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


    “不知道....沒見過啊!”


    縣學門前的兩個小吏看著桃子手裏的竹簡,隻是搖著頭。


    其中年長些的說道:


    “這裏用的是學牌,是個小竹牌,跟過所那般,不曾聽過有什麽竹簡的.....”


    他說完,不等桃子迴答,便關上了門。


    劉桃子冷著臉,站在了門外。


    昨日那人遲遲不曾出現在此處,而要進去,那竹簡卻也沒有任何的作用。


    遠處忽然傳來了笑聲。


    昨日那男人,還是同樣的裝扮,不過似是喝醉了酒,搖搖晃晃的朝著此處走來。


    年輕些的狗腿攙扶著他,表情頗為吃力。


    兩人來到了昨日的位置上,狗腿從桃子身邊走過,看都不曾看他一眼,他給門內的小吏說了什麽。


    兩人再次守在了原地,對桃子視而不見。


    劉桃子緩緩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


    “學牌給我。”


    男人仰起頭來,笑嗬嗬的看著劉桃子。


    “你要應試?”


    “縣衙規定了,陛下有恩賜,要三百錢。”


    “噗嗤~~”


    狗腿捂著嘴,笑出聲來,幸災樂禍的看著劉桃子。


    男人仰起頭來,臉上寫滿了得意。


    “我昨日已經給了你錢。”


    “哦?我怎麽不記得這件事?周頌,你昨日在此待了許久,可曾見過此人?”


    “不曾!”


    “看吧,我沒見過你,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劉桃子舉起了竹簡。


    “這竹簡我也不知你是從哪裏弄來的,反正不是我這裏的,我這裏都是竹牌,也不用什麽印章。”


    狗腿子再次發笑。


    桃子不言。


    男人扯了扯衣領,再次問道:“你到底辦不辦學牌?”


    “若是不辦,那就走開,勿要耽誤我的事情,不然,我可是要拉你去縣衙的!”


    劉桃子的左眼角抖了抖,眼裏閃過一絲兇狠。


    那兩人看到了這兇狠的眼神,笑容一凝,氣氛頓時死寂。


    劉桃子盯著麵前這個男人,看了許久,轉身離開了此處。


    可他也並不曾走遠,隻是站在了街對麵,從懷裏掏出了餅,吃著餅,死死盯著這裏。


    男人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他的酒似乎也醒了。


    “窮鬼....六百都掏不起,還想做吏嘞!我看去縣衙掏糞還差不多!”


    一旁的狗腿點著頭。


    “劉公,我看這契胡不太像是會善罷甘休的,要不要找人?”


    “你且盯著這廝,看看他在何地落腳,倘若他再不依不饒,我就送他去個好地方。”


    兩人照常在此處辦公。


    一切如故,唯一不同的是,遠處有一雙眼睛,正死死的盯著自己。


    這讓劉公格外的不安,他也說不上為什麽,隻覺得如坐針氈,心裏煩悶,有幾次他都想要上前向對方咆哮嘶吼。


    天還不曾黑,他就早早離開了此處。


    走在路上,他都要時不時迴頭,確定身後無人。


    這讓平日裏能言善語的狗腿子都變得沉默了,兩人越靠越近。


    冷風習習,男人隻覺得手腳都有些冰涼。


    心裏隱隱有些後悔,卻又不敢言語。


    到了家,狗腿子還不曾開口,他就搶先闖進院內,將門鎖緊,狗腿子臉色大變,看了看左右,轉身就跑。


    男人又將前院的大狗放出來,進了內屋,將內屋的門也鎖的嚴實,這才敢入睡。


    次日,那個煩人的家夥終於消失了。


    男人鬆了一口氣,想起昨晚的膽怯,他忍不住調侃自己,當真是越老越怯弱,居然會怕一個泥腿子?


    在這城裏,隻要不是鮮卑人,隻要不是高門,隻要不是官員,隻要不是貴族,隻要不是富戶,他誰都不怕!!


    昨晚休息的不是很好,男人一直犯困。


    狗腿交代了些昨日去打探的事情,他也不是很在意。


    又是熬了一天,男人終於拖著精疲力竭的身體迴到了府內。


    鎖好了門,男人瞬間精神了起來。


    內屋裏,男人脫光了衣裳,得意的看著左右的兩個女人。


    這倆女人都是他買來的,城外常常有泥腿子來賣兒女,有些時候,動用些權勢,就能低價買到不錯的女人。


    等到玩膩了,可以跟人交換,或是賣去別的地方。


    總之,劉老爺從不做虧本的生意。


    這倆女人,他買來有一年多了,剛買的時候還很青澀,其中一個有了身孕,為了防止她難產死掉虧本,他將女人掛起來,用木槌打了一晚上,終於流了產。


    如今,這兩個女人都被他教好了,隻要木槌在手,她們就如木偶般,絕不會反抗。


    他平躺在床上,一手抓著精致的小木槌,伸開了雙腿,眯上了雙眼。


    “來,給我揉揉。”


