沒費多少力氣,她就看到與陌生男人湊在一起坐在吧台的奚曉溪。


    此時,簡艾終於看清了奚曉溪的臉。她臉頰泛著紅暈,嘴角勾著性感的笑,右手臂搭在男人的肩膀,與他靠得極近,似擁抱似*。男人穿著貼身的t恤,左手手臂上紋著簡艾看不清的字母。


    吧台的調酒小哥將紫色的液體全部倒入不大的酒杯,隻見紋著刺青的男人僅用食指和中指夾起酒杯,湊近奚曉溪的唇。紫色的、妖冶的酒順著她紅潤潤的唇滑至下巴,滴入脖頸,經流鎖骨,再向下……


    昨晚,她知道奚曉溪是肖靳光的女朋友,她也知道肖靳光很喜歡奚曉溪,怎麽現在……


    “那就是你認識的朋友?”鍾芮盯著奚曉溪眉頭緊鎖,“你什麽時候認識的?簡艾,你確定她不是出來玩的人?”


    簡艾腦門疼,到底沒有轉身走人。


    她不顧鍾芮的阻攔,穿過拚酒的小青年桌,直接坐在奚曉溪身旁的空位。


    奚曉溪已經將酒杯中的酒喝得一滴不剩,她伸出舌頭,舔了舔灑落在唇間的酒,迴頭衝簡艾笑。


    簡艾刻意露出熟稔的微笑,問:“你這麽早就到了?對不起啊,今晚加班晚了點,等會兒請你吃夜宵賠罪。”


    奚曉溪沒說話,刺青男人也在看她,她又說:“咦,你都喝上了?這是誰?我怎麽沒見過?”


    簡艾很緊張,垂在右側的手被鍾芮不動聲色捏了一下,她知道這是鍾芮的提醒。


    許久,奚曉溪終於出聲了,她先是對身旁的男人低聲說了幾句,男人隨即笑笑走開,而後,她看著簡艾打趣:“簡妹妹?你也會來酒吧這種地方?”


    簡艾知道奚曉溪看出來了,也沒繞圈子,“你喝多了。”


    “切~”她輕點冰冰涼的吧台,調酒小哥立馬笑著開始調酒,“簡妹妹,這裏可是姐的天下,你不懂,我們這樣的人也就適合這種地方了。”


    又是昨晚熟悉的諷意,簡艾蹙眉,告誡自己別把酒鬼的話放在心上,於是,她擠出笑:“你住哪兒?我送你迴去吧。”


    “迴去?夜生活才剛開始而已,迴去做什麽?倒是你,嗝……”她打了個酒嗝,眯起眼朝簡艾身後的鍾芮看去,嘴角的笑愈加冶豔,“倒是你,還是早點迴去喝牛奶睡覺吧。”


    簡艾還欲勸說,奚曉溪放在吧台的手機瘋狂震動,她下意識看了眼,屏幕上的備注是“老公”。


    是肖靳光?


    身後鍾芮又拉了她一下,簡艾雙手背在身後,安撫的拍拍鍾芮的手,她看到奚曉溪目光冰冷的拒接了電話。


    “送完你我就迴家。”她強調一遍,說話間,奚曉溪接過調酒小哥調完的酒一飲而盡。這次酒杯中的液體是藍色,很好看的顏色,但從奚曉溪的神色中,她知道必定是烈酒。


    吧台上的手機第二次開始震動,奚曉溪看她一眼,爽氣的接了起來。


    簡艾聽不清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些什麽,隻看到奚曉溪低頭,邊笑邊用手指在吧台上寫字,然後,她聽到了冷得掉渣的聲音:“說這麽多做什麽?煩不煩啊?之前不是說我學不好嗎?現在管我做什麽?哦,你們簡妹妹也在呢!看看,是不是我身邊的朋友也不盡是狐朋狗友?”


    話音剛落,奚曉溪切斷電話,將手機關機扔進隨身攜帶的小包。


    “簡妹妹。”她搖晃著起身,手指輕點簡艾的的肩膀,“這下可以放心了?肖靳光知道我行蹤了,我就算喝死也有人給我收.屍。現在是你,簡妹妹,你要再不離開我三尺遠,再不迴家,站你後頭的朋友就要畫圈圈詛咒我了吧。”


    鍾芮臉上一紅,到底是循規蹈矩慣了,訕訕的低頭,躲開奚曉溪嘲諷的目光。


    奚曉溪一個踉蹌,險些摔倒,簡艾和鍾芮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沒讓她雙膝跪地。


    鍾芮扶了人立刻撤了手,簡艾將人安頓好,思索片刻開口,語氣平淡:“反正我也沒來過酒吧,見識見識下也好。你什麽時候迴去,我也什麽時候迴去。”


    “這年頭不是好人就有好報的,別浪費自己的好心,也別隨便撒自己的好心,萬一我意圖不軌,把你賣了你都還在給我數錢。”說著說著,奚曉溪笑了,笑得極高興,又忽的在笑聲裏流淚。


    “簡妹妹,別管我了,我爸都沒管過我,你管我做什麽?”


    這樣的奚曉溪遠沒有外表灑脫,也讓簡艾更加走不了。她安靜的坐著,任奚曉溪邊笑邊哭,最後趴在吧台隱忍的抽泣著。


    幸好她沒丟下她,簡艾心想。


    不知過了多久,奚曉溪已經不再抽泣,肖靳光終於來了。


    簡艾暗暗鬆了口氣,目光停留在那對俊男靚女身上。


    他溫柔的摸著仍舊趴在吧台不聲不響的奚曉溪,將她的小包掛在手腕,壓下她所有的掙紮,一把將人打橫抱起。


    經過簡艾身邊的時候,在簡艾眼中一直都是溫和愛開玩笑的肖靳光難得嚴肅的對她說:“簡艾,今晚謝了。”


    “不客氣。”


    她笑笑,卻在下一秒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走到她身邊的男人。


    在他逼人的視線裏,簡艾揚起的笑僵在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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