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麽?我們不是要出宮嗎?”沈青桐頓住了腳步。


    西陵越迴頭看她一眼,涼涼的道:“已經過午了,本王可不想餓著肚子迴去?”


    所以,他們迴來陸賢妃這裏就是為著蹭飯的?


    晚個把時辰吃飯,難道會餓死嗎?


    沈青桐馬上就不高興了,賭氣道:“我不去!”


    西陵越挑眉。


    她往後縮了一下,還是晚了,西陵越已經一把扯過她的手腕,拉著她往裏走。


    沈青桐還想反抗,但是考慮到被他直接拎著會更難看,就隻能盡量好脾氣的商量:“可是我不餓啊,我先迴去?”


    “之前叫你走你不走?”西陵越才不聽她說,“晚了!”


    說話間已經扯著她進了正殿。


    “殿下!”那殿內灑掃的宮婢趕緊行禮。


    “母妃呢?還在歇午覺?”西陵越問道,隨意的四下裏一打量。


    “應該已經起了,奴婢這就去請娘娘出來!”宮婢忙道,轉身進了後殿。


    陸賢妃這會兒的確是已經起了,不過上午見過沈青桐之後她心裏堵得慌,午膳也沒用,這會兒聽說西陵越兩個又迴來了,心裏雖然奇怪,卻也還是整理好妝容出來了。


    “母妃!”西陵越起身,直接吩咐黃嬤嬤道:“去叫小廚房做幾個菜,方才去禦書房和父皇議事耽擱了,本王過來母妃這裏蹭個飯。”


    “是!殿下!”黃嬤嬤應了,一揮手就帶著殿內的宮婢門退了個幹淨。


    沈青桐一看這個架勢,就知道他們母子之間是有正事要說的。


    她猶豫了一下。


    “黃嬤嬤!”彼時柳雪意剛好聞訊從旁邊的院子裏過來。


    “殿下忙到了這會兒還沒用膳呢,老奴這樣去準備!”黃嬤嬤笑道,直接把她擋在了外麵。


    柳雪意也很識趣,點頭道:“我知道表哥喜歡吃什麽,我跟嬤嬤一起去!”


    說著,轉身,卻是神色有些古怪的又迴頭看了沈青桐一眼。


    “我……”沈青桐張了張嘴,正想著也找個借口迴避,西陵越已經一抬手,示意雲鵬關了門。


    陸賢妃麵上表情一僵,詫異的盯著沈青桐又多看了眼。


    西陵越已經彎身坐迴了椅子上道:“那會兒父皇臨時傳我去禦書房議事,是南齊方麵剛有遞送了國書進京,今年是南齊皇帝五十整壽,他國中準備大辦。自從衛涪陵進了東宮,咱們和南齊之間的關係就算穩定下來了,南齊皇帝親筆手書的信函,說是長公主思念女兒,想借這個機會,到時候請父皇恩準衛涪陵迴國省親。”


    陸賢妃馬上就心領神會,不由的也是麵容一肅:“一旦太子妃迴國,太子勢必隨從前往,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本來衛涪陵人在東宮,這對西陵越來講就是十分不利的。


    現在如果叫西陵鈺陪同衛涪陵迴南齊省親,那麽西陵鈺一定會趁機鞏固和南齊皇室之間的關係的。


    雖說南齊管不上大越的內政,但是叫西陵鈺和南齊方麵的關係過於親厚了,也是個極為不妙的新號。


    陸賢妃馬上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西陵越卻是淡然的一勾唇道:“衛涪陵迴不去!”


    陸賢妃一時不解其意,一愣。


    沈青桐卻是先明白過來了——


    她記得南齊皇帝的生辰是在臘月,那時候又臨近年關了,衛涪陵現在聲稱有孕兩月,那麽到了年底南齊皇帝壽辰的時候,就正好差不多趕上她臨盆。


    屆時哪怕是她早產兩個月,還在還小的時候,皇帝也不可能讓她千裏迢迢迴南齊省親的。


    陸賢妃平時對東宮方麵的消息也是十分關注的,仔細的斟酌了一下,也就領會其意:“那陣子應該正趕上她生產,怕是此行不妥的。”


    “即使她不能去,太子卻未必肯於放棄這次的機會的。”西陵越道,又是兜頭一盆冷水澆下來。


    陸賢妃皺眉:“這倒是的,即使太子妃不能成行,太子照樣可以奏請了皇上,由他代為前往的,如果要阻止他,那後麵我們就要好好下點兒功夫了。”