    一張粗糙的大手伸向了劉老爺的臉,緩緩移動到了對方的脖頸處,輕輕的扣上。


    隨即,這張大手開始逐漸用力。


    男人猛地睜開了雙眼。


    他看到一個蒙著臉的男人站在他的麵前,那雙眼睛,是那麽的熟悉。


    劉桃子的右手死死捏著對方的脖頸,在對方睜開雙眼後,逐漸用力。


    男人頓時窒息,他的臉上滿是驚恐,他掙紮著用手裏的木錘去毆打劉桃子。


    隻是這小木槌在桃子身上卻發揮不出半點效果來。


    劉桃子巍然不動,手不斷的用力。


    男人的木槌愈發的無力,臉色通紅,雙目圓睜,眼淚不斷的從眼角滑落。


    他想要說些什麽,隻是隨著劉桃子的逐漸用力,他的掙紮愈發的無力。


    在經曆了許久的窒息之後,男人終於不動了,雙目圓睜,布滿血絲。


    劉桃子卻還是沒有放手,他又如此捏了許久。


    終於,劉桃子鬆開了手。


    他迅速從一旁翻找了起來,找出了些錢,將錢收起來,瞥了那兩個茫然呆滯的女子一眼,給她們丟了些錢,隨後迅速消失在了黑影之中。


    那倆女人隻是呆滯的看著這一幕,一言不發。


    木錘滾落到女人的麵前,女人緩緩撿起了木錘,看向了一動不動的男人。


    她舉起木錘,對著男人的高丸,重重的一棍打去。


    “噗嗤~~”


    .....................


    “就是在此處!”


    “此處!”


    狗腿走在前頭,眼裏閃爍著光芒。


    他指著麵前的一處食肆。


    “就是此處!”


    兩個人站在他的身後,兩人皆是膀大腰圓,穿著吏服,腰間佩著刀,對視了一眼,隨即上前叩門。


    店家笑嗬嗬的走出來,看著麵前兩人,熱情的問候。


    “是乞樓難君啊,貴客!貴客!”


    “今日要吃些什麽?”


    店家說著話,趕忙讓開了身位。


    那留著濃密彎曲胡須的糙漢搖著頭,“今日不是來吃飯的,你這裏可是住了一個鄉人?”


    店家沉思了片刻,“哦,前些時日裏來過一個鄉人,有過所的,吃了飯便離開了。”


    狗腿生氣的說道:“不可能!我分明看到他在這裏消失的,一定是住在了這家食肆!”


    “周圍哪裏還有能住人的地方呢?”


    “他們或許是同夥?”


    糙漢瞥了他一眼,又看向了店家,輕笑著說道:“若是您不介意,我想進去看看。”


    “啊,這是什麽話,您能來,那是我們的榮幸啊!阿才!準備肉菜!!”


    店家叫了起來,領著三人走進了院內。


    那兩人隻是簡單的看了看周圍,便坐下來吃飯。


    那店家也是好奇,倒著酒,“出了什麽事?”


    “縣學一個助教被殺了,你也知道,這段時日裏是不能出事的,我們可是焦頭爛額.....”


    “那何以到我這裏來呢?”


    糙漢瞥了一眼狗腿子,“他最早發現了屍體,隨即向我們舉報,說是知道何人動的手。”


    店家哦了一聲,沒有再詢問。


    簡單的吃了飯菜,糙漢四處看了看,隨即就出了門。


    狗腿有些著急。


    “乞樓難公啊,那人姓劉,名我記不清了,記得是鄉野之人,隻要我們在周圍的鄉野裏盤查一二,沒準就能抓住這個兇手!”


    “他很好認的,我記得他的模樣!!”


    狗腿喋喋不休的講述了起來。


    糙漢盯著他,臉上出現了和善的笑容。


    “好啊。”


    “這樣吧,你先跟著我返迴縣衙,畫出那人的相貌,然後就在城內發通緝,再派人去周圍鄉野打探,抓住這個人,怎麽樣?”


    “好!”


    糙漢笑了起來,“你這次可是要立功了!我記得你與劉公最親近?”


    “是啊,他老人家沒有家室,視我如己出.....”


    “好!那我們就為他老人家報仇雪恨!”


    糙漢摟著狗腿離開了此處。


    遠處的巷口,一雙眼睛正盯著他們。


    傍晚。


    縣衙外,劉桃子與眾人看起了縣衙最新的木柱告示。


    告示上的內容很是簡單。


    講述了一個賊人與某位學吏的婢私通,被發現後殺人逃竄的事情。


    所幸的是,賊人已經被抓獲,也已經招認了自己的犯罪經過。


    成安內的良善百姓們又可以高枕無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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