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顧兮玦所說,鴻鵠如遭重創,臉色大變,質問脫口而出。


    “真龍領傳來了消息,祖龍已經在考慮梧桐寶樹花換龍髓寶液的事情,但額外的條件便是讓出我鳳凰嶺在三重天和四重天的一半領地。”


    鴻鵠鐵拳緊握,臉色鐵青:“為什麽,大王提出兩朵梧桐寶樹花換一滴龍髓寶液,這還不夠嗎?”


    顧兮玦看著他說道:“以我們看來,一朵換一滴都夠了,但對他們而言就不一樣了。”


    “姥姥這麽多年未曾露過麵,真龍領的龜丞相雖然實力不濟,卻是天下有數的智者,定然已經知道是姥姥出了問題,恐怕也知道我們在搜集煉製九轉金丹的材料。”


    “龍髓寶液,隻有祖龍手中有,他若不願意,除非我們將真龍領打下來,才有可能。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天下勢力,雖然鳳凰嶺能與真龍領分庭抗禮,但真要說天下第一,真龍領才是最強。


    “姥姥的病比什麽都重要,莫說兩朵梧桐寶樹花和一半的領地,便是將整個三重天和四重天放棄,我和大王也不能不同意。”


    鴻鵠立刻重重的跪下:“六公主,三思啊!三重天和四重天的那一半領地可都是兄弟們用血肉換迴來的啊!每一寸土地,都有我鳳凰嶺勇士的靈魂在遊蕩,怎麽可以這般輕易的讓與他人之手。”


    說話間,淚水已經滾落。這個在戰場上隻流血不流淚的漢子,此刻卻是被這突然而來的消息打懵了。


    無論哪一重天都不如想象的那般輕鬆。除了居住在天界中的那些生靈,還有真龍領的人馬。


    鴻鵠是一個不會退讓的人。而真龍領的睚眥更是一個有仇必報之人。當雙方的人馬發生了第一場戰鬥後,就已經難以停下來。


    進入天界的人馬折損了又補充。補充了又折損,甚至連朱雀王的人馬也調過去了不少。


    在他人看來,那是領土,是未來要被鳳凰族統治的地域,但在鴻鵠和他的部下們看來,那是血肉,是用戰友血肉凝聚而成的大地,是戰友們為了鳳凰族爭取的更大生存空間。


    如今上邊一聲令下,就要割讓一半土地出去。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又如何忍得住。


    “割出去的土地,我們可以打迴來,可姥姥一旦病故,就再也迴不來了!”


    顧兮玦厲聲喝道,她心中也是不忍,可九轉金丹事情重大,她和始鳳都別無選擇。


    “六公主!”鴻鵠大聲喝道,臉色慘白,希望顧兮玦能收迴成名。


    顧兮玦搖頭:“我們沒得選擇。朱雀王和大王都沒辦法對你開口,隻能讓我來說。”


    “這命令,讓鴻鵠如何傳的下去,如何傳的下去啊!”


    鴻鵠老淚縱橫。不斷的在顧兮玦麵前磕頭,隻希望對方能改變主意。


    顧兮玦臉色一收,厲聲喝道:“鴻鵠。你是要抗命嗎?”


    鴻鵠將頭埋在地上,苦音顫抖:“鴻鵠不敢。可這命令真是在要我們將士的性命啊!”


    天界的戰鬥,在長宜山的人說來。不外乎鴻鵠元帥今天打到了哪裏,明天又奪下了多少領土。


    可對於在前線戰鬥的將士來說,這每一句輕描淡寫的話,背後都是無數生命的消失。每當走過那無盡的荒原,他都仿佛能聽到那些靈魂的喊殺聲,哪怕已經死去多時,都無法平息那強烈的戰意。


    也正因為死傷太過慘重,連號稱睚眥必報的真龍族元帥睚眥也心中不忍,才會與鴻鵠達成協議,以後互不開戰,領土均分。


    如今要把那些領地割讓給殺死兄弟們的敵人,那些死後都還在嘶吼的靈魂又該如何安息,那些帶著戰友意誌,堅定了決心要戰下去的兄弟,心中苦恨,又該何去何從?


    見鴻鵠這般模樣,周成亦是心中不忍,開口說道:“其實,也許可以好好商量的。”


    話未說完,就見顧兮玦一聲厲喝:“閉嘴,這沒你說話的份。”


    周成心中凜然,自然也不敢再說話了。


    他其實在想著自己既然與分分成塊有著同樣的目的,也許可以好好商量一下,一起合作。


    煙袋師伯既然提醒自己去八重天尋找去太陽星和太陰星的入口,定然是有原因的。


    自己有道衍劍還有五方旗,加上天殘地缺神功,一旦找到入口,並非沒有機會。隻要分分成塊能找到其他材料,兩人合作,自然有希望煉製出九轉金丹。


    五色蘭芝、七角八葉蓮、不死果和蟠桃自己都有了,麒麟心血也很有可能得到,分分成塊有梧桐寶樹花,隻需要想辦法弄這龍髓寶液便成。


    大家各取所需,都不吃虧。雖然自己可能要提供的東西更多,但隻要救得了蘇月汐和蘇月馨,也沒什麽大礙。


    自己也不用做出對不起分分成塊的事情,大不了等自己修為更進一步後,做個鴻鵠的馬前卒幫他打迴割讓的領土便是。


    隻是此刻見得顧兮玦這個模樣,他也不好開口再說什麽了。


    顧兮玦厲喝,但鴻鵠依然沒有其他變化,繼續磕頭,希望她能改變主意。


    “鴻鵠,你真的要抗命嗎?”顧兮玦又問。


    鴻鵠搖頭:“非末將抗命,實在是不敢領命啊!六公主,你可去荒原聽過那裏的風聲,那是我鳳凰嶺勇士的嘶喊,讓人心碎。我不敢讓他們丟了性命,還要流淚啊!”


    “天理昭昭,何以瞑目!”


    句句真切,字字含血,那些人因為信任將一切交在了他手中,才會明知是死,也義無反顧的殺入戰場。


    作為一個軍人,他們不怕犧牲,卻是怕犧牲之後得到的東西成了他人手中可輕易放棄的東西。


    若接下此令,他鴻鵠就成了罪人,一個讓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屬下死不瞑目的罪人。


    他不敢拿凰後的命去與那億萬戰死沙場的將士比孰重孰輕,隻能不斷的磕頭,希望能改變眼前的這個命令。


    “師兄!”顧兮玦這次不再以“鴻鵠”相稱,而是口稱師兄。


    接著就重重的跪了下來,淚流滿麵:“姥姥是兮玦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兮玦不敢錯過任何可能的機會。如今兮玦已經無計可施了,求師兄幫我啊!”


    一時間兩人跪下,唯有周成一人站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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