    這會兒她一心撲在正事上,倒是忘了還有個外人在場,等到不經意的目光一轉,發現了沈青桐,頓時就後知後覺的有了幾分尷尬——


    即使西陵越要角逐皇位之心盡人皆知,可是他們母子當著沈青桐的麵來謀劃這些事,也總是叫人覺得別扭。


    而事實上,沈青桐比她還別扭。


    而且,她甚至十分肯定的知道,西陵越就是借機故意整她的。


    她低著頭,就幹脆當成聽不懂的樣子,揪著自己的衣角,木愣愣的站著。


    陸賢妃正在失神,又聽西陵越話鋒一轉,再次開口道:“要臨時小阻撓他的行程,我有的是辦法,不過要在南齊皇帝麵前說上話,隻他一個人的分量,實在不及衛涪陵的。母妃,現在還有另外一點,也是不得不防的!”


    陸賢妃趕緊收攝心神。


    母子兩個的目光略一碰觸。


    西陵越別有深意的深深看了她一眼。


    陸賢妃突然打了個寒戰。


    “你是說……”她倒抽一口涼氣:“你是怕太子會使出非常手段,一定要促成太子妃與之同行?”


    衛涪陵身懷有孕,不能遠行,但是現在也才剛剛四月,中間還有七個多月呢,中途隨便出點兒什麽事,一旦衛涪陵的孩子沒了……


    陸賢妃自己想著,又覺得這事情也不是那麽絕對:“太子和太妃成婚已經有幾年了,這一胎她懷的不容易,太子就是再想拉攏南齊方麵的關係,也不太可能狠得下心腸……”


    沈青桐在旁邊聽著,卻是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昨天衛涪陵出事之後,她的心裏就總覺得怪怪的,隨後後來沒傳出太子妃小產的確切消息來,她心裏也總對這事兒持有懷疑的態度。


    不過陸賢妃和西陵越之間在議事,她又不必摻合,所以隻當自己沒聽見。


    “太子也許沒這個魄力,但是皇後那裏就未必了!”西陵越道。


    陸賢妃剛剛放鬆了三分的新鮮瞬間又緊繃起來,不由的坐直了身子,麵有憂慮。


    西陵越就又說道:“要讓他們不敢出此下策也很容易,那就從外麵施壓即可。”


    陸賢妃不解其意,一時狐疑。


    西陵越喝了口茶,突然側目看了沈青桐一眼。


    他的目光,從來都如有實質。


    沈青桐自然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


    她倉促的抬頭,剛要迎上他的視線,滿目茫然。


    陸賢妃也跟著看過來。


    西陵越道:“我的婚事,恐怕還要勞母妃多費心,勸著父皇早點定日子給我辦了。”


    太子和太子妃成婚幾年了,卻一直都還沒有嫡子,因為這事兒,西陵鈺在朝中頂著的壓力不小。


    試想,如果讓他最大的勁敵西陵越捷足先登——


    且不說瓜熟蒂落,隻要傳出昭王妃有孕的消息,那麽無論的陳皇後還是西陵鈺,就都必定是誰也不敢再打衛涪陵那個肚子的主意了。


    沈青桐的腦袋本來就靈光,隻略微一想,馬上就明白了她話中所指,一張笑臉瞬間爆紅——


    就說他居然不避諱的就把她留在這裏聽私房話,卻原來這裏還有給他挖的坑啊。


    雖然很想反駁,但她又沒立場反駁。


    兩個人,大眼對小眼,半晌,沈青桐就扭捏的小媳婦似的,默默地又低頭下去扯自己的衣角。


    “本宮知道了,這件事我會想辦法,盡快給你們辦的。”陸賢妃迴過神來,便是神色鄭重的點頭,隻是再打量一遍沈青桐那小身板兒,卻是不免憂心,脫口衝外麵道:“來人!”


    “娘娘!”黃嬤嬤不在,大宮女霓裳推門走了進來,“您有什麽吩咐?”


    “本宮的私庫裏不是還有前陣子陛下賞下的血燕?你再去看看有什麽益氣補血的東西,多包一點出來。”陸賢妃道。


    這些都是女人才吃的東西。


    霓裳拿眼角的餘光悄然抬眸看了沈青桐一眼,然後恭謹的應聲:“是!”


