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蓮死了,死在自己親生父母、親奶奶、親弟弟的眼皮底下。雖然那晚上這個不滿十一歲的少女被獄卒玩了個遍,可若是晚上能有床暖被,能有個人來給她搭件衣裳攬入懷中溫暖一下,沈姝蓮是不會這麽快就咽氣的。說白了沈姝錦是被活活凍死的。


    按照沈姝蓮的想法,原本是想用藏在貼身衣物中的一兩件首飾買通獄卒能吃好一點,若是可以的話或許還能想個法子混出這座牢籠。沒想到那些獄卒們除了要錢還動了她的人。許是獄卒們從來沒嚐試過這種年紀的女子,也或許是他們心中也有陰暗的一麵,整天奉承著那些比他們官職高的人,一旦這些人落魄之後就有種想要狠狠報複的心理。


    反正不管怎麽說,沈姝錦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沈姝蓮硬了大半夜的屍體已經被獄卒們抬到了牢房統一安置屍身的地方處理的幹幹淨淨了。理由也很好找,沈姝蓮以前就一直在用藥,入獄後沒有專門的人給她熬藥也沒人伺候,再加上驚恐過度,身體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刺激一下子沒挺過去就這麽去了。反正這些人也都是建安帝已經下過旨意將死的人了,也沒有人會因為一個病死的牢犯去責備那些獄卒。


    而且沈念明跟小周氏也沒有因為沈姝蓮的死而提出什麽異議,就連獄卒們來抬屍首的時候都是一臉的冷漠。估計這是獄卒們處理過的最寬心的一件意外事故了。


    臘月二十九晚上,大晉國下了第一場大雪,飄飄灑灑的雪下了一晚上,等第二天一早人們起床之後才發現院子中,街道上已經被雪給厚厚的蓋上了一層,一出門腳就陷在了雪中,連腳踝都看不到了。


    “郡主,外麵下了好大的雪呢,要去公主那邊用膳的話還得等一會兒,下麵的丫鬟婆子正在處理院子中的雪呢。今年冬天也是怪了,從入冬到現在才剛下這一場雪,且一下就這麽大,到現在還在下著呢。明天就是新年了,也不知道這雪下到什麽時候停,若是一直下到明天還怎麽出門百年啊。街道上的雪也不知道能不能來得及打掃幹淨。”含雪一邊給沈姝錦梳著頭發一邊在嘴中嘀咕著。


    “下雪了?”沈姝錦把玩著首飾盒中發簪的手一頓,腦中也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上一世就在小弟出生的這一年冬天,大晉國整個國土範圍內都下了一場大雪,受了很嚴重的雪災。大晉國的南邊幾個城鎮以前幾乎沒下過雪,百姓們的生活習性跟帝都這邊有很大的差別,就算是到了冬天也都不會準備多厚的冬衣。


    這一次突然下的這場大雪讓南邊一些城鎮的百姓們因沒有提前準備厚衣,有不少被活活凍死了。種植的作物也因為天氣的反常而失收,這下更是雪上加霜,本就沒有厚衣,而且存糧也不多的百姓們過的日子就更加的艱苦。等這場雪災過後南麵有幾個城鎮甚至沒了過半的人。


    也就是因為這場雪災,沈姝錦才在皇後娘家陶府的賑災宴上認識了純孝公府的嫡三公子錢元勳,以至於有了後來自己悲慘的生活。


    “快些梳,含霜先去吩咐下人們把府中打掃出一條能走人的路來,其餘的等過後再打掃也不遲,況且這雪還指不定下到什麽時候,花園那裏先不要管。”沈姝錦心中盤算了一下,若是沒記錯的話這場大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從臘月二十九的晚上一直下到了正月初二夜間,初三一早才算是真正的停了下來。


    含霜跟含雪聽到沈姝錦的吩咐後各自加快了手中的動作。等給沈姝錦找出來幾件厚實些的衣裙後含霜就走出了房門,也沒打傘,頂著還飄灑的大片雪花直接去和順公主的院子去找喜媽媽去了,另外還打發了一個小丫頭去二門處找個小廝去跟言管家也告知一二。


