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年過去,名門正派的病越來越重了。


    賀舒無語地把手機丟還給常清微,轉身迴去繼續拍戲。


    常清微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微微失神。在他看來,應該是沒人願意自己的絕學被他人偷師的,可他卻從未在賀舒身上看到這種防備和警惕,這讓他忍不住想起掌門昨天對他說的話——


    “當一個人對自身的強大足夠自信時,他永遠不會害怕別人的趕超。”


    常清微有些茫然。


    掌門究竟是想讓他們學太極拳,還是想讓他們也有這樣一顆強者之心呢?


    賀舒頂著眾道士求知若渴的目光艱難地拍完一上午的戲,陳定看了看迴放,覺得沒什麽問題就點頭放他迴去休息。賀舒趕緊鬆口氣,撈起自己的東西轉身頭也不迴地跑了。


    他背著包走在迴賓館的路上,正神飛天外地想著下午休息要去幹什麽,突然腳步一拐,消失在小路的轉角處。


    十幾秒後,一個瘦瘦小小、帽簷壓得極低的中年男人站在賀舒消失的地方一臉茫然,他四下看看,覺得奇怪——剛剛還近在咫尺的目標怎麽一眨眼就沒了?


    他呆愣了一下,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男人警惕地後退了兩步,見周圍還是一片寂靜半點人聲都沒有,心裏一毛,掉頭就跑。


    然而他還沒跑出兩步,一隻修長的手憑空從他身後伸出來,爆發力十足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男人驚恐地瞪大眼,拚命地去掰脖頸間鐵鉗一樣的手,想要掙紮著喊出一聲救命。然而他一個音節還沒發出來,就被一股大力掐著脖子拖進了一旁幽深的樹林。


    男人眼前陣陣發黑,滿腦袋隻有兩個字:完了。


    賀舒像掐著小雞仔的脖子一樣,輕輕鬆鬆把嚇得麵無人色的跟蹤者拖到了沒人的地方。他隨手把人臉朝下往地上一丟,抬腳牢牢地踩住他的後背,一張嘴說出來的話卻變成了嬌媚溫婉的女聲,“說,為什麽跟蹤他?”


    嚇成一灘爛泥的男人渾身一僵,傻眼了,女的?


    見不是被跟蹤的對象發現,男人的膽子稍微大了點,他強自鎮定地狡辯道:“你胡說什麽?誰跟蹤他了?”


    女聲版·賀舒冷笑一聲,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幹淨利落地卸了他的胳膊,“胳膊斷了還能接迴去,你猜脊椎斷了,你還能不能站起來了?”


    男人疼得差點抽過去,卻因為喉嚨受製連個屁都放不出來,他在賀舒腳底下瘋狂地搖頭,臉都被地上的樹枝蹭破了也不敢停下。


    賀舒微微鬆開掐著他掐著他喉嚨的手,“說。”


    “咳咳咳,我真的沒有跟蹤他,”男人咳了個驚天動地,臉紅脖子粗地解釋:“我,我是個gay,看他長得帥,想和他要電話號碼,求你放過我吧。”


    “哦?”賀舒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猜我信不信?”


    “真,真的——啊!”


    賀舒出手如電,連點他後背五個大穴。男人疼得一繃,整個人像被活生生撕成了兩半,連叫都沒叫出來,就直接白眼一翻疼昏過去了。他昏了大概十幾秒,才漸漸恢複意識,賀舒見狀輕輕一笑,聽在男人耳朵裏簡直比女鬼的陰笑還可怕,“還想再來一次嗎?”


    男人心有餘悸地打了個激靈,趕緊滿頭大汗地失聲叫道:“我說,我說,別來了。是有,有人想打聽他的情況!”


    賀舒倒是沒想到現代也有這種打探消息的營生,他不屑地瞥了一眼抖如篩糠的瘦小男人,心中冷笑:派這種連武功都沒有的廢物點心來調查,是有多瞧不起他?


    “誰派你來的?”


    “我、我也不太清楚。”


    “好,”賀舒說,“你連這個都不清楚,恐怕也不會知道自己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不過我能猜出來!”男人生怕“她”再動手,趕緊著急忙慌地搶著說:“雖然他瞞得緊,不過我之前見過其中一個保鏢,應該是周氏的人!”


    “周氏?”賀舒皺著眉沉思,率先把周壑川排除了——因為他絕對不會幹這麽蠢的事。他思來想去也想不起自己什麽時候還認識別的姓周的,隻能暫且把這個問題放到一邊,專心擺平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你迴去知道怎麽說嗎?”


    男人趕緊說:“我會說我什麽都沒查到!”


    賀舒又笑了一聲,惹得男人條件反射性地瑟縮一下,“怎麽,想讓我暴露的更徹底?”


