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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近畿地區的首檔醫院,京都大學醫學部的附屬醫院今天依舊繁忙無比,絲毫沒有因為過年病人變少。


    剛才的那兩個插曲,隨著他驅車來到這裏後,都已經完全拋之腦後。


    實際上像醫院這種地方,哪怕性格再開朗的人來到這,心情都會被無形的氣氛所壓抑,就像你哪怕沒有找技師特殊服務,去警署依舊也緊張。


    也是屬於心血來潮,得知小木晴明還在醫院,他就感覺情況不太妙。


    而隨著他進入病房樓,按照給出的房間號進入重症監護室,特別是再次見到小木晴明之後,他本來還算不錯的心情也霎時間都瓢的煙消雲散。


    “池田桑已經昏迷一星期了嗎?”


    看著病床上躺著的女人,源賴光的心情沉重,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整個房間,唿吸機發出平穩的滴滴聲,除此之外還有心跳監測機,未啟動的室顫機,甚至在床褥下還延伸出了一條導尿管。


    而池田千夏此時的狀態,比半個月前在北海道可以說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皮膚枯槁的已露出血管。


    前陣子還在婚禮上嬌顏的人,現在就成了這樣,難免讓人接受不了。


    這也讓源賴光思緒散發,珍重愛情的人得不到幸福,玩弄愛情的人卻風生水起,這大概也是現在的常態。


    “從北海道迴來之後,千夏就像是斷了的弦,突然就暈倒了,等我把她送到醫院,期間也就隻醒過來兩次而已,醫生說她現在的情況已經是快...”


    小木晴明坐在椅子上,用雙手撐在腿上捂住臉,聲音有些嘶啞,似乎已經麻木了,但說到有關於生死的關鍵詞時,聲線顫抖了下還是沒出口。


    二十二歲的年紀,剛出於從學校畢業展望未來的時候,結果卻因為愛情這個詞,讓人生出現了巨大拐點。


    這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但關鍵選擇愛情卻沒有好結果,還要承擔無法承受的壓力,越是留戀這份美好就越痛苦,這對他的打擊不可謂不大。


    源賴光沉默著站在原地,看著小木晴明無力的模樣心裏也五味雜陳。


    珍重愛情的人卻遭受苦難。


    這樣的邏輯,如果放在話本裏算是個很好的賣點,但真真切切發生在自己身邊人身上,心頭卻無比沉重。


    源賴光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小木晴明卻沒有反應。


    這種鼓勵已經讓他提不起力氣。


    “說不定還會有轉機的。”


    源賴光的視線向下望去,語氣變的嚴肅了起來,著重的提醒著他道:


    “你不能垮,雖然我知道說這種話可能顯得沒用,但在池田桑真的遭遇不測之前,你就是他最大的依靠了。”