    果不其然,這場雪一直下到正月初二晚間才漸漸的停了下來。而由於這場雪下的大,下的時間也不短,導致了正月初一這天帝都的人基本上都待在自己家中,沒有出來走動。不僅是正月初一沒人出來走動,就連宮中的除夕宴都沒有舉辦。一來是因為這天氣不好,雪下的太大,宮中的太監宮女們都被臨時調去打掃積雪去了;二來是街道上的雪除了又下,下了又除的,馬車無法正常行駛。


    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建安帝沒那個心情舉辦除夕宴。雖說已經整治了一部分官員,可建安帝自己心中有數,那些官員也都是些小蝦小蟹,真正的大魚一條都沒動,何況還有個不明身份的主使者。在這種情況下建安帝有心情開這種宴會才怪呢。


    正月初三開朝,建安帝第一件事就是把那些年前都關進牢中人的刑期定了下來。二月二龍抬頭之後的五天行刑,還要當著全帝都百姓的麵,估計這幾府的人頭砍完後光往亂葬崗上拉屍體就得不少功夫。他們犯下的可是誅三族的大罪,死後當然不會有人給他們收屍,最後的歸宿當然隻能是亂葬崗了。


    正月初六,南邊幾個鎮子的折子終於到了建安帝的手中,建安帝看過後直接吩咐戶部的人開倉放糧,先解決一下南部那些城鎮漲百姓們的溫飽問題。


    “二殿下,宮中來人了。”二皇子府的管家在午膳之後領著一個穿著打扮很普通的下人敲響了辛運昊的書房門。


    自從建安帝下旨讓辛運昊在府中禁足之後,剛開始幾天辛運昊在府中頹廢了幾天,可在接到陶皇後的一封密信之後,每天都把大把的時間都消耗在書房中,後院的那些姬妾那裏去的都少了。


    “進來吧。”辛運昊讓書房中伺候的人在炭火盆中添了幾塊碳火之後就揮手讓人都出去了。“母後有什麽事要交待嗎?”


    “奴才請二皇子安,娘娘讓奴才給您帶句話,這次押送賑災物資一事,娘娘希望落在二皇子的頭上。”那下人一開口,尖銳的聲音衝進辛運昊的耳中,很明顯的是宮中的公公。


    “就這一句話嗎?”辛運昊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明白陶皇後為什麽要讓他去擔任這個押送官的職位,要知道這種事是最吃力不討好的,朝中所有的眼睛都盯著你身上,出一點錯誤就會被所有人職責,這押送官一職向來都沒有人爭著搶著去要的。


    “是的,娘娘說您迴明白娘娘的意思的。”傳話的公公低眉順眼的答道。


    “本皇子知道了,天也不早了,想來母後還在宮中等著公公迴話,二皇子府中也沒好東西招待了,本皇子就不留公公在府中用茶了。”辛運昊給一旁的管家使了個眼色,那管家走上來把幾張銀票塞進了公公的袖子中,然後引著他出了書房,從二皇子府的後門離開。


    正月初九,一道悔過書從二皇子府中傳進了建安帝的尚書房中,伴隨著那封悔過書還有一封自薦書,這給正在頭疼派誰去押送這些糧食衣被的建安帝解決了一個大難題。第二天的早朝建安帝就把辛運昊的悔過書跟自薦書當真滿朝文武讓壽滿讀了一遍,在殿中朝臣統一意見的情況下就把這差事交給了辛運昊,而辛運昊也正式提前結束了他的禁足生活。


    正月十二,辛運昊押送這物資走的第二天,陶皇後的娘家殿閣大學士陶府給帝都中所有有官職的夫人們都發了請帖,邀她們參加正月十七舉辦的賑災義賣會,當然沈姝錦跟和順公主也收到了帖子,而且是第一批收到帖子的人。


