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玦向蘇辰說了個故事。


    在聯邦邊遠地帶有一顆特殊的星球,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居住在星球上的人開始發生變異,這種變異極其細微,所以開始的時候誰也沒發現。等到察覺的時候,事情已經無法控製。


    星球上的人皮膚逐漸變色,並最終長出鱗片狀的物質,有的是長在臉上,有的長在手臂上,總之,星球原住民的身上出現顏色深淺不一的鱗片。這還不是結束,在出現鱗片後,每過一段時間,便會有人出現返祖狂化現象,或者是變成一頭狼,或者是化為巨大的狗熊,而一旦發生返祖,人類的天性便會喪失,隻剩下野獸的本能——攻擊與進食的本能。這些返祖的人必須要吸食正常人類的血液才會恢複正常,而一旦被吸食過鮮血的人,也會被逐漸感染,皮膚上慢慢長出鱗爪,最後跟著返祖。


    當聯邦發現不對勁時,整顆星球的人已經全部被感染,也就是說,他們全都成為會返祖的人。因為彼此間的血對返祖後的恢複作用不大,於是星球的人開始劫掠其他星球的人,將人擄到自己星球後像家畜一樣蓄養起來,為其返祖狂化時提供新鮮正常的血液,然後在其被徹底感染鮮血失去作用後,便將之殺掉丟棄。


    經過返祖的人,身體素質大幅度提升,戰鬥力變得非常強大,整顆星球人的性格也慢慢發生轉變。他們變得極端排斥任何外來者,將本星球以外所有的人都當成鮮血儲備庫,一旦發現有外來人員潛入本星球,會以極端殘忍的方法將其殺死,放掉全身血液。


    聯邦組織過幾次圍剿,但除非將整顆星球從星圖上抹去,不然根本無法消滅這些變異的人。


    漸漸的,這顆星球周邊變成空白地帶,沒有飛船敢經過,而一些離得近的其他星球居民,則紛紛移民遷往其他星球。


    聯邦曾經試圖潛入星球找出變異的原因,以期從根本上解決這個問題,然而,潛伏人員一進入星球便被發現,繼而成為星球原住民的血液庫。聯邦付出將近百人的犧牲,才找出己方暴露的原因——雖然潛伏人員將自己偽裝成原住民的模樣,從外表看不出任何差別,但他們身上的信息素卻無法偽裝,而原住民在變異後,信息素也發生了變異,因而聯邦的潛伏人員一進入星球便被原住民識別出來了。


    聯邦無奈之下,隻得封鎖這顆星球往外的主要路線,扼製其虜掠外人的行徑,也是將變異的原住民困死在這顆星球,防止他們逃到其他星球,開展報複性行動。


    因為聯邦的封鎖,新鮮血液得不到及時補充的原住民,在返祖時大量死去,於是變得越來越瘋狂,甚至對封鎖的聯邦士兵發起自殺式攻擊,然後拖著死去的聯邦士兵屍體吸食其血液。


    “這樣下去,這顆星球最終會走向自我毀滅,但其臨死前的反撲,也必將使聯邦付出慘重代價。”連玦沉聲說道。“自十年前聯邦實施封鎖行動以來,犧牲的戰士已經達到五千萬之多,而星球原住民,也從開始的二十億之數,驟降到現在不足七千萬。”


    蘇辰聽完後,也是默然良久,原住居民的行徑在他人看來雖然極端殘忍,但看著自己變成怪物,被困在星球等死的他們,心裏想必也是極其恐懼絕望的吧。


    “為什麽沒有人提起過呢?”蘇辰問,這樣的事情,在聯邦來說必是能引起軒然大波的事件,可是這麽多年來不管官方還是民眾都無人談起過。


    “十五年前發生第一起大規模虜掠事件後,聯邦政府便封鎖了有關此事的所有消息,軍部派去鎮壓的部隊,全都被冠以其他名義。而當年從附近星球遷走的人,他們並不知道具體情況,因為被虜走的人,從來沒有一個活著迴來過。”連玦聲音低沉的迴答。


    也就是說,除了少部分人外,大多數人,尤其聯邦普通民眾,根本不知道在遙遠的某顆星球還存在著這麽一些可怕的變異人。


    蘇辰再次沉默下去,良久之後,他抬頭看向連玦,“所以說,你是想偽裝之後潛入那顆星球,查清變異的原因嗎?”


    看到蘇辰眼裏的不讚同,連玦雙手扶住他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沉聲說道:“我是聯邦人,更是一名軍人,自從五年前第一次參加封鎖行動以來,親眼目睹太多士兵在與變異人的交戰中死去,死後的屍體還被當成血庫掠走。也親眼看到很多星球原住民沒有新鮮血液補給,在返祖狂化時血液沸騰,全身筋骨皮肉寸寸爆裂,在極大痛苦中死去。”


    “聯邦對星球原住民的處理分為兩派,一派主張繼續封鎖,圍困星球,直至上麵的原住民死絕;一派主張速戰速決,徹底摧毀該星球,以防變異源擴散。無論哪一派,其實還都有一個相同的擔憂,那就是發生在這顆星球的變異,其他地方是否也同樣存在。因為這種變異的潛伏期長達五十年,如果其他星球也已經出現這種情況,而聯邦未能及時發現,等到事情演化至跟這顆星球一樣的情況時,那麽是否意味著,聯邦要一顆接一顆地摧毀這樣的星球。如果情況擴散至整個聯邦,那麽今日這顆星球的下場,便是明日聯邦的結局。”


