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予轉過身去,一襲宮裝雲鬢金釵,丹蔻朱唇豔麗雍容。


    身後站著三五宮人,一名女子唇邊含笑,雙眼卻冷冰冰地盯著他。


    【宿主,這是麗妃,戶部右侍郎之女。】


    右侍郎,這次財賬問題中除了林冉之外,唯一片葉不沾身的戶部官員。


    迴宮之後南宮冽派人暗查當日一事,他們出宮行蹤隱蔽一路低調,鹽商若不是得了風聲知道他們今日現場查驗,是絕不可能準確踩點逃跑。狗急跳牆者嫌疑最大。


    起初蘇予懷疑國相,朝堂上就針鋒相對。可南宮冽卻認為,國相雖然在官吏任用賬目理清上給他設置了諸多障礙,然而以他對這個舅舅的了解,不過是自負戀權並不為財,更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對南宮冽下手。何況他還有個做皇後的女兒,南宮冽尚無嫡出,他不會做此自斷後路之事。


    隻能派人繼續追查,尚未有結果,今日這位卻打上門來了。


    “你有事嗎?”蘇予不是很願意和她囉嗦,目光投向遠方假山,開始心急南宮冽怎麽還不迴來。


    麗妃掩嘴笑,準備走上涼亭時卻被宮人伸手攔住。


    “這是何意?”麗妃笑容僵在唇邊,麵露不悅。


    大海盡職盡責迴話:“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靠近藍公子五步內。”想到皇上咬牙切齒給他下旨時的模樣,大海忍不住心裏一通哀歎,自上次皇後無意中多看了藍妃幾眼,皇上就開始胡思亂想藍妃對女子的誘惑力。唉,主子的占有欲不是開玩笑的,他得時刻小心伺候。


    宮女太監低頭小聲憋笑,隻能看到聳動的肩膀,足以讓麗妃嬌容換了好幾個顏色,手指狠狠地絞著手絹,努力克製才至失態。


    “皇上對藍妃真是羨煞我等。”麗妃僵著笑臉,冷冰冰道,“本以為皇上日理萬機無暇陪伴,藍妃又是他國皇子對我朝風土必定生疏得很,才特意過來陪藍妃解悶的。”


    這濃濃的諷刺意味聽得蘇予一頓心塞,從小到大都是婦女之友的陽光少年,沒想到終有一日會被當做死敵來對待,哎。


    “你知道的很多,知道冽不在我身邊,還知道我在這裏。”


    麗妃有些得意,揮著顏色紮眼的水袖,帶著輕蔑斜視他,像是聽到了極其無知的話。


    “皇上起居,本就是宮妃分內之事,自然要費心的。聽聞皇上受傷,我卻也擔心藍妃,現在看到安然無恙,也放心了。”


    蘇予拒絕廢話:“大海,葡萄。”


    火速奉上,蘇予認真地消滅葡萄,時不時探頭去張望湖裏的魚,全然不理會亭外麗妃,儼然將其當成了空氣。對於這般不自重的女子,他無需浪費好修養。


    從未有過如此尷尬的境地,麗妃氣得花容扭曲,上好的絲巾帕子被撕開了一道口,死死咬著下唇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


    “看到這葡萄倒讓我想起一件事。”麗妃閑庭信步地來迴轉悠,用眼角偷瞄根本不看她的人,“今日友邦進貢了一批珍品,我們想都不敢想,總覺得應該會直接送過來給藍妃你,沒想到皇上賜給了皇後。”


    皇後?那天一直盯著他看的……


    不知為何,蘇予心裏升起一股沒來由的煩悶,是什麽樣的珍品,很好吃嗎?


    “也是,畢竟是正宮,又是國相的女兒,不是一般暫時得勢的人可比的。這會兒皇上是不是還在陪著呢。”


    蘇予啞然失笑,這離間計簡直太幼稚,有一種智商被人侮辱的不適。


    【宿主負麵情緒上升中,請保持積極陽光心態麵臨工作中的問題。】


    蘇予:“係統,我的葡萄被人搶了我生氣都不行嗎。”隻是葡萄而已,根本不值得,而且他以前經常請女孩子吃飯。


    盤裏的葡萄已經空了,蘇予恍若未知的還在伸手撈,麗妃眼尖地察覺他情緒的變動,樂不可支準備再接再厲,蘇予突然扭頭,烏溜溜的水目直勾勾盯著他。忽然間像是著了魔版,麗妃想好的話全都堵在喉嚨裏,拚命也吐不出。


    氣氛僵持時,一道冰冷徹骨的聲音在麗妃身後響起,原先不知所措的眾人一陣激靈,紛紛跪地俯首。


    “你說朕在做什麽?”


