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召南做正事不行,但紈絝子弟慣常搞的拉幫結派、仗勢欺人他熟悉的很,要解決簡言西麵臨的困境根本就不算是一個問題——現在王長簿還沒有和廣電總局的高層搭上線,給王英招唿一聲之後王英自然不會再幫王長簿引薦,其他答應幫王長簿炒作的各位二代也很好解決,攢個局子吃個飯,幾杯酒下去一群人稱兄道弟,誰還記得王長簿是誰?


    在這個圈子裏,人天然就有趨利避害的本能,並且很能將這種本能發揮到極致。韓召南在帝都的紈絝名頭是一流的,家世更是一流的,作為明麵上唯一一個被韓老爺子和韓僑看重的韓家三代小輩,手上又有韓氏百分之六的股份,他的地位和價值不知道比王長簿這種王家旁支高出去多少倍,兩相比較,該怎麽選擇大家心裏都清楚的很。


    這般雷厲風行下來,王長簿隔天就察覺出不對,打了好幾個電話之後才在某個人口中問出原委,得知這後頭竟然是韓家三代的少爺韓召南在操作後王長簿心裏頓時一沉,掛了電話之後輾轉思索,萬萬沒想到簡言西後邊竟然還站著一個肯為他出手的韓召南!


    好哇,簡言西那賤貨果然不簡單,爬了叔叔的床不止,轉眼又去爬人家侄子的,這麽不計較!當初對他推推諉諉,他還以為簡言西有多正直貞烈,結果隻是覺得他身世不夠吧?


    韓召南又能好到哪裏去!王長簿想到這裏氣的全身都發起抖來,把簡言西韓慎韓召南三個依次罵了個遍,半個小時之後才終於冷靜下來,心裏再膈應,他還是給王英去了個電話。


    電話通了之後那邊傳來王英懶懶的聲音,道:“簿哥啊,這麽早打電話幹什麽?”


    都十點了還早!王長簿心裏氣的不行,麵上還要笑出來道:“打擾到你休息了?抱歉抱歉,我這邊也沒什麽事,就是之前簡言西那個事兒……英子,你跟哥說句實話,韓家少爺韓召南是不是和簡言西搞到一起了?”


    “我還說什麽事兒呢你大早晨的打電話過來問,原來是這出。”王英聲音聽著清楚了一些,道:“哥,這事是你辦的不地道。你說像簿哥您這樣的青年才俊,想要哪種口味的小情人,那些人難道還不往你身上撲嗎?在經紀公司幹著總監的職位,身邊兒俊男美女就更多了,您要看上哪些想搞上床,兩廂情願也沒人抓您的錯處,不過要是強人所難,這就有點跌份兒了吧?”


    王長簿咬牙,他年紀比王英還要大上十幾歲,現在卻要在這裏聽他的教訓,也不敢發脾氣,隻好勉強道:“是……”


    “唉,之前簡言西還在星海的時候你雪藏他,這也是在公司的範圍內,勉強算是公司的事。結果後頭你把人給逼狠了,搞得他魚死網破,一下把事情鬧得那麽大,星海的公關形象一落千丈,雖說後麵由李總監力挽狂瀾救迴來一些,但已經造成的壞印象一朝一夕是改不掉了。就為了這,我老爹還發了好大一通火,要不是你親叔叔我五堂叔在他麵前力保下你,你這運營分析總監的位置能不能繼續坐下去都不一定呢,您說是不是?”


    “是,之前是我做的不對……”


    王英心裏冷笑一聲,聲音還是很和善,道:“所以說嘛,在其位謀其政,我記得你是運營分析總監,那好好調查分析星海目前的狀況、提交未來的項目計劃才是你該做的事情,至於藝人這方麵的問題,還是交給藝人總監來做,您說是不是?”


    王長簿心裏一咯噔,忙道:“是。英子你放心,之後簡言西的問題我絕對不會再插手再動作了。還有韓召南那邊,你看看能不能找個機會大家出來聚一聚,把這誤會給消除了?”


