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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王薨逝,大將軍自是悲痛萬分,然北方初定,人心未穩,還請大將軍以國事為重,承嗣王業,以安天下百姓。”


    一眾悲鳴聲中,斛律金俯首叩請道。


    其餘眾將也紛紛隨之進言,勸說高澄莫要沉浸在悲傷之中。


    高澄小心地將高歡扶倒在榻上,深深看了眼他安詳的麵容,隨即轉身對眾將推辭道:


    “父王離世,澄痛徹心扉,隻願為父結廬守孝,心生倦意,無心再理國事,我有兄弟十人,諸君可從其中擇其賢者,或亦可自行推選明主。”


    話才說完,卻見彭樂抽刀而起,目視眾將,厲聲喝道:


    “我等受高王遺命,共奉大將軍為主,誰若敢生有二心,請試吾刃之利否!”


    在場眾將也爭相表達忠心,斛律金也知道高澄並不是要撂擔子,隻不過是麵上推辭而已,進而勸說道:


    “大將軍貴為嫡長,且執政多年,功勳有目共睹,而今又有高王遺命,身負天下之望,豈可行愚孝之事,還請大將軍以高王創業辛苦為念,勿再推辭。”


    慕容紹宗是知道高澄心意的,他起身對在場諸將說道:


    “我等誠心尊奉大將軍為主,聽憑驅使,莫敢不從,自今日起,誰若不尊號令,紹宗願為大將軍殺之!”


    “末將等願為大將軍共殺之!”


    眾人紛紛附和,眼見群情洶湧,高澄隻得勉為其難的應承下來,他無奈歎息道:


    “澄本無心,奈何盛情難卻,又得父王遺命,若棄之不顧,非人子所為。”


    諸將見他答應,人人麵露喜色,斛律金懇切道:


    “關中新定,高王驟然崩逝,未免宵小心生異望,還請大將軍早做決斷,克繼王位,以絕歹人非分之想。”


    高澄再無為難之色,他其實在來長安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高歡薨逝的準備,當即與眾將道:


    “吾意扶靈歸朝,於洛陽為父王治喪。”


    說罷,望向斛律金,喚道:


    “斛律阿六敦!”


    斛律金躬身道:


    “末將在!”


    高澄喝問道:


    “吾命你領兵兩萬歸晉陽,穩定河東局勢,不使生亂,能否做到!”


    斛律金毫不遲疑地答道:


    “末將必盡心竭力,以保河東安寧!”


    高澄聞言頷首,顯然對斛律金的迴答很是滿意,他又望向潘樂,喚道:


    “潘相貴!”


    “末將在!”


    潘樂應聲出列。


    “吾將東歸,今日以你為留守,領兵三萬,駐守長安。”


    在眾將羨慕的目光中,潘樂漲紅著臉大聲應諾。


    隨即,高澄又對關中各關隘做出布置,才遣退諸將,隻留了斛律金與潘樂二人,顯然還有事要與他們說。


    待諸將離去,高澄握住潘樂的說,動情道:


    “今日突逢大變,澄心智已亂,卻牢記父王遺言:‘潘相樂有道德,心地善良且寬厚,可為臂助,’現在我將長安托付於君,煩請為我震懾關中。”


    潘樂與高澄關係並不密切,他原本還不解為何對方會用自己坐鎮長安,如今聽得這番話,哪還不明白其中原委,當即朝著高歡遺體叩首痛哭。


    高澄扶起潘樂,好生安撫一番後,又對斛律金道:


    “母妃與澄二子俱在晉陽,且為高氏根基所在,非心腹不足以相托,父王臨終教誨,言猶在耳,還請斛律將軍莫要忘懷。”


    “高王恩義,末將死不敢忘。”


    “還請將軍莫要輕言生死,澄與明月情同兄弟,今日父王棄我而去,不願將軍再有閃失。”


    斛律金哪聽不出此中深意,哪怕隻不過是拉攏之言,做不得真,卻依舊感激涕零:


    “末將一家得高王、大將軍如此信重,縱為牛馬驅使,亦不能報答萬一。”


    “我待明月如手足,敬將軍為叔父,何能以牛馬視之,請勿再作此言!”


    高澄聞言羊怒,斛律金慌忙告罪,高澄才緩和了臉色,繼續吩咐道:


    “而今父王身死,將軍入晉陽後,當遣人護送王府家卷南下。”


    婁昭君等高歡一眾遺霜以及高孝章、高孝瑜自然是要參與喪事,好在如今正值寒冬,若在酷夏,隻怕等不及他們。


    斛律金應下此事後,與潘樂一同被高澄屏退,臥房中隻剩了高澄與高歡遺骸獨處。


    “很虛偽吧。”


    高澄繼續自說自話道:


    “分明不可能放下權力,卻還要故作推辭,連我自己都覺得惡心。


    “往日還有父王共演,如今卻隻剩了我唱獨角戲。”


