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簡狐疑又擔心, 思索片刻,直接打了許央的手機號碼, 但是機械女音提示,該號碼已關機。


    “怎麽了?”開車的沈恪察覺到旁邊人似乎突然變得不安的情緒,偏頭問了一聲。


    “唔……一個朋友,聯係不上。”林簡言簡意賅地迴答了一句。


    “很著急?”沈恪問。


    林簡遲疑地點了下頭,說:“不知道他那邊什麽情況,所以有點擔心。”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吧。”林簡心說這畢竟是娛樂圈的事,和沈恪之間有壁,而且眼下這種情形,就算是幫忙恐怕也無從下手。


    首要的事,還是先聯係上許央。


    “別那麽快拒絕。”沒想到沈恪在路口紅燈的時候,忽然又補充了一句,“就算不方便讓我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幫你找個人,應該還沒有那麽難。”


    林簡詫異地看他一眼,將信將疑的表情成功逗笑了沈恪:“要不要信我一次?”


    行吧


    林簡歎了口氣,省去了中間錯綜複雜的,他自己也有些摸不清狀況的中間環節,隻是簡略說自己一個娛樂圈的朋友,現在聯係不上,隻知道人在哪個劇組,其餘的信息一概沒有,問沈恪有沒有辦法找到人。


    紅燈變綠,沈恪換擋給油,沉吟一瞬後問:“是上次在酒店見到的,那個喝醉了被你照顧一整夜的朋友麽,哦我記得是高中的那個同學?”


    “……嗯?”林簡心說高中同學倒是沒錯,不過自己上次也沒照顧他一整夜吧,而且某人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給他在隔壁開了間房麽,他那晚睡得還不錯啊。


    但林設計師天生缺少向人解釋尤其是在沈恪麵前辯解的這項技能,想了想,囫圇點了下頭:“對,是他。”


    沈恪:“……”


    隔幾秒,沈恪忽然輕聲笑了一下,語氣中帶上了幾分無奈,說:“告訴我是哪個劇組吧。”


    林簡徑直報上許央目前參與拍攝的劇組名號,正此時,車子下了甬路,駛入別墅院中。


    下了車,林簡牽著皮蛋迴窩,給空腹了一上午的狗子弄東西吃,而沈恪站在院中,打了兩通電話。


    等林簡給皮蛋搭配好了今日份的“營養餐”,從一樓洗手間洗了手出來後,放在茶幾上的手機正巧規律地震動起來。


    林簡走過去,拿起電話,赫然看見手機屏幕上的來電人信息,正是剛剛才被判定“失聯”的許央。


    林簡驚愕地看一眼已經坐在沙發上查看秘書傳過來的明日行程安排的沈恪,而後者神色平淡,垂眸劃動ipad的間歇,還朝林簡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接電話。


    不是吧


    林簡心說這麽神奇且神速麽?


    來不及多問,林簡拿著電話走到一旁接聽,剛剛接通,電話那邊就傳來許央有氣無力的一聲哀嚎:“兄弟,找我啊?”


    “你什麽情況?”林簡單刀直入。


    “沒什麽。”許央那邊的環境似乎非常安靜,愈發襯得他口氣喪喪的,“在劇組酒店呢,剛剛執行導演過來敲門,遞給我一張留著電話號碼的紙條,說讓我趕快開機迴個電話,我一看,謔,這不是我林的手機號麽。”


    林簡握著電話,好幾秒沒有出聲,在沉默的間歇裏,再次坐實了沈恪確實“無所不能”這個認知。


    “我看見娛樂新聞了。”林簡不由皺眉,問,“到底怎麽迴事,怎麽會直接在劇組動手?”


    “哎……”許央長長地歎了口氣,“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


    “你現在那邊情況還好麽?”


    “不太好。”許央如實說道,“之前電話都要被打爆了,心煩,幹脆就關機了現在劇組酒店這邊裏三層外三層的,都是蹲點的娛記,片場也不安生,正好這幾天沒我的拍攝戲份,索性在房間裏躲一躲清靜。”


    緩了一會兒,許央幽幽道:“啊我林……兄弟我現在孤立無援的,真特麽想去投奔你啊……”


    林簡倒是很幹脆地應下來:“那你來。”


    “得了吧我。”許央苦悶道,“怎麽去啊我,機場那種地方,想都不要想,隻要現在我敢出現,一準炸翻天,而且航班信息也不安全,會被狗仔圍追堵截的……”末了半是無奈半是自嘲地悵然道,“啊沒辦法老子太紅了啊……”


    “……”


    難為許央這個時候還能苦中作樂,但作為多年好友,林簡深知他此時處境艱難,想了想,輕聲說:“你等一下。”


    而後握著手機,眼神卻不自覺地朝沙發上的沈恪看了過來。


    “……怎麽了?”沈恪恰好翻完行程計劃表,感受到不遠處那道如有實質的目光,抬起頭問了一句。


    “你……”林簡不自覺地咽下一口空氣,想到沈恪身後那張錯綜複雜的龐大關係網,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你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從南邊弄個人過來麽?”