    娘娘對未來的兒媳婦真是好啊!沈家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二小姐真是行了大運了,不僅攀上了昭王殿下這樣的高枝,還被娘娘這麽疼著。


    霓裳豔羨的同時,那邊沈青桐正低著頭默默地嘔血——


    上梁不正下梁歪,這母子倆真都是一個德行,凡事都不征求你的意見,簡直就是從頭到尾的沒把你當人看。


    而顯然,高高在上的陸賢妃也沒覺得和兒子當著沈青桐的麵討論這個有什麽不妥。


    母子倆又說了兩句話,小廚房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因為陸賢妃午膳本來就沒用,所以小廚房那邊是一早就備著食材的,烹飪起來也快。


    三個人,十六道菜,也算豐盛。


    柳雪意沒上桌,很貼心的站在陸賢妃身邊布菜,當著她的麵,沈青桐這頓飯肯定是吃不舒服的,她覺得西陵越就是故意整她的,食不知味的隨便吃了幾口,好不容易挨到他吃完,又被拎著出來了。


    因為西陵越不喜歡坐轎子,所以兩人從永寧宮出來就直接步行穿過禦花園往宮門的方向去,走到半路就見迎麵一隊儀仗快步行來。


    為首的女人二十出頭的樣子,穿一身顏色豔麗的大紅宮裝,容貌本來生得也豔麗,隻是這會兒即使妝容精致,麵傷神色卻多少透出幾分狼狽和焦慮,一邊左右觀望著走,一邊斥責身邊的人道:“不是讓你們寸步不離的跟著小殿下的嗎?他去禦書房怎麽了?你們為什麽不多幾個人跟著?瑞王我看著就不地道,當初臨川公主會險些被他害得沒了性命,你們怎麽能放心徽兒單獨跟著他一起?萬一……萬一……”


    她說著,眼圈就紅了,焦灼之色越發的溢於言表。


    “娘娘!可別這麽說,當先這話傳到其他宮的耳朵裏,要生事的。”她身邊嬤嬤緊張的勸道,又解釋:“已經叫人去問過瑞王殿下了,他說陛下考校完功課,他和咱們小殿下從禦書房出來就各自分開了,是小林子那奴才沒跟緊小殿下,方才奴婢叫人杖責的時候他也承認了,這事兒真的怪不到瑞王殿下的身上去的!”


    七皇子西陵徽,不過一個三歲半的奶娃娃,其實按理說從禦書房出來,西陵衛那個做哥哥的也應該把他送迴去的。


    這嬤嬤的心裏也不是沒有怨言的,但是人家送了,那是情分,不送——


    你也不能強行怪罪!


    總之就算是西陵衛做事不地道,這件事也不能拿到明麵上來指責。


    前世的時候,沈青桐進了東宮之後就凡事不理,幾乎也沒見過宮,宮裏皇帝的女人又多,她的雖不上號的。但是現在說是那小胖墩七皇子的母妃,她就知道是誰了——


    是皇帝的季淑妃。


    而之前他們在禦書房外麵遇到的那位瑞王西陵衛的生母,則是皇帝最寵愛的常貴妃。


    這也就難怪兒子丟了,季淑妃也隻敢是背後抱怨兩句了。


    季淑妃那一行人匆匆而行,從前麵的花圃邊上拐了個彎,一抬頭就看到了西陵越一行。


    季淑妃方才說話的聲音不低,肯定會被聽到的,一行人的臉色都略有幾分尷尬。


    季淑妃怔了怔,這才敷衍著打招唿:“昭王殿下!”


    沈青桐屈膝福了一禮,沒說話。


    季淑妃是沒空主意她的,目光還在忍不住的四下裏搜尋。


    宮裏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西陵越見慣不怪,根本就不在乎,略一頷首就繼續旁若無人的往前走。


    沈青桐擰眉想了想,卻是站著沒動,抬頭問季淑妃身邊的嬤嬤道:“嬤嬤,七殿下是在從禦書房迴來的路上跑丟的嗎?”


    那嬤嬤沒見過她,但是昭王殿下帶著未來的王妃進宮謝恩一事今天鬧得沸沸揚揚,她穿著不俗,又跟在西陵越身邊的,想也知道就是那位行了大運氣的沈家小姐了。


    “是啊!”那嬤嬤道:“也是跟著小殿下的那個奴才不得力,小殿下貪玩,路上撒了個謊就跑了,我們娘娘這都要急瘋了!”


    季淑妃這時候可沒心思寒暄,直接繞開了她,又提著裙子繼續往前走。


    眾人要跟,那嬤嬤就對兩個早就麵無人色的奶娘道:“你們別都跟著娘娘了,分散了都往花園各處去找一找,再有一個多時辰就天黑了。”


    說完,給沈青桐行了禮,她也就快步去追季淑妃了。


    前麵西陵越見沈青桐沒跟上來,就止了步子等她,顯然是對她多管閑事很不滿,臉色看著就不好。


    沈青桐快走兩步,迎上去。


    他才臉色緩了緩,剛要轉身,沈青桐便就一咬牙,又快走兩步扯了他的袖子,低聲道:“王爺!”


