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害怕嗎?”雅子再次俯下身抱了抱晴明,溫柔的在他頰邊親了一下:“看起來是牆,其實隻是一片虛空啦。”


    “嗯。”晴明還有些眷戀母親身上淡淡的薔薇香味,略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籠子裏一直在酣睡的貓頭鷹秋子,輕聲道:“我走啦,爸爸媽媽再見。”


    他推著車看向那麵牆,深唿吸,然後閉著眼衝過去——


    黑紅相間的火車靜靜地停在車道上,他的身旁人來人往。


    一群小巫師們正有序地上車,有個淡金色頭發的人混在裏麵有些明顯。


    晴明眯著眼看了看,不動聲色的繞開先前在摩金夫人店裏讓他不快的灰眸男孩,找了個位置坐下。


    車廂裏坐了好幾個人,略顯的擁擠,小孩子之間熟的快,兩三句話聊下來晴明便清楚了大概。


    對麵從在車廂坐下就開始眼睛就不斷四處亂瞟,還下意識翻找什麽東西的男孩子,叫納威,是隆巴頓家族的,左邊一個褐色長發的姑娘,談吐非常有條理,似乎對霍格沃茨研究不少的樣子,名為赫敏,並不是巫師貴族出身。


    糖果推車走過來,晴明探頭看向那位夫人:“還有甘草魔杖嗎?”


    “不好意思,賣完了哦。”女巫笑著眨了眨眼:“有位鉑金色頭發的同學把好幾樣都買光了呢。”


    又是他。晴明心裏歎了口氣,轉身看向納威。


    他臉上的慌亂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出於禮貌,晴明還是開口問道。“你是……有什麽東西掉了嗎?”


    納威磕磕巴巴地說:“我的……我的蟾蜍不見了。”


    “是上車以後就找不到了嗎?”


    “對的……”納威的圓臉上沁了不少汗:“它叫萊福。”


    雖然不能理解蟾蜍這種黏糊糊的生物為什麽也可以做巫師的寵物,晴明思索了下還是好意道:“我來幫你找找吧?”


    赫敏飛快地起身,撂下一句:“我往東邊找,等會兒和你們交換消息。”


    晴明伸手想攔住她:“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是赫敏的速度太快了,一眨眼就看不到人了。


    他從隨身的背包裏翻出幾張被疊好的白紙,和一把係了根紅繩的小剪刀。


    納威不太明白他要做什麽:“你打算……?”


    “玩個小戲法。”晴明認認真真的把小紙人的腦袋剪得圓圓的,眼睛眨都不眨。


    小紙人散落在桌子上,還沒有等其他人再發問,晴明伸手一揮,嘴裏念叨了句什麽,紙人便齊齊站了起來。


    他施法不用魔杖嗎?納威有些驚訝。


    晴明用日語跟它們交代了幾句,小紙人們一齊點了點頭,蹦蹦跳跳的下了桌子,跑到車廂外麵去了。


    “它們……去幫我找萊福了嗎?”


    “對啊,”晴明微笑道:“是不是好可愛。”


    沒過一會兒一個小紙人蹦躂著跑迴來,晴明讓它跳到自己掌心:“在哪裏呢?”


    小紙人歪著頭,一隻手耷拉下來,另一隻手指向西邊。


    “跟他一起走吧。”晴明看向納威:“順帶接赫敏迴來。”


    蟾蜍原來窩在洗手台旁,恐怕是渴了。待納威慌裏慌張的把萊福放在兜裏捂好,小紙人又領著他們在東邊找到了正在問話的赫敏。


    “你們怎麽過來了?”赫敏靠在車廂門旁,晴明下意識往裏看了一眼,卻看到了個熟悉的身影:“我們找到萊福了……你不是?”


    “是你!”哈利又開心又驚訝,原來這個救了自己的男孩子也是霍格沃茲的呀:“我叫哈利波特……那天,真的非常感謝你。”


    那天還是老樣子,達力和他的幾個夥伴把他的眼鏡扔來扔去,讓他在中間來迴跑,還好這個男孩子出手幫助了自己。


    “我叫晴明……”晴明簡短道:“你沒事就好。”


    火車速度很快,沒過多久就到了。


    大家熙熙攘攘的擠下去,不由得因夜裏的寒氣打了個寒噤。


    海格在人海中顯得格外顯眼,他拎著一盞燈大聲唿喚著:“一年級新生!一年級新生!到這裏來!哈利,到這邊來,你好嗎?”


    晴明跟著人群一同擠了過去,接連上了船駛入憑空而現的湖泊,遠處高聳的城堡漸漸顯現。


    麥格教授把他們帶進巨大的橡木門,又帶他們進了大廳旁的一件小屋裏,簡單的介紹了幾句,大致是入院的具體情況。


    晴明先前問過自己郝奇帕奇的父親學院的事情,他老油條的爸爸如實介紹道:“愣頭青好心腸去葛萊芬多,心眼多家世好去斯萊特林,愛讀書死腦筋去拉文克勞,像我這樣如亞瑟王一樣英俊的就去郝奇帕奇。”


    她說完了便迴去檢查大廳裏的準備情況,留下一群心思各異的新生小聲議論。


    “你想過去哪裏嗎?”哈利在等候的時候瞥了旁邊一點也不緊張的晴明。


    “沒有。”晴明打量著房間的陳設,正欲再說句什麽,麥格教授再次出現,帶著他們離開。


    新生排成兩隊走進富麗堂皇的餐廳,燭光如星海一般漂浮在半空中,四處都是熠熠閃光的金盤銀叉,幾個幽靈在學生們頭上穿梭,往遠處瞥依稀能看見幾位教授的臉。


    四角凳放好,帽子開始唱歌了。


    晴明排在朋友們的身後,望著空蕩蕩的盤子出神。


    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他有些想媽媽做的天婦羅了。


    “郝奇帕奇!”帽子尖叫道。


    一邊桌子發出了歡唿和掌聲,氣氛突然快活的像過聖誕一樣。


    “拉文克勞!”帽子再一次尖叫道。


    左邊第二桌用力鼓掌,幾個高年級的人起來同那學生握手。


    晴明眯著眼看著學生們一個個被分到不同的學院,幽靈們頻頻停止遊蕩脫帽致意,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孤單。