    小木晴明也明顯感覺到了源賴光話裏的道理,他也沒抬頭,隻是遲疑片刻重重點頭,似乎在給自己打勁。


    其實他現在的狀態也不好。


    不說精氣神,就光從那剛才驚鴻一瞥的黑眼圈,以及手指上皸裂的皮膚來看,就知道他最近受了不少罪。


    或許是打工賺錢、又或許是親自照顧妻子,也或許是神經緊張熬夜。


    他很了解小木晴明,也知道對方其實很不喜歡欠人情,而上次雖然給了五百萬的醫療費,但對於這種重裝監護室的費用,再加上各種透析檢查和醫藥費來說,其實也是捉襟見肘。


    但自己要是給的太多,恐怕小木晴明當時也肯定不會接受太多的錢。


    他打算這次就不說了,等自己離開時直接去住院部繳費,另外再詢問下醫生,如果沒有完全匹配的器官代替,排異率較小的其實也能夠接受。


    一兩個月的生命期限,與兩三年的生命,也並不是完全都劃等號的。


    畢竟不太合適的器官,更換了之後排異反應比較大,對於病人來說也是痛不欲生,以小木晴明的性格說不定也不願意,但這都是他的選擇了。


    沒有在病房裏久留,小木晴明估計也不想與人接觸,婉拒了他一臉疲態的邀請後,源賴光直接離開病房。


    到住院部拿銀行卡直接在對方的醫療號碼裏充值了一千萬円後,又到對方的主治醫師那裏拜訪,詢問一番後卻得到了失望的答桉,連匹配性較差的器官也沒有,迴答的也很官方。


    但對方見他似乎有經濟底氣,便建議可以聯係國外的醫院碰運氣,說不定能高價購買到合適的器官更換。


    隻不過聯係方式、購買渠道、如何對接這方麵,對方卻沒有說,畢竟隻是提醒一下,不可能說的太過於清楚了,但也算是給源賴光提了個醒。


    出了醫院後他依舊心情沉重。


    這次沒有猶豫,再次發動了自己的人脈,說明事情後想要尋求幫助。


    “月江桑?對,我是源賴光,有件事想請你幫下忙,上次我說的有位朋友病重,不知道你最近有沒有消息?”


    “中午好,安藤桑,真是打擾了。”


    “黑田部長,你好,我是京都放送的源賴光,真是好久都沒有聯係了。”


    “是我,村上行長最近別來無恙?”


    “瀧澤小姐你好,我是上次購買你店鋪的源賴光,說實話打這個電話有點冒昧,但如果有時間可以聊聊嗎?”


    源賴光翻著自己的通訊錄,給熟悉的和不熟悉的人都打了電話,這些人無一例外都是很有能量的人,說不定在這方麵就能意想不到的幫上忙。


    當然,人脈靠的是交情,像月江常務和安藤會長是一口應下,在電話裏就拍著胸脯說盡最大努力幫他忙。


    而沒見過幾次的三菱銀行京都分行長,以及京都府警的黑田部長則也答應了,隻不過明顯就沒那麽熱情。


    嘴上答應又不費事,迴頭再被問起來直接說愛莫能助,裝出一副盡力了卻沒能幫上忙的姿態,不僅能夠收獲一份人情,還不用自己付出什麽。


    他的確比較怕欠人情,但也要分什麽事情,雖然交情這種東西沒辦法準確衡量,但作為這個世界第一個跟他交心的小木晴明自然有這個資格。


    打完了這些電話,源賴光的臉上依舊平靜,因為他並沒抱太大期望。


    手指在順滑的手機屏幕上來迴的滑動,最終定格在一個聯係人上,猶豫了半響後,他還是按下了撥通鍵。


    電話接通的有點慢,對方可能是在處理什麽時候,但在差不多半分鍾的鈴聲之後,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源君?怎麽給我打電話了?”


    如清水潺潺般的嗓音,似乎伴隨著金屬耳飾的碰撞聲,神穀聖子的聲音有些疑惑,幾乎沒見他主動打來。


    “有件事想麻煩一下你。”


    源賴光沒有拐彎抹角,反而他很清楚神穀聖子的性格,兩人的交談間也不需要太多掩飾,能節省些時間。


    然後他就簡單說了下,著重說明是自己要好的朋友,需要借助她的能量盡量幫忙尋找合適的器官做手術。


    神穀家是京都本地為數不多的名門望族,關係網猶如蛛網盤結,真正發動起來遠比想象的可怕,可以說她一個人就抵得上剛才所有人的總和。


    而且越有錢的人越怕死,以前源賴光還聽說過像這種級別的有錢人經常會儲存一些類似的東西用來續命。


    他也沒有打算讓對方白幫忙,說明了可以讓對方提條件,隻要在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的都盡量滿足,他奉行等價交易,也不想讓人情再擴大化。


    “好,我會留意的,請放心。”


    在短暫的沉默後,神穀聖子沒有迴應他所讓她提的要求,隻是直接應了下來,似乎是在答應下班會買菜。


    “那就拜托你了。”


    源賴光感謝了句,這次是發自內心的,接著便想問她有什麽要求沒。


    可他的話還沒說出口。


    就被對方的聲音截停了。


    “感謝的話先不說,源君是不是忘了什麽?”電話那頭的神穀聖子問道。


    “忘了什麽?”


    “陪我去東京。”


    源賴光捏著電話愣了下,仔細思索後眼神裏露出恍然之色,隨後沉吟了下問道:“最近這幾天就有空嗎?”


