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火炮,目前射程隻在300米內,朝廷正在改良,興許日後能達到十裏也說不定。”段文景最近鑽研了不少關於火藥的學問,越學越理解了顧蓁的話。


    熱兵器的重要性。


    煙花爆竹這種東西早就存在,隻是從沒人運用到實戰中去。


    齊珩更是不懂,但他聽明白了,這東西裝在船上,還用怕那些水盜海盜嗎?


    但......


    “姐夫,您不妨直言,咱們都是一家人,不必說兩家話。”


    段文景笑笑,“皇上封了我為巡海正使,帶朝廷水軍從福省南下,專管巡視外邦藩國,隻是水軍初建,到底不如你們出海經驗豐富,所以皇上派我來談個生意。”


    “一個長久的生意。”顧蓁補充到,“這船還在設計階段,目前沒有成船,但工部加班加點,改裝了幾艘貨船,每艘裝載四門火炮,足夠了。”


    “朝廷水軍要練兵要出使,齊家要做生意,我們隻要三成利潤,這對你來說,是穩賺不賠的生意。”


    沒有水軍保駕護航,齊家損失的利潤也不是個小數目,這些錢要是能拿來給朝廷,不僅一路安全有了保障,還能順利抱住朝廷這根粗大腿。


    他們齊家不差錢,差的是人脈和地位。


    齊珩不用跟家裏商量,也能拍板,但生意人講究拉扯,他還有幾句話要問在前頭。


    “朝廷出幾艘船,多少人?路線又如何規劃,大姐,姐夫,你們也知道,齊家出海這麽多年,路線都是固定的,大海上風雲莫測,稍有差池,可是全軍覆沒的結局。”


    言外之意,這船隊,到底是聽誰的。


    有水軍,自然有官員,朝廷的官員不是他們齊家能惹得起的,誰一時興起非要探索某個海島,出了事怪誰?


    段文景微笑:“論起出海,水軍經驗自然不足,有齊家領航,我們是放心的,妹夫不必多慮,此行我全權負責,有什麽事我來擔著便是。”


    “至於幾艘船,朝廷出五艘,改造來的貨船裝不了太多人,除卻我們船上五百人,剩下的五百人,還請安置在齊家商船。”


    第一次出行隻是試驗,皇上的水軍得來不易,出動太多難免造成恐慌。


    等到以後,也許會出現顧蓁所說的那種,裝載幾千人的戰船,直下西洋,揚我國威。


    段文景有了差事,最近勁頭十足,在家不是鑽研火藥,就是研究造船,這簡易的圖紙就是他畫的。


    也是頗有天賦,聖上發話,事成歸來就讓段文景去工部任職。


    顧蓁淺笑,還有一件事沒說,她看向齊珩:“朝廷在練兵上花了不少錢,如今朝中還有反對的聲音,這銀錢上實在緊張,這沿路供給......”


    齊珩立即接話:“供給自然是齊家的事,水軍幫了我們大忙,沒有讓朝廷自己掏錢的道理,姐姐不說,妹夫也得主動表態,朝廷隻要三成利潤,肯定是看在咱們兩家的姻親關係上,哪能讓朝廷吃了這個虧,妹夫這就迴家與長輩商議,爭取將利潤提到四成。”


    現在水軍還沒成規模,戰船與火炮也在試驗階段,可齊珩莫名相信,眼前的這兩口子,肯定能把事情做成。


    將來真有了堅不可摧的戰船,再裝載上幾十尊火炮,那就是他們齊家求著人家的時候。


    朝廷想與誰做生意不行?別說四成利潤,就是要一半,他齊家也得乖乖奉上。


    眼光要放得長遠。


    與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顧蓁很滿意,“那就麻煩妹夫,盡快定好計劃,你姐夫好進宮去迴話。”


    齊珩便不再多待,起身告辭。


    他騎著馬迴了府上,一路小跑進祖父院子。


    齊家祖父聽了孫兒的話,沉思良久,“珩兒覺得,此事可行?會不會是朝廷......”


    朝廷怎麽會騙他們的錢,齊珩親眼見過那圖紙,比他們的船好上百倍。


    “祖父放心,世子的人品還是信得過的,就算誇大了事實,可這也是咱們攀上朝廷的好機會,您一直想當皇商,現在機會就在眼前,難不成眼睜睜看它飛走?”


    這京城裏可不是隻有他們齊家有商船。


    齊家祖父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隻是他老了,沒了年輕時的衝勁,齊家家業大,守成比開疆擴土還要難,他怕這一大家子人出事。


    但他也知道,這家早晚會交到幾個孩子手上。


    “既然你已經答應了,那咱們不能言而無信,珩兒,今年你親自帶著船隊出海,多帶些人,若朝廷水軍不頂用,就算咱們齊家所有人丟了性命,也萬萬不能讓世子出事。”


    齊珩知道事情的重要性,鄭重點頭承諾:“孫兒明白!”


    他從祖父院子出來,一路想著出海計劃,時間很緊,他肯定趕不上顧瑤生產,齊珩有些愧疚。


    待見到顧瑤,這愧疚之情更加洶湧。


    齊珩快步上前,摟住了顧瑤,“瑤兒,祖父命我今年隨商船出海,我許是等不到孩子出生了。”


    顧瑤一僵,因為懷孕而有些豐腴的小臉皺巴巴擰在一起,她揪住丈夫的袖子:“不能不去嗎?大哥二哥不是都可以去?”


    戰船和火藥的事是機密,齊珩不便多說,隻簡單道:“長公主的世子爺今年也要跟著一起,這些我不便告知於你,你隻咽在肚子裏就是,世子一去,我自然也要去,畢竟咱們是姻親關係,去了顯得重視。”


    顧瑤有些委屈,孕中多思,她最近被孩子折騰得厲害。


    “可我舍不得你,我一個人在府裏太悶了,阿珩,要不你帶我出海好不好?”


    齊珩無奈,低頭吻她,安撫了一會兒才道:“別鬧,你懷著孩子怎麽能上船,要是暈船了怎麽辦?再者海上風浪多,我怎麽忍心你跟著我去受苦。”


    見她還是有些不高興,齊珩想到一個主意,“你覺得悶,我去找嶽母大人,讓她把姨娘送過來和你作伴好不好?”


    顧瑤眼睛多了些神采,她想姨娘了。


    “傻丫頭,這次多給嶽母些好東西,爭取讓姨娘陪著你生產坐月子,直到我迴來,好不好?”


    話說到這份上,顧瑤隻好點頭,再有不舍,她也不能幹擾丈夫正事。


    齊家雖然待她極好,可規矩也極多,顧瑤深知適可而止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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