    長長一段話說完後,連玦沉默地盯著蘇辰,他不會強迫蘇辰做任何事情,最多,隻是向他清晰地表明自己的立場。


    “居然是這樣一個愛國的人麽。”蘇辰低著頭,聲音在唇齒間縈繞,連玦沒有聽清,他也沒有發問,隻是專注地看著蘇辰。


    “好吧,既然這是你想做的事情。”蘇辰歎笑一聲,抬頭看向連玦,連玦的眼睛亮了一下,卻聽得蘇辰繼續說道,“但是,我必須隨行。”


    連玦的臉瞬間沉下去,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盯著蘇辰一言不發。


    蘇辰笑了笑,傾身過去在他嘴角親了一口,“別忘了,我是一名藥劑師,或許我去了,真的能找出變異的原因也說不定呢。”


    男人定定地望著他,良久之後將蘇辰按進懷中,緊緊抱住,發出一聲喟然長歎,妥協道:“好,我總會護住你的。”


    蘇辰伏在他的肩頭,微笑不語。


    與變異原住民戰鬥多年,除了不能進入原住民的星球,聯邦對原住民的身體已經研究得不能再研究,隻是依然無法從原住民的身體上找到變異原因。


    蘇辰從變異原住民的屍體上——原住民一旦離開自己的星球,不管是否能得到新鮮血液的補充,一個月內都會暴斃而亡。而原住民戰士性格極端,被聯邦俘虜後,根本不會活一個月,往往被俘之時便會選擇自殺,還是采用極端慘烈的自殺方式。所以這麽多年來,聯邦也沒能俘虜到一個活著的變異原住民,好在蘇辰從屍體上也能提取到信息素原液。


    花了半個月時間,蘇辰終於成功煉製出能完美偽裝成變異原住民的信息素原液,然而,連玦潛入變異星球的計劃卻同時遭到來自聯邦三巨頭的否決。


    蘇辰煉製的偽裝信息素原液能否成功,除了連玦之外根本沒一個人相信。多年來,聯邦通過多種手段試圖偽裝變異原住民的信息素,然集聯邦眾多傑出藥劑師消耗巨量資源也未能煉製成功。現在突然冒出一個名不見經傳,一查來曆,還是個被學校退學未取得藥劑師資格證的人,隨便花半個月的時候便煉製成功了,誰信?這不是打了眾多聯邦高級藥劑師的臉嗎?也是打了聯邦的臉——因為蘇辰是被聯邦開除的學生啊。


    當然,三巨頭拒絕的真實原因各有不同。執政長,作為連玦的父親,當然不願意看到唯一的兒子去冒險。雖然變異星球的事令他的執政生涯染上汙點,卻也不能拿自己兒子性命去搏政績,否則,執政長夫人就能與他搏命;軍部統帥,他即將卸任,心中早已有合適接班人選,但心中接班人無論威望還是戰績皆不如連玦,如果萬一讓連玦做成此事,那聯邦之內將再也無人可以阻止他接過自己統帥的旗幟;而議會長,出於跟聯邦統帥相似的原因,也不願看到連玦再為聯邦立此奇功。


    真實的原因無法說出口,於是擺上台麵來的理由便五花八門,千奇百怪。


    比如執政長,官方的理由是連玦作為聯邦七大上將之一,身份貴重,有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不該以身犯險,聯邦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而私底下執政長則發來視訊,對著連玦便劈頭蓋臉地吼起來,臉紅脖子粗地罵他是剛標記過omega因而興奮過頭失去了基本判斷,就差明著說他是被自己的omega妖言蠱惑了。吼完後執政長斯文地整理了下自己的領子,用正常語氣轉述一句執政長夫人的話:兒子你能去,但你的omega得留下,這樣萬一你犧牲了,媽媽還能借撫養你的遺腹子堅強地活下去。


    在旁邊從頭聽到尾的蘇辰:“……”


    雖然他已經與連玦結合,但他很確定自己沒有懷孕,甚至都不可能懷孕,遺腹子又是哪裏來的鬼?


    有這樣的一對父母而能長成現在這副性格,連玦他也是變異了吧。


    至於統帥部,沒有明著反對,而是直接搬出調令,讓連玦前往另往一顆星球執行任務。統帥的策略是:看,我沒有拒絕你,我隻是分派給你其他任務,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我讓你根本沒時間去管變異星球的事。


    而議會那邊提出的理由則更讓蘇辰無語,有種廉恥度破下限的感覺。關擎天議員代表議長致訊連玦上將,聲稱連上將在未舉行婚約的情況下標記自己的兒子,這是對關議員家的不敬,也是軍部對議會的不敬,為了維護聯邦軍部與聯邦議會長久以來的美好友誼,特請連玦上將於近日返迴首都星與關議員之子完成婚禮。


    簡直一個比一個無恥,一個比一個不要臉,難道是說官做得越大臉皮也會變得越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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