    這帖子是以陶皇後的名義下的,在那天陶皇後也明確表示了會到場,所以帝都中的官夫人們都牟足了勁的把府中暫時能動用的銀錢都準備了出來,就想在當天出出風頭,讓陶皇後能注意到自己,那自家老爺的官位又能往前走一大步了。


    整個帝都的人都知道,陶皇後在建安帝心中是相當有分量的,就算是宮中再得寵的女人也沒有敢跟陶皇後明刀明槍的頂撞的。隻要入了陶皇後的眼,在建安帝的耳邊吹吹枕頭風,那官途還不是一片光明。


    “小爪兒還沒睡呢。”隨著一道戲謔的聲音,沈姝錦房間的窗戶也微微響動了一下,接著一道玄色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沈姝錦的跟前。


    沈姝錦拿書的手一抖,差點直接砸到來人的臉上。幸好她剛才已經打發了含霜跟含雪迴自己的屋子中休息去了,不然就剛才那動靜,倆丫頭肯定會忍不住驚叫起來,說不準現在她的屋子中已經“熱鬧”起來了。


    “公子剛才不是已經送過消息了嗎,怎的又折迴來了。”沈姝錦把手中的書扣在軟塌邊的小幾上,用手輕輕當了下被葉顥康進來時帶進來的冷風吹的有些搖曳的燭光。


    “哦,剛才本公子都要走到住處了又想起件很重要的事兒來。樓主讓本公子轉告一下小爪兒,因為那幾顆黑珍珠樓主很是愛不釋手,所以本公子在小爪兒身邊會呆滿一年之後才離開,之後半年算是萬霄樓免費贈送的。也就是說咱們還要再多相處半年呢,小爪兒有沒有很高興?”葉顥康眯著眼睛笑嗬嗬的看著沈姝錦,等著她露出欣喜的表情。


    聞言,沈姝錦愣了一下,在她的印象中萬霄樓是什麽地方?那可是明碼標價,就算是提供出來的消息有偏頗也不會退錢給主顧的第一大販賣消息的江湖組織,不僅讓她用八顆黑珍珠就買了一個收集消息的高手半年,現在還另送半年。若不是再盈袖閣中見過那萬霄樓的樓主,沈姝錦很有理由懷疑萬霄樓的主子已經被換過了。


    “怎麽,小爪兒高興的說不出話來了?若是小爪兒心中不安也可以給本少些東西,本少一直風裏來雨裏去的給小爪兒探聽消息,這幾個月來皮膚都有些粗糙了呢。”說著,葉顥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麵頰,等手指觸到那層緊貼在臉上的麵具時有些不耐煩的撇了撇嘴,想著什麽時候才能用自己的真麵目跟沈姝錦相處。


    沈姝錦抬頭看了看葉顥康外麵頂著的那張依舊瑩白如玉的臉,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明顯的流露出不信。


    若是方才葉顥康的那一番話讓刃或是炎聽了去,指不定在心中怎麽編排他呢。這幾個月來都是他們兩人一個盯著建安帝那邊一個盯著陶皇後那邊,葉顥康隻負責把消息每天按時送來沈姝錦這邊,哪有風裏來雨裏去的,他每天都是在盈袖閣中聽聽曲子看看歌舞,一身皮膚保養的好的很呢。


    “那就勞煩公子幫本郡主給樓主帶聲謝了。希望下次還有機會跟萬霄樓繼續合作。”沈姝錦攏了攏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衫,眼睛就在葉顥康的注視下特意看了看小幾上的燭火又看了看房間中放著的刻漏,很明顯的提示他時辰不早了,你話說完了應該離開了。


    葉顥康看著沈姝錦的眼睛心中一緊,忍不住的就像用手去觸摸那雙水潤的鳳眸,可又怕自己的動作太過孟浪嚇著她,拚命的忍著一直想要抬起來的手。嗬嗬笑了兩聲後從窗戶一個翻身縱了出去。


