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小少爺年齡不大,比較能接受新鮮事物,算是進步青年。他對秦宇的恨意沒有父親爺爺那麽大,甚至對其暗中有些敬意。


    “什麽消息?”鄭老爺和鄭大少爺迴過頭問道。


    但凡從應天府傳來的大消息必定與鄭貴妃有關,隻要和鄭貴妃有關的消息,就關係著鄭家的興亡。榮國府的貴妃賈元春薨了,榮國府就隨之沒落。


    不過看孫兒的表情,好像不是什麽壞消息。


    “小姑……不,是鄭妃的女兒,寧陽公主得到了皇上賜婚。”鄭小少爺道。


    “賜婚,好事啊,皇上把公主賜婚給了哪家公子?”鄭老太爺急忙問道。


    皇帝給公主賜婚的對象,必定是朝中重臣的兒子,或者封疆大吏的兒子。最次也是地方豪強,大家族的公子。


    當然把公主賜婚給金科狀元也是常有的事情。


    無論是賜給誰,他鄭家從此都會攀上一門朝廷親戚。


    “是……”鄭小少爺看了看急切的二人,沉吟起來,因為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和爺爺對那人恨之入骨,不過還是說道,“秦宇,秦先生。”


    “皇上把公主賜給了秦宇?”鄭老太爺雙目圓睜,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上給侄女賜婚的是那個畜生!?”鄭大少爺傻眼,並且髒話脫口而出。


    “啪!!!”


    話音剛落,鄭老太爺一巴掌就狠狠扇在了他臉上,“你就是這樣罵你的侄女婿的?他是畜生,那我們是什麽?”


    “爹,你剛才不是說我們要隱忍,等待時機果斷出手,然後將秦宇給扳倒嗎?”鄭大少爺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老父親,說道。


    “這話是你剛剛說的,還新鮮熱乎著呢。”


    “此一時,彼一時也!”鄭老太爺道。


    沉思片刻之後,吩咐下人:“來人,把糧庫的糧食搬出來舂成米,分發給城裏的孤寡老弱。如果城裏沒有窮人,就資助那些山區的貧困家庭。”


    “此外,把家裏的銀子拿出來,興辦學堂。”


    “爹,你這是瘋了嗎?”鄭大少爺被老爹這一番操作給驚呆了。現在鄭家正缺錢,付不起月錢把家丁丫鬟都遣散了不少。為了避嫌他們還學會了低調,每天在家裏吃糠咽菜,到了外麵也不敢囂張跋扈,擺皇親貴胄的架子。


    皇帝現在正在推行所有人自由平等,大力懲治封建貴族。他們作為皇親如不知收斂,恐怕會禍及鄭家最大的依仗——鄭貴妃。


    要知道朱皇帝辦事,可不僅僅是喊口號。


    隻有鄭大少爺不懂事,整天在外麵花天酒地,還欠了不少銀子。


    自己的老爹,居然要把家裏為數不多的錢糧,用來資助窮人,老弱?


    這完全就是賠本買賣啊!


    而且也不像是他以前的作風!


    “你懂個屁!”鄭老太爺道,“現在我們也算是秦先生的親友了,他為百姓做了那麽多好事,我們鄭家也不能給他丟臉!”


    “秦先生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因此我們鄭家也要有樣學樣,跟隨他的腳步為百姓做點事情。”


    “秦先生是個了不起的人?老爹你剛才可不是這麽說的。”鄭大少爺道。


    “還景行行止高山仰止?”


    “你剛才也同意他是個畜生的,而且還說我們鄭家目前的任務,就是要忍辱負重,一旦找到時機就果斷出手,聯合別人把他扳倒。”


    “秦宇一下由畜生變成了高山仰止,這變化讓兒有點觸不及防。”


    “是啊,爺爺你怎麽一下子變成好人了?”鄭小少爺也說道,“這變化,讓孫兒也有點觸不及防。”


    “老爹,你要不要再考慮考慮,收迴成命?”鄭大少爺試探著道,“開倉放糧,資助山區窮人,完全就是賠本買賣啊。”


    “這麽做,我們鄭家,一點好處都沒有。”


    想到白花花的銀子,就吞了一口口水:“有這些錢還不如……”


    “還不如給你拿去花天酒地,給青樓花魁贖身是不?”鄭老太爺恨鐵不成鋼的道,“從即日起,你必須把那些臭毛病都給我改了!”


    “不能給我們的孫女婿丟臉!”


    “秦先生是什麽人?”


    “我們如果再像以前那樣,不加以改變,不是給他臉上抹黑嗎?”


    “爺爺這次做的對!我們鄭家早該開倉放糧了,城裏還有不少窮苦人家的。”鄭小少爺這次站在了爺爺這邊。


    “小畜生,你想反了不成?”鄭大少爺怒罵道,“整天看什麽新文學小說,以道治國書籍,都把你給教壞了。”記得兒子的床頭,就有不少文藝複興的書籍。這個兒子整天看這些書,思想都變了,都站在自己老爹的對立麵了。


    “至於你剛才說的好處。”鄭老太爺道,“鄭家成為秦先生親友之後,還愁沒有好處?”


    “我們跟著先生的後塵做善事,是往有好處的方向靠近,而如果不知悔改還像以前那樣,就是往有好處的方向背道而馳。”


    得到皇帝賜婚的消息之後,


    他瞬間就由秦宇的對立麵,站隊到了封建貴族的對立麵。


    “三裏,你馬上著手,大肆宣揚此事。”鄭老太爺道,“全府上下張燈結彩,大肆采購新人用品,給外孫女當嫁妝。”


    “爺爺做的對!”鄭小少爺道,“要是讓我那些朋友,知道我和秦先生攀上了親戚,那我……我都不敢想象。”


    “和秦先生攀上親,似乎比和皇上攀上親,還要有麵子。”


    “好吧!”鄭大少爺隻得無奈的答應。


    ……


    城裏一間布莊裏。


    “原來是鄭大爺,鄭大爺需要些什麽?”看到鄭大少爺走進門來,布莊老板臉上堆著笑,刻意的逢迎著問道。


    雖然鄭家現在已經日薄西山,畢竟人家還是皇親。


    麵子上的功夫還是有做的。


    不過,人群心裏都在幸災樂禍:有了皇上頒布的這些新政,你鄭家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欺負窮人了。你鄭家沒落,那是活該!


    而且你整日花天酒地大手大腳花錢,鄭家有你這個敗家子,也風光不了多久了。


    布莊老板表麵逢迎,骨子裏再也沒有了對他的畏懼,和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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