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大門外,站著兩三個粗實嬤嬤,一身藍色長褂,周圍也圍了些百姓,誰都知道,丞相府的二小姐要迴來了,可惜大小姐失蹤了,這些百姓都在看著,這丞相,怎麽對待自己的女兒。


    “哎呀二小姐”。一個嬤嬤睜大了三角眼,大嚎了一句,百姓紛紛迴頭,一輛馬車緩緩行駛過來,一個綠衣丫鬟跳下馬車:“小姐,到了”。


    身形嬌小的女子雙眸似水,卻帶著談談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纖纖,膚如凝脂,雪白中透著粉紅,似乎能擰出水來,這才十幾歲,竟然就生的這麽美麗,要是長大了,那得是怎樣的風景啊。


    藍嬤嬤也愣住了,沒想到這個丫頭這麽美,韓霜雅不動聲色,一步步走向相府大門,藍嬤嬤迅速迴過神,率領著身後的幾個嬤嬤行禮:“見過二小姐”。


    這是故意做給百姓們看的,韓霜雅怎會不知,藍嬤嬤,她記得,這可是許茹芸身邊得力的助手呢,韓霜雅走上前,伸手扶起了藍嬤嬤:“嬤嬤不必多禮,雅兒剛剛迴來,懂得不多,還請嬤嬤多多指教”。


    周圍的百姓紛紛讚歎,瞧瞧,小姐就是小姐,在鄉下長大又如何,照樣儀態萬千,並沒有縮手縮腳的呢。


    藍嬤嬤和藹的笑了:“二小姐真是客氣,相爺和老夫人在裏麵等著小姐呢”。


    韓霜雅的手,一直攬著藍嬤嬤,藍嬤嬤尖銳的指甲一直在掐著韓霜雅的手心,表麵上卻笑得和藹可親,韓霜雅也不動聲色,這種疼算什麽,小兒科,就在百姓們紛紛讚歎的時候,一陣紅光鋪天蓋地潑過來,藍嬤嬤心中冷笑,迅速將韓霜雅往門前潑,韓霜雅怎麽會讓她如願,暗中伸腳一拌,藍嬤嬤還不知道怎麽迴事,就被人潑了一臉狗血,韓霜雅站在一旁驚訝道:“這是,不歡迎雅兒嗎?”


    周圍的百姓紛紛議論,剛迴家就被人潑狗血,這丞相還真是明目張膽。入畫連忙拉過韓霜雅,護在自己身後。


    大門中,走出一個小女孩,有人認出,這不是丞相的女兒韓霜婷嗎?韓霜婷一身大紅色長裙,身子搖搖晃晃,粉嘟嘟的臉頰,無不顯示,是個美人,韓霜雅淡淡掃了韓霜婷一眼,韓霜婷才十一歲,年級雖小,卻有個厲害的娘親,韓霜婷站在大門前,高傲的四處掃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韓霜雅,心裏當即不屑,瞪了藍嬤嬤一眼,不冷不熱的看著韓霜雅:“真是對不住二姐姐了,婷兒聽說從外麵迴來的人身上有晦氣,特地找了些狗血,去去晦氣”。


    藍嬤嬤在一旁不停的擦著身上的狗血,怎麽也想不到韓霜雅竟然敢拌她,心裏一陣氣悶,以後有這個雜種好看的。


    韓霜雅恍若未聞:“妹妹說的是,多虧了嬤嬤心善幫雅兒擋了,不然,身上可更髒了呢”。


    韓霜婷瞥了韓霜雅一眼:“二姐姐怎麽這樣迴來,穿的這麽簡單,莫非沒錢買衣服嗎?我們相府,還養得起你”。


    韓霜雅仿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妹妹說的是,隻是我剛剛從鄉下迴來,還沒時間置辦衣物,何況父親廉潔,為官公正,事務繁忙,能開恩把我接迴來我已經感激不盡了,所以,還是不要太奢侈”。


    圍觀的人紛紛點頭,真是懂事的孩子。


    韓霜婷不屑的冷哼一聲:“父親難道沒有給姐姐銀子嗎?姐姐可是相府的嫡女,怎麽能如此簡陋,父親母親每半個月都要給我做新衣服,新首飾呢”。韓霜婷突然一副小女孩子的模樣,拔下頭上的一根金簪:“二姐姐看,這可是皇上賞賜的,別國進貢的,光是這雕工,就值好多銀子的,姐姐見過嗎?”