    按理說對方父親才去世,神穀家那麽大的產業,哪怕她以前就經營了多年,但各種交替應該要不少時間。


    “過兩三天吧。”電話那邊的神穀聖子頓了下時間,兩秒鍾後出聲還多問了句:“去的久點會耽誤你的時間嗎?”


    “不會,你自己不忙就好。”家裏冷清的空無一人,隻有那隻白貓在家裏陪著他,迴頭把白貓暫時寄存在附近的寵物店就好,他也沒什麽可忙的。


    “既然這樣,那就暫且這麽說了。”


    神穀聖子做事雷厲風行,沒有過多的寒暄,敲定了讓源賴光陪她去東京散心的事後,就直接讓他把那池田千夏的資料發給她好進行對比尋找。


    等所有話都說完後,已經是十分鍾之後,才算是掛斷了這次的通話。


    源賴光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打了幾下,眼神裏露出思索,但沒多久他便恢複了常態,打著火準備離開了。


    “玲玲玲——”


    剛放在副駕駛的手機,再次突兀的亮屏並且響起了熟悉的手機鈴聲。


    源賴光側目挑了挑眉。


    還以為是對方遺漏了什麽,但拿起手機查看了下,聯係人的備注卻讓源賴光的童孔驟然間便緊縮了一下。


    手機鈴聲還在車內響徹。


    他幾秒後拿起手機接通電話。


    “專務,在幹嘛,打擾您了嘛?”


    軟膩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腦海裏瞬間就能浮現出一道慵懶的身影。


    “水澤小姐有什麽事嗎?”


    源賴光不動聲色的問道。


    “您怎麽這麽冷漠,一開口就是不負責任的味道,上次您把槍頂在我頭上的時候,可不是這麽沒有耐心呢。”


    哪怕沒有見到真人,可隻從這聲音裏就能聽出我見猶憐,對麵還有水流聲,不知道是正在洗澡還是其他。


    源賴光皺著眉,聲音繼續保持平澹:“對於上次的事,我想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這個人不習慣被威脅。”


    “所以我試試留住您,不讓您去找那個狐狸精,您就能把那麽可怕的槍口對準我的頭,差一點就殺掉我嗎?”


    水澤夏夜在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笑吟吟的,像是平常見麵時跟他說話的語氣,但言語本意卻不是如此。


    聽到這裏源賴光就沉默了。


    大宗師從來不按套路出牌,她是什麽心思源賴摸不透,但知道對方很記仇,所以這段日子一直都在提防。


    但新年那天過後,水澤夏夜竟然沒有任何動作,哪怕他讓永山英加緊了對他的保護和觀察也沒半點異樣。


    這些天他甚至都快鬆懈了,結果水澤夏夜就突然打來電話,雖然說話間語氣如常,但他卻是不這麽認為。


    電話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對麵的水澤夏夜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輕笑一聲,手邊傳來了紙張翻動的聲音,然後便開口了。


    “池田千夏,腎衰竭晚期,需要...”


    “水澤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源賴光倏然間皺眉打斷了對方。


    “這不是您朋友的妻子?就是上次在北海道的時候,我們一起在水之教堂裏麵,見證過他們結婚的新娘嗎?”


    “所以你調查這些是什麽意思?”


    “當然是幫您了,根據我的了解您朋友的妻子似乎很需要匹配的器官進行手術,剛才我這邊有資源,這不剛從國外運送到就立馬給您聯係了嘛。”


    “......”


    電話在兩分鍾後掛斷,源賴光驅車去上京區,半小時後抵達目的地。


    按照指引來到一家高級足療店。


    跟著身穿和服的侍女穿過古色古香的走廊,在對方拉開白紙木門後進入側房,見到了半躺著的水澤夏夜。


    隨著和服侍女的緩步退下。


    房間裏麵便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源賴光站在原地看著她。


    而水澤夏夜絳紅色的唇瓣隻是微微勾起些許,將碧白的雙腳從木桶中抬起,一隻精致小巧的腳搭在另一隻被提起水藍色和服白皙小腿的上方。


    足趾間還還滴著水珠,正對著他站的方向,似乎散發著異樣的芳香。


    水澤夏夜一隻手撐住臉側,身體將湛藍色的高貴和服壓在身下,抬起捏著扇子的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腳。


    “在幫您忙之前,請盡情享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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