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蓁理了理思路,臨近晚膳,今日又是戰凜驍例行來後宮的日子,過不了多久他就要到了。


    “好了,伺候本宮梳洗吧,皇上待會兒就要到了,這副模樣如何接駕。”


    碧如手一頓,低頭看去,她家娘娘從前不愛這樣的打扮,濃妝豔抹,漂亮的杏眼偏要在眼尾上挑,給人一種怪異感。


    好好的小臉,厚厚一層粉,遮住了傾城之姿,添了幾分豔俗。


    顧蓁也正尋了鏡子打量自己,她記得戰凜驍給原主說過,愛慘了她這張揚的性子和臉,隻有這妝容才襯得起她。


    “嗬嗬......給本宮卸妝!”


    碧如抖了一抖,不知道貴妃娘娘怎麽突然起了性子,但她還是手腳麻利地忙活起來。


    她很會梳妝,沒多會兒就給顧蓁畫了個清淡的妝容,簡單盤了個發髻,顯得人嬌俏靈動。


    水汪汪的杏眼一彎,顧蓁笑了。


    雖然很不想對這種男人用美人計,但離心離心,總歸要先把住一顆心才對。


    顧蓁脫下那身老氣的棗紅色衣裙,換上件鵝黃色的,整個人像是還沒出嫁前,十足的少女模樣。


    正欣賞著,外麵的通傳聲也到了。


    顧蓁笑容淡了幾分,但隨後就換上嬌羞又熱情的神色,笑語晏晏地迎了出去。


    “臣妾給皇上請安。”


    虛虛行了個禮,顧蓁就天真爛漫地湊過去挽住了戰凜驍的手臂,眼中的情意似要漫出來。


    對這樣的表情和作態,戰凜驍並不陌生,可他眉頭一挑,心下卻生出幾分不滿。


    “怎麽穿成這樣,倒不如你以前的裝扮好看。”


    顧蓁心裏嗤笑,她可不是單純不經世事的原主。


    “皇上~您不是說喜歡臣妾嘛!那臣妾穿什麽,您自然都得喜歡,對不對?”


    戰凜驍在人前一直是深情帝王,聞言眼神一閃,卻從善如流道:“調皮,貴妃今日怎麽這樣伶牙俐齒?”


    從前聽了這話隻會趕緊進屋去換身衣服。


    顧蓁挨著他坐下,“您隻說喜不喜歡嘛!”


    戰凜驍低頭看去,身側的少女臉似璞玉無瑕,長而卷的睫毛一眨一眨,往下看則是挺翹可愛的鼻尖,紅唇微微嘟著,似有不滿。


    美,很美,是他見過最美的女人。


    可再美又如何,他心裏已經有了姝兒。


    “喜歡,朕怎會不喜歡貴妃。”戰凜驍的聲音細聽過去便知裏麵毫無情意。


    顧蓁不會在這上麵糾纏,順勢說起今日見了長嫂一事。


    戰凜驍眼神一肅,前方戰事吃緊,貴妃接見家人一事,也是為了表達對顧家的看重。


    不知道顧家那位出身王家,博學多才的當家夫人,今日來說了什麽?


    “長嫂問起臣妾身體,想尋個大夫給臣妾看看是否容易受孕......”


    戰凜驍臉色就有些不太好,顧蓁卻更柔情似水:“皇上與臣妾的秘密,臣妾不曾提起,不管前朝怎麽議論,臣妾都不在意。”


    “他們如何得知皇上對臣妾的情意,臣妾如今年輕,再過個幾年,待皇上肅清了北方戰事,平定了內亂,臣妾再給皇上生個皇子好不好?”


    戰凜驍心裏複雜,心不在焉地半摟著顧蓁安撫:“貴妃有心了,知我者,貴妃也。”


    顧蓁甜言蜜語不要命地往外說,惡心地戰凜驍夠嗆,但也隻得耐著性子應付。


    兩人說了會兒話,戰凜驍都沒有意識到,他今日並不和以往一樣,冷淡地聽著,而是時不時就被帶著一起討論。


    等吃完飯,躺在床上,戰凜驍才驚覺,今日和貴妃在一處,竟然意外的自在。


    他有些不自然地看了眼身旁雙眼亮晶晶的貴妃,隻覺得褪去淡妝後的她,好像更美了。


    從前就是擔心貴妃太美而讓人有所動搖,現在看來,這種擔心還是有必要的。


    “睡吧,朕乏了。”戰凜驍閉上眼,翻身朝內,腦子裏都是沈方姝。


    他的姝兒雖沒有這麽令人驚豔的美,可她心地善良,愛得純粹,不似這後宮其她女人,一心隻想著生下龍嗣,爭奪皇位。


    見慣了人心複雜,戰凜驍隻想要一份最純澈的愛。


    半夜時,戰凜驍悄悄起身,不管身後唿吸均勻,睡得正香的貴妃,徑直迴了乾寧宮。


    沈方姝正坐在燭光下給他繡著鞋襪,眉目溫柔,見到他迴來,眼中頓時迸發出光彩。


    戰凜驍心裏一軟,擁著人坐下,輕輕在她額間吻了吻。


    沈方姝聞著他身上的香味,心裏有些酸楚,可又有些甜蜜。


    堂堂君王,麵對那樣多的美人誘惑都能不動心,夜夜陪在她的身邊,沈方姝知足。


    “阿驍,我好怕你今晚不迴來。”


    戰凜驍低沉一笑,胸膛震動,千言萬語都不如實際行動來得真切,他壓著沈方姝深吻。


    兩人早已成事,事實上,在每個深夜,他們都悄悄在這張龍床上放肆糾纏。


    每個原主自認為被愛著的夜晚,皇上都在動情親著真正的愛人。


    .


    翌日一早,戰凜驍剛動,沈方姝就起身了。


    伺候好他穿衣上朝,沈方姝就安心做起了她的大宮女。


    隻是不知道哪陣風,竟然把貴妃娘娘吹來了。


    沈方姝低垂著眉眼,看似恭敬,可那敬意不達眼底,“奴婢參見貴妃娘娘,皇上正在早朝,娘娘您......”


    顧蓁慢條斯理地抬手打斷她,又撫了撫自己的發釵,幽幽道:“本宮知道,讓開,本宮進去等著皇上。”


    沈方姝想攔,可顧蓁畢竟是寵冠六宮的貴妃,時常來乾寧宮伴駕,她沒這個資格攔。


    顧蓁勾唇一笑,打量了下女主。


    清秀佳人,姿態倒是清高,若她進宮為妃,光明正大做男主的女人,倒是讓人高看一眼。


    現在這種理所當然的樣子,讓人瞧不起。


    合著你們躲在擋箭牌後麵恩恩愛愛,別人就得在外麵當幌子。


    憑什麽。


    顧蓁施施然坐下,碧如也不用沈方姝服侍,自己熟門熟路倒茶端點心。


    沈方姝是大宮女,不好擅自離開,就守在不遠處站著。


    顧蓁抬手打了個哈欠,很困倦的樣子。


    碧如心領神會:“娘娘累了吧,昨夜......皇上心疼您,您也要心疼心疼自個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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