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秀英查出了尿毒症,人仿佛瞬間蒼老了十歲。


    她不敢相信這一切,甚至在家裏吵鬧,說都是那天被顧蓁咒的。


    柳行建為此還發了一通脾氣。


    眼看著都要跟二女婿談好了,這邊司秀英卻偏偏又把閨女給氣著了。


    這不裹亂嗎?


    柳芸姝對司秀英還是有感情的,忙前忙後照顧了好幾天,才顧得上給顧蓁發個消息。


    顧蓁和謝瑾川帶著一筐子水果就去了醫院。


    司秀英看起來真的很不妙,臉色發黃,透出一股病態。


    按照書裏劇情,她這病跟正常的尿毒症還不一樣,很嚴重不說,發現還晚,要不了多久,就連透析這一過程都不需要,醫生就要通知她換腎了。


    謝瑾川把水果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病床邊圍了不少人,柳家大房四口,二房的也全都在。


    見到他們夫妻二人來了,柳亭域空出一個位置:“謝總過來了,蓁蓁過來看看媽媽吧。”


    顧蓁走過去握住司秀英的手,對方明顯一縮,隨後就不動了。


    “媽媽,怎麽會得這麽嚴重的病?”


    司秀英心裏煩,沒心情也沒力氣和她虛情假意地客套,幹脆閉著眼不說話。


    顧蓁咬住下唇,委屈地鬆開手,站在謝瑾川身旁默默垂淚。


    “蓁蓁,媽媽不太舒服,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你別往心裏去。”柳芸姝親切地拍拍顧蓁肩膀。


    顧蓁靠著謝瑾川,傷心地點了點頭。


    在場的人都心情複雜,五年不見,演技提升得不錯。


    柳芸姝今天叫她來,也是有事商量:“蓁蓁,媽媽病了,咱們做子女的,之前的恩怨都放下吧,這段時間多陪陪媽媽,好不好?”


    柳行建也說道:“你們當子女的,床前盡孝是天經地義,都放放手裏的工作,來醫院照顧幾天。”


    柳亭域和柳芸姝都同意,這是應該的。


    顧蓁隻一個勁流淚,謝瑾川攬著她打配合:“蓁蓁懷孕了,不太方便出門,有空我會帶她來看看柳夫人的。”


    柳行建眼裏閃過一絲不滿,但也不好說什麽,沉著臉不吭聲。


    而司秀英則是愈發討厭這個女兒,她病成這樣,顧蓁卻懷了孕,母女兩人果然是相克。


    “啊......懷孕了嗎?那真是恭喜了蓁蓁。”柳芸姝想到自己的例假,心裏也是一咯噔。


    最近忙著司秀英的事,都忽略了這個。


    看來得趕緊做個檢查才是。


    “懷得不巧,不能陪陪媽媽,實在是這一胎太折騰了,我總是止不住發暈。”


    顧蓁演夠了,假借精神不濟靠在丈夫肩頭。


    其他人還能說什麽?逼一個孕婦在這伺候病人?


    就是以前的顧蓁,他們也不敢啊。


    隻好眼睜睜看著她跟謝瑾川離開。


    .


    懷孕的由頭,足夠躲開“盡孝”。


    等到七個月時,顧蓁又接到了柳芸姝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聲音非常疲憊,透著濃濃的忍耐還有壓抑不住的不滿。


    “蓁蓁......來看看媽媽吧,有點事和你商量。”


    顧蓁知道,這是要換腎了。


    既然這段劇情需要親生女兒來捐腎,那就說明醫院裏並沒有合適的腎源。


    顧蓁挺著個大肚子,讓謝瑾川扶著,堅持去了司秀英的病房。


    四個月沒見麵,大家都好像認不出顧蓁一般。


    皮膚白得像剝了殼的雞蛋,紅潤嫩白不說,還容光煥發,謝瑾川對待她,仿佛對待稀世珍寶。


    在場的人都覺得,這也太過了。


    不就是懷個孕。


    柳芸姝的笑容都僵在嘴邊,失望地看了眼明如鶴,她也懷孕了,和顧蓁月份沒差多少,可狀態比人家差遠了。


    顧蓁扶著腰,坐在了病床邊的凳子上。


    對麵站著的就是柳芸姝,這一眼看過去,顧蓁不由皺了皺眉頭。


    也太瘦了,皮膚也幹黃,狀態大不如從前。


    應該是忙著在醫院照顧人的原因。


    可書裏她也沒親力親為啊!


    再看司秀英,四肢腫脹發紫,像被水泡發了,臉頰卻凹陷,死氣沉沉。


    “媽,怎麽成這樣了?沒做透析嗎?”


    司秀英沒了精氣神,看到身邊人都生龍活虎的,心裏能好受嗎?


    尤其是這個討厭的女兒,一打眼就知道人家過得舒不舒坦。


    “我還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顧蓁一怔,隨後就溫柔地給司秀英掖了掖被子:“媽媽說的什麽話,我盼著您好起來呢?”


    司秀英嫌惡地轉過頭去:“盼著我好,那你捐腎給我好了,你是我親女兒,肯定沒問題。”


    顧蓁挑了挑眉,心道來了。


    沒等謝瑾川說話,她抬手製止:“原來是為了這個,家裏人都做過配型了?沒有合適的?”


    柳芸姝眼神躲閃,沒有迴答,倒是柳亭域為難地看了看兩個妹妹。


    “芸芸配型合適,可她懷孕了,這身體狀況也不好,我們幾個都不行,蓁蓁,你......”


    顧蓁摸著自己肚子,低垂著頭,天鵝頸纖長優美。


    原來那個醜小鴨一般的姑娘,已經成為了白天鵝嗎?


    柳家人心裏非常不是滋味,要是知道她有今天的成就,當時就應該對人家好點。


    司秀英卻已經被病魔折磨得沒了理智,撐著力氣坐起來,手指著顧蓁一直顫抖。


    “你不願意?你是我肚子裏生出來的!為了生你,我落下了病,說不定這個尿毒症就是因為傷了身體才會得的!”


    “誰都能拒絕我,就你不能!要是配型不合適我認了,但要是合適,你必須得賠我一顆腎!”


    說完,含恨地躺下去,整個人都打著擺子。


    顧蓁優雅地扶著老公的手站起來:“我去做配型就是了,至於生這麽大氣。”


    司秀英眼前一亮,迸發出求生的欲望。


    她有預感,養女都行,親女兒豈不是希望更大。


    “不過我有個疑問倒是想問問大家,”顧蓁莞爾一笑,“我也懷孕了,怎麽我配型合適就一定要捐腎?”


    “生我一場卻沒養,臨到死了,心還向著養女,司秀英,你舍不得讓柳芸姝這個養女打胎捐腎,就可著我一個人糟踐?”


    司秀英難堪地別過臉,要是芸芸沒懷孕,自然是不用她顧蓁來假好心。


    可芸芸這一胎要是打了,醫生說以後就再也不能懷孕了。


    明家怎麽會容忍有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兒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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