    屋外寒風唿嘯,高澄靜坐無言。


    次日,即太昌九年(540年)十二月十八日,斛律金由高澄親自送出長安城外,領軍兩萬渡渭水向蒲阪而去。


    十九日尉興慶、薛虎兒、紇奚舍樂領四萬五千步卒抵達長安。


    休整一日後,十二月二十,高澄留三萬大軍隨潘樂守長安,再分兵萬餘把守各個關隘,領其餘步騎十五萬並俘虜十六萬走潼關扶靈東歸。


    由於不再封鎖消息,當高澄大軍行至恆農時,高歡身死的消息已經傳至洛陽,卻無人敢有異動。


    一來是高氏新得關中,高歡雖死,猶有高澄,威勢正盛,又攜步騎十五萬,浩浩蕩蕩。


    二來則是高澄在洛陽周邊布有重兵,如王士良代領的禁軍,可朱渾元部曲、張亮統禦的兩萬鹽兵,以及婁昭、段韶在滑台分領十萬河北州郡兵。


    洛陽宮城。


    高皇後哭得肝腸寸斷,而元善見也是神色恍忽,按理來說,權臣身死,他這個傀儡應該高興才對,然而相較於畢恭畢敬的高歡,高澄明顯不當人。


    如今高歡已死,按照之前謀劃,自是等待高澄入洛陽,趁機由地道殺入渤海王府,誅除高氏,複興大魏,然而事到臨頭,眼見高澄離洛陽越來越近,元善見反而猶疑起來:


    ‘一旦高氏授首,朕當真能控製局勢?’


    若加上高澄帶迴來的十五萬步騎,洛陽周邊可算集結了三十萬大軍。


    正當元善見舉棋不定的時候,與他早有密謀的宗室郡王華山王元大器、淮南王元宣洪、濟北王元徽、禮部郎中元瑾等人入宮,為其堅定決心:


    “陛下難道忘了隨行還有十六萬俘虜,若陛下誅除高氏,降旨寬恕俘虜,得其擁護,再以天子之名,挾大軍逼迫諸將,又免其從賊之罪,諸將必然畏服,如此,王業可興,社稷得保。”


    元大器等宗室對於王業興不興其實沒多大興趣,他們更在意自己的生死。


    如今高氏鯨吞關隴,徹底統一北方,以高澄平日裏的跋扈,隻怕迴朝就要準備著謀朝篡位。


    按照自劉宋代晉以來的例子,哪家得國又不是對前朝宗室大開殺戒,為了自保,他們才積極出言挑唆。


    元善見被他們說得動心,立即與眾人又仔細謀劃,全然不知一切都處在早已得到高澄提醒的護軍將軍王士良監視之中。


    王士良得到消息,聽說元大器等人入宮閉門密談,心知其必有圖謀,立即派心腹出城,向高澄傳信。


    高澄收到王士良密報,立即派快馬傳令王士良,命他率禁軍封閉宮禁,不準任何人出入,同時搜索地道,又傳亮張亮與可朱渾元,命二人領兵於洛陽城中戒嚴,另抓捕元大器等人。


    當高澄行至洛陽近郊三十裏時,王士良、張亮、可朱渾元收到命令,各自行動起來,凡事當日入宮與元善見閉門商議之人,盡被抓獲。


    王士良則領禁軍隔絕內外消息,又在宮中大肆搜索地道,元善見又怒又怕,他大聲責問王士良:


    “王卿可是要謀亂!”


    王士良告罪道:


    “宮中藏有奸逆,臣奉大將軍之命搜捕,還請陛下息怒!”


    “大將軍誤聽人言而已,宮中哪有奸逆藏身之處,還不速速退下!”


    卻不得王士良理睬,元善見怒喝道:


    “王士良!你究竟還有沒有把朕放在眼裏!”


    王士良聞言一愣,隨後躬身答道:


    “臣隻知大將軍,不識天子。”


    元善見氣得渾身發抖,匆匆趕來的高皇後聽見這番言語,怒氣衝衝的將才滿月的太子交由乳娘懷抱,自己厲聲責罵道:


    “王士良,你出自太原王氏,宗族被孝文帝提攜,貴為四姓之一,也算世受國恩,今日卻說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若他日身死,你有何顏麵再見先祖。”


    王士良卻凜然無懼,他毫不客氣的迴懟道:


    “臣之家事,無需皇後操心,但請皇後先顧念好自己,若他日高氏先祖問起,又該如何對答。”


    高皇後咬牙問道:


    “高澄當真要弑君篡國?他真敢行此惡事!”


    王士良對此不屑一顧:


    “大將軍作為,何須與他人解釋。”


    話音剛落,就有禁軍將士前來報信:


    “啟稟將軍,宮中發現地道,似直通渤海王府。”


    高皇後聞言臉色煞白,元善見更是站立不穩,王士良迴身看向二人,淺笑道:


    “看來今日之事,反倒是有勞陛下與皇後向大將軍解釋了。”


    說罷,不顧高皇後阻擾,命人將元善見拖拽去明光殿囚禁,而後故意在高皇後麵前感歎道:


    “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大將軍有心盡忠魏室,奈何卻不被天子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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