嫻妃杜秋雁是當今太師的孫女,入宮這麽久,從未侍寢過,甚至連皇上的麵,也隻見過幾次而已。


    每當皇上翻了後妃的牌子,總會被貴妃娘娘想盡辦法破壞。


    要麽半路攔住,要麽在皇上剛到時派人傳話,不是這裏不舒服就是那裏病了。


    今夜杜秋雁以為,還是如此。


    可用罷了晚膳,到了熄燈的時候,竟還沒有人來通傳。


    戰凜驍心下疑惑,這個貴妃今日是怎麽了,為何遲遲不派人來叫他離開。


    眼看著杜秋雁羞紅著臉洗漱出來,身著輕紗站在那欲語還休,戰凜驍就一陣急躁。


    太師的這個孫女,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稱,傳聞三歲會作詩,六歲就能作畫,飽讀詩書,聰穎過人,可不是貴妃那武將之女能比的!


    如何糊弄得過去!


    戰凜驍麵上沒有任何慌亂,先拉著嫻妃坐下,與她暢談起詩書。


    說起這個,嫻妃放鬆了許多,可她記得自己的身份,不敢高談闊論,僅粗粗表達些觀點。


    卻足以讓戰凜驍刮目相看。


    果然名不虛傳。


    如此二人又下了幾局棋,品了幾幅畫,在嫻妃都開始犯困的時候,外麵終於傳來了聲音。


    “皇上,長樂宮的人來報,說是貴妃做夢夢起了顧大將軍,心悸驚醒,讓您過去看看。”


    戰凜驍鬆了口氣。


    杜秋雁也不知道怎麽的,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溫婉地披上衣服站起來:“皇上去看看吧,貴妃娘娘擔憂顧將軍,也是人之常情。”


    戰凜驍攬過杜秋雁,歉意道:“改日朕再來看你。”


    嫻妃柔柔一笑,送走了皇上,再撐不住困意,倒頭就睡。


    而此時長樂宮,顧蓁也正打著瞌睡,她早就接到了嫻妃侍寢的消息,打定主意拖延時間,讓戰凜驍為難。


    卻沒想到竟然睡著了,還是碧如叫醒她。


    顧蓁穿好衣服,在戰凜驍進門的時候就醞釀好了情緒,哭著撲到他懷裏嗚嗚的哭。


    戰凜驍揮手讓眾人下去,摟著“心愛”的貴妃溫言相勸。


    顧蓁知道,明日一早,貴妃從嫻妃手裏奪人的消息,就會傳遍宮內外。


    前朝的奏折會像雪花一般飄進上書房。


    既然戰凜驍想要一個擋箭牌,她來演就是,不演,怎麽有孩子,又怎麽奪下這江山?


    顧蓁哭了會兒,梨花帶雨的臉龐我見猶憐,細細瞧去好像有些脆弱。


    戰凜驍心道畢竟年輕,平日裏再張牙舞爪,也早早離了親人,難免心裏記掛。


    “愛妃莫怕,朕陪著你。”


    顧蓁卻罕見地沒有撒嬌,而是起身拿過一個精致的匣子。


    “臣妾夢見前方將士糧草被敵軍燒了,那麽冷的地方,將士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又有那奸臣克扣軍糧,臣妾一害怕就醒了。”


    戰凜驍一挑眉,不知道她想說什麽。


    “皇上,這是臣妾的一點兒心意,臣妾知道皇上坐擁四海必不會缺這些,可臣妾想給您幫幫忙,也......也算是幫幫哥哥......”


    顧蓁打開匣子,露出裏麵的金銀首飾還有銀票。


    顧家疼原主,光是存銀就有幾十萬兩。


    戰凜驍瞬間就坐直了身子,他需要錢,需要很多人像貴妃一般,主動拿出錢來賑災捐款。


    “愛妃......朕......”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今晚上的貴妃脆弱又惹人憐惜,還懂事識大體!


    戰凜驍今晚上不過是想讓大臣們看看他的無奈,因為顧家軍權在握,貴妃善妒成性,他不得已才一步步妥協。


    可沒來由的,生出幾分愧疚。


    顧蓁握住他的手,“皇上拿去吧,臣妾身為這後宮位分最高的,為皇上排憂解難是本分,如今北方對敵,南方天災人禍,臣妾與眾位姐妹在宮裏卻隻顧著玩樂,實在不該。”


    戰凜驍就更滿意了,低頭看過去,還是那副模樣。


    “愛妃,前幾日顧夫人來,可否給你說了什麽?”憑她,恐怕那腦子想不到這種主意。


    顧蓁臉就一紅,心虛地別開眼:“皇上說什麽,臣妾聽不懂,家嫂隻說了讓臣妾好好服侍您,爭取早日誕下子嗣。”


    戰凜驍確定心中所想,頓時放心了,也就是王家教出來的人,能有這般見識。


    “好好好,這是怪朕沒能好好疼愛你,”戰凜驍打橫抱起顧蓁放到床上,“睡吧,今晚朕不走,陪著你。”


    顧蓁一臉滿足地閉上眼,握著他的手沒鬆開,沒多久就睡著了。


    戰凜驍卻一夜沒合眼,這是第一次,他沒有迴乾寧宮。


    可這時候走了,貴妃再蠢也會起疑,就怕被顧家那位夫人看出端倪。


    姝兒那,再解釋吧。


    而第二天一早,宮裏內外果然傳遍了。


    貴妃霸道的名聲更勝一籌。


    可緊接著,又聽說貴妃拿出全部家當,換成糧草,盡數送往北方前線。


    這一消息出來,滿朝震驚。


    顧蓁長嫂王思毓也在第一時間捐銀捐糧,還主動帶頭搭起了粥棚,接濟來逃難的百姓。


    京城的高官貴族們仿佛才迴過神,紛紛跟上,這名聲不能被顧家拿完了。


    而顧蓁也在後宮,過起了節儉的日子。


    幾位高位妃嬪不管情願還是被迫,都拿出了私房表態,如今宮裏,頭上連個銀釵子都看不見的妃嬪,比比皆是。


    有了這一筆筆的銀錢,戰凜驍緩了好大一口氣。


    為此,他不得不安撫後宮,除了貴妃那,其她妃子也要常常接見。


    打著政務繁忙的旗號先不侍寢,但不妨礙他把柔情不要錢似的到處亂灑。


    後宮的妃子們高興了,這是個信號,沒看這段時間,貴妃都沒來攔人嗎?


    隻是苦了乾寧宮的沈方姝。


    就算知道戰凜驍是做戲,她也心酸不已。


    不過夜的承諾都已經被破了,其它的還會遠嗎?


    沈方姝縱是再溫柔,也難免有了火氣,兩人爭吵了不止一次。


    戰凜驍終日被政務煩得要死,迴到寢宮卻還要耐著煩解釋,也覺得累。


    有史以來,兩人第一次陷入了冷戰。


    而此時的“導火索”,貴妃娘娘顧蓁,正在和自家嫂子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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