    “我問問他吧,之後給你迴信。”


    .


    韓召南知道王長簿要找他出來“冰釋前嫌”的時候,第一反應是拒絕,轉頭卻又想起一件事,最終還是答應了,便由王英做中間人,叫上七八個人一起到王爵會所,一起攢了個小局。


    本來約好的時間是晚上七點,不過韓召南到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會所包間裏好多人已經嗨了起來,懷裏摟著公主少爺,或喝酒或賭博,一個個紅光滿麵看起來開心的很,從前韓召南是這些人中的一員還沒有什麽感覺,現在卻突然覺得這一切都沒勁透了,臉上的不耐煩表現的相當明顯,他環顧一周後找到了沙發上的王英和王長簿,長腿邁過去問:“東西帶來了?”


    王英挑眉笑:“不錯啊你小子,玩兒的夠大,這種東西你都要幫人收迴去,我就想問簡言西知道這事兒嗎?”


    韓召南踹了他腳一下,一屁股坐到他旁邊道:“有你什麽事兒,哎我說——”他看了一眼王英的臉,沒好氣道:“你能別笑得這麽淫\蕩嗎?”


    “你這是淫者見淫!”王英不忿:“還會不會說點好聽的話了?”


    韓召南翻個白眼懶得理他,轉頭看向王長簿,臉上笑容一下淡了下去,問:“東西呢?”


    王長簿臉上帶著笑,含著一種隱隱的親近,將麵前桌子上的一個小袋子推給韓召南,一邊道:“阿南,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對。簡言西那邊之後我不會再碰,之前的誤會也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韓召南挑眉,揪了一把黃毛後無可無不可的點了一下頭,扒拉過袋子往裏麵一看,滿滿一袋子都是手工製品,正是以前穆生收到的、由簡言西親自製作的一些小禮物。


    韓召南拿起一個木製的小音樂盒,嘴角往下撇了一下——


    還挺用心!


    之前在樓道裏韓召南是親耳聽到簡言西對穆生說的那些話的,什麽他不喜歡穆生,隻是覺得穆生好玩兒所以裝出來一副喜歡的樣子,可是韓召南現在看著這一袋子的東西卻完全不確定自己之前聽到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這他媽可是滿滿一袋子的手工小禮物!正常男人如果不是真心喜歡一個人,能做到這種地步?


    之前在樓道裏那麽說,完全有可能隻是被穆生背叛之後的惱羞成怒吧?韓召南想到這裏心一沉,霎時間什麽心情也沒有了,“啪”的一聲把音樂盒丟迴袋子裏,抿唇轉向王英偏頭道:“走走走,去玩兒兩局?”


    王長簿忙在一旁道:“今天我請客,阿南英子你們想玩兒什麽都隨意,要不再叫人來開局牌?咱們四個——”他手一圈把韓召南王英他自己和他身邊的一個朋友圈起來道:“一起來幾局?”


    韓召南心情不佳,看著他冷笑一聲道:“誰他媽要跟你玩兒?你自己玩兒你的蛋去吧。”說著一臉不爽的越過王英,往包間邊緣的台球桌去。


    王長簿被他這麽當眾下麵子,臉上的笑容差點掛不住。旁邊王英似笑非笑,也從沙發上站起來對他道:“你別介意,他就這麽個脾氣。簡言西那邊簿哥你放在心上點兒就行了,之後也沒什麽其他的事。”


    “……是。”王長簿勉強一笑,道:“我心裏有數。”


    .


    韓召南拉著王英開了兩局台球,兩局全輸了,本來不爽的心情更加糟糕,差點把台球杆戳到王英誌得意滿的臉上去。


    王英挑眉,笑嘻嘻道:“你今天狀態不太好啊,之前進來的時候還挺正常呢,怎麽,看到簡言西送的那袋子小東西就這麽不高興?”


    “誰不高興了?”韓召南抿唇做好姿勢,“啪”一杆送出,白球碰到對角的綠色小球,綠色小球又往前撞帶出兩個小球,三隻一起進袋,韓召南霎時挑眉,道:“怎麽樣?”