    西陵越止步迴頭,冷著臉看她。


    沈青桐硬著頭皮對上他的目光,有求於人的時候,她就把姿態放得很低,還是和和氣氣的道:“反正我們也不著急出宮,看淑妃娘娘那麽著急,要不……幫著找一找吧?”


    不管是不是西陵衛對那小胖墩沒安好心,但是那到底也隻是十歲的孩子,何況這又是在宮裏,想來是沒人敢對那小胖子直接下毒手的,如果說是被引開了,等著出意外,那倒是有可能的。


    西陵越這人明顯是不好商量事的,他低頭,目光刀子一樣落在沈青桐扯在他袖口的那隻手上,冷笑道:“誰說本王不著急了?”


    她都低聲下氣的求人了,他還想怎麽樣?


    沈青桐一怒,脫口就道:“你不是已經吃飽了嗎?”


    雲鵬手裏捧了大小三個錦盒,裝著陸賢妃拿給沈青桐的補品,此時眼見是繃不住了,連忙把錦盒舉高,擋住了臉色,暗地裏憋笑憋得臉通紅——


    雖然他也知道他家王爺吃軟不吃硬,要順毛捋的,可是二小姐您既然要裝那就多裝一句話的工夫不行?一句話他沒叫您滿意,您就把他當飯桶?他能樂意啊!


    西陵越咬著牙,腮邊的肌肉抖了抖。


    沈青桐自覺失言,就隻能伏低做小,又去扯他的袖子。


    方正她的脾氣也不好,說不上兩句好話就得被他逼得翻臉,於是索性就不說話了,扯著他的袖子也不動,就那麽跟他磨。


    季淑妃宮裏的兩個奶娘也不挪地方,全都眼巴巴的等著。


    這個沈青桐,裝模作樣的時候其實真沒那麽欠抽,西陵越看她低著頭一副扭捏作態的模樣,雖然知道她是裝的,但是心裏的火氣也跟著散了不少。


    出一口氣,他手腕一翻。


    很靈活的一個動作,輕輕一帶,就把袖子從她手裏抽了出來。


    沈青桐一個防備不急,往前踉蹌了兩步,他又不耐煩的伸手扶了她一把,然後麵無表情的繼續往前走去。


    兩個奶娘互相對望一眼,趕緊找找手,帶了幾個宮女太監跟上,不過也不敢跟得太近,做賊一樣落下三五丈的距離。


    走到那條小徑的盡頭,西陵越腳下轉了個彎,果然是又往禦書房的方向去。


    沈青桐放下心來,幾乎是一路小跑的跟著他,後麵的一群人,也是一路小跑的尾隨。


    從禦花園出來,過了前麵的一道宮門,西陵越就頓住了步子抬手一指右邊的那條禦道:“沿路有幾個園子,你們挨個去找一找。”


    這條路季淑妃是已經帶人找了一遍了,隻是這前朝不比後宮,建築群很大氣古板,附近的園子也沒什麽趣味,西陵徽貪玩,季淑妃最了解他,所以也就沒往附近的園子裏挨個去找,反正沿路叫他他也沒見答應的,想來是應該跑去禦花園裏了。


    幾個奴才互相對望一眼,眼裏都寫著懷疑。


    西陵越肯過來,那真是給了老大的麵子了。


    他也不廢話,直接冷冷的橫了一眼過去。


    一群奴才集體的一個哆嗦,趕緊分散了去找。


    沈青桐倒是從他的表情間看到了胸有成竹的意思,隻是還有點兒不放心,就還是賴著不動。


    “還不走?”西陵越不耐煩道。


    沈青桐也知道他這是給看天大的麵子了,於是趕緊的夾起尾巴,打著商量道:“我剛吃飽,消消食,就在這等一等吧。”


    西陵越冷哼了一聲,倒是沒說話。


    雲鵬是怕沈青桐著急,有心想解釋,但是看自家王爺臉色,哪敢隨便顯擺,就也低頭站著。


    這禦道沿路四五個院子,七八個奴才分頭找過去,不多一會兒就聽到一個奶娘帶著哭腔尖叫道:“哎喲我的小祖宗,您別動,可千萬別動!”