    一路聽著其他朋友嘰嘰喳喳說希望可以去哪裏,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原因,可他對這裏甚至都沒有什麽歸屬感。


    隊列很快就到了晴明這裏。


    去哪裏都可以,晴明深唿吸,隨後坐上了四角凳。


    哦~你可不僅僅擁有巫師的血統。他聽到耳邊有個細微的聲音。平靜,有天分,求知欲不錯,也很善良,也許該把你分到拉文克勞去?


    挺好的。晴明默默想。


    幾乎要蓋住他眼睛的帽子又扭了扭,思考道。可是你這個氣質,可不像拉文克勞。嗯……就這個了。


    “斯萊特林!”帽子突然尖叫道。


    斯萊特林的學生開始議論起來,緊接著,四個學院的學生都開始議論起來。


    斯萊特林隻收純血的學生,可這個新生很明顯長著一張亞洲人的臉。


    晴明無視眾人凝聚在他身上的目光,徑直下了凳子走向斯萊特林的長桌。


    “你不是說斯萊特林都是壞人嗎?”哈利·波特下意識道。


    羅恩也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麽,還是堅持道:“是……是這樣沒錯啊。”


    “可是晴明不是壞人啊,”哈利一臉困惑的看著他:“他救過我,你在車上也和他聊過天的,他不像你口裏說的陰險狡詐的大壞蛋。”


    “萬一是分院帽搞錯了呢?”羅恩撓了撓頭發:“你看他也不像純血啊。”


    隻有那個鉑金發色男孩身邊有空位,晴明心裏歎了口氣,頓了一頓還是坐下。


    “你不應該屬於這裏。”對麵一個黑發姑娘率先打破桌上尷尬的沉默,直接道:“你應該和那個秋張一樣,要麽去拉文克勞,要麽去其他學院,我們斯萊特林隻可能收純血巫師。”


    一旁的那個男孩狐疑的看著他,卻說了句:“我是德拉科·馬爾福。”


    “晴明·洛夫古德。”晴明淺淺一笑,不再理會他們,轉而拾取桌上突然滿溢的食物。


    飯後,級長帶著他們走到地下室裏一堵濕乎乎的石牆旁,依稀能發現這兒有扇半隱藏的石門:“口令是純血。半個月改變一次。”


    當他話音落下的時候,幾乎所有新生扭過頭來看了晴明一眼。


    年紀輕的孩子們總喜歡抱團攻擊和他們不一樣的人,方才在餐桌上幾個大一點的孩子非難晴明之後,其他人便默默站了隊。


    奔波了一天以後,晴明已經有些困了,看著級長叮囑了幾句離開公共休息室以後,他下意識的想去尋找自己的房間,好好睡一覺。


    腳剛抬,身後卻有個冷冷的聲音叫住了他:“站住,泥巴種。”


    是叫我?


    晴明轉過身,發現是之前那個坐對麵的黑發女孩。


    德拉科歪倒在一旁的沙發上,同其他人看好戲一般瞧著他們。


    他忍住對惡意的煩躁,淡淡道:“你是?”


    “潘西,潘西·帕金森,”似乎這裏所有的人都會這種倨傲的語氣,和抬起下巴的角度:“這兒不屬於你,你也永遠不要覥著臉說自己是斯萊特林的人。”


    “還有嗎?”晴明的困意已經讓他眼皮有些打架了,連語氣裏也隻有疲倦。


    “你的結局隻有兩種,要麽自己滾出去,要麽最後被院長逐出去,”潘西看他一點恐懼的樣子都沒有,感覺自己的權威仿佛被挑戰了一般更加惱怒,嘲諷道:“還敢跟著我們走進斯萊特林的休息室,泥巴種就是泥——”


    “潘西·帕金森,急急如律令,縛。”晴明抬起手來,盯著她的眼睛,兩秒鍾內指尖已劃完一個逆五角星。


    潘西話還沒說完,隻覺得自己像被石化了一般。


    “!”她試圖掙紮,卻根本動彈不了。


    身旁三四個斯萊特林立刻警覺地把魔杖掏了出來,其中一個像是她好朋友的女孩試圖用魔杖給她解咒,卻毫無作用。


    “你們的魔杖可解不了這個,”晴明用手捂住一個哈欠,環視一圈涼涼道:“我想帕金森小姐也很樂意整晚用這個姿勢待在這,好好享受爐火的溫暖。”


    他剛才念叨的是什麽咒語?是東方的語言嗎?


    潘西驚恐的看著他繞著自己走了一圈,自己使勁掙紮,可是連手指頭都動不了。


    “我的另一位祖先,確實不是巫師,”話音剛落,附近敵視的眼神又多了起來,晴明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們,聲音清越而又平靜:“而是扶桑之國的梅林,法術的起源者。”


    “你們大可以叫我泥巴種,或者雜種,”他確定在場每一個人都聽到自己在說什麽了,打了個響指鬆開潘西,轉身走向寫著自己名字的房間。


    在開門前,晴明扶著門把,似笑非笑地扭過頭來再次看向靜默的人群,聲音擲地有聲——


    “隻要你們敢與我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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