    南宮冽警惕心戒心高於常人,最忌諱宮人傳播妄議他的行蹤,偷偷摸摸讓人抓不著把柄也就罷了,若讓南宮冽發現上至嬪妃下至太監,誰都逃不了一頓罰。


    何況麗妃這次還是在藍悠麵前胡說八道。


    冷著臉讓人把哭哭啼啼的麗妃拖下去,大海心道主子多少年沒這麽發過火了,雙重逆鱗之下豈能全身而退,隻能算麗妃倒黴。


    蘇予最怕的就是女人的哭聲和女人的眼淚,皺著眉頭直接轉身往寢宮走。南宮冽亦步亦趨地跟著,叫了他幾聲都沒迴應。


    不過幸好,他迴的是皇上的寢宮。


    南宮冽稍稍舒了口氣:“悠,我剛剛在六部議事,沒有去見皇後。”


    見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這麽眼巴巴的和他解釋做什麽,不過堵得他眼前發黑的那一口氣,霎時緩和了不少。


    真是見鬼!


    南宮冽見藍悠一直不理他,以為他真生氣,想要解釋偏偏不善言辭,急的他跟大型犬似的圍著藍悠團團轉。


    而此時蘇予想的是另外一件事:“係統,我懷疑麗妃有問題。”


    【什麽問題。】


    蘇予:“她知道的事情那麽多,連我跟南宮冽一起出門都知道。”那日南宮冽明明封鎖了消息,除了太後皇後,和那忠心耿耿的老太醫,不可能還有別人知曉,而那三位都不像是嘴碎的人。


    【麗妃確實知道很多事。】


    蘇予:“和鹽商通風報信的是不是她?或者是她老爹右侍郎?”


    【是。】


    蘇予激動得眉頭一擰,落在南宮冽眼中又是一頓焦慮。


    “真的是她?!那你之前怎麽不告訴我!”


    蘇予氣急敗壞地指責係統的失職,竟然讓他繞了這麽遠的彎路。


    【宿主並未提出請求,請恕在下不能主動為宿主解決工作中遇到的問題。】


    外掛還得主動激活,倒像個監工。你該升級自動檔了!


    南宮冽突然抓著藍悠的手放在胸口,看著對方毫無防備而微顫的雙肩,覺得十分可愛。


    “悠,是在吃醋嗎?”


    低沉溫柔的嗓音,充斥著要命的性感,被強行按在胸口的雙手隔著華服也能感覺到底下的健碩肌肉。蘇予很想囂張的說做你的白日夢,而當他對上南宮冽那雙細長深邃的眼睛時,就像麵對精密的測謊儀,小心翼翼地不敢開口。


    “鹽商的事,你有眉目嗎?”


    南宮冽沒想到蘇予突然和他說正事,但說話他就很高興了,點頭道:“剛得到消息,悠是不是有事要告訴朕。”


    “我懷疑麗妃,戶部右侍郎。”蘇予嚴肅地說著,他沒什麽證據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對方多相信他。


    出乎意料的是,南宮冽露出了然沉穩的微笑,覆著他的手緊了緊:“皇後剛剛才與朕揭發麗妃勾通前朝一事,悠竟然也是這麽想,看來所言不虛。”


    頓了頓又補充道:“所以朕才賞她剛進貢的葡萄。”


    這通解釋讓蘇予有些慚愧,怎麽像是個醋裏不講理的人一樣,正色道:“既然是皇後,你對她好是理所應當。”


    “悠想到哪去了,朕從未苛待過後宮。”南宮冽聽著藍悠的指責,心裏暖暖的,天下唯有這個人會純粹真心地與他交談,“除了朕的感情,並沒有給悠更多的東西。”


    蘇予的心撲通撲通,有什麽要脫韁而出的害怕。還要什麽更多的?光是這沉甸甸的傾注就已經夠了。


    “係統,我還有多久結束這個世界的工作。”


    【宿主已完成70%進度,大約一個多月會進入下個任務區。】


    忽然有些舍不得,明明一直很歡脫的想到處浪接受各種挑戰,新手區這盤小菜都不放在眼裏。


    有了皇後的密告,偵查重新有了方向。原先最初被排除的右侍郎被拎出來重新核查,麗妃宮苑上下宮人一一受審沒兩句就招供了。


    最後一塊缺失的拚圖補上,蘇予聽說結案的消息時波瀾不驚的哦一聲,神色冷靜胸有成竹,讓大海這些宮人又添了一層刮目相待。


    不愧是主子看上的人,聰穎機敏心性穩重都不是普通宮妃能匹敵。


    天有些悶,蘇予煩躁地扯著衣領,這次是真的結束了。


    南宮冽沒忘記最初藍悠替他辦事時提的條件,現在即便沒有這個條件南宮冽也是心甘情願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給他。但是藍悠不喜奢華,不愛銀錢,這些都是讓南宮冽心動不已的可愛,而現在卻讓他連討歡心都無從下手。


    那皇上的寵愛呢?


    不,是南宮冽的全部心意,早就送無可送,而且悠好像也並不是很在意。坐在禦書房看著折子出神,微微蹙眉,眼角流露出無措。這些日子逐漸對這種景象習以為常的重臣當即明白過來,皇上又犯相思了。


    被無良主子堆了滿頭工作的林冉用力咳咳十幾聲,在他以為要把肺血咳出來時皇上終於抬了抬眼皮。


    “這是關於官員任用考核製度的方案,請皇上過目。”


    南宮冽瞬間眼睛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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