    另外幾個院子裏的人趕緊衝出來,聚到那院子裏之後,也是一片鬼哭狼嚎的。


    沈青桐這會兒沒敢擅做主張,就抬頭去盯著西陵越看——


    沒辦法,人家七八個人都辦不了的事兒,她去了肯定也沒用。


    所以,這還是得求人啊!


    西陵越看了她一眼,終於不厭其煩的一抬腳,往前走去。


    那個院子不大,裏麵幾間屋舍,常年無人居住。院子裏大片都是空蕩蕩的鵝卵石地麵,隻在右邊偏靠近圍牆的地方挖了一個水塘,水塘旁邊三五棵新栽了沒兩年的柿子樹,彼時那小胖墩正趴在一棵歪脖樹的枝杈上,探著身子卻夠架在樹枝另一邊的鳥窩,身子探出去一半,已經是懸空在水塘的上方了。


    看他顫巍巍的騎在樹杈上,一眾的奴才都嚇尿了,匍匐了一地,就隻是求:“小祖宗,您快別亂動。”


    有個奶娘的反應快點兒,趕緊支使了個人道:“快去找人來幫忙!”


    “好!”一個小太監爬起來就衝了出去。


    那小胖子卻不知人間疾苦,笑得見牙不見眼,喜滋滋的抱著那不粗的樹枝晃啊晃,一邊樂嗬嗬的逗他的奴才們玩呢:“上來抓我啊,抓我啊!”


    這倒黴孩子!


    沈青桐都有點無語了。


    可是那柿子樹明顯沒長幾年,枝幹都不粗,他又懸空半掛在水塘正上方,這麽看都叫人不放心。


    沈青桐快走上前,有點緊張的衝他招招手:“快下來啊!”


    那小胖墩是認識她的,登時眼睛一亮,剛想說話,西陵越已經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他伸手把沈青桐往旁邊一拎,沈青桐正納悶呢,定住了腳步一迴頭,就見他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腳踹在了樹幹上。


    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麽巧勁,樹幹每斷,那小胖墩卻是被蟄了似的猛的鬆手,哀嚎一聲,就一個紅湯圓一樣從高處墜落,直往下麵深不見底的水潭裏跌去。


    “啊!殿下!”岸上一片鬼哭狼嚎,膽子小的宮女當場暈過去倆。


    這要是膽子小的,還不直接被他嚇死了?


    沈青桐:……


    西陵越順手一撈,拎著領口把那胖墩接住,墩在了地上。


    彼時那孩子也嚇傻眼了,本來是紅撲撲的小臉這一刻煞白煞白的,跟個木偶似的木愣愣的站在那裏。


    西陵越見他這沒出息的模樣,又是一腳踹在他屁股上,冷冷的道:“還不迴你母妃那裏去?”


    胖墩被他踹了個狗啃你,也不知道是還沒迴神還是就是膽子大,倒是沒哭。


    沈青桐已經看不下去了,彎身過去把那孩子抱起來,替他拍掉身上的泥土,又拿了帕子給他插手。


    胖墩兒很乖,這時候沈青桐就確定他沒被嚇傻了,嘴巴一咧就衝她傻樂,甜甜的開口道:“姐姐好!”


    沈青桐剛要應聲,西陵越已經走過來,這迴又順手把她拎起來放在了旁邊,一麵冷著臉糾正那胖墩兒道:“叫嫂嫂!”


    小胖子眨眨眼,三歲半的孩子,哪裏弄得清楚這些亂七八糟的關係?想了半天,忽而恍然大悟的盯著沈青桐道:“姐姐你也嫁給太子哥哥了呀?”


    大皇子西陵豐據說幼年時候生過一場重病,腦子壞掉了,如今二十六歲的人了,還跟個心智不足的孩子似的,皇帝格外開恩,給了他一年比較富庶的封地,並且準他的母妃宸妃帶著他一起過去生活了,因為他那樣子確實憂傷國體,所以如今哪怕是逢年過節的大場合他也不迴的。前世的時候,沈青桐對皇家的事情知道有些,聽說他似乎是有王妃的,不過也跟沒有差不多吧。


    然後四皇子是在六歲的時候就夭折了的,五皇子西陵乾十四,六皇子西陵衛十歲,這倆當然都還沒娶親。


    這小胖子西陵徽是皇帝迄今最小的兒子,他知道的唯一能被他稱之為嫂嫂的就隻有太子妃衛涪陵了,當時大人給他的解釋是,衛涪陵嫁了太子哥哥,他就該叫嫂嫂。


    於是……


    昭王殿下的一張臉,瞬間又黑成了鍋底灰。


    ------題外話------


    未來婆婆送了好多補品,桐妹兒要淚奔了/(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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