    沈恪:“……”


    沈恪詫異地看他幾秒,而後非常成功地被逗得笑出了聲:“你這是什麽違法亂紀的比喻?”


    被他這樣一笑,林簡也後知後覺地感到自己這個形容簡直爛透了,於是抿了一下嘴角,握著手機走到沈恪身邊,三言兩語說明了現在的困境,倒是沒細說許央那邊的個人情況,隻是問能不能讓他安然登機,然後順利落地。


    沈恪安靜聽完,又問了許央目前所在的具體城市,而後思索片刻,放下手中的平板電腦,說:“可以,開一條沈氏的專屬航道給他,從登機到落地,沒人能打擾。”


    林簡微微睜大了眼睛。


    沈恪溫聲說:“讓你朋友稍等,一會兒航道申請通過,再把航班信息告訴他。”


    林簡點頭說好,而後在許央一連聲的“臥槽臥槽”“牛逼牛逼”中,掛斷了電話。


    沈恪在林簡掛斷電話後就開始安排臨時航班的事,過了一會兒,機場那邊給了初步答複,沈恪轉告林簡:“不用擔心,應該沒什麽問題。”


    林簡這才稍稍安心,輕輕歎了口氣,說:“許央哦,就是我這個朋友,這些年其實挺不容易的。”


    比你還不容易麽?


    沈恪在心底問了一句,但終究什麽都沒說,隻是端了兩杯溫水過來,一杯放在林簡手邊,沉吟半晌後,狀似無意地問道:“那等他過來,你準備怎麽安置?”


    林簡端起水杯啜飲一口,想了想,重新拿起一旁的手機,說:“我提前幫他訂個酒店吧。”


    “……”沈恪問,“不住家裏嗎?那麽多間客房,倒是比酒店穩妥一些。”


    畢竟不管是那個圈子的記者,哪怕是無孔不入的娛記也好狗仔也罷,還都沒有敢到沈恪住所堵人的那個本事和膽量。


    沒成想林簡略一思忖,直白拒絕了:“不了吧,不方便。”


    沈恪:“……”


    行。


    一個小時之後,機場那邊發來了具體的航班信息,林簡第一時間通知許央,登機時間就定在今天晚上。


    塵埃落定。


    許央從南邊直飛南市,整個航程不到兩個小時。


    晚上在南市國際機場落地後,直接走專屬通道,而後由早已經在機場等候的沈氏的專職員工,將他徑直接到了酒店房間,整個過程順暢絲滑,外界盯梢的娛記狗仔,甚至機場代拍團隊,都沒有得到丁點訊息。


    隻不過最終沈恪還是將人接到了沈氏在市中心的私產酒店,到底沒讓林簡多此一舉地預訂其他家。


    許央下飛機時給林簡打過一通電話,而等他徹底安頓好,又踏踏實實地休息了一整夜,再聯係林簡約見麵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了。


    林簡穿戴整齊要出門時,剛好公司的車來家裏接沈恪。


    沈恪今天上午要去市政府行政中心出席一個行協協會的座談會,拎著大衣與林簡一道出門時,說:“一起吧,讓司機順路送你。”


    林簡怕路上堵車耽誤他的時間,便搖搖頭,玩笑般說:“不用了,我打車吧,時間自由一點,而且南市我這麽熟,還能丟麽?”


    “那可說不定。”沈恪笑了笑,抬手攬了一下他的肩膀,道:“這邊打車不太方便,而且我開會的地方離酒店不遠,一起走吧。”


    他這樣說,林簡便不再拒絕,與他一起上了車。


    林簡和沈恪一同坐在後排座椅,徐特助一路上都在匯報工作,林簡將車窗放下來一點,倏然間,就聞到了初春清晨甘冽的冷空氣中,裹挾的一絲清新。


    沈恪讓司機先送林簡,到了酒店門口,林簡下車前,沈恪問:“我那邊結束了來接你?”