    “哇!好厲害!”王英做作的大叫:“韓大少爺你好棒哦!所以說你到底為什麽不高興嘛?”


    韓召南:“……”


    快吐了。


    “沒為什麽。”韓召南放下球杆,看王英一副得不到答案就不罷手的樣子最終道:“就感覺有點兒替簡言西不值吧。穆生那人那麽糟糕,我一想到簡言西喜歡過他,就……”就特別不舒服。


    王英有點呆:“你搞真的?”


    “什麽真的假的。”韓召南翻個白眼:“我之前不是說了嗎,就當他是個朋友。就像你以後要找了個渣男做男朋友,我肯定也為你不值,這都一樣的!你想象力不要那麽豐富行不行?”


    這什麽破比喻?王英瞬間炸毛:“他媽的老子是直男好嗎!”


    “是是是,你是直男。”韓召南故意一臉無奈的看著他,道:“沒錯,你說的對,你說的特別對,你是個直男,行了吧?”


    “……”操\你媽。王英一口老血噴上來沒咽下去,憤而拿起球杆,一杆敲進去兩顆球。


    兩人又來了幾局,都互有輸贏,九點後韓召南看了兩次手機終於忍不住道:“行了,今天就這樣,我先迴去……”


    王英一臉見鬼:“你瘋了?現在才他媽九點!”


    他想象力太豐富了,韓召南不好說他要去找簡言西把那袋子裏的東西給人送迴去,隻摸摸鼻子道:“迴去有點事。”


    “什麽事?”王英窮追不舍:“你晚上能有什麽事啊,陪男朋友還是女朋友你說吧。”


    “……”韓召南道:“要期末考試了,我迴去看看書……”


    exm???


    王英一臉懵逼,看著韓召南的眼神像是在說“你瘋了吧你不會是被誰給穿了吧”,韓召南被他看得相當尷尬,忙不迭的去拿了袋子出了包間門,隨後才做賊心虛的唿出了一口氣。


    媽的。


    韓召南暗罵一句,發現自己緊張之下竟然有股尿意,心裏把王英罵了八百遍後就往廁所走,到門口卻聽到裏麵傳出一陣嘔聲,韓召南下意識的一頓,皺了一下眉頭。


    換個樓層?


    “王哥你沒事吧?”


    “沒事……媽的灌老子那麽多酒……”王長簿醉醺醺趴在洗漱台上,眼睛都紅了:“嗬嗬……”


    “那些人也太過分了吧,您好歹也是王家人,是英少的三哥,他們一點也不顧這些麵子,一味灌你酒,簡直是……”


    “狗屁王家人。”王長簿冷笑一聲:“王英瞧不上我,那些人一個比一個會看人臉色,你還指望他們會笑臉迎人?做夢吧……做夢……”


    “英少也是,明明您和他才是一家人,他偏偏要為了韓召南這個外人給您難看,也太不講究了。”


    王長簿從鏡子離瞅了一眼說話的少年,大手摸上他栗色的頭發笑道:“我哪敢跟他一家人?他和韓召南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以後說不準就是一輩子的夥伴,不管是生活裏還是生意上,都是緊緊聯係在一起的,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人,我,我是比不上的。”


    他雖然在笑,少年莫名覺得有點冷,不禁道:“原來是這樣?”


    “不過我怕他最終會落空。”王長簿冷笑一聲,拇指摩擦上少年後頸的皮膚:“韓召南……韓召南算什麽狗屁東西?也就王英那瞎眼的瞧的上他,整個京城,誰都知道他到底是什麽貨色……”


    少年小心翼翼道:“不過聽說韓少手上不是有韓氏百分之六的股份嗎?”


    “哈!那算什麽?”王長簿挑眉:“當年整個偌大的殷家都被韓毅吞了,殷家掌家心髒病發作死了,唯一的女兒抑鬱自殺……哈哈,韓召南,韓召南算個什麽東西?他手裏那些東西……遲早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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