    “小爪兒要記得想本公子呦,本公子可是很盡心盡力的幫小爪兒辦事呢。”人已經走了,可這句話卻留在了沈姝錦的房間中,讓沈姝錦恨不能拿起放在小幾上的書扣在他臉上,這油嘴滑舌的樣確實讓人心中恨得癢癢。


    沈姝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心境越來越受到葉顥康的影響,從之前的冷漠無視到了現在的想動手打人,等後來真的上了手之後才明白過來,這個人已經漸漸的走進了自己的心中自己卻還不自知。在葉顥康徹底的住進自己心中後不由得暗自歎氣,這撩撥人的手段也真是帝都城的頭一份了。


    正月十七一大早,沈姝錦早早的起了床,穿戴好後就去了和順公主的合歡院,今日可是賑災義賣的日子,早兩天的時候沈姝錦跟和順公主已經把今天要進行義賣的東西都準備好了,昨天晚上就已經搬上了馬車,現在隻等和順公主用完了早上處理一下府中的事務之後就出發。


    “錦兒備用的衣裳跟厚大氅都不帶了嗎?怎的不見含霜含雪拿著?”準備走的時候和順公主看了眼跟在沈姝錦身後的含霜跟含雪,看到她們二人手中空空的有些疑惑的問道。


    “都準備好了,一早就讓含霜先把衣裳給放到馬車中了。這天冷的厲害,一直捧著衣裳從攬月閣到合歡院再去府門外,凍壞了手怎麽辦,錦兒可是會心疼的。”沈姝錦依偎在和順公主的身邊撒著嬌,剛才出屋子門的時候被寒風吹過的小臉上掛著盈盈笑意,小聲的在和順公主耳邊說道。“娘親的衣裳錦兒也提前讓喜媽媽送過去了,不然聽菊聽梅看了會嫉妒的。”


    “你啊,把娘親比的都快成了心腸狠毒的主子了。”和順公主也跟著笑了起來,對自己女兒這份細心很是自豪。


    “娘親若是心腸狠毒的壞主子的話那帝都中就沒有好人了。誰若是敢這麽說,錦兒定會撕了她的嘴。”沈姝錦兩手在空中做了個撕扯的動作,看的和順公主又是一陣輕笑,抬手輕輕點著沈姝錦皺起的小鼻子。


    母女二人說笑著一路來到戍邊公府的門外,下了軟轎後和順公主幫沈姝錦攏了攏罩在外麵的大氅,借由木梯登上了馬車進到了車廂中。


    陶府跟戍邊公府都是在一片區域中,相隔的距離也不算遠,和順公主跟沈姝錦到的算是早的,門外接客的媽媽見到戍邊公府的馬車到了,急忙迎了上來。


    “奴婢請公主、郡主安。奴婢是夫人身邊的管事媽媽,夫人一早就讓奴婢在門外等著公主跟郡主了呢。”管事媽媽笑盈盈的在和順公主跟沈姝錦都還沒有出來的時候就衝著馬車行了一禮,口中的話也交代了自己的身份。


    陶府中出了個皇後,殿閣大學士陶井昱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建安帝的大舅子,也算是皇親國戚中的一員了。若是按照平常百姓家中的論法,和順公主也要跟著建安帝的叫法,得稱唿陶井昱一聲大哥,叫蔣氏一聲大嫂,他們不出來親自迎接也沒什麽可挑理說道的。


    “媽媽不必多禮,還得勞貴府的家丁帶著車夫把馬車停好,不然阻了別家的馬車也不好。”和順公主扶著聽梅聽菊的手先一步下了馬車,後麵跟著出來的才是沈姝錦。


    那媽媽聞言趕緊招手喚過來一個在門口專門引導車夫的小廝過來,幫著把馬車上放的東西都拿了下來交給一旁專門接義賣物件的下人,在錦盒外麵仔細的寫好府邸的名字後先一步進了府中。等這些事情都弄好之後那媽媽才往旁邊退了一步,跟在和順公主跟沈姝錦的身後也進了府門。


    ------題外話------


    已經補完,親們刷新看就好


    謝謝親wangqwangz噠評價票跟月票(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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