    林簡的手搭在車門上,想了想,說:“不用了吧,我這邊不一定要聊到幾點,按許央那個沒完沒了的路數……”他語音微頓,笑了一下,說,“或者拽著我不讓走了也沒準,你別折騰了,到時候我自己迴去。”


    不一定到幾點、拽著、不讓走


    沈恪沒說什麽,隻是看向林簡的目光稍顯微妙起來,片刻後,他抬手,徑直替林簡推開車門,笑著說了一聲:“行,玩兒去吧。”


    語氣倒像是逗小孩兒一般。


    林簡不明所以,狐疑地與他說了再見。


    房間號是許央早就發過來的,但林簡剛進酒店大廳,邊有工作人員上前,像是提前預知好了一樣,專業有素地將他引導電梯門口,目送他上樓。


    一百多平的酒店房間裏,許央穿著深色浴袍,大咧咧地橫在起居室的沙發上,林簡拎著兩瓶水走過去,毫不客氣地踹他一腳:“起來,挪個地兒。”


    許央非常配合地起身坐好,笑著從他手裏搶過水瓶,擰開一瓶後又塞到他手中,笑道:“好的好的,您坐您坐,喝水喝水。”


    林簡好笑道:“什麽毛病,劇組打架打著腦袋了?”


    “那不能。”許央擺擺手,說,“我就沒動手好不好,關鍵是我現在吃穿用度全是拖您老的福,沾兄弟的光,那狗腿點不是應該的嘛?”


    林簡笑罵道:“我看你這精神狀態十分良好啊,半點也沒有昨天電話裏快要活不起的頹相,要沒事的話,您明天就返程得了,正好我年假也要結束了,就不陪您這尊惹事佛了。”


    許央眼神堅定地表示,不可能,你忙你的,但我不走。


    “別貧了。”林簡言歸正傳,“說說吧,到底怎麽迴事,頭條都爆了兩天了,你這次動靜不小啊。”


    “哎……果然黑紅也是紅,媽的。”許央無語暗罵一聲,麵對關鍵時候撈他一把的好友,毫無隱瞞,“就……我原來那個十六中的,呃……初戀,你還有印象麽?”


    “……”林簡握著水瓶,無法不震驚,“就當年那個……讓你心甘情願複讀一年的……那個人?”


    “啊,是他。”許央“嘖”了一聲,胡亂抓了一把頭發,勉為其難道,“其實這兩年,他一直都在聯係我,前幾天聽說我在南邊拍戲,就那什麽……突然跑過來探班,結果”


    “你給他的聯係方式和劇組地址?”林簡微微眯起眼睛,直戳要害,看著許央明顯梗了一下後,又問,“結果怎麽了?”


    “你說巧不巧吧。”許央揉了把臉,歎氣道,“碰巧我那個便宜哥哥,這段時間又特麽不消停,帶著幾個人來劇組堵我下戲,剛好就碰上探班的那位了,然後就那什麽……打起來了。”


    林簡斜睨著許央,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一聲:“這麽說,狗仔還真沒亂寫,同性友人,爭風吃醋,劇組大打出手?”


    “你少挖苦人啊。”許央抬腳虛虛一踹,被林簡輕巧閃避後,瞪著人虛張聲勢,“怎麽沒亂寫啊,我特麽現在和他沒什麽關係。”


    “沒說有啊。”林簡說,“不都說了是友人了麽?”


    許央:“……”


    行,反諷你是專業的。


    “不至於啊兄弟。”許央這麽多年慣會這套,硬的不行立刻服軟,“幹嘛呀,先不用端出一副娘家人恨鐵不成鋼的架勢啊,我又沒想著和他怎麽著……”


    “聯係方式給了,地址給了,他去探班你默許了。”林簡問,“那你還想怎麽著呢,要不一會兒把酒店房間號也發給他?”


    “嘿!”許央不幹了,“沒完了是吧。”


    “長點心吧你。”林簡無奈歎了口氣,“十七八歲在他身上栽過的跟頭,過了這麽麽多年,還想重蹈覆轍?那你還是當年摔得不疼。”


    “少說我啊,這不沒怎麽樣呢麽。”許央色厲內荏,想到什麽,忽然反嗆一口,“您還叭叭說我呢?那你呢怎麽著啊,這才幾個月不見啊,就直接住家裏了?您和您那位‘長輩’,可比我這情況複雜多了吧,怎麽的合轍五年前您摔的那一跤,也不疼唄?”


    林簡:“……”


    這他媽的,就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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