    韓霜雅微微一笑:“姐姐孤陋寡聞,沒見過”。


    “姐姐從小在鄉下長大,這些東西自然沒見過”。韓霜婷得意一笑:“那這跟簪子就送給姐姐了”。說完,韓霜婷手一鬆,簪子砰的一聲掉在地上,韓霜婷故作驚訝:“哎呀,姐姐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韓霜雅並沒有蹲下身撿起來,而是語氣中帶了一絲冷冽:“四妹妹這可就不對了,這金簪即是皇上賞賜的,妹妹就應該放在屋裏好好供奉,感念皇上的恩德,怎麽能隨便拿出來呢“。


    “你“。韓霜婷語塞,眼珠一轉就迴過神:”這樣看來是妹妹的不對了“。說這話,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雅兒,我可憐的孩子”。一道身影迅速抱住韓霜雅,眼淚箔箔,韓霜雅迅速明白了,許茹芸讓韓霜婷來羞辱她,然後在老好人的出場,博得好感,韓霜婷隻是個小孩子,說什麽做什麽,隻要一句:童言無忌就行了。這算盤可是大的叮當響呢。


    許茹芸眼淚汪汪的伸手摸著韓霜雅的頭:“看看,都這麽大了,真是讓母親疼呢”。


    韓霜雅後退一步:“姨娘”。


    姨娘,是,韓霜雅是正室嫡出的女兒,即使許茹芸是平妻,也不如正妻高貴,她的身份也不如韓霜雅來的高貴,就算是韓霜婷,身份也是很尷尬,李皖茹又沒有死,韓霜婷隻不過是半個嫡女,這兩個字,成功讓許茹芸變了臉色,韓霜婷更是冒火,韓霜雅這麽美麗,長大了不知道有多美,嫉妒的火焰死死燃燒著韓霜婷的身體,韓霜婷發誓,她要毀了韓霜雅這自恃清高的臉,讓韓霜雅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眼中的狠毒毫不掩飾,許茹芸迅速迴過神,連忙彎腰行禮:“二小姐”。


    韓霜婷狠狠的瞪著韓霜雅,韓霜雅輕輕笑了笑:“四妹妹這是在做什麽?姐姐臉上有東西嗎?”


    “你這個賤人”。韓霜婷在也忍不住了,今天什麽便宜都沒討到,還這麽吃敝,自己的麵子都丟光了,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不過是運氣好,進了府有她好看的。


    “啪”。


    韓霜雅毫不留情,重重一耳光甩向韓霜婷,韓霜婷白嫩的臉上一片紅腫,韓霜婷突然尖叫起來:“你這個賤蹄子竟然敢打我”。韓霜婷瘋了一樣衝向韓霜雅,許茹芸見勢不妙,連忙拉住韓霜婷:“婷兒,不可無禮”。


    “四妹妹你身為嫡女,滿嘴髒話,辱罵自己的長姐,難道相府就是這麽教你的嗎?我是賤人,那父親是什麽?你把父親當什麽了,如此做派,跟市井潑婦有和區別,今日我寧可背上罵名,也要好好教訓你,讓你知道,你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否則,相府的臉,都被你給丟盡了”。一字一句,響亮清脆,圍觀的百姓不知道為什麽越來越多,紛紛讚歎,指指點點,這一出之後,韓霜雅溫婉賢淑,寧可責打妹妹也要維護相府顏麵的好名聲可是傳出去了。


    許茹芸臉色隱隱發青,韓霜婷則臉色猙獰,狠毒的像是和韓霜雅有天大的仇恨,許茹芸畢竟老練,迅速拉了韓霜婷一把:“秋桐,秋紋,扶四小姐迴去”。


    韓霜婷滿臉不甘心,卻看到娘親冷冰冰的警告的眼神,這個女兒,真是個笨蛋,十足的蠢貨。韓霜婷被帶走了,許茹芸迅速換上一副犯了錯的神情:“二小姐,婷兒年紀小不懂事,是姨娘的錯”。


    “姨娘說的哪裏話,四妹妹年紀小,哪裏懂什麽髒話,什麽好該說什麽話不該說呢,定是一些可惡的刁奴在暗中嚼舌根,姨娘整日忙著操持家務,沒發現也是很正常的”。韓霜雅溫和的不得了,可話裏的意思是,韓霜婷年紀這麽小,這些話,誰教的呢?除了許茹芸,還有誰?一直以來,許茹芸都是溫婉含蓄的貴婦人形象,這次被韓霜雅當頭和棒,百姓立刻明白了,這許茹芸絕對是裝模作樣。


    許茹芸死死握著拳頭,手心沁出血來才維持住了臉上的笑意:“二小姐說的是,是姨娘的不是”。許茹芸沒有想到,韓霜雅竟然這麽伶牙俐齒,三言兩語就讓自己名聲毀了個一幹二淨,真是小看她了,可這麽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真的這麽厲害嗎?如果她真的隻有十三歲,那豈不是,太可怕了,韓霜雅的眼睛幽幽暗暗,仿佛冰雪所做,帶著洞察一切的睿智,眼底,滔天怒意帶著刺骨的仇恨,鋪天蓋地席卷而來,許茹芸竟然嚇得一身冷汗,仿佛被一跳毒蛇纏住,這條毒蛇正纏在她的頸脖上,虎視眈眈的吐著芯子,露出鮮紅的獠牙,張口就能吞噬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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