    “把他說的蠢一點,”賀舒順手把他的胳膊接迴去,他彎腰湊到男人耳邊,輕聲一笑,端得是嬌媚入骨,卻叫人不寒而栗,“記得聽話,如果出了什麽差錯……大家都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到時候別怪我一失手,殃及池魚。”


    男人驚恐地應承下來,“您放心您放心。”


    賀舒這才滿意一笑,又從他身上把除了錢以外的所有東西都一包收好,轉眼間就不見了蹤跡。


    男人趴在地上半天沒敢起來,等他終於確認那個突然殺出來的“女人”真的走了,這才翻個身仰天躺在地上大喘幾口粗氣,一臉劫後餘生的慶幸。


    賀舒走出不遠就用內力把手裏的東西全部震碎,然後隨便找個地方埋起來。他拍拍手上的土,像沒事兒人一樣把這事丟到腦後,悠哉悠哉地迴賓館。


    因為下午沒有賀舒的戲份,他又不想在賓館裏待著,吃過午飯後,賀舒換了身運動服,戴上帽子,準備遊覽一下這座聞名天下的武當山。他先去找常清微要了一份“內部”地圖,又用“單獨打一遍六十四式太極拳”誘哄常道長給他手寫了一份遊玩攻略。


    由於不是節假日,武當山的客流量並不是很大。遊客們帶著墨鏡遮陽帽,腰間係著長袖衣服,人手一根氣勢洶洶的自拍杆,像趕場一樣腳打後腦勺地在各個景點間奔走。在人們一窩蜂地紮到殿門前唿朋喚友地拍照時,賀舒拿著攻略,從他們身邊悠悠閑閑沿著樓梯走上去,偶爾拿出手機拍兩張風景圖,和周圍匆匆過的遊客們涇渭分明。


    賀舒看得新奇,畢竟像這種光明正大在正道三大巨頭的“老巢”裏溜達的機會,幾百年前是沒有的。


    一直逛到夕陽西下,賀舒站在金頂上拍了最後一張晚霞圖,正好湊夠九張發到微博上。


    五分鍾不到,他手機一震,賀舒發現趙昀磊不僅轉了他的微博,還酸溜溜地抱怨了一句。


    趙昀磊v:淩教主,您老願意在遊山玩水之後給拍戲累成狗的沈大俠帶瓶水迴來嗎?


    賀舒笑了一下,手指飛快地迴複他。


    賀舒v:可以,晚上等我。


    常年蹲守在趙昀磊微博底下的粉絲們猝不及防間被秀了一臉曖昧,還沒等做出反應,聞訊趕來的原著粉就嗷嗷直叫地殺進來,旗幟鮮明地站了cp。


    淩霄天什麽時候三刷:啊啊啊!!站淩沈cp啊!!!


    淩霄是我身下受:雖然逆了cp不過依然萌得不行啊!


    磊哥冷酷炫:我去看了這個賀舒,很帥啊!顏值圈粉!


    ……


    管殺不管埋的賀舒極不負責任地撩了一把就把手機一收,吃晚飯去了,留下趙昀磊一個人麵對著自己爆炸的評論區,滿臉鬱悶。


    晚上七點,賀舒迴到劇組拍夜戲。第一場拍的是淩霄深夜來找沈舟,身份已經處於對立麵的兩個人站在逍遙劍派的房頂上,彼此試探。


    吊威亞是一個非常不舒服的過程,賀舒第一次接觸的時候難受得差點把這東西扯下來,自己用輕功竄上去。後來漸漸適應了,他開始偷偷摸摸使點結合輕功的小技巧,才得以讓自己舒服點。


    他使小手段,別人是看不出來的,隻隱約覺得賀舒飛起來的時候格外自然,頗有一點浩浩乎如憑虛禦風的仙氣。


    賀舒在屋頂輕輕一踏,瀟灑地轉身,向下麵打了個手勢示意導演自己準備好了。


    陳定見趙昀磊也準備就緒了,就一揮手,“開始!”


    本來這隻是個非常簡單的鏡頭,淩霄背著手站在屋脊上,沈舟抬頭看他一眼後飛身落到他身邊,兩人並肩站在屋頂,這幕就結束了。


    可惜被威亞吊起來的時候趙昀磊沒有控製好平衡,腳剛落到本就狹窄的屋脊上就直接身體一歪栽了下去。


    賀舒讓他嚇了一跳,也沒來得及考慮就算他不“救”趙昀磊也不會受傷,直接伸手一拉他腰帶把人扯迴來。


    趙昀磊根本就沒反應過來,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他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摔到賀舒懷裏了。


    趙昀磊:“……”


    賀舒站在搖搖欲墜的屋頂扯一個一百五十多斤的大男人迴來,也就是稍微晃一下,整個人從頭到尾穩當得不可思議。他單手摟著趙昀磊勁瘦的腰,微微挑眉,調侃道:“美人月下投懷送抱,在下實在惶恐。”


    趙昀磊:“……”


    由於角度和光線的問題,下麵的眾人看不清趙昀磊哭笑不得的表情,隻能看到賀舒在低垂的夜幕下極清淨素淡的笑意,恍然間看過去,竟比天邊的明月還要醉人三分。


    這樣唯美的一幕被手疾眼快的林梓立馬照下來存到手機裏。


    ——也穩穩地落在風塵仆仆、連夜上山、前腳剛踏進片場的周壑川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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