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重天,一片丘陵之中。


    一個如同漩渦的空間通道在不斷盤旋,一個個鳳凰嶺將士從通道中穿過,消失不見。


    一頭白發的鴻鵠,站在山頭上,背對空間通道,舉目遠眺。


    此時的他,看上去竟是比之前還要憔悴,仿佛雖時都會倒下一般。


    等到諸多將士盡數進入空間漩渦後,一旁的欽原才開口說道:“元帥,該走了。”


    鴻鵠卻是沒有聽到一般,繼續眺望遠方,臉上除了疲憊,再看不出任何表情。


    “元帥,元帥!”欽原又連聲喊了好幾遍,鴻鵠這才仿佛聽到一般,迴過神來。


    “有事嗎?”


    欽原立刻恭敬的說道:“該走了,元帥!”


    不知為何,他此刻有一種極為不妙的感覺,也許是錯覺,他從鴻鵠身上,竟感覺不到生機了。


    “哦!”鴻鵠恍然大悟一般,慢慢的點了點頭:“是啊,該走了!”


    嘴上如此說,腳上卻是絲毫不動,凝望遠方,無比留念,好一會才開口說道:“欽原啊,還記得當年我們進入四重天的情景嗎?”


    欽原點頭:“記得,當時遭到了大量吞火妖的攻擊,但很快就把他們打退了。”


    鴻鵠卻是搖頭:“我倒是不記得了,我隻記得當時那種興奮,我們將要繼續師傅的榮耀,將他的目標完成,如今……”


    心中感懷,卻是說不下去了。


    欽原心中歎息,開口說道:“過些時間我們再來便是!”


    “再來便是。再來便是!六公主也是這麽跟我說的,可說的容易做起來難啊!這裏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用兄弟們的血肉鑄成的,如今要將他們放棄。我心中極痛啊,極痛啊!”


    鴻鵠心中痛極,老淚縱橫。在他心中,這放棄可不隻是領地,還是理想、承諾,以及那些為了這些前仆後繼悍不畏死的兄弟。


    欽原不知道如何再勸,他內心傷痛,亦是難以平複,此刻亦是想要找個人來安慰自己才是。又如何能好好安慰他人。


    無話可說,隻能陪著默默流淚。


    鴻鵠痛哭許久,終於是停了下來。隨手一翻,拿出一物,正是紫鳳軍的帥印。


    隨即大聲喊道:“欽原聽令!”


    欽原立刻跪了下來:“末將在。”


    “從今天開始,你便是紫鳳軍的代理元帥,軍中大小事宜都將交由你來處理。”


    “這……”欽原一愣,被這命令嚇到,心中不妙更濃。


    鴻鵠卻是沒有看到一般。繼續說道:“不管未來如何,你要牢記一點,忠於六公主,忠於始鳳大王。”


    欽原不敢聽下去。立刻大聲問道:“元帥,好好地,為何頒布這個命令?”


    “好好的嗎?又怎會好好的!”鴻鵠搖頭歎息:“兄弟們都聽我的命令。無論進退,哪怕是沒有道理的。如今,我該給他們一個交代了。”


    “這裏三封書信。一封是你的委任狀,另一封請幫我呈交給六公主,還有一封情幫我呈交給大王!”


    接著又看向遠方,堅定的說道:“今天開始,我鴻鵠成一介散修,不再是天鵝族妖族,已不再是鳳凰嶺元帥,我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我做的任何事情都與鳳凰嶺再無關係。”


    “元帥,有什麽事情可以好好說,你千萬不要衝動。”欽原大驚,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誰讓你站起來的,跪下!”鴻鵠大喝一聲,欽原又急忙跪下。


    將手中東西一伸,鴻鵠大聲說道:“接下!”


    積威所致,欽原根本不敢違抗,忙伸手將帥印和三份書信接了下來,同時開口說道:“元帥,有什麽事我們好好說,六公主定然會理解你的苦心的。你為她犧牲了這麽多,她怎麽可能無動於心。”


    鴻鵠搖頭:“你錯了,她沒有欠我,我也沒有欠她。我們其實都是為了另一個人,為了那個人,我不斷讓自己變強,直到今天。”


    “也是為了那個人,六公主強行讓自己去做她不喜歡的事情。真要說來,是我害了她,是我的野心,讓她小小年紀就背負不該背負的東西。若沒有我,她會是凰後的六公主,而非是紫鳳軍的紫鳳仙子。”


    歎了口氣,鴻鵠說到:“你走吧!”


    “不!”欽原搖頭,大聲說道:“元帥,不管你做什麽,我都要與你一起,哪怕是死。不管有多危險,末將都願意追隨你一戰。”


    這一刻,他突然感覺自己知道鴻鵠想要去做什麽了。


    鴻鵠搖頭:“不用了,你有自己該做的事情,這裏已經有太多兄弟準備陪我一起了。你聽,他們來了!”


    丘陵無垠,不見人影,唯有狂風吹過,唿唿作響,仿佛出征的號角,那般響亮,縈繞萬裏軍營,繞梁不絕。


    不知何時,天空已經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轟鳴之間,又仿佛有千軍萬馬踏山而來,黑影叢叢,好像無數將士從埋骨青山中爬了起來,走了出來。


    鴻鵠拿出一杆戰戟,深吸一口氣,一聲大喊:“戰!”


    這是心聲唿喊,驚天動地,卷積了烏雲,直衝九重天界,伴隨巨大的雷霆之聲在山穀迴蕩。


    依稀間,仿佛有千軍萬馬在一起響應:“戰!”


    一如當年,或身經百戰的老兵,或初來軍旅的青澀少年,在那杆長戟的帶領下,穿過了通往四重天的空間漩渦,一路征伐,前仆後繼,將四重天的天界妖族一個個征服,納入麾下。


    他們是無畏的,無懼的,亦是無敵的。


    “元帥!”欽原大聲唿喊,那滿頭白發蕭瑟的背影,仿佛一座大山壓在他心頭,沉甸甸的,無法移開。


    淚水潸然而下,他看不到命運,卻能感覺到,這一別,將可能是永遠。


    “你走吧!兄弟們無法瞑目,我要帶他們打這最後一戰!”鴻鵠背對欽原,大聲說道。


    “不,我也一起,他們也是我的兄弟!”欽原不斷的搖頭。


    “他們想讓你做其他事情,帶著剩下的兄弟好好的活下去!”


    話音一落,鴻鵠一掌拍在欽原身上。


    兩人實力相差太多,欽原如何反抗,瞬間就被那綿綿掌力包裹,對著空間通道飛去。


    “不!”


    欽原無力反抗,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那個蕭瑟而高大的背影,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鴻鵠遙望遠方,深吸一口氣:“兄弟們,陪我再戰一場!”


    天地唿嘯,雲從影隨,若千軍萬馬隨著這滿頭白發的身影往前方衝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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